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死有十年了，当时肖零那孩子都十二三岁了，怪可怜的，倒是挺倔，有人想收养他，又被他跑掉了”，老人顿了顿，“你爹叫什么？也许我还记得呢。”
“我爸叫唐怀臣，开了一个小工厂。”
“哦，有印象有印象，就是开工厂的那个，你爹有本事啊。”
“那老人家知道后来肖零去了哪里么？”
“谁知道呢，听说被带去了孤儿院，又听说他爹突然出现带走了他，没消息喽没消息了”老人叹息道。
唐志楠有些失望：“那谢谢老人家了。”
只有先去这里的孤儿院看看了，大约会有一些消息。
22.武清
孤儿院是个很老旧的地方，看着有些年头了，只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能看到一些不是很新的玩具，一些孩子嘻嘻哈哈的跑来跑去。
孤儿院所在的地方，还是老城区，周围也都是些半新不旧的楼房，显得这里越发的破旧与陈暮。
唐志楠原本就要进去了，想了想又停下来，买了好些水果，又去附近的超市拎了好多零食和玩具。
院长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戴着眼睛，看着非常慈祥，见唐志楠还拎着东西来，忙让他进屋。
孩子们围过来扒袋子，都被院长给轰走了。
“谢谢你来看望，有什么事么？”院长问。
“我是来打听人的，这里以前有没有一个叫肖零的女孩？”唐志楠问着。
院长想了一阵：“叫肖零？是多久以前的事？”
“大约十年前，她那时候有十二三岁。”
“我印象里是有个叫肖零的，但是不是女孩，是男孩，也没有待多久就被人接走了。因为他总是夜里不睡觉偷着哭，我才对他有些印象”院长道，还起身去身后的架子上翻找着什么。
“这里记录着每个孤儿的资料，我给你找找看。”
唐志楠点头，有些失望，难道不是在这里？
“找到了，十年前，肖零，他来的时候十三岁，后来被他父亲找来，给接走了。只待了半年不到，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这里有照片你看看。”
唐志楠看着肖零的那一页，上面有一个半身照，照片拍得极其模糊，因为时间太久，都泛黄了，压根就看不清人的长相，只隐约看出是一个头发很短，长得很清秀的男孩子。
唐志楠很失望，蔫蔫的把文件还给院长。
“不是我要找的人，麻烦你了。”
院长摇头：“呵呵，没关系，还要谢谢你买东西来看。”
唐志楠看着窗外，那些孩子抱着一个足球跑来跑去，玩得非常开心，虽然衣服很破旧了，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我捐十万，希望他们能过的好一点”，唐志楠静静的道。
院长大喜，不停的道谢，已经很久没人捐钱了，孤儿院原本就没有什么收入，都是靠人捐献，偶尔国家也会补助一些。如今唐志楠的钱无疑是雪中送炭。
唐志楠只是少了两个月的零花钱而已，他头一次做这样的善事，这在以前看来，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他的钱，宁愿是花在吃喝追女人上，也绝不会施舍给乞丐一毛。
到此，唐志楠算是彻底死心了，以后他都不会再寻找肖零了，她真的消失的很彻底。唐志楠有些责怪起肖零来，当初为什么要出现。
回到家是傍晚，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只喝了点水，唐志楠疲累的躺在床上。
方嫂在喂猫，毛毛还没心没肺的住在他家，唐志楠也想不起去喂，若不是方嫂时常记着准备猫粮，大约毛毛就要饿得离家出走了。
毛毛依旧是很怕唐志楠，见到他就溜得飞快。
接下来时间里，唐志楠一直专注于工作，唐妈偷偷去视察过，见唐志楠没有偷懒，很是欣慰。儿子总算有些出息了，这下跟尚明妈妈还有佘远的妈妈有得炫耀了。
又一个周末，五人在夜色的角落里团聚。
所谓五人，自然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还有越连。
越连如今差不多已经好了，从外表看，绝对看不出来他有任何不对劲，与人交谈也很自然。面色红润，显然是被养的很好。
因为那件事，已经没人排斥越连了，耿同依旧如从前一般揽着越连，越连在他怀里吃吃笑着。
耿同不时喂越连一块水果，亲他一下，然后对着几人讽刺一句。
一切一如从前，什么都没有变过。
唐志楠看着他们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们这对狗男男秀恩爱滚远点，真是闪瞎眼。”
佘远和尚明呃了一声，都没说话。两人还不敢开这种玩笑，生怕越连突然怎样。他们可是见过越连疯狂的样子，非常可怕。
耿同听罢只是冷笑一声：“你是空虚寂寞了吧，你这个没人要的老男人，我们就是喜欢秀恩爱怎么了，宝贝，你是不是最爱我了？”耿同一脸正经的扳着越连的脸问。
越连红着脸点头，然后俩人捧着脸热吻起来，亲的啾啾响。
佘远和尚明扭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唐志楠大怒：“你说谁是老男人，你比我们都大吧，要说老男人那真是非你莫属，打自己的脸不要太响。”
耿同放开越连，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唐志楠一眼，对着佘远和尚明啧啧叹道：“看看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欲求不满的信号，你们是不是可以帮他找个男人好好开解开解。”
