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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情+番外篇——by非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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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头乌龟。连自己也忍不住笑自己。

关上门,黑暗中手指在门锁摸索良久,最后还是放弃扭动,转而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沙发躺了上去。

即将合眼之际,瞳孔忽然收缩。

他拿出在震动的手机,却始终没有接听的勇气。

那不断闪烁的连串号码,在黑漆中熟悉得教他心悸。但随即他指头一转,按下了关机键,发光的萤幕一下子熄灭,再无动静。

他觉得好笑。

虽然大家都有错在先,但他明明想主动和好,却失了那份基础的勇气。没有决心便成不了事,到最后连人也不敢见,乌龟地逃回了家。然后,除非抱有同样心态,不然哥一定会回来,当他发现房里不见人,想必定会寻到书房来,在门没有锁上的情况下,要进来就进,没有任何阻碍。

这一切其实就在他的举动下促成,只要扭动门锁一下,哥就算出现也进不了来,这样自然消了见面的尴尬。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打从心底里结果还是想让对方作个主动,放下身段示好。

人的心思有时候就这么好笑,连自己也要鄙视自己了。

哥会不会因为知道自己这么丑恶的想法,加上厌了永远的主动,所以放弃和好?

他怕。

虽然闭起了眼睛,但意识仍然清醒,无时无刻在留意房外的举动。他不时地想哥几时回来,回来后会做些什么,是直接找他还是分隔着就这么过了一夜?

结果当他真的听见大门开启声、走来的脚步声时,身体顿时僵硬得完全动不了。

人站在门外良久,躺着的人就紧张了那么久。

闵少言随即把双膝更往胸前贴去,脸埋进发出真皮味儿的沙发背里,发觉脑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了。

但回荡在不论是耳边还是脑海里,都是那敲打在心窝上的离开的步伐声。

揪紧胸前的衣衫,蜷着身子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盖上的眼皮下是不断转溜的眼珠,仿佛有些什么在蕴酿,蒙住了瞳孔。

过了不知多久,对他而言似乎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窗外开始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吱吱喳喳地昭示着时光的流逝。

身体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他想伸直双脚时好像听见腰上发出了骨头的清脆哀鸣,这动作让他痛苦,仿佛伸展开的不是僵硬的下身,而是在关节屈曲的情况下给冻成冰棒的手指。不是说痛成了这个样子,但闵少言脸容还是不禁微扭,有些后悔整夜里不及格的姿势。

整个人忽然凝滞。

大门开启的声音,隐隐约约地,穿透门扇,落进微微睁大眼睛的人耳里。

他整个人猛的从沙发跳到地板,发软的脚让他不稳地往前踉跄,膝屈几乎砸上硬地,幸好及时扶住办公桌沿,避免了这一场痛祸。不待行动方便,他跌撞跑去拉开了门,放大的瞳孔里的客厅没有人。

抱着一丝动摇的信念,他扶着墙又转到另一边,推开睡房的门。

双唇动了两动,手里握紧了门把,叫不出任何的话。

堆摺整齐的床被,空无一人的房间。

******

别说闵少言,闵少天心里也不好受。

他知道亲爱的人就在自己的书房里,或者缩在大椅里,又或者躺在沙发上,但企图推开那扇阻隔彼此的手无论如何也是动不了丝毫半分。

太多的事,太多的争执点,太多的伤害。

不过不如说,弟弟的逃避也让他跟着退缩。人是种容易受他人影响的生物,他一开始确实抱着定要让弟弟原谅的心态,但在焦急地踏进医院大门的刹那,尚仲那通的电话,有如天降下来的冷水,完全熄了他的决心。

门前的久驻,良久的沉寂。

他什至有种整个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人的错觉,但明明他最心爱的人就在这房里,假如视线能够穿透门扉,便能看见那人的身影。

