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丫的今晚肯定会发烧！”朴以诺那个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肯定？”
“恩，不会错的。”朴以诺点点头，“还记不记得他递筷子给我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手这么冰？明明暖空调开的很大。”
朴希列点头，当时他也觉得很奇怪。
“那臭小子平时手都是暖的，怕热不怕冷。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手脚会冰凉，而且很奇怪的是，他如果发烧，烧的越厉害额头反倒越凉。一般摸是摸不出来的。还有刚才他也一直躲着我！”
“你先别急！”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折回去看看。而且我总觉得对面大楼里一定有什么人藏着。不行不行！我们得回去。”
“你先别急，跟着我们的人要比我想的要多的多，你坐稳。我尽量想办法甩开他们回去。”
“记得要绕道，寰宇周围的路现在都被秦倾清给封了。”
“我知道。坐稳了。”朴希列狠狠踩下一脚油门。朴以诺则急的手心里都是汗。不看时间还好，一看时间更是心惊——9点45分了。
39、纷乱不断
15分钟前会场，各个警员纷纷到岗，秦倾清在临时监控室里头和众人对表——9点30分。
李瑾瑜脱下了先前穿的礼服，换上警察制服，带上枪，将蓝宝石紧紧握在手心里，那股冰凉的气息从手心一直凉到了心里。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会场里面。
另一边的向云轩和他道了别之后就去到先前和朴以诺说好的盥洗室里拿他的装备，看着镜子里那一身黑衣的自己，向云轩只是轻轻喘着，半响才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着冰凉冰凉的水，他必须让自己清醒回来。
9点40分，顾铭带着四个私家保镖出现在会场。
“李警官感觉怎么样啊？”他笑着跑到李瑾瑜身边问。
李瑾瑜抬眼瞪他，“原本很好，现在很不好。”
“没事没事，千万别紧张，宝石丢了就丢了，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啊。”顾铭说着就想去搭李瑾瑜的肩，被人一把抓住。
“顾总，请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您要是没事，请您靠边站一会儿。”陆青平一脸严肃地说，抓着顾铭的手用了不少力，疼得顾铭死死咬牙。陆青平将他往边上一甩，自己则站在了李瑾瑜的边上，顾铭则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老头气的差点吐血，心想好不容易向云轩那瘟神没在，怎么又跳出来一个警察碍手碍脚。不过现在也真不是时候，他走到落地窗边向外望去，嘴角挑起一抹阴险的笑容，这个时间交易应该已经结束了。
9点50分。藏在黑暗中的向云轩带上面具，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口腔里的血腥味让他又清醒了几分。“向云轩，你说什么都得撑下去。”他这样狠狠警告着自己。
9点55分。秦倾清和大家最后一次对表，李瑾瑜坐回T台末端的一张椅子上，一束追光灯打了过来。手心传来阵阵疼痛，是他将宝石捏得太紧了，但他却不愿意松开半分。
9点57分，所有人员都提了120分的精神，屏息等待最后三分钟。
9点58分，突然整个大楼的灯光全都灭了，只有照在李瑾瑜身上的追光灯还亮着。没有人动，因为他们都习以为常，知道此时最不能惊慌。
而有两个人却惊了，一个是在监控室里头的秦倾清，他下意识地一看表，还差两分钟，那就说明这次的暗灯和Joker没有任何的关系，时间不到Joker绝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所以另一个惊了的人自然是向云轩，正如秦倾清所想，这不是他干的。
但从那之后没有人能再有空去关注时间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灯灭之后，一个红色的小点爬上了顾铭的额头，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前，顾铭就那样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倒了下来，额头的一个小洞往外不停地冒着血。而他先前面对的落地防弹玻璃居然也就因为这一枪碎了满地。
专案组的组员都被这如突其来的变故弄闷了，顾铭的四个保镖看到这个情况立马跑没了影。
在监控室里的秦倾清抽出强枪，跑到窗边朝对面的大楼张望了一下，片刻犹豫，最终他提步向着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追了过去。
众组员接到统一指令——随机应变，但要以保护自己生命为主。
10点一到，向云轩悬着一颗心拼命往会场里头赶，刚才巨大的动静他也听见了，可是时间没到他就不能现身。他猛然回想起朴以诺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对面的楼里果然有古怪。
向云轩先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利用影子将专案组的组员纷纷调离了展厅。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要尽量不和任何人有正面的交锋才好。
李瑾瑜将手里的宝石放进裤子口袋里，右手拿着枪，朝顾铭的尸体走去，他扶着一边没有碎的玻璃，看着脚下只觉得一阵晕眩，但他还是将脚的一点一点送了出去。
