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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by欠扁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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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尽欢帝转身倒负着手,开口却不再对着逝水说话:“来人,拟旨。”

第三十九章:曲终人离(下)

逝水闻言终于舒了口气。

赐死,昭告天下大皇子的不轨之端,连同墨雨的名声一并废弃。

父皇当真是气急了,否则怎会做如此让皇室家丑外扬的事情,留给全天下百姓口舌相谈的聊资,就为了让自己和墨雨身前身后都遭受唾骂。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逝水瞥了一眼仍然淡定自若的墨雨,传了密音过去。

—结束了,对不起。

—没关系,大皇子的一生一世,奴婢得定了。

墨雨同样传回密音,面带笑容,字字句句清洗坚定,逝水不禁吃了一惊。

“孤寿辰当晚,宴席散后,大皇子与墨妃单独在千秋亭小小备下果品,为孤庆贺,忽有数名偷偷刺客潜入,因事出突然,殿内禁卫不及调遣,左右侍从皆丧命于刺客剑下,形势危急,大皇子与墨妃不顾自身安危,奋身阻挡刺客之举。”

尽欢帝看着逝水的眼睛,字字沉凝。

逝水低垂下了头。

原来父皇只是想编造自己与墨雨死去的理由啊。

这为救父皇而死,确实不是家丑了,而且极为堂而皇之,这道圣旨一下,自己被赐死后,居然还能受被蒙在鼓里的万民口舌称颂,实在可喜可贺。

“孤蒙皇儿与爱妃拼死相救,得以推延时间调集禁卫,数名刺客血溅三尺,孤得以安然度过危机,然皇儿与爱妃身受重伤,气息奄奄,已无力回天,孤欲查刺客身份以安抚皇儿与爱妃在天之灵,然刺客身无一物,无从查起,此事只能作罢。”

禁卫们面面相觑,扣着逝水和墨雨的手势不由得放松了些。

“孤痛心疾首,特此昭告天下,追封大皇子为神武王,贵嫔墨雨为慈和妃,愿万民谨记此二者的勇气。”

尽欢帝看了看那正在手自笔录的太监,又看了看身边一个禁卫,冷冷吩咐道:“你,还有你,把外袍脱了。”

“啊?”

太监和禁卫一惊,皇上这唱的又是哪出?

方才这懿旨,大概是要伪造出杀死大皇子和墨妃的借口,既可以泄愤处死两人,又可以不让家丑外扬,但是这个,为何?

“快点脱。”

尽欢帝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惊诧地抬起头来,好像有些明白自己意图的逝水,扯了扯嘴角。

—临了临了,竟然还是决定,给你自由,放你高飞,带着你那‘情根暗种难以自拔’的‘墨雨’,离开皇宫,离开京师,做一双逍遥眷侣。

墨雨觑着尽欢帝脸上攸然而逝的僵硬笑容,转而盯牢了逝水,瞳眸中的流光愈发灿烂。

—说好的一生一世,殿下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啊。

“父皇!”

逝水呼喊出声,却被尽欢帝伸手,做了个坚决的噤声手势:“已死之人,不得多言。”

太监和禁卫脱下的外袍,铁甲被尽数仍在了地上,尽欢帝转过身,敛回终于支离破碎的表情,背对着所有人,向着还敞开着的大门,向着外面幽深的夜色踉跄而出,禁卫们惊疑不定了片刻,也鱼贯跟上。

尽欢帝明黄色的衣袍掩映在夜色中,在诸禁卫泛着冷光的铁甲中若隐若现。

手握生死大权,掌控天下万民,被一众武艺高强的禁卫簇拥着,尽欢帝的背影却仍然形单影只,毫无依靠。

便像是仍然年幼的十三皇子,独自在空寂的大殿中摆弄九连环,佩环鸣响叮叮当当,赤足散袍,身形纤弱的人儿被温暖狠狠拒之门外;便像是登基初时的新帝,身后尾随着浩荡一群宫人,走在前去太后宫殿的路途中,心念着最后的亲情会否沦丧,终于得知太后自缢而死,喜忧参半间失却了所以懊恼;便像是未曾遇到大皇子的孤家寡人,裹紧了龙袍走在城墙间,指尖冰凉到,感觉脚下的石阶都是温热的。

