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零居高临下的盯着唐志楠，然后慢吞吞的道：“呸，真恶心，你居然喜欢男人，你喜欢男人就算了，还喜欢到我头上了，赶紧给我滚，别碍到我的眼了，真恶心。”
要说这么粗俗的话，根本就不是肖零能说出来的，他平日从来不会这么粗俗。
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唐志楠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耳熟了，这不就是以前他骂别人的话。
“肖零，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骂你的，你能原谅我么？是我迟钝，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肖零突然笑了一下，依旧毫不客气的道：“说人话你听不懂么，我说你真恶心，要不要帮你找些男人满足你？”
这次露露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肖零，头次见到肖零说话这么尖刻难听。
“你，肖零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骂你。”
“真是稀奇，你怎么会有错呢，我们这种人，怎么配让你喜欢，大少爷还是去喜欢别人吧，我受不起。”
肖零高傲的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唐志楠，他在笑着，笑得温柔无比。
唐志楠只是看着肖零，男人的肖零，唐志楠一直都没有仔细看过，他不是纤细的沉默的安静的，虽然笑起来一样好看，有两个酒窝。但是那个肖零说话不会这么刻薄。
可是这样的肖零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唐志楠坚定地道。
既然已经放不下了，那就只能接受。
29.吵架
“随你”，肖零无所谓的拉着露露进了屋子，唐志楠也没脸没皮的跟在后面进了门，像进自己家一样自在。
肖零的家一如既往的干净，三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异常舒服，唐指南一猜就知道这是肖零的杰作。
“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随便进别人家，我要喊保安了”，露露见唐志楠跟进来不由得叫道。
唐志楠置若罔闻的做着自己的事，把玫瑰花放在客厅的花瓶里，那花瓶里原本放的几颗富贵竹被他往一边扒拉，硬是把玫瑰给塞了进去。
露露又忙上前阻止他，因为那富贵竹就是她买的。
见阻止不了唐志楠，露露不由得急了，转身喊肖零。
“肖大哥，你看这个人，要不要我叫保安？”
肖零对着唐志楠哼了一声：“私闯民宅的罪名，不知道肖大少爷介不介意？”
唐志楠坐在离肖零不远的沙发上：“肖零，我是认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哦？你也有心么，我可受不起，还请肖少爷回去，我这小庙装不起你这尊大神。”
唐志楠苦笑：“肖零，你说话何时如此刻薄起来，以前是我不对，不该骂你，可是我知道错了，你不能再给我个机会么？”
“有些人就是犯贱，别人贴上去的时候，不屑一顾，别人离开了，又主动倒贴上去，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犯贱？”
唐志楠沉默了一会道：“我去过C市找你，我想起那本漫画书了，也想起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我常常找你玩。他们说你妈妈去世后，你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我也去了孤儿院，可是，当时找到的人，我却没敢相信是你。”
“那真是害你白跑了一趟”，肖零讽刺道。
“不，当时只是没想到那种可能，毕竟，毕竟我没办法想象，也没办法相信”，唐志楠捧着脸道。
露露在一边莫名其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确定两人是认识的，并且两人的事也不是她能插手的，只能蔫蔫的跟肖零打声招呼回了家。
“肖大哥，我先走了，回头聊。”
“嗯，路上小心，要不要我送你？”
露露看了眼黑着脸的唐志楠，扬起笑脸道：“好啊。”
露露拉着肖零出门，其实两家是邻居，离得很近。
唐志楠默默跟在肖零身后，一言不发。
露露悄声问肖零：“肖大哥，这个男人喜欢你，那他不是同性恋，肖大哥也是同性恋么？”
“你觉得我是么？”肖零反问。
“呃，这个，不是吧。”
“那如果我是，你会觉得我恶心，再也不跟我说话么？”肖零问着。
露露很为难的想了一会：“可是肖大哥为什么要喜欢男人，女人不好么，我不好么？”
“没有，你很好，可是我当你是我的妹妹。”
露露皱着眉头，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你也不要喜欢男人好不好。”
肖零揉揉露露的头顶：“顺其自然吧。”
唐志楠一直在后面两米的距离，露露的话他也听到了，若是肖零说好，他一定直接冲上去对着他吼。他好容易给自己做了很久很久的心理建设，劝服自己接受一个男人，可是结果这男人却说，对不起我喜欢女人。
这太他X的坑人了，不带这么玩的。
送完了露露，唐志楠走在肖零身侧，两人互相沉默着。
“能问下，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打扮成那样么？”唐志楠还是问出让他梗了很久的事情。
“管你屁事”，肖零随口道。