“瑾瑜，要抓Joker你就得以身犯险。我知道他会救任何一个人，但……我还是选择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他似乎……是相信着你的。”
“我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冒险，但是要抓他就必须和他有近距离的接触。”
“我会调开专案组的其他组员，只留你和Joker在会场。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向云轩刚一走进会场，便看见了站在窗口颤颤巍巍的李瑾瑜，半个身子已经在外面了。“你在干嘛！！”
李瑾瑜回头——终于来了。李瑾瑜紧紧咬着唇，鼻子一阵酸。
向云轩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李瑾瑜靠过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瑾瑜举枪对着他，脚却又往外移了移。你究竟会怎么做呢Joker……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对不对？
云轩呐，原来那个梦是真的，只不过主角不是你……
向云轩暗扣一张牌在手心，用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计算着步伐。李瑾瑜的枪已上膛，“你再走近一步我就开枪。”
向云轩驻步，调整了一下步子，双手摆在耳边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李警官这么想不通要跳楼啊？能不能把我的宝石留下你再跳。”
“宝石，我不会给你的！”李瑾瑜吼道。
“成，宝石赠美人，我不要了。”看到李瑾瑜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向云轩接着道，“回来吧，别想不通了，跳下去死的也不好看。”
李瑾瑜咽了咽口水，垂眸看了一眼脚底，就这么一瞬间，向云轩已经出手，纸牌打掉了李瑾瑜手里的枪，李瑾瑜脚下一滑向后倒去，而向云轩一个大步加上一击飞扑已经冲到了窗边抓住了他的手。
“唔……”向云轩本就浑身没有力气，他一只手要承受李瑾瑜的重量，另一只手则扶着一边的玻璃，玻璃嵌入手心划开一道血口，肩也因为一下子的冲击而疼痛不已。“抓紧……我不会放手的。”
李瑾瑜红了眼圈，一句对不起被风割的粉碎。
“啊！！！！”朴以诺只是抬眼往上一看，整颗心都悬起来了，疯了似的在那儿狂叫，“瑾瑜！！！！”
朴希列捂住他的嘴道，“冷静点，现在不是你乱吼乱叫的时候。”
朴以诺扯掉朴希列的手，红着一双眼睛，咬着牙道，“秦倾清我跟你拼了！！！你特妈的居然玩这一出！！劳资灭了你！！”
朴希列死死抱住他，“以诺！以诺！你冷静点，我们还有正经事情要做。”
朴以诺一把抓住他的西装吼着，“你叫我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
“砰砰砰砰”四声枪响拉回了朴以诺的情绪，朴以诺深吸了一口气，抽出朴希列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把脸上的妆全部抹掉，也抹去了眼角的泪滴。抽出自己口袋里的大口罩带上，对朴希列说，“你在车上等，我去处理。”
“好。”朴希列回到了车上，他不会功夫，去了也只能拖后腿，不如等在车上好随时去接应他们。
而他的麻烦也很快就又来了。跟着他的人居然又追了回来。
秦倾清一路追着黑影跑，刚才的四枪便是他开的。只不过黑影的身手很好，他追了半天也才追上一点。
专案组的组员们，其实被调离顶层展厅一是因为Joker的调虎离山计，另外则是秦倾清的安排。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集体都被引到了地下室，并且被关在了里面。众人面面相觑——又与案子绝缘了。
……
“抓……紧……”向云轩用膝盖抵着玻璃，双手拉着李瑾瑜将他拽了上来。救回李瑾瑜的那一瞬间，他自己却一丝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一边的玻璃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疼……到底哪里最疼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喀嚓”手腕上突然传来了冰凉的感觉，他撩开眼皮子，嘴角轻蔑地一笑，是啊，他明知道这只是一个陷阱而已……
“你冒这么大的险就是为了抓我？”向云轩闭着眼睛疲惫地问道。
“我……”李瑾瑜喉咙发紧。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救你么？我是贼，你是警察，我大可眼睁睁看你掉下去，你觉得我会在乎么？”向云轩现在终于知道，原来他的心最痛……他不怪李瑾瑜设计抓他，他只怪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种玩笑，他开不起。
看着李瑾瑜掉下去的一瞬间，他心慌了，明知道自己会牢牢抓紧他，但他还是慌了，他唯一一次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可以保护得了眼前的人。呵，别说保护了，让他陷入这样子的境遇，不正是自己么……不正是这个向云轩么。
“你不会……的。”李瑾瑜死死咬着唇。
向云轩睁开眼看着李瑾瑜，眼前的人儿脸被风刮的通红，眼圈里擎着泪水，贝齿紧紧咬着唇，唇色已经泛白，拿着另外半段手铐的手在微微颤抖。
“嘀嗒……嘀嗒……嘀嗒……”
向云轩紧皱着眉头侧耳仔细听着，果然听到了“嘀嗒”声，很微弱，但却很有节奏。向云轩的心猛地一沉。
李瑾瑜盯着皱眉的向云轩看了一会儿，鼓起勇气伸出手去。就在碰到面具的那一刹那，手被向云轩抓住了。李瑾瑜看着睁大眼睛看着向云轩手心里淌出的血慢慢浸透了他的袖口，心里一阵猛抽。