佘远好奇的问：“为什么是男人？”
“因为他欠压”，耿同磨牙。
唐志楠最终败下阵来，独自挪到一边去做。
“楠子，听阿姨说，那肖零还是你小时候认识的邻居，你前段时间回去找了，怎么样？找到没有？”佘远问。
尚明大笑：“要是找到了，楠子还会这么郁闷的坐在这里？”
还没停顿一会，就有人过来了。
“嗨，大家都在啊，那就好，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武清，我男朋友”，佘莲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笑得特别得意又甜蜜，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这男人长得高高大大，却很温柔，笑起来完全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除了耿同和不知情的越连，其余三人都瞪大眼睛，僵硬的看着武清。
“姐，姐姐，这个是未来姐夫？姐夫知道你的，你的真面目么？”佘远磕磕巴巴的道。
佘莲娇笑：“讨厌，什么真面目，你是说我卸妆的样子么，我卸妆也很美啦。”
尚明冷汗淋漓，挪了又挪，最后挪到唐志楠身边，俩人一起窝在角落里。
“楠子，这人太可怜了，真同情他。”
“是啊，你说她要是知道佘莲其实是男的，会是什么反应？”唐志楠问。
尚明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武清帮佘莲拿包，又帮让他坐里面，态度异常温和又温柔。
佘莲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温柔。
“呃，这个，会很生气很失望吧。”尚明想了想，然后问，“若是你的女朋友突然变成男人了，你什么反应？”
“我？直接推到海里淹死吧，哈哈哈，或者找个人轮了他？不过这怎么可能，那些女人都是经过我验证的，我看人不会错的。”
“那你要是不知道，能看出来佘莲是男人么？”尚明冷静的问。
唐志楠语塞，这个还真看不出来，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压根就不会想到佘莲居然是男人。他伪装的太好了，无论是声音还是胸或者动作神态，都与一般的女人无疑。怎么可能想到他会是男人。
“你不也看不出来么，谁让这个变态装的太像了”，唐志楠自言自语。
佘莲给武清挨个介绍他们几个。
佘远乖巧的叫着姐夫，其实特想问武清到底知不知道佘莲是男人。武清对每个人的态度都非常温和友好，见到耿同和越连的时候，也没有露出很惊诧厌恶的表情，这让几人对他的印象好起来。
既然不太排斥同性恋，那么在知道佘莲是男人之后，应该不会有太过激的反应。
虽然他们几人天天打击耿同和越连，说他们恶心，让他们滚。但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他们。
自己的兄弟只有自己能欺负，别人都去死。
介绍到唐志楠的时候，武清的表情有些改变，大概是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淡淡的。
唐志楠如今很会看人眼色，知道他不太喜欢自己，不过唐志楠也不在意。不喜欢自己的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个，反正他的花名一直在外飘着，有人讨厌也不奇怪。
介绍完，唐志楠又蔫蔫的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听佘莲和武清聊天。
“怎么没带你弟弟一起过来，老是丢下他一个人不太好吧，下次带他一起出来，我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呵呵，我可是认识很多很不错的美女哦。”
佘远伸着脑袋过来问：“姐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个？”
佘莲脸一变，手整个捂在佘远脸上，把他推开：“你给我死一边去，别妨碍我们谈情说爱。”
然后拉着武清走了。
武清朝他们歉意的笑。
佘远捂着脸，突然觉得异常忧伤。
武清边走边跟佘莲道：“肖零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况且他现在也不想交女朋友，还忘不了上一个呢。”
“不是说，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么，不让他转移视线，他就老是想着之前的”佘莲笑着。
“恩，说的也是，那我下次问问他的意见吧。”
“好啊。”
由于夜色很吵，两人说话声音也不大，谁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唐志楠依旧趴在一边伪装烂泥，尚明玩手机发着短信，佘远抱着自己的小电亲热，耿同揽着越连说悄悄话。
23.惊见
佘莲和武清的事让几人惊诧了许久，后来听说，武清是知道佘莲性别的，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说，其实武清是个同性恋？
唐志楠闹不明白这件事，若是武清喜欢男人吧，可是佘莲的样子就是个女人。若说武清喜欢女人吧，脱光了佘莲又是个男人。
唐志楠也不明白，为什么武清对佘莲有异装癖这件事，表现的如此淡然。若是他，绝对绝对不能接受，这不男不女的，就是在骗人啊。
