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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 中——by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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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颖浩在卧室收拾东西,齐越就站在门口瞧着。看到莫颖浩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纸盒子,眼光注意到盒子里一叠毛笔书法上,齐越拈来细看,越看越觉不对劲,心里嘭通嘭通直跳,最后停在一张字上再也挪不开眼睛,那一一副繁体书写的诗句,“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如果说字迹相仿的人很多,齐越没想反驳,可这幅繁字书写的十个字,却让齐越的心里像是被重击的钢化玻璃,一瞬间满布蛛网般的裂纹。当年知道了他有练书法的习惯,自己也一时心热的买了毛笔宣纸,写下的第一幅字就是这句李白的诗,因为用的是繁体,当时还是辅导员的他指着纸上的“尘”字打趣地说,“你这鹿字头都包不住底下的土,可见你这誓约不是真心。”而眼前的这幅,字字饱满,笔墨横姿,尘与土,字字刺心!齐越捏皱了手里的宣纸,按捺着心中的汹涌问站在一旁的莫颖浩,“哪来的?”

莫颖浩不明白齐越的激动,诚实的回答,“我爸爸写的。”

齐越耳里轰鸣,深深看尽莫颖浩的眉眼,又来来回回的看着手里的字,“莫颖浩……莫……”他抬起头,声音颤抖,“莫傅诚是你爸爸?你爸爸……是莫傅诚?”

莫颖浩一愣,“你认识我爸爸?”

齐越喜极反而平静下来,说:“你爸在哪,带我去见他!”

莫颖浩眸子暗淡了一下,转身去叠准备带走的衣服,齐越心急,上前拽住莫颖浩,“他去哪了?今天回不回来?我要见他!”

莫颖浩掰开齐越的手,眼睛略过散落在地的宣纸,“过世了,已经快六年了。”

笑容僵在脸上,齐越似没听清楚莫颖浩的回答,讷讷的说,“你……说什么?”

“我爸爸已经过世六年了。”

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两就坐上了回D市的火车。莫颖浩吃着齐越买的盒饭,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视线一直没动,他抬起头问,“齐叔叔,你不是吃么?”

齐越从愣怔中回过神,摇摇头,“不吃,你吃吧。”

一路上齐越都没有开口说话,只一味盯着莫颖浩看。莫颖浩望回去,齐越就冲他笑笑,但依旧还是看着他。

莫颖浩知道了齐越认识自己的父亲也感到很意外,父亲鲜少跟自己提起过他的朋友或是其他认识的人,就好像父亲的世界里只有儿子和他的学生们。若是以前认识的朋友,齐越不知道父亲离开的消息也属正常,只是齐越从昨天听说了之后就没再多问一句,只这么呆呆的看着他,让莫颖浩也没有机会询问他和父亲的相识。

回到了齐越位于“庭园”的家时,已经是下午4、5点。齐越带他看了已为他提前经收拾好的客房,又带他去了浴室,指给他新准备的毛巾牙刷,简单的交代完,齐越让莫颖浩自己呆着,说自己有些累先进房休息,齐越的脸色很难看,莫颖浩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齐越已经关上了房门。

卧室里没开灯,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光线,让人分不清黑夜白天。齐越坐在卧室的沙发椅里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凋落的烟灰触挨着疲惫的身躯,无声滑落进地毯,堆积在齐越的脚边。

“你儿子说你死了……”

流动的风吹进没关严的窗,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细小的尘埃在亮起的光柱里舞动跳跃。

“你不是说生了个女儿么,你不是说,搬到别的地方,娶了个做会计的老婆么……”

