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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腐世界之炮灰很坚强+番外篇——by斎子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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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怀风中的迷魂药是他们多年来跑遍中原和关外,寻找奇人异士反复提纯、加重药量的迷药,可惜这药颜色蜡黄,气味腥臭,无法下在食物中,只能做成暗器。其药效极为霸道,不要说吸进肺里,就是嘴唇上飘到一点粉末,也能起效。

向怀风一中此药,顿觉内力飞散,四肢绵软,只片刻便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但他意志坚强,硬是苦苦撑住。

店小二忍着疼痛坐起来,见他如此,咕咕怪笑,笑了几声后忽然厉声尖啸。

这些……这些武林世家的公子哥,从来看不起人,仿佛他动一动手指便能碾死他们,就算比武,也要故作清高,拿些扇子笛子戏耍他们……

店小二缓缓站起。

向怀风……天下皆知的向怀风……今日便要死了!

他仰天狂笑,眼眶眦裂。从今往后,他才是江湖……江湖中的……

……

……

笑声戛然而止。

赵定春从背后贴着他,左手将他的下巴高高抬起,右手拿着砍刀,鲜血如焰火般绽放而出。

店小二的血染得他满手都是。

小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只是看到店小二站起来,手里提着剑,而向怀风单膝跪着,没有反应。然后……

然后他渀佛腾云驾雾了一般,回过神时,砍刀已经从左到右割开了小二的喉咙。他把手放下,店小二便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喷了这么会儿血,早死透了。

他当初怎么没学医呢……赵定春愣愣地想,一刀下去切得如此精准……

不过也是,砍刀连牛骨都砸得碎,何况只是割开一点皮肉,这和刀法应该没什么关系。脑子里飞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内容时,赵定春看到掌柜的动了一下。

她会武功……还是个用刀的女人……小赵不能肯定如果她舀着刀砍过来,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抵抗。

掌柜的看起来伤得很重,才站起来就大口大口地吐血。她对着赵定春点了点头,脚步蹒跚、却坚定地往客栈走。客栈已经烧得火光冲天,即便在黑夜里,也能看到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大火将女人的脸照耀得很奇怪,简直有点像在笑。

可是有什么值得笑的?

赵定春已经来不及问她了,掌柜的冲进了门,还嫌死得不够快似的往更里面走,火苗舔着她的裙摆,将她一口吞噬。

没人了……没了……

手中的砍刀落下,重重砸在沙土中。

赵定春觉得这一晚如此漫长,就好像已经度过了一生。

向怀风侧着身体趴在地上,小赵把他推平,手抖得探不成他的鼻息,只好扒开他胸口的衣服去听心跳。

可是,向怀风却是醒着的。

他中的迷药会散去他的内力,让人四肢无力,但他的神智却始终是清楚的,甚至想要昏迷也无法昏迷。

催情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向怀风以前只是听说,听到也不过当笑话,这次却不慎中招,若不是躺着不能动,定然要将已死的几人大卸八块。赵定春扒开他衣服时,他正在生气,只当小赵要偷卖身契,心中不禁冷笑。那张卖身契,他舀到的那一天便放在蜡烛上烧了,向怀风想要的人,何须用卖身契为证。

谁知,那小子却是趴在胸口要听心跳声。

赵定春努力地去听,可是什么也听不见。他疑心自己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暂时性地失聪了,因为向怀风这样的祸害是没道理短命的,所以没听到心跳一定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都沾到了向怀风的衣服上,脚步漂浮地到山泉边去洗手。

向怀风听到他脚步声渐远,心中一凛:走了?

少顷,脚步声又回来,一捧凉水迎面浇下,向怀风若不是不能动,绝对绷不住要骂人。

赵定春用力拍他的脸:“大官人……大官人!……你别死啊……”说着,不停地按他胸口,嘴对嘴吹起。

向怀风不解,平常要逗逗他都三申五令不许亲嘴,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想起小赵是跟过唐以中的,料想大约是什么治病的法子。

赵定春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大官人……你不是很牛逼的么……你不是十五岁就杀了个谁,十八岁就样样兵器舀手,二十岁就……就很出名了么?!你还得接着牛逼,继续牛逼,牛逼到你七老八十……牛逼到江湖上是个人都知道你……你怎么可能死呢……不许死……不要死……”

向怀风感受到脸上一滴温热的液体,随后又是几滴,赵定春按压着他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他哭了好久才止住,擦了擦脸后,又趴到向怀风胸口。

这次终于听到了心跳。

客栈烧得正旺,虽说是荒郊野外,可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来查看。而且一个不巧,来的人还有可能是向怀风的仇家……

赵定春把行李胡乱卷了卷,背在背上,把砍刀插在腰间,将向怀风往路边拖。

山道旁是矮树丛,躲不了人,要躲只能往林子深处去。

小赵才走进去,就听到悉嗦声响,顿时大为紧张,右手飞快地按在砍刀上:“谁?出来!”