唐志楠几乎要暴起打人，怎么肖零如今这么刺。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扮成女人勾引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哦？我勾引你？你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自己见一个爱一个，怎么把错都推到我身上了”，肖零用慢悠悠的口气道，说出来的话却极为噎人。
唐志楠差点又吼起来，但是他突然想起来要忍住，现在是来跟肖零和好的，不是把事情越弄越糟的。
“对不起，我那时候是有点混，不过你女装很漂亮，害得我没忍住，沦陷了下去。”
唐志楠这样道歉，肖零又有些不适应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很生气骂回来，然后摔东西走人么。
“肖少爷这样说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现在能麻烦你离我远点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烦躁，倒胃口。”
唐志楠虽然心头一凉，但却没觉得生气，他只是认真的看着肖零的侧脸，发现他一直皱着眉头。
“怎么了？”唐志楠上前抓住肖零的胳膊。
“滚，别碰我”，肖零像触了电似的突然甩开唐志楠的手，然后转身进了屋，嘭一声将门关上。
唐志楠就对着被关上的门发呆。
“噔噔噔，肖零，你怎么了？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看医生？”唐志楠在屋外拍门。
屋里一片寂静，灯也没有开，像是没人在一样。
唐志楠有些不放心，但是无论他怎样敲门，肖零都没反应，唐志楠靠在门上：“那我走了，明早我来看你，要是真的不舒服记得去医院，打我电话也行，我一直没换号。”
肖零坐在地上，头疼的几乎要裂开，像有个人在用很尖利的锥子在脑袋里钻，疼痛怎么都停不下来。
唐志楠的话，肖零也听得断断续续，他捧着脑袋窝在地上，紧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最近头疼有加剧的趋势。
晚上武清回来的时候，肖零趴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零零困了进屋睡去，睡沙发会感冒的，零零？”武清去拍肖零，结果发现他满身是汗，脸色苍白的吓人。
“零零你怎么了？零零”，肖零也许是昏过去了，无论武清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过了上半夜，武清焦躁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医生说是肖零上次车祸的后遗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里原本已经清干净的血块，突然又出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需要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们才能确定他到底怎样，不过目前问题不大。”
武清点点头，吓的满身冷汗。
如今两个人相依为命，他是真心将肖零当做弟弟对待的，若是肖零也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他要怎么办才好。
“喂，佘莲，我在医院，不是，我没事，是肖零，我回来的时候，他昏倒在沙发上，现在送了医院，医生说目前没有大碍，但是我很担心。嗯，我知道了，你现在别来，太晚了，明天吧。晚安。”
与佘莲打了电话，武清才在肖零的床前坐定，看着肖零昏睡的样子良久，肖零出车祸之后，医生一度以为他没救了，因为他一直不醒，后来醒了，又一直不说话，当时是说车祸后遗症，可能是伤到了大脑。
可是明明已经好了，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
隔天一早，唐志楠自然没在肖零家门前碰到肖零，从七点等到十点多，还是没见人影，唐志楠蔫蔫的想也许肖零老早就出门了，为了躲避他，也可能是到现在还没起，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晚上唐志楠又去等肖零了，不过等到十点多依旧没有等到肖零。
一连三天如此，不禁让唐志楠失了耐性。
肖零到底是故意避开他还是故意避开他。
不过也有可能是肖零出了什么事，那晚他的脸色很不好。
怀着揣测，唐志楠烦躁的回了家，拨了佘远的号码，结果还没接通又给挂了，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好，没必要去麻烦人家。
这时候唐志楠才觉得自己的人脉真的很少，平日除了依靠耿同就是佘远，离开了他们，唐志楠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倒是可以舔着脸皮去问佘莲，不过依佘莲的性子一定不会告诉他，还会把他羞辱一顿。
最后找到肖零的消息费了番波折，那就是找专业人士，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
得到的消息是，肖零住院了，唐志楠愣神。
赶到医院的时候，武清和佘莲都在，唐志楠在门外看了好一会没进去。肖零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仿佛永远不会醒来了一样。
两人说话唐志楠听不到，也不知道肖零怎么样了。
抓住路过的护士，问了肖零的主治医生是谁，唐志楠直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肖零的情况不是很好，以前车祸留下的根，你看，这里出现的阴影就是颅内肿瘤，目前还是良性，因为血管受压迫而形成的。”
“那可以做手术么？能不能治得好？”
“嗯，三天后手术，我们尽力而为。”
唐志楠靠近医生：“我希望你们全力以赴。”
“当然。”
