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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男,种田难+番外篇——by酒酿圆子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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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杨淳风出手阔绰,但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挺有气质的土大款,太没眼力了。不过他家能跟威远将军搭上线,这算是外戚吗?历朝历代的外戚都风光在外,但做起来都不容易啊,“皇后”的娘家,啧啧。原谅我邪恶了。

虽然不知道王先生为什么要讲这么多杨淳风的事,但为了后面更精彩的故事,我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把我的白食许可证扩大成白食、白拿、白住一条龙许可证的可能性。

嗯?难道王先生是在暗示迟浩然要跟杨老板搞好关系?彼时科举制度跟我国唐朝的科举大致相仿,虽然已采用糊名制,但多认识点人总归是好的,而且以杨家的财力人力,说不定可以帮忙举荐一二。

我顿时来了精神,迟浩然现在就是我的金主,虽然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目前也算衣食无忧,但是能再次提高生活水平,我也很乐意的。迟浩然这人也颇有赤子之心,如果能高中,做一方

父母官,想必一定能造福一方。就算没捞到一官半职,中了举人,还能免了我的税,现在他是秀才,只能免他的赋税。

这事有门,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我两眼放光地看着迟浩然,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淡漠,不是刚才生气时冷冷的样子,反而有点灰心丧气的意思。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王先生那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这些天他以为我们俩可能小命不保的时候,也没这么灰心过,反而一直装没事人,陪我吃喝玩乐,没半点不妥。怎么现在生命安全得到保障了,却……

正想着怎么开导开导他,王先生也发现了他的不妥,放下杨淳风的话题,讲起了在长安城碰到的趣事。一个名流政客富商云集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各种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趣事”。王先生是斯文人,故事自然讲得通俗而不低俗,风流而不下流,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娱乐至死信念熏陶的人,我当然不甘落后,不断发问将故事推向更有趣的方向。我一边跟王先生搭话,一边观察迟浩然脸色,发现他也在努力地融入欢乐的气氛。

我放心了一点,打算等王先生走了再问问。就这么一走神,王先生的故事已经讲到北夷公主原本非皇帝陛下不嫁,威远将军打响爱情保卫战,结果反而被北夷公主给看上了。

也许是第一印象太深刻,我总觉得眼前这个王先生不太像上次看到的王先生,上次吃饭,王先生虽然健谈,对我们也颇多照顾,但好像没这么奇怪。对,就是奇怪,相貌声音都对的,至少迟浩然没提出异议,但是感觉却不一样了。如果闭上眼睛,只听谈话的内容,我一定会认为说话的是个商人,而不是鸿儒。

等等,商人?!不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吧。

26.假面

“杨老板,你家的红豆饼味道还不错。”我决定小小地试探一下。

“小兄弟真会说笑话,我家是开私塾的,哪有什么红豆饼啊,哈哈哈!”

“小兄弟”“哈哈哈”都出来了,还装个屁。王先生可从来没这么称呼过我,更不会这么放肆地笑。

果然,这下连迟浩然都觉得不对劲了,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站起来厉声问:“你是谁?”

“……”

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格外惊人,不过这火发得是不是有点晚了,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恩师加梦中情人,关键时刻还得我一个外人来发现问题。

“王先生”十分淡定,大概本来还想死不认账再撑一会儿,但又有点想笑,表情精彩万分。我已经有九成把握断定这是我们都认识的人——杨淳风,还有一成是因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估计迟浩然的感觉跟我差不多,爆发过后就回过味儿来了,脸色也没那么吓人,依然坐下了。一时场面很安静,我们俩都瞪着“王先生”,等个说法。

“有趣有趣,杜小兄弟倒是目光如炬嘛!我哪里露馅了?”