“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救了你，你说过什么？”向云轩吃力地用另一只手支起身子。
“我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向云轩紧了紧抓着李瑾瑜的手，血已经顺着李瑾瑜的腕子滴在了地上，与鲜红色的地毯溶在了一起，“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永远不会亲手揭下我的面具。”
李瑾瑜愣了。
“李警官……说话……难道不算话么？”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李瑾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向云轩这才撤了手上的力气松开李瑾瑜，靠回一边的玻璃。李瑾瑜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想要拉起向云轩，却听见向云轩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怎么了啊？”李瑾瑜蹲下来问。
“李警官，你应该没有时间关心我这个小偷吧？”向云轩淡淡地道。
“什……什么意思？”李瑾瑜本就心里不舒服，被向云轩这么一说，更是难受，鼻子酸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你的兄弟们……情况不比我好多少。”向云轩话音刚落，又是两声枪响，李瑾瑜一惊，赶紧拿出耳机来联络，却没有人回应。
“我受了伤，也没花样可以耍了。倒是对面的……他能一枪毙了顾铭……”向云轩耸了耸肩，“你自己考虑吧。”
又是两声枪响，李瑾瑜一咬牙，把向云轩拉到一边，拷在柱子前的固定围栏上，拉了几下确定不会松动，才离开。离开前还回身看了一眼，向云轩只是闭眼靠着柱子，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他满是血的黑色衬衫上。李瑾瑜知道，Joker这一次真的……受伤了。
向云轩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拿出蓝宝石，低头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还真是颗噩运之石。”瑾瑜啊，你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
向云轩解开手铐，凭着极佳的耳力在一旁的一个花盆下找到了那嘀嗒声的源头——炸弹。时间还剩30秒。
40、一切归零
朴以诺一路往上跑，一路看着对面的寰宇大楼，火直往脑门上冲。这幢楼已经拆的差不多了，还剩一个骨架，里面到处都是灰。为了不影响寰宇大楼里的展出，最近特地停工，等展出过后再开工。
朴以诺到了最高层，立刻隐到了柱子后面，他谨慎地往外瞄了一眼，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缓缓走到最边缘，看了看脚下的灰尘，三个圆形的印记表明有人曾经在这里架过枪。
背后有人缓缓在靠近，那人举起手上的棒球棒狠狠地砸下。“叮……”的一声回荡在整个楼层。
朴以诺拍了拍腿上的灰，抬起头，眼里没有了嬉笑，只有一层寒霜。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破洞的大衣，国字型的脸上胡子邋遢，眼里满布血丝，额头有一条蜿蜒的疤。
朴以诺冷声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反笑，“一切都晚了。啊哈哈哈……我要所有人为我女儿陪葬。”
“你什么意思！？”朴以诺脱掉外套扔了出去，又解开领带缠在手上。
“还1分钟……”那人痴笑着跟疯了没两样，“到时候‘轰’的一声，一切就都结束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朴以诺的眸色越来越冷，“你埋了炸弹？”
“是啊……”那人依旧疯狂笑着，“我要炸了一切！！！”
朴以诺一个踢腿，那人砰地摔在地上，嘴角流血。朴以诺踩着那个人脖子低声道，“把东西交出来。”
朴以诺没料到那人力气极大，右手举着棒子就扫了过来，他只得放开脚躲避。
“没有人可以阻止！”说着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有着红色按钮的控制器，手一扬，控制器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坠入黑暗。
朴以诺血直往脑门上冲，他紧咬着牙冲过去和那人猛打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云轩，你绝对不能出事。
李瑾瑜离开顶层展厅后沿着逃生通道一路往下猛跑，也不知道是转了过了几个弯，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大楼随之一震，他差点一个趔趄跌下楼去。他心里一空发了疯似的猛跑出大楼，抬头一看，完全傻了。
陆青平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下室出来了，他见李瑾瑜一身落魄傻站在大楼下，连忙过去拉着他跑，“发什么呆！！”这个时候随便一小片碎片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刚跑出没两步身后又是一声巨响，陆青平对着李瑾瑜大吼一声，“趴下！”两个人纷纷朝前倒了下去。
朴以诺因为大楼爆炸而一个恍惚被那男子狠狠地打中了肚子。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男子一把将他甩向边上的柱子，然后用粗壮的胳膊抵着他的脖子，一边还在疯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