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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 下——by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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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一嘴的花椒鱼刺都喷了出来。

陈阳嫌恶的拿纸巾擦擦手臂,看莫颖浩红着耳朵一脸的尴尬,心里似明白的点了点头,“还真是动作快……”嘀咕了一句,陈阳换了只碗继续喝起汤来了,留下迪卡跟莫颖浩面面相觑。

彭非在突然刹车的颠簸中醒过来,尚不太清醒的问了句“这是哪?”丁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医院。”

彭非努力抬了抬手,忽然睁开眼挣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丁瑒措手不及,车门已经拉开了大半,彭非就直接摔到了地上。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要回家!”彭非推拒着丁瑒要扶他的手,疯了似地拼命挣扎,丁瑒几乎抓不住他,只能勉强箍住乱舞的胳膊喊你干什么啊别挣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师傅,开了这么多年车什么事什么人没见过,热闹只瞄了两眼就催丁瑒给车费。丁瑒也不知道彭非突然发什么神经,但大街口拉拉扯扯到底很难看,赶紧拽紧了彭非另一只手就腾出去掏钱包。

彭非却在这时趁机推开丁瑒就想跑,可刚迈出一步,腿就像拧了筋般猛的麻疼起来,脚一软就要往地上跌,彭非情急之下往回拽了一把,可拽到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根本借不到力,“啊”的一声就摔跪在了地上。耳朵里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碎响,扭头一看,脚边的地上一个散开的塑料袋,有碎的陶片摔出来,一只铃铛滴溜溜滚得老远,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声响。

丁瑒看着地上摔碎的陶马,半天也没动弹。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聚了些人,看着这一站一坐两个年轻人小声讨论着。丁瑒慢慢醒了过来,弯腰捡起袋子开始捡地上的碎片。塑料袋子被拉出一条长长的残口,丁瑒用手兜着破碎的地方,把一块块碎片放回到袋子里,又走到马路边捡起那只铃铛,揣进兜里。

彭非跪在地上看着丁瑒动作,捡完了碎片,还像是怕漏掉任何一块似的仔细的寻找了一番。丁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路灯下彭非却看清了他因为牙关咬紧而绷紧的侧脸。

彭非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丁瑒身后,喊了一声丁瑒,丁瑒没有回应。彭非伸手想拉他,刚碰到肩膀就被丁瑒猛的甩开,彭非趔趄了两步,抬头看见丁瑒走到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都显得粗重而沉闷。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彭非看见丁瑒的眼睛,那里的冷绝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丁瑒努力压抑了情绪,转身就走到路边伸手拦的士。彭非回过神,他不知道那是件东西是对丁瑒有多重,以至于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都狠的像是看仇人,可他的确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彭非跟过去说。

“让开!”

彭非有些着急,“你不是要送我去医院吗?你要去哪?”

丁瑒推开他去拉出租车门,彭非却豁出去了一般挡在了他身前。胃里又开始一阵一阵犯恶心。

“我生病了!我病了!”

好像这样能阻止丁瑒的离开,彭非咬着牙喊。丁瑒还是一把推开了他,手上的劲根本就没有顾虑到彭非刚刚才晕倒过,彭非的脚在路肩上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可站稳后的他几乎立刻就要扑了上去。

丁瑒半边身子已进了车里,他抵住车门喝住还想冲过来的彭非,吼道:“你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你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你就是死了……

不顾一切近乎卑微的祈舍,却换来这样一句回答!彭非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直到麻痹心脏的疼痛席卷全身,盖过了所有其他的痛感,他才怔怔的看向丁瑒离开的方向,出租车却早已经驶远了。

丁瑒对司机说了声去双泉堡,颓然的靠在了座位上。路过大望桥时,丁瑒忽然改变了主意,叫住司机说:“麻烦掉头,去定福庄。”

迪卡发现带身后这两个人出来玩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一个心不在焉心思似乎都在手机上,另一个也兴趣缺缺睡眼迷蒙,本来是为了消食也想说浩子生日就出来走走,光憋在家里怎么能算是庆祝?结果倒好,他分享出来的几个觉得不错的地方,到了这两位的眼里,就跟那路过的招牌一样,看过就算。

迪卡也失了兴致,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在路过公交站时跟莫颖浩告别。陈阳看了看站牌,没有到他家的车,最近的地铁口还有老远,就转身问莫颖浩:“丁瑒回去了没?”

