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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 下——by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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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这是说什么呢?丁瑒,喝多了吧你!”孙辉有些不自在,眼睛瞟向一边,无视茶几上的信。

“敢去单位举报我,没胆承认?”丁瑒指着孙辉扬声说道“我告诉你,我就是同性恋!我就是跟莫颖浩在一起,怎样?我没偷没抢,没伤天害理,我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事了?!”

沙发上的几人都没了声响,远处几桌麻将洗牌的声音也渐渐停下,莫颖浩看见丁瑒的父亲,丁国扬,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是,辉子你又干什么呢你!”丁媛瞪了丈夫一眼,孙辉脸上红白相间,一言不发的瞅着丁瑒,丁媛凑到丁瑒跟前,小心地赔着笑脸,“丁瑒,你姐夫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啦?哎呀你别跟你姐夫一般见识,他就那样,有口无心的,来来,吃点水果!”

丁瑒推开丁媛的手,没再看孙辉。身后是一片安静,他知道大家都再看着他。丁瑒转过身,面对一众叔伯长辈,兄弟姐妹。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到了这一刻,他心里只有坚定和迫切,没有半点慌张。围来的人群里有一道和众人都不相同的目光,丁瑒没有看过去,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道目光传来的关切与力量。

“爸……”丁瑒看着人群里自己的父亲,深深呼吸了一口,“爸,我小学一年级起,你就教我要诚实,要勇敢,要坚强,我也许没有达到您的期望,可我一直在努力……”丁瑒有些说不下去,可他已不可能回头。丁瑒哽咽着说,“爸,我可能,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可我不想再骗你们了。我爱莫颖浩,他是我男朋友,希望你原谅我们,接受……我们……”

包厢里死一般寂静。过了片刻,突然响起刷拉几声响,丁媛手里拿着那张举报信,不可置信的看着孙辉,下一秒,揉皱的信纸就砸在了孙辉脸上,“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干这种事啊!”孙辉不耐烦的推搡着纠缠上来的丁媛,远处坐在沙发上的丁瑒三婶赶过来拉劝,麻将桌旁边丁瑒的四婶此时忽然大喊了一声“丁国良你个王八蛋!”扑向一旁丁瑒的四叔就打了起来,一时间打架的拉架的闹成一团,一切,都在瞬间不可思议的发生了。

丁瑒还有些恍惚,吵闹声中他看见父亲走了过来,紧接着脸上便狠狠的一痛。莫颖浩看着丁国扬扇了丁瑒一巴掌后,径直走出了包厢,想奔去丁瑒那,可丁瑒的奶奶却因为拉小儿子和儿媳妇的架被推到一边,莫颖浩只好先去扶奶奶。丁瑒在这闹剧般的混乱中,视线有些模糊,能看清的,只有莫颖浩护着奶奶的手臂,和不远处泪流满面的母亲。

晚上丁瑒让莫颖浩回了旧家,自己跟母亲回了蓝山郡。丁国扬的书房门紧锁,丁瑒就站在门外等。三个多钟头过去后,丁瑒仍然站在门口,齐红上前劝儿子先睡觉明天再说,丁瑒看着红肿着眼睛,显得憔悴不堪的母亲,心里一阵紧痛,“妈,你先去睡吧,我再等等。”齐红敲了敲书房门,喊了几声“国扬”,却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

凌晨近4点,书房门被轻轻打开,丁瑒迈开已经麻木的双腿走了进去。满屋子的烟味刺激的丁瑒咳嗽起来。丁国扬熄灭手里的烟,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他的个头已经超过了自己,可明明却感觉,怀抱着还在襁褓里的他教他喊“爸爸”,却仿若昨天才发生的事,丁国扬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你初二的时候,我在你桌子上看到过几本性心理学的书,我以为你只是好奇。是不是那个时候,我就能找你谈谈,就可以把你矫正回来?”