那一夜也不知怎么地就过了,大清早给陈俊的电话叫到公司,闵少天虽然疲倦,但莫名松了口气。

忙起来就能不想了——这是以前的他早领受过的铁一般的事实。

但陈俊的脸色鲜有地严肃,尽管平日已经面无表情,但闵少天觉得今天的他什至可以说成「两眼冒出绿光」。

饶是心情不好,也给秘书逗乐了,闵少天故意沉起声音问:「你知道现在几点,嗯?」

陈俊无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把一旁案头的报纸递给他,然后等待他的反应。

那是财经版,闵少天才看一眼,便皱起了眉,翻到头条版,也是同一样的消息。

他顿时想起弟弟昨夜出现在医院,看起来九成就是因为这事,不然也是陪那个姓乐的。

他勾起唇角,眼里闪过精光,「既然他回复身份,那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父债子偿,我管他死了父亲还是什么的,够胆挑战我的底线,就要有接招的准备。」

陈俊心里打了个突,眼前的总裁就像给饿了几天几夜,那发亮的像万分饥渴的目光把他看得遍体生寒。

「陈俊,备车,踩场!」

啊,总裁的斗志高昴得很,就像只给打了春药的野兽。陈俊慨叹地想,果然放假有助总裁回复本性。

闵少天自然高兴,很久以前他便说过了,就算坏心一点,乐明早些死,他就越早放下了心,现在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了,虽然乐明竟然早安排好他家儿子接任总裁的事有些意外,但这反而让他更振奋。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他兄弟俩搞至如斯田地?两人间出现的裂缝他有信心弥补,但总会留落伤疤吧,而握刀划出这痕迹的不是乐扬、或者乐致远,是谁?

第三十六章

黑车驶到乐氏大厦门前,亮洁的黑色尖头皮鞋是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的一项特征,所以车门一开,长脚踩到地上时,埋伏在附近的记者立即拿着照相机冲过来。

名车!长腿!俊容!气势!

号称「狗仔队」的记者们顿时狗眼大亮,他们打死也要相信这突然出现的吸引眼球的男人跟乐氏绝。对。有。关。系!最好是跟新上任的总裁有奸情,再不然洒些狗血更好,人啊最爱看这些!

陈俊适时迎上,伸开双臂拦住女的男的下一秒便要扑倒总裁的攻势,面无表情:「让开。」

虽然冷,仍然无碍狗仔队的热情。狗仔队们终于都发现这男人不是谁,而是大名鼎鼎的闵氏总裁!平时不多见他,这个时候竟然成功截住了他的路,还不疯扑?!

闵少天脸容威严,沉静的眼里闪烁冷静沉睿的光芒,他挺胸直背,每一下的迈步都沉稳有力,面对周围放光的注视,似乎听见他们内心的嚎吼,微微停下步伐。

差点被挤成人饼和给闪光灯闪瞎眼睛的陈俊无奈地想抚头叹气,总裁顾及可怜的他一下行吗?也不知自己长多帅,是狗仔队眼中的「肥肉」,不然凭什么两间对抗的公司怎么会招来一大班的记者,结果还不是冲着总裁和姓乐的帅样,可以有助销情?

「闵总裁,你跟乐氏一直是死对头,对于乐明的病逝有什么看法?」

闵少天平静地说:「我深表遗憾。」个头。

「闵总裁!看看这边!对,就是这里!请对着镜头,笑一下!」

总裁不为所动,维持面瘫。

「闵总裁,对于乐明秘密召回儿子,并且死前委任他成为乐氏的新任总裁的事,你怎么看?」

「没有看法。」

「那么,你对新总裁乐致远有多了解,会不会怕他后起新秀,被他比了下去?」

「不会。」

随即肃了脸容,继续走向乐氏,对狗仔队的问话不再理会。

他才不承认被刺激到了,虽然少言关心姓乐的,但他是怎么也抢不过他的!

乐氏的前台小姐见识到闵少天的气势,加上知道他的来头,当下不敢冷言以对,有礼近乎敬畏地询问来意。

闵少天是什么身份?前台小姐根本不敢怠慢,用比平时快上几倍的速度把来者之意传给总裁的秘书,然后亲自把人领到总裁专用的升降梯前,陪等、领进梯里、按键钮,事事亲力亲为,然后才退出梯口,在门合上之际微笑轻躬。