莫颖浩刚跟丁瑒发完条短信,说:“说在车上,应该快到了。”

陈阳嗯了一下:“晚上我想就睡你们那,行吗?”

迪卡从对面变换的灯牌上收回视线,警惕的看着陈阳,莫颖浩已经答应了。

两人回到双泉堡时,屋里灯是亮的。丁瑒给莫颖浩开门时一脸歉意,看到身后的陈阳,眉头又很快皱了起来。陈阳像往常一样视丁瑒为空气,自顾自的去卧室熟门熟路的搬了被褥到次卧收拾去了。

丁瑒拉着莫颖浩进了卧室,关上门,从阳台拿了一个足有34寸彩电屏幕般大的东西递给莫颖浩。

“生日快乐。”他说。

莫颖浩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望了望眼丁瑒,就去剥礼物外面包着的报纸。当里面的实物呈现在面前时,莫颖浩的喜悦早已经毫不掩饰的全部展现在脸上了。

“我在齐叔叔家厨房就看到过你画的一幅画,”莫颖浩摸了摸手里的油画,又怕弄脏了似的很快收回手,“真好看,真好看。”

画上远处有覆着薄雪的叠峦的山,近处有苍绿的相依的树,不远不近的地方,还有尖尖弯起屋脊的房子,和映照着风景,漫出了花草的湖水。莫颖浩在油画的右下角看到了丁瑒的签名,日期的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送浩子,生日快乐。莫颖浩忍不住又说了好几遍真好看,捧着礼物对丁瑒说谢谢。

丁瑒脸上却在笑,心里却很难受。他赶回定福庄后根本没时间把这幅画完成,所以浩子手里的礼物就是件未完成品,颜色,铺陈,影调都还没有修饰,可浩子那么喜欢,喜欢地丁瑒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丁瑒拿开那副替代的礼物,紧紧的把浩子拥抱在怀里,鼻子触到浩子柔软清香的头发,丁瑒闭着的眼睛忽然难受的发酸发胀,他碎碎地吻着浩子的耳朵和脖子,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着生日快乐。莫颖浩回抱着丁瑒,头枕在他的颈窝上,安静的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耳语。

全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凝成了这一方天地,两人相拥着,一如那副未完成的画里,相依的树。

和浩子温存了一会儿,丁瑒去浴室洗澡。刚出了房间,恰好看见陈阳也拿着块毛巾开了门。他本想退回卧室让陈阳先用,陈阳却开口叫住了他,抬头示意他关上门,等丁瑒拉住卧室的门,陈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晚上跟彭非一起的吧。”

丁瑒愣了一下,陈阳冷笑了一声:“你身上全是他喷的香水味儿,也不怕熏到莫颖浩?”

丁瑒心里一惊,他还真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想到刚才还抱着浩子说了好一会的话,丁瑒心里顿时又隐隐担心自责起来。

陈阳没有走进浴室,而是退回到了自己屋里,脸上尽是丁瑒熟悉的嘲讽不屑的表情。

“真特么没让人失望啊!”说着,陈阳嘭的一声就摔上了门。

51

后半夜有晚归的人在屋外争吵,陈阳睡得很不踏实,加上没眼罩,一大早天刚亮他就醒了睡不着了。烦躁的在床上躺到快8点,陈阳爬起来找东西吃。还住在这里时,莫颖浩习惯做些粥啊面条啊的熟食早餐,不然就是买了热乎乎的早点回来吃,他一搬走,果然连个面包饼干什么的零食都没有。

从冰箱里拿了瓶没过期的酸奶喝着,陈阳考虑着要不要叫莫颖浩起来,他肚子还是有点饿。

丁瑒早上7点不到时醒了一次去了趟卫生间,回床上时莫颖浩被吵醒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丁瑒看他