“爸……”

“几年前你支教回来,我就发现你妈不对劲,好几次背着人拿着你的照片哭,我问起来,就说什么事也没有。后来我就打听到你在大岗村遇到一个孩子,为了那孩子你跟你妈还起了争执,你妈还差点带你去看了医生。是不是那个时候,我能管管你,跟你好好谈谈,也来得及把你矫正回来?”

“爸……我……我一直都是……”

丁国扬摆了摆手,止了丁瑒的话,“你妈告诉我,莫颖浩是个好孩子,他能把你照顾的很好,这些,我在北京也都看见了。可我现在,如果我以你父亲的身份,恳请你跟他分开,你答不答应?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丁瑒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还是不是完整的一颗,满身满腔,都是浸入骨髓的痛,他嗫喏着,扑通一声跪到了父亲面前,奔涌而出的泪水让他失去了所有支撑站立的力气。

丁国扬疲惫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知道了。”他站起身,缓缓走过跪立的丁瑒朝卧室而去,“回去睡觉吧,天要亮啦……”

丁瑒不记得自己在父亲的书房跪了多久,等起身时窗帘外已渐青白的天空。丁瑒走到父亲书桌前,拿起装满了烟蒂的烟灰缸,丁国扬已经戒烟三四年了,这一堆烟蒂再次灼烧了丁瑒的眼睛。丁瑒擦拭着桌上的烟灰,在父亲书桌左边立柜的书架里,看到了一整排的中外译书。丁瑒翻开那些书,书里有的页码折了角,有的句子下划了横线旁边有钢笔做了批注。研究,分析,历史……丁瑒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泅湿了书页和父亲的字迹。

大结局(下)

那天之后,丁瑒有两个多星期没有再见到父亲。听母亲说,荣县发生矿难,他爸为这事已经十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如今的年头,死一两个人都不算什么新闻,但荣县的矿难死亡人数已达6人,受伤和失踪人数还在攀升,作为L市副市长的丁国扬,正是分管国资、生态环境和矿产资源整顿,上头问责下来,他难逃其咎。

丁瑒心里不曾消淡的愧疚让他很想跟父亲再谈谈,但现在也只能偶尔打个电话叮嘱父亲注意身体,其他的还是等这些事过去了,再找时机。于是这段时间他听了母亲和莫颖浩的话,工作和为人处事都尽量收敛,尽量不再出别的状况,但莫颖浩要搬出旧房子的事,丁瑒还是没有妥协。

幼师资格考试临近,丁瑒实在不想他分太多的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说服了莫颖浩继续住下后,丁瑒午晚餐就都在单位解决,回家了也不和莫颖浩闹,所有空闲时间都留给莫颖浩备考。但对于从头学起的教育学和心理学来说,一两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莫颖浩对于考试没太大信心,好在幼儿园对他试用期的工作很满意,对他说这次不成也没关系,等10月月再考一次,这中间就继续在园内工作,莫颖浩就当练手,放松去考了。

但莫颖浩考试完,一切都似乎慢慢顺利起来的时候,丁瑒又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父亲丁国扬,被传受贿。

丁瑒难得上一次本省最大的门户网,论坛L市区板块里讨论此事的帖子估计是删都删不赢,看到管理员没来及处理的质疑甚至是辱骂父亲的帖子,丁瑒气得差点砸了电脑。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别看了,看这些做什么!”

“不是、总要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吧?我爸手机打不通,要不就说在开会!到底怎么回事?”丁瑒犹豫了一下,沉着气问“我爸不会真受贿贪污了吧?”

齐红猛地瞪向丁瑒, “贪什么污?要贪污,我们现在还只住三室一厅的房子?你还在这只当个公务员?!”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无缘无故的,怎么有了这种风声?”

“还不是荣县的矿难!”齐红平了平呼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却原来,是矿难事故一名受害者的家属,在面对记者采访时突然说L市副市长丁国扬受贿开发荣县煤矿的工程队,致使工程安保措施不到位才导致了这样的灾难事故。面对矿难爆出官员受贿事件,那些找新闻点的媒体记者便积极调查追问起家属说的这件事来。

“那个家属头几天给他谈赔偿时还只是哭,后来接受采访就突然说了一堆话,一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可能是有人让他这么说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被人陷害了。丁瑒沉思了一会,问“我爸有得罪什么人吗?”