陈俊擦了擦汗,转头问他家的总裁:「总裁,你想好见面要说的话了吗?」

闵总裁顿时抛来奇怪的一眼:「你不是早替我想好了吗?」

陈俊:「……」

其实,身在乐氏的闵少天因为他的身份缘故,照道理应该很是尴尬,但他不是常人,是闵少天,而且早惯了大场面,毫不失场,沉稳地在一众人等的目光中走过,经过办公室前站在办工桌旁边的林望时,顿住脚步,微微勾唇:「林秘书,你对我弟弟亲切的款待,我铭记于心,定当好好报答。」一句话,他却说得阴森,目光森冷,几乎要把林望冷成冰条、盯出几个洞。

林望浑身一震,憔悴的老颜不堪地别了过去。闵少天平了冷冷的笑弧,仰首走进乐氏总裁的办公室。

乐扬,不,既然当上总裁,便该唤他乐致远了,看见闵少天的出现,便从大椅里站起来。乐明的逝世似乎对他造不成打击,除了眼下微深的黑影,神色如常,裹在深蓝色的间条衬衣下的身躯笔挺,没有一丝怯态或是疲惫。还有,不是中了枪?枪伤这几天不可能好起来,即是说他现在是身上有伤,但仿佛成为了总裁,一夜之间便长大成人,什么也藏在一张笑得温和的伪容后,在他稳步走近时连闵少天也不得不暗自佩服对方的沉稳淡定,这什至会让他以为「乐明死了」不过是个谎言,实际上正在哪个地方休养中,所以乐致远才得这么平静。

又或者,乐明这老头根本不得乐致远喜爱,所以才对他的死无动于衷?闵少天坏心地想,脸上却云淡风轻,跟主动伸手的人握了一下,便即缩回,好像对方是个传染病的病源者,碰不得。

乐致远反而勾起嘴唇,淡淡地笑:「闵总裁,什么风把你吹来?」

「你爸死掉的风。」闵少天不客气地说,陈俊在旁果断地转过了身,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楚。

乐致远加深脸上的笑,不被影响:「闵总裁真风趣。」

风趣你妹!闵少天见到他的笑就觉他欠揍,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绝对要忍住往对方脸上击去的冲动。他是闵少天,闵氏的总裁,闵少言的爱人,不能在乐致远面前失态!

乐致远却忽然倾近上身,近距离的目光闪魅如星:「闵总裁,我说,你不在家好好看着你那位,反而走来跟我联谊?」

闵少天瞳孔收缩,阴仄仄地问:「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乐致远眯眼微笑,重新直起身子,目光闪烁:「闵总裁想必不知道吧?老师他……嗯,也不可能主动跟你说,说到底对他来说这是件多羞人的事啊……」

被惹怒的人气红眼,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陈俊在旁叫道:「总裁!」被他的一声冷喝喝出了办公室。

只剩下两个男人,一触即发。乐致远始终是个少年,不及闵少天的力量,此刻被他的大力揪得身体微往上提,却不害怕,仿佛胸有成竹,一双眼睛注视的目光闪闪发光,带有谑意,又似嘲讽。

闵少天接受不了姓乐的跟弟弟之间有隐瞒了他的事情!

乐致远微微地笑,右手的拇食两指成圈,被左手食指一穿而过。

第三十七章

这天还是没有回校上班。他不累,身体也没有不舒服,整个人都好好的,可以连上八节课也不倦,但他的心累,累得很,累得让他打从心底不想活动,反正之前也请过假了,今天干脆一并请假,不然就算勉强回去,教学质素不用怀疑是好不到哪儿去。

整个心不止累,还空了大块的地方,那里本来应该很充实,盛了很多让他实在的东西,但现在都不见了,随着那人的离开都飞走了。他就像个失了电池的机器人,不能动,不能思考,呆呆地抱着双腿缩在沙发一角。

哥到公司去他是晓得的,身为大公司的最高掌权者,哥有很多重要的事务处理,还有很多决策要决定执行不执行,而当中每一个随时都会牵涉闵氏未来的命运。这些他晓得,他都明白的,不会怪谁,也不会怨什么,但是,为什么连简单的一句话也不留下,什么也不表示啊?如果不想见面,可以留便条,可以寄短讯,可以……总之,什么也当不成理由,成不了藉口。

