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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炮邀到老相好+番外篇——by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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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记恨!小气!」小惠嘟起嘴正要再闹,却发现展克翔望着公仔的眼神异常温柔。「翔……怎么了?」

「哈哈,没事,我载你去坐车吧……」

桌上四个公仔,正好凑成两对,大小很适合摆在余子谦房间的闹钟两旁。展克翔收起公仔,嘴角大大拉成一个弧。

******

送走了小惠,展克翔回到余子谦的公寓,一进门就发现地上多了双陌生的鞋,正纳闷着,一个男人就从客厅走了出来,两人对望都是一脸惊讶。

「呃,请问你是……?」展克翔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发现他手上正拎着一串钥匙、背包还没放下,显然刚进门不久。

但他怎么会有钥匙?

「咦……我还以为是子谦呢,你是新房客吗?」来人客气地解释:「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已经有人搬入了,所以才直接开门进来……几个月前是我住在这,今天是想回来找个东西,打扰你了……」

之前住在这……难不成是余子谦的前男友?公寓藏娇?展克翔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级战备。

「喔,之前的旧杂物应该都搬到那个小房间了吧,你可以去找找看……」展克翔一面答话,一面观察。这人穿着长相都普通,但就是有种奇异的似曾相似感。

「你要找什么东西,长啥样子?也许我可以帮点忙。」

男人显然很熟悉屋里的配置,边打开了变成仓库的客房房门,一面道谢:「谢了,不过那东西不太好认,我先自己找找看……这间里面的东西可以搬动吗?」

「没关你,你随意。」这人是谁?展克翔满喉咙的问号堵着却又不便开口,他心不在焉地边回答,边走到阳台悄悄拨了余子谦的号码,却没人接通。

憋着疑问的心情实在不好受,展克翔在脑子里默念「我要相信他我要相信他」,但转念一想,他也不知道是要相信什么。

相信余子谦不会和前男友藕断丝连?相信余子谦不会背着自己和别人乱搞?

是啊,要相信什么呢?就算这人真是余子谦的谁,以他的身份也管不着。他是谁啊?房客?不,他连租金都没付。临时管家?不,只怕余子谦对管家的态度还更亲切得多。他展克翔是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个死缠烂打赖上了的追求者。

不行,忍不住了。

硬生生止住劈面杀来的种种悲观想像与猜测,展克翔决定主动出击套话,他转身走入仓库。

看着陌生男人在一堆杂物里翻翻找找,展克翔装作无心靠近:「怎么样,有找到吗?要不要帮你把东西搬开?」

「可以吗?」男人显然很开心:「我想开最下面那个纸箱,我们两个人一起,应该有办法把这叠东西先抬过去放。」

「OK,数到三动手。」展克翔站定。

「一、二、三,喝!」

重物成功移开,男人一抹脸上的汗,对展克翔笑:「谢了!我也知道时间有点晚了,东西找到我就闪,再等一下下。」「你睡了吗?不好意思我知道时间有点晚,但这事挺赶的……」

一瞬间,展克翔豁然开朗,这声音正是某一晚让余子谦答应「我明天马上回去」

的不知名来电,他醋意大发而失控的导火线。

这家伙果然是余子谦的正牌同居人?

靠,正宫回来了,那我这偏房怎办?

展某人完全忘了正是那通电话间接促成他重拾决心挽回初恋,在心里狠狠把对方从头发到脚趾都腹诽了一遍,然后边假装收拾杂物,不动声色地开口闲聊。「对了,你说你之前住在这?你和「谦」认识啊?」

其实平时在称乎上,展克翔还算是有分寸的,日常生活叫「子谦」,生气时叫「余子谦」,床上耍赖时才会叫「谦」。

而此时为了宣示身份故意加重「谦」字的口吻,展克翔开始套话。

「……谦?」男人听见这称乎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喔,你说小余啊?是也听过有人这么叫他啦……我和他学长是朋友,后来大家就彼此认识了。」