齐红的回答让丁瑒感到沮丧:“你爸得罪的人多了!”

“行了行了,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你也根本操不上这份心!你爸都不准我跟你说这些的,你赶紧回去!”齐红说罢,便催了丁瑒走。

丁瑒再跟父亲联系上时,丁国扬却什么也没说,只让他多回去陪他妈。丁瑒感觉不太好,问“爸,之后会怎样?”丁国扬说“去省里接受审查。”丁瑒心里一惊,这明明只是有人传言而还没有实证的事,却已经受到了省里的重视,丁瑒心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父亲:“爸,您有……受贿吗?”电话那边隔了好几秒都没有声音,丁瑒觉得紧张地快要窒息,最后他听见丁国扬说,“没有,这些事都不属实。”坚定而清晰。那一刻,丁瑒心中所有的疑虑都瞬间消散。

丁瑒把事告诉了莫颖浩,莫颖浩安慰他说“既然叔叔是被冤枉的,那接受审查是不是坏事,会还给叔叔清白的。”

丁瑒心中却又有了其他担心,“我在想,如果指使那家属说这话的人是有目的的,会不会栽赃?”

“怎么栽赃呢?”

“我也说不清,本来没事,却被陷害成了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莫颖浩见丁瑒愁眉苦脸的,突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他试探地问“你说,陈阳的爸爸能不能帮上忙呢?”

丁瑒瞧着莫颖浩没立即接话,这个想法有点不着边,但深想一步却又似乎有空间。莫颖浩大概能猜到丁瑒的顾虑,但这种时候了,是不是办法都应该一试的。“我记得,陈叔叔问我老家时,提到过他在这边呆过好几年,他或许认识这边的一些人呢?反正丁叔叔是清白的,如果陈叔叔能帮上什么忙,想栽赃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了吧?我也不太懂这些,只是这么想的。”

莫颖浩说服了丁瑒后马上就给陈阳打电话,在美国时区的陈阳正在睡觉,被吵醒了老大不耐烦,莫颖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种事我爸怎么帮的上忙?我爸又不是检察院!而且我也不会找他让他帮这种忙啊……”

莫颖浩被浇了一盆冷水,“哦”了一声就准备另想办法,陈阳却又开了口:“我爸不可能帮这种忙,但我我爸的朋友啊同事啥的可能行,我帮你问问。”

没过几天,陈阳打来电话,说丁瑒爸爸的事已经打过招呼了,但结果怎么样他不负责。丁瑒问跟什么人打了招呼,陈阳也只说他也不知道,是请孙叔找人帮忙的。丁瑒仍是放心不下,又没有什么途径好打听,只能在家呆着等父亲那边的消息。直到5月24日,丁国扬的司机才第一时间里联系了齐红和丁瑒,说审查结果是,受贿一事不存在,将做澄清和公示。

D市已经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雨,路滑车走的慢,丁国扬坐在回家的车里,看着自己见证之下一天天改变的城市,心情很复杂。如果说在得知被告受贿时心里不害怕,那是撒谎。官场浸染这么些年,摸爬滚打一路走来,真正做到两袖清风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尽自己所能的去做一个正派的官员,对得起身份赋予他的责任,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面对那样的指责,尤其是被自己一手养大、唯望给予正面榜样的的儿子的质疑,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委屈和心伤。

到家已是晚上8点多,丁瑒早早下了班回了蓝山郡,帮母亲做着家务等丁国扬回来。丁国扬洗去一身风尘换了衣服心后情已渐平复,坐到餐桌前享用起一家人难得的共进晚餐的时光。

丁瑒却很紧张,这是那天向父亲坦承后第一次面对面,这之间竟然相隔了这么多天。见父亲脸色平静,和母亲说话间还能轻松谈笑,丁瑒小心地开口:“爸,单位要组织培训,派我们几个今年新进的科员去学习。”

“这是好事啊,”丁国扬看了眼丁瑒,问“去哪学习?多长时间?”