他想了一整个早上,想了很多很多,这几天事情连串发生,频率密得他无法好好厘清缠成一堆的头绪,这刻终于空下来想,却禁不住越想越茫然。重新一起以后,他是定下了心要跟哥安安稳稳牵手过这一辈子,偶然拌个小嘴也不错,本以为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妨碍的缝隙,但原来都是掩眼法,不是没有,而是细微得不到这些时候也发觉不了。乐扬的出现只是把这些丝缝缕隙撑开来,让它大的无法再视而不见,让他们兄弟不得不正视,不得不面对。

那是什么?想了又想,只知道其中一样,便是对彼此的不信任。哥怀疑他对乐扬的感情,如同他质疑哥对乐扬的反感。这些不信任一直都存在着,只不过没有适当的契机爆发,而乐扬的出现,便成了导火线,轰隆一声,一发不可收拾。

可以怎么做?他也只不过,想跟哥好好在一起。以前浪费了太多时间,他不想再把时光徒然费在无谓的争拗上,他只想可以好好抱住哥,亲他的脸,吻他的唇,抚摸他的身体,闲里偎在一起看电视,无聊的狗血剧也好,夸张的娱乐节目也好,只要大家的生活里有着彼此就好了,但不是这样争锋相对的辨驳,形同陌路人的背道而驰……

想事情,尤其是纠结着烦恼的愁绪时,时间总会溜得特别快,似是不让你有好好细想的空间,只能见步而行,没有思考也没有反悔的馀地。

早午两顿他也没有吃什么,平时的早餐是哥细心准备的,再不然两人会到附近的餐厅去,但这天人早早离开,他也就没了吃饭的心情,到厨房看了眼又没有煮食的痕迹,哥是故意还是忘记了,他也不想计较,爽性不吃了。

兀自发呆,连钥匙插进门孔的声响也听不见,直到大门推开透进廊道的灯光时,沙发上的人方才恍悟,转眼望向来人。

刚才一直在想的人无端出现,不论精神还是心理都未曾做好准备,闵少言把双腿挪到地上站好,手指不自觉抓着衣摆微微地掐。就这么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视线中本应身在公司的人不断接近,不断缩短彼此的距离。

会不会,哥也在想同样的事情,所以才会突然回来?

禁不住心里浮现的冀想,他看见了对方宽厚的胸膛,那是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很想扑上去狠狠抱住。心头一动,眼神里却透出些微失落。

不知是时间慢了下来,还是人的步伐慢,等了很久仍然等不到对方的完全接近。在这沉默的气氛里,他决定开口,就算只是一声「哥」之后再无话题,也算打破让人害怕的死寂,聊添一丝生气。但当他张嘴准备发音时,他的哥哥忽然大步跨来,大力箍住他的手腕不发一语地就拉向睡房。

闵少言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双腿屈了整个上午早坐得发麻,要不是手上施加的力道实在大得可以,完全抵消他膝盖被地心吸力拉往地板的力,他早狼狈地跌到地上。

但很疼。腕上被掐得生疼,像给蟹螃的大钳子钳住一样。

他的哥哥没有说话,一路上很沉默,静得让他害怕。闵少天「砰」地踢上门,随即把跟来的人狠狠往床上一抛。被甩到床上的人右腿擦过旁边茶几的锐角,顿时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皮肤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渗出血丝来。

不疼,因为心里更疼。闵少言完全忘了喊疼,或者感觉腿上丝缕痛楚,呆呆地睁着眼看阴沉脸的人跟着跨上床来,把他压到身下,目光很是狠厉地瞪视,然后,抬起了手。那平时喜欢牵住自己玩弄自己的手指的温热大手此刻凝滞半空,带有丝丝的抖动,不知是它主人在抖,还是它主发性地抖。有好几次,他肯定看见大手便要迅速落下,如那冷厉的目光,目标是自己的脸,但随着大手主人脸容的微扭,很快又压抑下落下的动作。

不明白,在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除了满脑子的不解,再也想不了其他。「哥……」

身上的家居衫随即被袭来的大手狠力往旁一拉,哥哥买给他的衣服就这样被从中间撕成两边。他反应过来,立即挣扎,拚命击打掐住衫物的大手,那是哥买的,他平时很宝贝,弄脏些许也立即手洗几遍,不管穿了多久,还是喜欢,但现在被撕破了,残躯还被抓在买它回来的人的手里,狠狠的掐,如同他发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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