风停了,一切归为原处,似是什么也没变过一样。脸上有虫子抓心挠肝的爬,齐越拍掉它,又有一只爬上来。他扔掉烟蒂,拉开卧室的灯,踩上凳子去够衣柜顶上落满灰尘的皮革箱子,箱子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已有了锈迹的老锁,早就没见了钥匙,齐越从电视机柜子下的工具箱里掏出扳手,生生把锁砸开,虎口被震的发麻,尘封的往事前尘重见天日的展现在他眼前,齐越翻出一叠字迹相同的信件明信片,一封一封从头到尾的看,“是啊,没错啊,你说你生的是女儿啊……”齐越不死心的继续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笔迹被晕开分辨不出的地方,他也能一字不差的默念出那些内容。原来,以为已经遗忘的东西,却早就化为血肉,任时间怎样的冲刷漂洗,依然历历在目。

齐越翻出一大叠发黄的旧相片,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的看,上面的人笑,他就跟着一起笑,上面的人皱眉,他也敛起眉,那些鲜活的,暗淡的画面,像被给予了自由的洪水猛兽,一股脑的闯进他的脑袋里,心脏里,然后翻搅着,撕咬着,直到啃噬折磨得他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才觉出了那么丁点自我报复般的快感,齐越揪着麻痛难当的胸口,终于放声大哭。

(已补全)

34

半年后。

停好了小三轮,把鼓囊囊的编织袋搬进“吉盒小铺”,老板娘拉开袋子瞅了一眼,从柜台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递了过去,“哪,400钱吧,老熟人了。”莫颖浩笑了笑接过钱,递回一张事先开好的435元的收据。

“哎小莫,过年你还做不做生意?”

“做的,要货的话直接打我电话。”

老板娘嗑着瓜子看莫颖浩跨上车,眼珠转了转说:“你做不做玩偶花?就是一束兔子啦小熊的。”

莫颖浩疑惑的看着她。

老板娘比划了一下,“过完年就到情人节了,那个很好卖,你到网上查查。”

莫颖浩莞尔一笑,“好。”

从志新路骑到学院路没有花几分钟,经过几个公交车站,等车的行人瑟缩在冷风里,围巾口罩武装的严严实实,莫颖浩的棉服下只穿了件薄毛衣,心里却热乎乎的。这是这个月外送的最后一批货,加上之前订货的几个小商品店,和网上卖的那些,除去成本费,收入要比前几月加起来还好很多。莫颖浩越发感激起岁末年前这一段购物高峰期来。

停在北语的南门口,莫颖浩给陈阳发了条短信,没多久陈阳就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相比于莫颖浩穿的单薄,他倒是围巾帽子手套一个不落。

“你怎么又穿这么点?嫌上回烧的不够啊?”嘴上嘟囔着,陈阳扯下自己的手套递过去。

“手套戴了不好把方向。”

“爱戴不戴。”陈阳收回手,跨进小三轮的后座。

车开起来时陈阳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够冷的。莫颖浩一路上说着今天去了哪些店,送了那些货,陈阳听一会就“嗯”一下,听见就算,多的话也懒得说了。

相比夏天时刚来北京,莫颖浩现在要开朗一些。陈阳到现在也不十分清楚莫颖浩怎么又突然回来了,他一身疲惫的出现在门口,说XN录满了,他掉档了。陈阳当时就懵了,只觉得世事难料,曲曲折折走了一大圈,仍旧还是挽回不了。陈阳对莫颖浩说,你要是决定复读,我给你付学费。莫颖浩只是笑笑,说算了。

陈阳不明白当初那么向往大学的莫颖浩怎么说算就算了,又是劝又是骂了他好几天,后来才知道莫颖浩家里出点事,他母亲先前生病进了医院,出院后没多久就因为劳累过度在家里昏倒,被送到医院后身体状况更糟糕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孩要养,孩子的父亲没办法找到了莫颖浩,可莫颖浩根本没有钱给他,最后还是齐越借了他 5000块钱。

但陈阳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要顾到家里而放弃学业?那在他老家呆着也能找工作赚钱呀,陈阳想不到其他更深的原因,莫颖浩也不说,他琢磨烦了也就懒得再想了。

两人回到双泉堡的租屋,黄侃已经搬走和李燕住一起,但陈阳付的房租一直到年后才到期,所以现在这房子几乎是莫颖浩一个人在住。

陈阳收拾好周末带回家的东西,坐到客厅吃莫颖浩洗的梨,“你过年怎么个打算?”