「那你怎么称呼?我是说,子谦都怎么叫你?」

「我叫齐翰,和他学长同届,小余叫我齐哥,你高兴怎么叫都行……」齐哥忽然顿了顿,噙着神秘的笑容望着展克翔。

「呃,怎么了、齐……哥?」展克翔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

「嗯,同事都叫我阿翔。」

「喔,阿翔,」齐哥笑得更诡异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没有啊,我——」

「有话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你……是不是小余的「那个」?」

「那个?」

「啊唷讲白就没意思了,」齐哥挑了挑眉,「你们在一起吗?」

展克翔吓得双手杂物掉满地、大退三步。「你……你知道!?」

齐哥连忙扶踩住差点滚远的瓶瓶罐罐:「小心,不必这么慌啦,他的性向本来就是半公开的,没特别隐瞒,之前来找他的人都叫他小余啦、鱼子酱啦之类的,喔,叫谦的是比较少。不过看打扮和谈吐就大概猜得到是Gay……」

「啊,找到了,原来在这……」展克翔还没答话,就看见齐哥翻出一叠纸张大叫:「欧买尬,我的论文副本……搬家时带错,还好小余没把它丢了……」

拍拍身上灰尘,齐哥盖上纸箱,重新堆回那叠杂物。

「谢你啦阿翔,东西可以放回去了,你要问啥我们收好再聊……」

第十八章

由于某人收集赠品成瘾,坚持不到速食店或7+11以外地点觅食,因此场景依然是速食店的一角,齐哥正大口啃着疯狂劲辣烤鸡堡。

展克翔吸了口饮料,和一旁拖地的小许互瞪一眼,后者满脸不爽,经过时忍不住抱怨:「昨天到底是谁说有重要的事不能来,害我丢下好不容易约到的学妹来帮他代班的啊?啧,怎么那个听起来应该很忙的人下午来、晚上又来,一副没事干的样子整天泡在这?」

展克翔自知理亏,原本是要请假陪小惠和余子谦的,谁知道后来又生了那堆意外,偏偏解释起来又麻烦,索性又白了小许一眼:「算我欠你一次行了吧!快闪,没看到阿浩叫你了吗?」

打发掉小许,展克翔又吸了口饮料,就等齐哥开口说话。下午才和小惠在这吃了一堆套餐,他其实不怎么饿,不过齐哥坚持请他一顿再边吃边聊,只得意思意思喝杯可乐,吃的全塞给齐哥。

终于,齐哥从一堆食物中抬起头来,笑道:「好啦,你想问什么?」

「呃……」展克翔本来有很多事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余高中学长的朋友,之前来这读书时租了他家住,总之后来大家就混熟了。上大学后小余很少回家,也算是帮他顾房子吧。我们交情还不错啦,上北部玩都会去看看他。」齐哥用一种研究的眼神看着展克翔:「不如我先问吧,你们是?」

「欸,我们的关系我也说不太清楚……」展克翔略一思索,斟酌地简述了他和余子谦曾交往、分手、失联到如今的暧昧关系。

「唷,所以你是他的初恋对象啊?这事我还真没听过,有没有详细点的分手内情,快向大哥报告一下……」齐哥显然是个自来熟,三两句就开始称兄道弟。

展克翔心虚地大略讲了一下当年的劈腿史。

「慢着,你交了女朋友?这问题可不小。」齐哥八卦的表情转为严肃,「你得先想清楚一个问题,你的家庭有婚姻压力吗?万一父母要你传宗接代时,你会怎么办?