那次见过武清之后，唐志楠就没有再见过他，他也不过是周末的时候才去夜色。
如今夜色就是佘远和尚明常驻了，佘远就整天抱着自己的小电笑得极其猥琐。而尚明纯粹去约会，他那个女朋友，也是个又聪明又能玩的人。
唐志楠在公关部混得不错，如今独自处理事情也不会出错。
几个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原本以为是个吊儿郎当的混日子的人，没想到还挺有能力。
关欣颇为看好唐志楠，时不时的找他搭话。
唐志楠一边享受着美人恩，一边巧妙周旋，推掉关欣的邀约。
那玩暧昧的手段让刘退自愧不如。
“教我两招呗”，刘退和唐志楠一个办公室，他嘴碎，最爱说。
唐志楠横了他一眼，撸了撸头发：“你去整容或许还有些机会让美女对你投怀送抱，你家秋天不是挺好么，你不会对人家只是玩玩吧。”
说这话的时候，唐志楠撇到一个人站在门前要推门进来，不是跟刘退有暧昧的沈迎秋又是谁。
刘退甩甩头发，眯着眼睛道：“秋秋是很好，可是太保守了又太冷，我怎么追她都无动于衷，她肯定不喜欢我，我在想要不要放弃算了，反正没了她还有大片鲜花呢。”
唐志楠摇摇头，刘退完蛋了。
“那你看上谁了？”唐志楠问。
“其实关欣不错，就是脾气太大，像辣椒一样，拿不住。李菁也不错，但是太厉害了，我打不过她。这么一想，还是我家秋秋最温柔，唉，要是秋秋能有点表示，我也不用这么惆怅了”刘退捧着脸，苦恼的说。
然后就听到门突然被人踢开了，高跟鞋跺在地上梆梆响，沈迎秋冷着脸把资料摔在桌子上，看都没看刘退一眼。
“看一下，下午开会用。”
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刘退抱着头哀嚎：“完了完了，被她听到了，她肯定生气了。”
唐志楠给支招：“回头哄哄就好了，沈迎秋对你也是有意思的，不然怎么会生气。我教你两招，这种情况下呢，你就要强硬一点了，把她约出来，弄得浪漫点，送点礼物，然后强吻上去，让她做你女朋友。千万别问她意思，不然她一犹豫或者考虑，你就完了。”
刘退眼睛亮亮的：“真的么，晚上我试试，要是成了，回头请你吃饭。”
“呵呵。”
隔天刘退是掐着点来上班的，还差两分钟就迟到了，他走路别别扭扭的，两条腿不时搅在一起，表情痛苦。唐志楠怎么看都觉得，他被人爆了。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被人上了？”
刘退两眼无神的看着他：“我昨天，按照你说的做了，送她礼物，说好话，我看她很感动的呃样子，就强吻了上去，然后”，刘退两眼宽面条泪。
“然后她就上脚了，直接踢在我这里，说喜欢谁也不会喜欢我。呜呜，疼得我一夜都没睡好，她太狠了，下脚好重，要是废了可怎么办。”
唐志楠忍了很久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自求多福吧。”
隔天是周末，关欣在唐志楠倒水的时候，也跟着到了茶水间。
“唐志楠，你周末有安排么，我昨天发现有两部电影上映，要不要一起去看？”关欣是个直性子，有就说，绝不犹豫，所以对唐志楠有一点好奇和好感，就直接上了。而唐志楠也渐渐了解了她的脾气，觉得这样的人好相处，说一就是一，若是错了就直接道歉。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唐志楠笑着，反正周末也没事，他扫了两眼关欣的腿，不是很直，可能是穿高跟鞋的缘故，挺长，也算不错了。
“恩，好啊。”
“这是电影票，周六晚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关欣当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电影票塞到唐志楠手中，然后扭身走了。
唐志楠看着电影票，梅兰芳？唱戏的么。
想到唱戏，唐志楠又想起来第一次跟肖零约会，他们去的地方居然是戏曲团。肖零喜欢昆曲，还会跟着唱，虽然唱的很不好听。但是那次开始听到肖零的声音，他当时还激动了很久，像个不经事的少年一样，居然冲动了。
有些颓丧的靠在茶水间，他到如今还能清楚的记得两人在一起的事，一想到肖零，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有东西在里面发酵，最后变酸。直酸的人眼睛难受。
隔天下午，两人出去约会，关欣打扮的异常清爽，一身雪纺的小短裙，头发随意散着，拎着个小手包，站在街边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唐志楠的车，唐妈已经批准他开走一辆，说是参加什么公司聚会，不能失了面子。
不过和关欣约会，唐志楠想了很久，还是打了出租。
关欣倒是有车子，看到唐志楠从出租车上下来，很是奇怪。
“对了，你家不是本市的么？你怎么会没车？”
“哦，一辆破车，不好意思开出来丢人”，唐志楠道。
关欣笑了笑，挽着唐志楠去喝下午茶。
靠窗的位置，唐志楠漫不经心的和关欣说着话，眼睛瞄着窗外。
咦，街对面有一个很熟悉的人，仔细看去，虽然那人是短发，但是唐志楠还是蓦然地瞪大了眼睛，很像，真像。
唐志楠几乎是下意思的站起身，他顾不得关欣，直接冲出了店里，冲向对街。
对街一个短发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衫，有些泛白的宽松牛仔裤，他好似在等人，不停的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