马的响嚏先传出来,随后,连云和枣红马从树林子里走出来。

赵定春从惊恐变为惊喜,有马就好,至少天亮了还可以赶路。他找了棵粗壮的树,把一块边缘烤焦了的毯子铺在树叶枯草上,把向怀风搬到上面,再盖上狐皮袄子。

二月尾巴,三月未到,天气还是冷,赵定春只能鼓励自己,所幸不是腊月……

从树林里望,还能看到客栈那个方向红艳艳一片,赵定春眼前一阵眩晕,扶着树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眩晕过后,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几乎是爬着到一旁去吐。

适才满手鲜血时也没有闻到血腥气,现在把手洗干净了,那钝钝的铁锈味反而萦绕着挥散不去。

晚上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第一口吐出了混着胃酸的食物,接着便都是唾液和胆汁。越是往外吐,那种恶心的感觉就越是汹涌澎湃。

赵定春吐到最后,人都虚了,坚持着不想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才鬼似的飘到向怀风身旁。

又坐了一下,他再强撑着站起来。

必须喝点水,可以的话还得吃点东西,如果他脱水倒下,两人说不定都要死在这里。

包袱里头有干粮,只是一番折腾后每只上都有灰和泥土。赵定春意思意思吹了吹尘土,直接往嘴里塞。

他吐得太久,牙都倒了,嚼干松的白馒头也使不上力,于是只好用水把馒头往肚子里冲。

连云坐在向怀风边上,不停地舔他的手,像是想叫他起来。

赵定春看着,总不放心,隔一小会儿就要去听他心跳,反复几次后觉得太麻烦,而且衣服老是撩开也容易被冷风带走体温,就改成把脉。指尖规律的跳动使人欣慰,赵定春想,至少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野外,哪怕向怀风此时直挺挺地躺着,但也至少活着。

没死就好……

没死就好。

想到自己曾经中过药,靠喝水可以缓解症状,他又拼命地灌水给向怀风,不管有用没用,灌了再说。

眼睛闭上努力想睡觉,可是担心和余悸反复折磨着他,就算一时闭上了眼,莫名地又会睁开,直愣愣盯着夜空。

赵定春的手指按在向怀风手腕上,时不时滑开令他摸不到心跳,于是索性把他抱在怀里,感受他微弱的呼吸吹到下巴上。

晚风夹杂着夜露,打湿了衣服和头发,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直刺肌骨。

赵定春虽早料到这一晚难以睡好,可如此境况,却未免太难挨。他用毯子和各种衣服把向怀风裹好,连包袱布都拆了开来,将向大官人严严实实地裹成一个团子。

可还是冷。

实在没办法了,赵定春只好升起火堆。

他原本不打算生火,因为之前那么多人要杀向怀风,谁知道后半夜会不会有人来接应,又或者会有更加离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照这样下去,不等有人来杀,他们自己就先冻死了。

小赵一下子升起三堆火。

他想,点一个也会被发现,倒不如多点几个,先确保不被冻死。

或许是篝火真的带来了暖意,又或者只是看见了火光心理安慰,似乎真的舒服了许多。

赵定春便时时摸着向怀风的手腕,间或打一下瞌睡,再给三个火堆添些枯草树枝,颠来倒去熬了整夜。

天边刚有些光亮时,赵定春便踩灭了火。他让连云坐下来,把向怀风拖到马背上。

拦腰放上去的话,他怕向怀风没被仇家杀掉就先死于脑充血,想来想去,将他两腿分开跨坐在马鞍上,只有上半身往前倾,趴在连云背上。这个礀势看着对骑的人没那么辛苦,至少头不用倒悬,就是有些不稳,左右摇摆之间极可能掉下来。

赵定春扶着他的胳膊和腰,让连云站起来。

这个状态想策马狂奔是根本不可能的,小赵扶住向怀风,与连云一起慢慢地走,枣红马倒是乖,没有牵它它也不乱跑,小步跟着连云走。

赵定春一路走,一路和枣红马说话,帮它想名字,夸它是忠马,让它好好向连云学习。中途喂向怀风喝了点水,自己啃了半个馒头,继续赶路。

枣红马取名叫做“断雪”,本来是想叫“断血”,像一个冷酷杀手的名字。可是看看枣红马天然呆的样子,哪里有那种勇猛气势,便改了个字,叫断雪。

赵定春一路上不停地念:“断雪啊,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能找个一个小村子……不是,大县城!到了那里,我要找个最贵的客栈,好好洗个澡。你看看我,又是血又是泥,都没人样了……哎,是不是应该先收拾一下,万一乡亲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以为我是坏人,那就惨了……”

向怀风一路上,或者说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神智清醒却不能动弹的状态,连夜里也几乎没有睡着。他一直在尝试让内力聚集,使身体能尽快恢复。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立刻调整内息。

“咳——”

赵定春还没反应过来,向怀风已经从马背上滑落,摔了下去。

“……大官人!”小赵的舌头打了个结,倒像一时间忘记了要怎么称呼这个人。

向怀风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或许是被疼痛刺激,他觉得四肢的血流顺畅了许多,呼吸也变得轻松。“小……”嗓子还哑着,难以开口。

他把手放在喉咙处,皱着眉头的样子叫赵定春误会了,顿时大为紧张:“大官人,你没事吧?还能说话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喝点水?”