你已经决定好要当一个同性恋了?」

「以前你们年纪小,还不懂责任是什么,但若这次成功复合,最后你会不会为了结婚又离开他?」

展克翔顿时愣住,他的确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据我所知,小余应该是纯gay,他对女人完全没兴趣,而且他和父母都各过各的,没有婚姻方面的问题。呃……算了,你先一次讲完吧,后来,你们又怎么恢复联络的?」

展克翔大致交待后,齐哥了然:「所以,你现在赖在他家等待机会挽回?」

「算是吧!其实……今天一进门看到你,我马上就想歪了,以为你们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真不好意思。」

「你说,你们高二左右就失去联络了?」齐哥思索了会,道:「我知道的事也许不够详尽,但说不定能让你多些参考,过程有点不美好,你确定要听吗?」

「嗯,你说吧!」展克翔深吸口气,他知道余子谦确实有段声名狼藉的日子,决定挽回感情的同时他就有准备接受了。这些事余子谦断不可能主动提起,然而掌握症结才有胜算,难得遇上军师,自然问得愈详细愈好。

「先从我朋友说起吧,」齐哥清清喉:「阿晋是小余的学长,也是介绍我向他租房子的人,同时是个gay.他和小余,咳,关系原本也不太单纯。那时候小余交到一个常跑趴的社会人士……」

故事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些个条件好、未成年的青春少年,跟着懂门路的大人在灯红酒绿中挥霍生命的往事。他们有的家庭不完整、有的欠缺目标,有的学业不如意、有的寂寞空虚,于是凑在一起,用狂欢与青春的肉体换取短暂快乐,然后和很多人一样,一朝梦醒,发现除了自己活得愈来愈烂,一切都没有改变。

「混没多久,小余也玩腻、或看开了吧,先是跟那男的吹了,然后和酒肉朋友断绝往来。比较有交情的几个,彼此能劝的劝,劝不回来的就掰掰。这圈子不就是这样,聚聚散散都稀松平常,后来就只剩两三个人还保持联络……

「衰就衰在小余才刚开始打算要振作,他爸妈却为了他的监护权闹起官司来,不景气嘛,新家庭都有点经济压力,总之两边都不想养他,他差点被这件事搞死。之前花天酒地已经旷了一堆课,差点不能毕业,内忧外患病到快住院,幸好后来他爸生意赚了钱,一串鸟事才终于落幕,上了间过得去的大学,搬到台北……」

展克翔没有打断地听着,散落的往事被齐哥凌乱的口述拼接,凑出余子谦那几年生活的轮廓,细节不用清楚,总之基调只有清冷。

「之后……他好像就没再谈恋爱了吧,自暴自弃的人最常被歌词洗脑,什么再也不爱人之类的鬼话,你听听就好,谁知道真的假的,日子还不是要过。」

齐哥在展克翔若有所思的神情中拍拍他的肩:「差不多就这些了,那些荒唐事你能不能接受,可以趁现他不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你决定放弃也不用太内疚,我想小余的生活和现在不会有太大差别,而若确定想要这段感情,就尽量努力,自己看着办吧。」

******

展克翔侧卧在床上,翻弄着余子谦留下的烟盒,眼望窗外发呆。

修长的食指在盒面上来回轻抚,正面、背面,心不在焉地把玩,然后打开盒盖、抽出一根烟,摸着床头的打火机点了火。

他没抽过烟,不知道点烟时要吸气助燃,于是磨弄了许久,烟管都快被捏烂了才终于点着。

细长的白线往上空飘去,连带呛人的废气也跟着散发,他眉头一皱忍不住要移开鼻子,但头才后退了半尺就停住,随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把烟拿近狠狠吸了一口。

「Shit——咳、咳……」

瞬间塞满口腔的辣,呛得他喉头乾痒、狂咳不止,忍不住飊出脏话。

「这什么鸟味道啊,为什么有人爱抽烟?」自言自语抱怨了一声,又把烟拿近、再吸一口。「咳咳、咳……」

房间里渐渐被白雾填满,废气指数直逼展克翔的忍耐极限,终于他猛打开窗,把手中剩馀半支烟扔了出去(环保的好孩子不可以这样噢)。在窗边迎着新鲜空气深吸几口,他转身倒回床上,视线透过略散的薄雾往上看,是朦胧的天花板。

展克翔叹了口气。

也许那人的悲伤寂寞未必是自己造成,但想到他在人海流连、与虚华缱绻,伤心时没有依靠、难过时没有人照顾,虽知都已经过去,仍旧忍不住心疼。

很难捱吧。而爱逞强的你那时一定也什么都不说,独自承受吧。

为什么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呢?