哪里露馅不重要,现在该讨论的应该是你到底是谁吧?——虽然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我直白地以眼神表达了自己的鄙视。迟浩然也客气地口头表达了差不多的意思。

杨淳风无奈只得自我介绍一番——原来这真有这么无聊的人——介绍完毕,杨淳风又抬手摸自己的假脸。我瞪大眼睛,以为可以看到一场跟画皮差不多的表演,谁知他摸了摸脸又把手放下了。看到我差点把“失望”二字大大地写在脸上,他又是一阵大笑。这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恨得我牙痒痒。

我这边不爽着,迟浩然那边也不好过。自己的老师被人冒充了,还是跟他结伴去京城的人冒充的,既然同伴都回来了,那么王先生人呢?杨淳风是第一次来迟家村,王先生到底知不知道杨淳风过来,而且还是顶着自己的身份过来?如果不知道,杨淳风过来干什么?如果知道,那么王先生怎么自己不来?——以上是我观察迟浩然脸色的脑补,这小子自杨淳风身份揭晓就没再开腔,没办法从言辞推断他此刻的心情。

而被戳破真面目的杨淳风好像也同时被关掉了“谈笑风生”的按键,坐在一旁摆出好奇的样子环顾房屋,好像刚才坐了老半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个个都这么神经兮兮的,动不动就来个高深莫测的姿态,早知道会到这个鬼地方来,遇上这么一群乐于且擅长装逼的人,我就该学了FBI读心术过来。——以上是被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打哑谜给深深伤害了的我的心声。

我跟杨淳风本来就不熟,要不是碍于那块白食许可证,连招待他的心思都没有,在家窝了这么久,现在只想出去晃两圈。顺便还要向虎子求助一下,那一大堆害我宅了这么多天的地皮菜还能不能吃,这几天闲着没事,我每天翻翻晒晒,不管是当木耳吃还是当柴烧都可以了。

等等。地皮菜能不能吃,找个人试试不就得了,这里正好有现成的人选。想到这儿,我赶紧堆起热情的笑脸,邀请杨老板跟我们共进午餐,尝尝农家菜换个口味。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爽快得让我怀疑他根本就预谋好了,说不定还在发愁要怎么留下来。就我们就家徒四壁的模样和我马马虎虎的厨艺来看,这想法自恋得过头了,我及时按下暂停键,风风火火地奔向厨房。

有人肯做小白鼠就好,我把晒干的地皮菜泡发,拿姜片和自制的酸菜炒了,又随便切了几片腊肉,混着虎子昨晚送到门口的蔬菜做了个三菜一汤。

饭菜上桌的时候,迟浩然已经能正常地跟杨老板聊天了。看到我端上来的黑乎乎的地皮菜,他皱皱眉头,但话被我强硬的眼神堵住了。在三人正式动筷前,我给杨老板夹了好大一片地皮菜,请他品鉴一下乡野风味。

幸运的是,这东西应该是对人体无害的,至少一整顿饭下来,杨老板还是正常的。看来他挺喜欢这个味道,我和迟浩然都没动这个菜,他一个人吃得很欢快。天气渐渐炎热,这道菜酸酸脆脆的,很爽口,可以理解。要不是不能确定这东西对人体无害,我肯定也动手抢了。

一整盘都吃完了,杨淳风还追问酸菜怎么做的。本来我还怀着愧疚的心理,正考虑跟他讲一下做法,反正简单嘛,也没什么好藏私的。但就这么考虑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开价二十两银子买秘方了。到了这种地步,我当然不能直说水里加点盐和白酒就可以了。于是跟他乱扯一通,什么泡菜的水以深山里的溪水最佳,泉水次之,井水最次。酒要是本地村民自制的高度烧酒最佳,还要隔壁李家村烧制的土陶坛子,盐水里还要放什么适当剂量的茴香八角之类的。

迟浩然难得听我胡说八道没打岔。我越说越激动,差点要扯到茴香的产地和年份去了,杨淳风却听不下去了,插话道:“哦,这么说来,杜兄弟倒是颇有一番见识,怎么我没吃出来茴香八角的味道呢,至于你说的烧酒,我倒是感觉到了,不过好像就是城门不远处卖的十文钱一坛的烧酒吧,也没什么特别的。”