睡眼惺忪躺在床上的样子,前一晚只用手互相解决了一次的欲望又蓬勃起来。掀开被子拱到莫颖浩身上又嗅又亲的,莫颖浩还不大清醒,闭着眼睛揽住他肩膀任他胡作非为。

摸了一会丁瑒越发激动起来,腹下撑起的小帐篷和莫颖浩尚还垂软的器官碰撞在一处,摩擦出一股一股的激流。丁瑒从床头柜里拿了润滑剂,抹足了手指试探的顶进去。莫颖浩睁开眼睛,勾着头看了看丁瑒的动作,便分开了腿暗示自己慢慢放松身体。

两双光裸的腿交叠着,丁瑒一只手在莫颖浩身体里慢慢旋转进入,另一只手将两人俱已情动的器官顺在一起,勉强握住了拢在一处套弄。身体再如何屈服于生理欲望,残留的理性还是让丁瑒强忍住了没打算做到底。上回医生开的药都还没有吃饭,他实在不想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冒一次风险。

可莫颖浩不忍心看他这样忍着,感觉到身体里的手指进出容易了,他抱紧丁瑒汗湿的脖子在耳边说:“你……进来吧,应该,可以的。”

丁瑒没作声,吻了吻莫颖浩滚烫的脸颊,只把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他熟悉莫颖浩的身体,知道哪里能让他疯狂,一想到这具身体只属于过他一个人,只有他能让一直羞于在性事中出声的莫颖浩发出甜美的呻吟,他就像是得过过很多次高潮一样满足而欢愉。

内里潮热紧致的吸附着手指,丁瑒听到莫颖浩呼吸加速,手里的器官也忽然间胀大跳动,知道他快到了,低头含住莫颖浩在微张的口里闪现的舌,丁瑒摩擦着湿热的身体,加大了力度的挺冲……

门外忽然“咔哒”一响,是对面的次卧门被打开的声音。丁瑒本不想顾及,可莫颖浩忽然屏住了呼吸,身子也猛然僵硬,连抱着自己的手也有了推拒的力量。丁瑒无法描述一瞬间自己心里的感受,像一只嫉恨的爪子在心口上挠了一下。他听到莫颖浩小声的喊他名字,他知道那是莫颖浩恳求他暂停,可他不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反而更快,丁瑒狠狠的吻住莫颖浩,报复似的使劲扣弄敏感的那块区域。

屋外拖鞋走动的声音格外清晰,莫颖浩都能听到陈阳拉开冰箱,吸管扎进饮料盒的声音,卧室的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莫颖浩根本没办法不在意,而丁瑒却像是想要逼他发出更多声音一样肆虐横行,莫颖浩想推开他,很快身下那处的顶端就被拇指密密的划过,莫颖浩腹部一紧,浑身酥麻像是过电一样,哽在喉咙的喘音被他抬手捂回嘴里,另一只松开了环抱的手,抵在了丁瑒的胸口上。

这样拒绝的动作简直在丁瑒心口烧了一把火,凭什么要顾虑到陈阳?凭什么,要顾虑一个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夺走的陈阳?!丁瑒掰开莫颖浩捂着嘴的手,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陈阳摸摸肚子,又看看表,平常这个时间莫颖浩早起来了。走到卧室门口喊了一声莫颖浩,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回应,陈阳敲敲门,顺手推开虚掩着的门。

门只推开了一道缝陈阳就停了手。局限的视线范围内,他看的清清楚楚。丁瑒正压在莫颖浩身上,隐没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晃动,而丁瑒,正抬着头穿过门缝看着他,两人就那么对视着。

莫颖浩听见敲门声时已经开始使力挣脱丁瑒,可丁瑒像钳子一样束缚着他,两只手都在加了速的狠狠折磨着他,生理的快感和心里的恐惧难堪,让莫颖浩咬住嘴唇紧紧闭上了眼睛。

“莫颖浩,我先回去了。”

听见陈阳声音在身后响起,莫颖浩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听觉却异常敏感。莫颖浩听到脚步声穿过客厅,然后大门被打开,防盗门被关上,紧接着,屋子里便一片安静。

彭非早上起来感觉非常不好,脑袋里昏昏沉沉竟像是又发烧了。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和曾老板认识是在陪同学走台的时候。那个同学是他一个师妹,熟识后得知她在一个叫英皇国际的会所兼职走台。所谓走台就是像模特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在T台上走来走去,不同的是,他们走台是走给来会所消费的客人们看的。