“不回去了,可能还有活做。”

“去我家吧,我跟我妈说了,他也让你去我家过三十。”

莫颖浩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啦,怪麻烦阿姨的。”

“麻烦个屁啊,又不是她做,”陈阳擦擦手,“你考虑考虑,大过年一个人的,多悲惨。”

到了时间,莫颖浩还是决定不去陈阳家了,但年却也不是他一个人过的。

齐越来了。

接到电话时,莫颖浩犹豫了好半天才接起来。自从9月份来了北京,他和齐越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齐越在电话里声音小心翼翼,“我在你家外面的路口,我想见见你。”

莫颖浩把齐越领进租屋,没有任何行李,就像是坐了几站公交车,而马上又要回去似的。

齐越看着几个月不见,下巴越发尖了的莫颖浩,好一会儿,才说,“要过年了,你回不回家?”

莫颖浩站在几步之外,声音客气而疏离,“不回去了,还有活儿要做。那个,钱本来打算打给你,既然你来了……”莫颖浩从屋里拿出一个纸包,“还给你,你数数吧。”

齐越心里发疼,脚下挪了两步,莫颖浩警觉的看着他。齐越站在原地,手不自在的握成了拳头,“你不用急着还我,钱你先用着吧。”

莫颖浩把纸包放在身旁的桌上,“欠着总是不好,你拿着吧。”

莫颖浩炒了两个菜,烧了一个紫菜汤,说是没买什么菜将就着吃吧。其实租屋不远处就有一个菜场,专门方便小区里的住户买,莫颖浩没有出门走那几步路,心里总还有些情绪,不太愿意认真做出饭菜来。齐越却吃的满足,简简单单一盘清炒甘蓝一盘白萝卜片,倒像吃着什么特别的美味。

吃罢饭齐越主动去刷碗,莫颖浩没跟他抢,径自回到房间看书去了,陈阳从学校图书馆帮他借来好些手工制艺的书籍,教程倒不如他自己实践出的好用,但上面很多的图案设计,给他提供了很多素材。

北方的冬天室内供暖很足,在家里只穿件薄薄的毛衣也不会冷,但水管里的水却是冰冷刺骨的,齐越洗完碗手几乎都没了知觉,他知道莫颖浩一定不会烧热水来做家务,心里不由的又心疼起来。

一直到晚上齐越也没有主动说要走,莫颖浩看了看表,试探的说,“不早了,等下没有公交车了。”

“我没有来得及订宾馆,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吗?”

租屋所在的双泉堡在四环以外,紧邻八达岭高速,离最近的地铁线还要2公里,莫颖浩住了这几个月也都没留意到这附近有什么宾馆旅店,看齐越站在门口望着他,像是在等待他说些什么,莫颖浩犹豫了一阵,还是起身到柜子里搬了被褥铺在了另一个房间,也没再交代齐越,自己洗漱完就回房掩上了门。

睡在陌生的房间和床上,耳边听得见窗外打着哨音的风声,偶有摇摆的树枝撞到什么东西,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齐越睁着眼,明明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却依然没有半点睡意。

还能清晰的记得莫颖浩震惊愤怒的脸,齐越说不清自己后不后悔,只是那一刻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行动。齐越调查当年的事情和莫傅诚父母的下落花了不少时间,等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已是身心疲惫,回头发现,莫颖浩一直在他身边,安静乖巧的像个影子,还当真每天给他准备晚饭。

齐越那天从他爸妈家出来,一个人去餐馆喝了不少酒,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灯都黑了。他鬼使神差的进了莫颖浩的房间,在月光下呆呆的看着莫颖浩的睡脸出神。只是想抱抱他,但当俯下身子靠近了他的脸,齐越就情不自禁的吻上了他。