糟糕,吹牛吹太离谱,忘了人家虽然没吃过正宗的四川泡菜,别的东西是吃过的,而且开酒楼的人,对食物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不过我是什么人,猥琐男就是要无惧无畏,当下冲他冷冷道:“杨老板有所不知,由于客观条件所限,我不能做出极品泡菜,实在引为平生一大憾事,若非见杨老板真心喜爱,又有实力做出最好的泡菜,我才懒得跟你白费口舌呢。一句盐水浸泡不就把你打发了。”言毕还做出受伤不轻的表情,内心差点暗爽到给自己发个小金人。

杨淳风见好就收,摆出一副受教的姿态。

迟浩然终于看够了,抬眼问杨淳风,“杨兄,你今日登门所为何事,直说吧。”

原来这小子也看出来了。恐怕不只是有事,应该是有事相求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淳风也不跟我们装了,收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这表情在王先生脸上,感觉无比别扭——站起来整整衣冠,冲我和迟浩然深深鞠了一躬。我赶忙避开,动作太狼狈,差点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相比之下,迟浩然就从容多了,大概在杨淳风整理衣冠的时候就准备好闪开了。

不等我们开口询问,杨淳风又深深一拜,这次两人都没来得及躲开。得逞的混蛋以平淡的语气告诉我们王先生遇到了点麻烦,想请我们去帮忙。

27.探病

我第一反应是看了迟浩然一眼,有点担心,不知道王先生怎么了。但回过神来又觉得很坑爹,杨淳风八成是在逗我们玩,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什么麻烦是杨淳风搞不定,反而要我和迟浩然两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帮忙的,还要杨大老板打扮成这样来找人帮忙。

估计迟浩然的内心活动跟我差不多,脸色变了变,最终定格在“怀疑”界面。

杨淳风这下不玩了,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们:杨老板病得下不来床,他自己(即王先生)既要给书院学子们紧急补课,又要帮忙照顾杨老板,忙不过来,特意请我们一个帮忙授课,一个帮忙照应生意。如果我不愿照应生意也没关系,可以安排在书院上课,还是跟着迟浩然。

一段话让我更加糊涂了,杨老板不是眼前这个混蛋吗,好好的怎么就病得下不了床了?后面的话更是雨里雾里。迟浩然倒是听明白了,考虑了一下就果断答应了。这边头也点了才来征求我的意见:“小锦,你觉得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在杨老板答应把我的白食许可证转换成白吃、白住、白拿许可证之后,我爽快地答应进城去,照顾病得“快要死了”的杨老板——当然只在心里想想——食宿全包,还有二两银子月钱。价格是有点离谱,可是就算一证在手天下我有,荷包再充实点总不是坏事,反正杨淳风也没嫌贵。

我留下收拾东西,迟浩然跟杨老板去村长家告假,理由就是杨老板上面那通鬼话。孩子们的课程可能需要再耽误十天半个月,这段时间农活挺多的,家长们对于孩子们不能上学,倒是意见不大。家里的小菜园、兔子和小母鸡请海棠和虎子代为照料,期间的鸡蛋算工钱。幸好其他庄稼不多,土豆村长会组织人挖的,我们回来之后请大伙吃个饭就够了。

夏天可收拾的东西很少,不够的杨老板答应无条件补给,本着轻装上阵的原则,我只简单地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带上几颗自家种的蔬菜,迟浩然背着自己的书和用惯了的文房四宝,跟着杨淳风走了。

海棠和虎子送了我们一两里地,小丫头舍不得我们,又为可以再多留几天小兔子而高兴,小脸红红的欲言又止,十分可爱。我趁机吓唬她一番,让她好好读书写字,不然没收小兔子,她当即保证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虎子是仅此于我这个大师兄的二把手,主动承担起督促后进分子学习的任务,迟浩然和我都很放心。村里其他人一直没见着,估计还是担心传染的问题。我们这一走,他们反而放心了。