“到云南,两个星期,时间还挺长的。”

“嗯,珍惜机会好好学习。云南很漂亮,课余可以到周围看看,什么时候走?”

“这周末就走,已经通知一段时间了,就是还没机会告诉你。”

“行,那让你妈给你准备行李……”丁国扬顿了一下,脸上的笑也淡了些,“啊,你自己准备吧,注意安全。”

吃罢饭,丁瑒陪着丁国扬看电视,齐红收拾完厨房见儿子还在,问他怎么还不回去,丁瑒“啊”了一声,说晚上就住这边了。齐红了然,往沙发上丈夫那边看去,丁国扬眼睛瞅着电视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夜里,齐红睡得正熟,就被一阵凄厉的手机铃声惊醒。摸亮了台灯去看,丁国扬正拿着电话,眉头深深皱起。齐红心跳未平,紧张的问“国扬,怎么了?”丁国扬挂了电话,起身穿了衣服对齐红说“你睡吧,我赶到郧溪去一趟,老杨的车翻了。”齐红还未答话,丁国扬已经关上了房门,出去了。

丁国扬连夜往郧溪赶,强劲的暴雨敲打着车窗玻璃,砰砰作响了一路。丁国扬五指交握,却仍不能制止双手的颤抖。到了电话里说的地点,出事的石桥边围绕着一堆人,丁国扬下了车,远远的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顾不上司机给他撑伞,就跑了过去。

“老丁,你来啦!”一个穿着雨衣的中年男人把手里的伞递给丁国扬,“我们也刚到,尸体已经被几个农民拉上来了,在那边。”

听到那两个字,丁国扬禁不住抖了一下。他顺着男人的手看去,斑驳的石桥边有两卷草席,雨水哔哔啵啵地打在上面,依稀可以看见草席里裹着的人形。丁国扬没有走过去,他被男人拉到了一边,看着几个披着草垫子卷着裤管的本地人,手里拿着器具下到河里打捞着什么,丁国扬捏了捏发木的手指,问身边的人“河里还有什么吗?”

“噢,车子……还在下面,他娃儿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

雨声太大,男人的声音被风雨吹打的断断续续,丁国扬只能扯起嗓子喊“车上还有什么人吗?”

“就他,司机,还有他娃儿,司机也死了!”

丁国扬忍不住又看向石桥上的草席,下河打捞的本地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喊了一句,丁国扬回过头,却正好隔着凌厉的雨帘看到远处朦胧的青山。是下已是深夜,只石桥这一块的区域被汽车的灯打明照亮着,远处的山却是漆黑。丁国扬动弹不得。那方跟夜浸溶的山影,让他一瞬间感觉到了漫天漫地,瘆人的恐惧。

自郧溪回来后,丁国扬就病倒了。伤风感冒,接着腰病也复发的有些严重。丁瑒本想拒掉单位去云南的培训,丁国扬却是不许,到了丁瑒出发那天,叫司机把人直接送到了火车站。

莫颖浩提着保温桶到医院时,齐红正坐在病房里给丁国扬念报纸。齐红倒水出来看见他,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莫颖浩把保温桶给了齐红,说“没多久,这个是枸杞鹌鹑汤,对腰比较好,可以喝的。”齐红接了保温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让莫颖浩进来坐,莫颖浩只摇摇头“不了,我就是把汤送过来,叔叔要是喜欢喝,我再回去做。”

丁国扬喝了两三天的鹌鹑汤,却对这汤的来历不闻不问。齐红忍不住了,休息时就提了一句,说这汤是莫颖浩煲的,每回来都是送了汤就走。丁国扬看书的眼睛抬都不抬,轻描淡写的问,怎么不进来?齐红心里动了动,脸上却不动声色,说,你没发话,那孩子怎么敢进来?丁国扬搁下书,叹了口气,说,下回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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