30.住院
第二十九章：
这三天，唐志楠都是趁着武清和佘莲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进去看肖零，肖零一直没有醒。
武清和佘莲轮流看守着肖零，能让唐志楠见肖零的时间，只有两人一同出去买东西或者回家的时候。
肖零的头发剃光了，现在就是一白白嫩嫩的小和尚，唐志楠摸着他的脑袋，轻轻的在他脑门上了一口。
肖零做手术的时候，唐志楠也在一边焦急到不行，不过他只能偷偷地担心。
武清和佘莲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着，武清坐立不安，佘莲一直在安抚他。
唐志楠靠在拐角的墙壁上，不知怎地，也有些不安。
手术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医生出来的时候，唐志楠几乎要冲出去问他情况了。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么？”
那医生是个年过五旬的老人，他摘下口罩，带着有些冷漠的神情。
“无大碍，但是虽然肿瘤切除了，却也不排除以后还有复发的可能，病人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不能激动，不要刺激他。还有，也许会有一些我们所不能预料的后遗症。”
医生说完这个的时候，武清激动的冲上去：“为什么会有后遗症？！”
“据他以前的病例来看，他曾经伤过头部，并且他颅内肿瘤也是上次留下的病根造成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我们并不能保证，他一定很好，一定没有任何事。我们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医生依旧冷漠的说着。
武清还待说些什么，但是被佘莲拉住了。
“别冲动，相信肖零一定会没事的。医生也是希望你做好出现任何事的准备，他做的没错。”
武清顿了一下，颓然的推开医生，进了病房看肖零。
肖零的脑袋裹着绷带，悄无声息，若不是旁边的仪器显示着肖零还好好的，武清几乎以为他死了。
“零零，别吓我，快点醒来吧，哥哥再也不阻止你见他了好不好。”
唐志楠转到病房门外，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转头走了。
肖零醒的时候，是两天后，好在手术很成功，他也没有出现情况恶化的表现。
武清惊喜的盯着肖零，询问他哪里不舒服。
肖零只是看着他，张了张嘴，勉强拼出两个字的口型，却没有一点声音。
武清开始有些紧张。
“零零，你说什么？是哪儿不舒服了么？”
肖零缓慢的摇着头，张着嘴，对着口型：“我，很，好。”
武清一下子就没了力气似的趴在肖零身边。
“零零，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肖零眯着眼睛，喉头动了两下，点了一下头。
武清有些茫然的抬头：“为什么又变成这样。”
医生的解释不外乎那一套，后遗症，或者心理原因。
肖零看着很好，并没有不开心，反而一直笑着听两人交谈。
“哎，只要你没事就好。”
武清只能接受肖零不能讲话这一现实，反正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此时也不是很绝望。
距离肖零醒来有半个月了，肖零吃不惯医院的饭，每次都是武清和佘莲去买饭，或者回家做饭再带来。
只要两人一走，唐志楠就出现了，肖零对唐志楠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
“肖零，觉得好些了么，我想带你出院。”
肖零摇摇头，却拉住了他的手。
唐志楠惊喜，反手攥紧了肖零的手：“你原谅我了？”
肖零依旧摇头。
“我不管，你不说我就当你原谅我了。我想把你偷回家，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了”唐志楠眯着眼睛，笑得异常开心。
肖零指着床头放在袋中的苹果，和一边的苹果刀，示意唐志楠给他削苹果。
“想吃苹果了？呵呵，我给你削。”
唐志楠极为麻利的帮忙削好了苹果，又小心切下一块，递到肖零嘴边。
肖零却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了，指着苹果旁边的香蕉，示意自己想吃。
唐志楠颠颠的放下苹果去拿香蕉。
剥好了香蕉，喂到了肖零嘴边，黄白色的香蕉光溜溜的杵在肖零嘴边，看着特别淫秽。唐志楠莫名的心里一热，咽了口口水。
“咳，赶紧吃吧。”
唐志楠嗓音有些沙哑。
肖零侧着头看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放在嘴边的香蕉。
唐志楠瞪直了眼，肖零这一动作就像挑逗一样，可惜如今无论是时间地点都不对。
舔了口香蕉，不知道肖零是在回味还是什么，突然闭上了嘴。
唐志楠趴在肖零床边，举着香蕉到他嘴边，手还未收回来。
正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武清回来了。
他只是去了附近买了些肖零爱吃的饭，所以离开的时间并不需要太远。
见到唐志楠在，武清有些愤怒，但是看到唐志楠手中举着的香蕉在肖零嘴边时，武清几乎是暴怒了，上前劈手夺下唐志楠手中的香蕉，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不知道他最讨厌吃香蕉么。”
唐志楠惊愕：“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会问他么！”
唐志楠扭头看向肖零，却见肖零的眼神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也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