杨淳风脸绷得紧紧的,一边赶路一边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现在真的王先生顶着他的名头在家装病,这病来势汹汹,少说也得十来天,但是因为开了恩科,学子们的课业不能耽误,只好请迟浩然出山,白天在冒充王先生书院装装样子,有疑难问题晚上回去问王先生。

这可跟出发前的话有差距了,我有好多疑问,本来等着迟浩然发问,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声不吭,不由胸闷起来。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了:“王先生冒充你,迟浩然冒充王先生,那你这些天要去哪里?还有,为什么不是迟浩然冒充你,王先生自己去授课?”这样明明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总不能是没想到吧?

杨淳风回避了第一个问题,只就第二个问题解释说因为王先生跟他比较熟悉,比迟浩然假扮更逼真些,不容易穿帮。而且所谓教学相长,迟浩然反正也要参加恩科的,与其独自一人闭门苦读,不如与众学子一起探讨,进步一定更快,也有助于锻炼口才和胆量,到时候在天子面前奏对也不至于怯场。

我还待追问他的去向,却被迟浩然制止了。也罢,被卖的人又不是我,我急个什么劲儿。

顶着“探病”的名头,自然要买些礼物才好意思上门。我直奔临风阁点了几样点心,又踱步到隔壁的店里买了不少平时舍不得多吃的糖果,这些都由已经工作了的探望好友的“王先生”买单。

虽然很想看到一个乔装成杨老板的王先生,但是踏进重重保护后的房门后我失望了,王先生依然是王先生,没有变成谁,正淡定地坐在书桌前看书,这点倒是跟迟浩然很像,逮着机会就看书。见我们三个人走进来,只微微点头,打个招呼,并没有对杨淳风的外貌多做评价。屋里还有个中年大叔,杨淳风介绍说这是大管家杨忠,我们又跟忠叔打招呼。

杨淳风这次倒是爽快地交待了前因后果,他要出去办点事,但不希望别人知道,只好出此下策。虽然没说清楚具体什么事,但结合他和王先生凝重的表情,以及杨淳风装作王先生时“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风声,不是朝廷大事就是豪门恩怨,这种事我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难道迟浩然早就想到这一层,才没有多问,也不许我多问。哼,就你聪明。

可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迟浩然”消失了。迟浩然扮王先生,王先生扮杨淳风,杨淳风溜了,杜锦还是杜锦,这样“迟浩然”不就没了吗?

杨淳风和王先生对视一眼,正待开口,没想到迟浩然先发话了:“我听说邻县有个神医,打算替杨兄去寻来,可惜神医行踪不定,花了大半个月才找到,最后求得一剂良方,治好了杨兄的恶疾。”末了,看我一眼继续说,“只不过,访医问药一路不易,带着小锦多有不便,还请杨兄代为照顾迟某的

家人。小锦顽劣,不如就跟着王先生读书罢。”

好吧,真体贴,不过“恶疾”二字用得真是深得我心,我一边恶狠狠地嚼着点心一边想。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觉得自己得了恐惧症,对所有未知的不确定因素的恐惧让我讨厌被当作傻子一样的踢来踢去,就像现在这样。

迟浩然如此深明大义地解决了杨淳风的重大问题,他也乐得大方,表示这些天无限量为我供应点心和糖果,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吩咐忠叔。我强忍住向他翻白眼的冲动,谁稀罕这些东西啊,老子想要的是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好吗?

可惜屋里没人愿意关注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的宏愿,迟浩然在杨府门口与“王先生”作别,踏上了寻医问药的漫漫长路。入夜时分杨淳风亲自把人接回来后,自己拍拍屁股滚了,顶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大众脸。

给迟浩然化妆的是王先生,要是在这件事之前,我肯定会很惊诧,说不定还会拉住那个谁追问感慨一番,但是现在的我完全没这个心情,看到傍晚出门的人完好无损地进屋后就回房睡了。后面的故事是第二天吃早饭时,迟浩然自己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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