彭非看到有客人送她一捧捧的鲜花,玫瑰啊蔷薇什么的,等走台结束花店的人就把花收回,分一半的买花钱给他。一晚上下来,那女孩钱包里多了一沓的钞票,人民币港币美元,各种都有。直到有一次走场完那女生抱歉的对彭非说不能跟他一起回学校了,看到她上了一辆高级轿车,彭非才真的明白过来。

然后曾老板就出现了。买了一束最贵的兰花,派人送到了彭非面前,花店的人直到曾老板离开也没来找他分花钱。那束花当晚就被彭非扔进了回学校路上的垃圾桶里,可那天起手机就收到陌生的问候短信。

彭非这种出身院校不错,相貌出众,简历上也能写出一堆东西的人,面对找工作时却没有太多的优势。简历石沉大海,等来的面试也均不理想。那天晚上去酒吧散心,手机就又接到了问候短信。彭非鬼使神差的回拨了过去,没多久一辆捷豹就停在了酒吧门口。

那天晚上彭非就跟曾老板上了床。也许是酒精的关系,被年近五十已经有了点肚腩的曾老板压在身下感觉却并没有很糟糕。完事儿后曾老板拉开套间的落地窗帘,彭非才发现他们所处的房间是在一栋摩天大楼的最顶层,从这里望下去,可以俯瞰一整片城市霓虹。彭非愣愣的看着窗外的繁华,头止不住的晕眩。他忽然想起上车时曾老板问他怎么到酒吧里来买酒浇愁,现在趴在豪华的套间里被一个老男人的大手抚摩着,他突然又有了回答的兴致,他说我失恋了,男朋友今天飞英国,抛下我走了。曾老板呵呵起来,嘴里叼着的烟灰抖落,烫的彭非直哆嗦。

两人的关系开始俗套的像每一部言情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曾老板为他搞定了工作,给了他一辆宝马的钥匙,无限额的卡里每半个月都打进一笔钱。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曾老板找他时,准时的躺在他的床上。

他有时候自我安慰道,反正也没赔进感情,大家都不吃亏。可无数次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或是在夜里惊醒,彭非还是会发现自己流了泪。可他已经沉迷并习惯了物质带给他的满足,回不了头地,一步步深陷。

丁瑒在QQ上约他见面的那天晚上,他刚接完曾老板找他的电话。那一晚上曾老板格外粗暴,用领带绑着他的手连套子都没用就发泄了好几回,洗澡的时候曾老板发现自己下身有血迹,阴茎上破了个小口一沾水就刺痛的厉害,曾老板把这一切归结于彭非一晚上的不配合,恼羞成怒的结果是猛踢了彭非几脚,这样的殴打之前已经有过两回了,一次是股市大跌,另一次是曾老板在国外读书的女儿突然跑回来说自己怀孕了,却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

彭非开始无顾忌的刷卡时,就考虑到了这一切的可能的代价,所以他并没有反抗,只是尽量捂住脑袋忍耐。曾老板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昂头看着他,狠狠的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的算计!当着我的面就想傍姓周的外甥?你知不知道他老子是谁?!彭非眼冒金星了半天才明白曾老板指的是谁,否定的话还没说出口腹部就被擂了一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的时候套房里已经没人了,记起下午和丁瑒约在时光机见面,彭非硬撑着洗了澡赶回了学校。身体都在叫嚣着疼痛,丁瑒却只冷冷的警告他不要再骚扰莫颖浩,彭非那一刻在心里冷笑,他还真是后悔那天一气之下跑去了酒吧。本来把经理的车开回公司和小曹一起加个班也就没事了,干嘛要中途跑到酒吧?那人提出帮他出气时竟然鬼迷心窍的报给了他电话,他怎么这么蠢?用这种无关痛痒还给自己惹一身骚的办法,他应该直接找人去把莫颖浩杀了!

看到丁瑒为了别人指责自己,彭非心痛如绞。他本来已经认命,撑着光鲜的外表内里糜烂的过他的浮华生活,可为什么还要看到丁瑒回来,为什么要想起从前,想起有人真的爱他疼他,心里只有他的从前?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失去了所有,而那个什么都不算的莫颖浩却获得一切,丁瑒是他的了,那个陈阳也为他打电话骂了自己一顿,还找人堵他?!凭他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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