******

余子谦的返家居然成了常态行程。

没事先联络、也不期望家里有人,他原本只是抱着一种连自己也不太明了的求证心情敲了门。是想求证什么呢?

试探对方有多在乎?或试探自己的决心有多坚定?无论如何,当展克翔开门时,写满眼底的惊喜高兴,他不是看不出来,却只有更加迷惘。

几番反覆思量的决定,总是一再为了这样的眼神动摇。是那个人的情太真、还是自己太容易感动?呆愣着被拉进屋内,余子谦被动收下充满欢迎之意的深吻。

他并不知道齐哥回来过,展克翔也没说齐哥已经归还了钥匙,基于两人心里都有鬼,也没人提出再多配一副的想法。

依然是敲门、应门的相聚模式,吃饭洗澡睡觉、偶尔上床,展克翔上班时,余子谦在家发呆上网,没班时,或外出走走、或看看电视,有兴致时一起下厨、或者找地方练球;简而言之,就是生活。

彷佛是查勤似的,余子谦返乡频率骤增。就等哪次碰上家里没人、或多了别人的场景。哪怕只要一次,他就能够理直气壮地说:看吧。人与人的牵绊不过如此,不需要你的,终会离开。

分开是迟早的,所以他不会期待。

然而展克翔的挽回行动却是愈发坚定,不但彻底在余子谦家里定居,就算人不在也会传简讯交待去向,连附近兼职的工作都转正了,只有每月发薪日才回自家一趟。

于是在各怀鬼胎的日子里,日历一张张被撕下。

余子谦发觉他想起展克翔的时间愈来愈多、期待休假的次数日益频繁;等到他开始屈指算日子那天终于惊觉:这哪像是要断的态度,搞不好姓展的根本就以为他们已经复合了!

这样不行,或许该换一招试试。

******

展克翔站得老远,拧起眉心死瞪着沙发上懒懒趴着、边乱按遥控器边吞云吐雾的男人,后者察觉这道微刺的视线后,只是冲着他挑衅一笑。

「你够了没?」他是很想这么破口大骂,不过每每话到嘴边,还是恨恨地吞回去。

「干你屁事?」能得到的,多半是这类回答。

原本顾虑他讨厌烟味,余子谦还会选在阳台或屋外抽烟,然而最近却是客厅卧房餐桌上,无处不来,甚至开始刻意拒绝一切善意、开口闭口冷嘲热讽,就像是要故意气他一样。

展克翔心里默念着冷静冷静。他就是在激你,千万不能上当。

生气了,就等于给余子谦藉口。他还记得余子谦红着眼大吼「不喜欢你可以走啊」的画面。

他哪可能这样就放手。

所以当余子谦在室内抽烟时,展克翔只好躲到阳台对着马路生闷气。

某人终于良心发现熄了烟,对阳台叫道:「喂。」

「怎么了?」

「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百般忍耐我?」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样百般测试我的底线?」

「我才没有。」余子谦悻悻然。

你有、你分明就是、你这死傲娇……忍住冲到嘴边的话,展克翔深吸了口气,挤出最灿烂的笑脸,从阳台走进客厅。

「谦……别问这种蠢话。我干嘛要忍耐你的原因,相信你比我还清楚。我喜欢你、我不会再因为任何无聊的理由失去你一次,以前是我错了,但放眼世间,谁小时候不蠢不白痴?」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所以现在你要挑战我考验我都尽管放马过来——我不会躲,直到你愿意再接受我为止。」余子谦,你是气不走我的。

「少在那自以为是,谁……」余子谦翻着白眼还想反驳,看着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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