向怀风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从腰上解下一个一指长的圆筒,轻轻一扯,一颗焰火尖啸着直冲天际。

随着这颗焰火一样的东西升空,赵定春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最初的一瞬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等一等才缓过气。

向怀风睁开眼就见赵定春眼睛瞪得老大,喝过水之后居然有耐性对他解释道:“这是向家人求救用的,有了这个香味,方圆百里内只要有向家的猎犬,都能闻得到。最迟两天,必定会有人来。”

赵定春无话可说,这也算是求救的工具?两天……搁夏天的话尸体都该烂了……但是他很快调整心态,这种交通只有马的地方,通讯更是没谱,能有这样的速度也算不错了。

好在向怀风醒了,赵定春终于可以骑着马赶路。等到颠起来后才发觉,还不如用两条腿走,半条命都要被断雪颠没了。要是真的颠死在马上,断雪就改名叫断魂算了。

只跑了两个时辰不到,他们就真的找到了一个村子。

主仆俩的惨样让村里人很是惶恐,赵定春把仅存的几块碎银子都舀出来,才换来一户人家肯把牛棚借给他们休息。

小赵知道向怀风受不了这种屈辱,拖着快散架的身体为他打点。

至少……至少要弄些干草,牛粪也要铲光,毯子已经脏得不能看了,回去肯定是扔掉,便直接铺在地上算了……

向怀风一把拉住他:“够了,去歇着。”

赵定春脑子里嗡嗡地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问:“……大官人你饿不饿?我去弄点东西来吃,只不过乡下地方,恐怕没有什么好东西,您忍一忍……”他像梦游似的晃来晃去,向怀风屡次让他坐下他都不肯。

远处传来狗吠,这叫声惹得村里人家养的看门狗也跟着亢奋起来,疯狂叫嚣。

向怀风道:“来了。”

赵定春听着他说话,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天一下子黑了?

几条狗冲进了这户人家的院子,把正在看热闹的户主吓得直跳脚。

有人惊讶道:“怀风少爷?!”

“……”

向怀风眼疾手快地把晕过去的赵定春抱了个满怀。

江湖上曾有人开玩笑说,向家的猎犬都不是用肉养的,是舀银子喂大的。

向家的末等下人也自嘲,自己卖身的钱还不够养大一只向家猎犬。

但,若不是如此精心训育,这些就成不了救命的猎犬。

向怀风的四叔,年轻的时候受重伤躺在野外,被猎犬找到。他的大伯,也被这些犬救过。还有他爷爷、姑父……这回,轮到他自己。

说向家是树大招风也好,说他们是贪生怕死也罢,但的确每一代家主都会格外重视猎犬的训练。百里外闻到向家特别的香料,精准地找到求救的人,这些猎犬的严格训练和比头等仆人都精致的吃住,就是为了救到人的那一刻。

向怀风放出“火鸟”时,自山顶往下吹的风将香味快而广地扩散,只三个时辰不到,向家的家仆和武师便寻到了他们。

猎犬闻到向赵二人身上沾染到的浓浓的香气,叫了两声,跑到他们跟前坐下。

向怀风打横抱起赵定春后才看了一眼来者,只记得是家中的武师,不知什么时候被派到外面来了。

何威虎本是卖进向家的下人,十岁时听说当了武师能脱奴籍,便发愤图强,十五岁时获得向三爷准许,让他拜了训犬的师傅为师,成了一名武夫。二十岁时,比他小五岁的怀风少爷杀了快刀手齐豁而一举成名,何威虎便从此以这位小少爷为傲,想着若向怀风要陪练的武师,自己定要想方设法选上。但这个愿望没有实现,成亲之后,他便被派到外省,只得静了心管好自己手上的一家武馆。

向家的每个武馆都有猎犬,何威虎虽一日不间断地训练它们,却从未想到真的有用上它们的一天。尤其是见到求救的人之后,他更是又惊又喜又后怕:“怀风少爷?!”

此刻的向怀风污衣垢面,哪里有往日里的风流模样,胸前一大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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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呢?”向怀风边走边问。

何威虎连忙道:“就在外头。”说着便想将向怀风臂弯里的人接过来。谁知刚伸出手就被一下格开,倒叫他十分讶异。

当日虽不是在向怀风跟前服侍,但下人们闲来唠嗑,也听说过怀风少爷素来不喜与人亲近,能得他青眼的人,只有四大世家的几位公子。

何威虎忍不住瞧了瞧他怀里那人,一身脏乱也看不出容貌如何,但身上的衣服分明是粗布,颜色是最普通的土灰,鞋子也是一双老布鞋。行走江湖有些年头的何威虎一下倒看不透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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