莫颖浩在越来越紧的束缚中醒过来,好半天才醒了意识发现齐越满身酒气的压在他身上,两手正圈抱着他。他吓得挣起来,昏昏欲睡的齐越被身下的动静扰的支起身子,看清莫颖浩的脸和眼里的恐惧震惊,齐越立刻就醒了,可他像是中了邪,手上的力气一点没松,反而压制着莫颖浩的反抗还想把他抱回怀里,莫颖浩又踢又打,挣得异常激烈,两人一起摔倒地上,床头的台灯也被拉倒在地上摔的粉碎。

那天莫颖浩挣脱开齐越跑了出去,一夜都没有回家。直到第二天晚上都准备报警了,齐越才在楼梯上看到不知坐了多久的莫颖浩。他抬起头,眼里没有怨恨愤怒,只有无助。

那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莫颖浩只字不提的又回到往常的生活,只是齐越发现,在家里和莫颖浩碰面的机会少了。起床前人已经出门,下班回来桌上留着饭菜,屋里看不到人,莫颖浩的房间的门却紧闭着。

8月下旬齐越接到了莫颖浩掉档的消息,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莫颖浩自己却在网上查到了。那一天,莫颖浩没有做晚饭,他房间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晚上齐越回到家,依然没有留好的饭菜,房子里空空如也,桌子上只有一张“我回家了”的纸条。

莫颖浩起床时齐越还没醒,客厅桌子上的钱还在那里,莫颖浩把钱放在了齐越门口的地上,背着书包骑上小三轮出了门。他联系到一家年底倾销的纺布厂,一个车间的小工头愿意低价卖个他一批碎布料,纺布厂在清河郊区,莫颖浩查好了地图,骑过去得两个多钟头。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齐越提着两个加大号的袋子,鼻子冻得通红的等在屋门口,他没钥匙。莫颖浩把两包布料拖到门口,腾出手去翻钥匙,门却唰一声打开了。

“手机怎么关机?”陈阳打开了外层的防盗门,看到旁边的男人一惊,“你怎么还在啊?”

齐越冷的不想说话,莫颖浩拖着袋子进了屋,他赶紧跟了进去。

“手机没电了,你怎么过来了?”莫颖浩脱掉外套,他还有点热。

“给你送粮食,米快没了也不买,等着三十儿饿死啊!”陈阳拉开冰箱提出一袋子饺子,展示他送来的粮食,“我干奶奶包的,芹菜猪肉馅儿的,特好吃!”

莫颖浩笑起来,回头看见齐越还杵在那里,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放,就指了指冰箱旁边的矮桌子,“那儿有地方放。”

陈阳瞅着齐越一件件从袋子里掏出米面,精装菜,鸡蛋香油还有一袋速冻饺子,问莫颖浩,“他谁呀?”

怪不得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理,搞半天已经不认得他了。也难怪,虽然齐越算是救过陈阳的命,可是实际上也就只见过那么几分钟的面,当时脑袋还受着伤呢。

“齐越。”自我介绍道,“我们见过面。”

陈阳露出点回忆的神情,想了一会,扭头对莫颖浩说,“你真不跟我去吃饭?”

被忽视的感觉让齐越有点尴尬,他转身继续收拾超市买的东西,听见莫颖浩说,“不去了……齐叔叔送的我们去的医院,你忘记了?他帮我改的志愿,我回去以后就住他那的。”

陈阳想起来了,“丁瑒的舅舅?”

“……嗯。”

“大过年的怎么跑北京来?”

“我出差,顺道看看他。”齐越说。

送走了陈阳,莫颖浩把那一袋子芹菜猪肉饺子煮了两人的分量,还剩下很多又放回冰箱。齐越看他盛了一碗就回到屋里,咬咬牙,自己端了碗也跟了过去。

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门本来就没关,莫颖浩看齐越烫的都端不住碗,点了点头。电视机前面只有小床可以坐,齐越把碗放到椅子上,犹豫的看着莫颖浩坐着的小床,他拿不准那里有没有自己的位置,因为前一天自己只是靠近了一步,莫颖浩就立刻警觉了起来。

齐越的疑虑没持续多久,莫颖浩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大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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