深冬的空气里,一呼一吸间都是口口白雾,消散后,仍然冷冽到刺骨。

逝水忽然觉得窒息般的揪心。

尽欢帝像孩童般逼问逝水是否欢喜墨雨时,逝水已经痛彻心扉,却不觉后悔,但现在看见尽欢帝步步离去的,几乎可以算落荒而逃的背影,逝水却悔不当初,甚至宁愿一口否认与墨雨私通,让一品红就这么杀了尽欢帝,大不了一同赴死。

—父皇居然,愿意放过自己。

还是以如此美好的理由,让自己‘死’地出彩,放过自己。

难道自己对于父皇,不单是出演好戏的木偶,深夜抱着入眠的暖炉,闲来调笑的对象,或是心怀不轨的大皇子么?

“那些禁卫真是可怜,惶惶不安地来捉奸,才安然无恙地跟着回去,就要因为知道我们的事情,而被那个皇帝带到那个什么‘千秋亭’去灭口了。”

“墨雨说这话有意思么。”逝水的声音有些虚浮。

“嘻嘻,当然有意思了,奴婢这是高兴了才说的,这大难不死,临走了还可以间接取走那么多人命,奴婢打心眼里高兴,殿下可也高兴么?”

逝水默然。

“看殿下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许给奴婢的一生一世,殿下可还记得?”

墨雨利落地脱下华丽的曳地合欢长衣,踩掉绣花小谢,一边穿那太监的衣服,一边歪头问道。

逝水冷冷地看着墨雨的笑容,突然醒转。

“你早已知道?”

“知道什么?”

墨雨装傻,拾起地上的腰带,缠着纤细的腰际仔细系上。

“知道父皇不会杀了我们,而是会放过我们,就如我所说的那般,许给我泛舟姑苏,自此朝堂权位两忘,世事不问?”

“那个皇帝阴晴不定的,他的心思,奴婢怎么可能知道。”

墨雨嘻嘻一笑,皱了皱眉头,卷起了拖在地上的衣角,把腰际的衣料往腰带里收了收,然后取下满头的翠翘丢在地上,一甩头,愉悦地大大吸了一口气,转而催促道:“殿下也快换上吧,接下来,还要靠随机应变才能出宫呢,可不能浪费了那个皇帝送的衣服—啊,殿下,痛!”

墨雨才说间,被逝水猛力扣住了手腕,一惊之下娇呼出声。

逝水更加用力,眼中怒火中烧:“你少给我装傻充愣!你就是知道父皇会这么做,所以才配合我演戏,故意让父皇相信你我二人有私情!”

“殿下这可不对了,让那个皇帝知道我们偷情,对奴婢有什么好处,能被杀呢还是能被剜呢,而且,先楼着奴婢的腰,亲上奴婢的可是殿下,奴婢顶多就是没有挣扎罢了,殿下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墨雨如连环炮般回答,句句在理,逝水倒是哑口无言了。

对啊,激怒父皇,让父皇相信墨雨和自己有情,对墨雨有什么好处?

墨雨看着逝水犹豫,心中舒出一口气来。

方才殿下亲吻自己,是为了演戏激怒那个皇帝,好让那个皇帝赐死,也就算是完成了‘一生一世’,那自己与一品红的交易便破碎了,那个皇帝也安全了。

但是殿下不知道的是,那个皇帝有意明火执仗,大力推开门来,见到此情此景之后面色苦楚,咄咄逼问的却是‘欢喜或不欢喜’之事,分明就是情根深种,宁愿放走殿下,成全殿下与自己的爱恋,也不愿一气之下处死殿下。

殿下不知道那个皇帝痛入骨髓,也不知道那个皇帝的心思,所以虽然心有疑窦,但大概不会追问此事了。

—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看那个皇帝的表情,此番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没想到,计划周详的,原以为万无一失的,被那个皇帝一眼识破,还没实施便被掐灭,这拙劣的攻心之计,却大获成功。

“殿下,换了衣服,出宫吧。”

墨雨又开始催促。

“要换你换,我不换,我不会跟你出宫!”逝水狠狠回言,颇有些撒气的成分。

“殿下—哦,不对。”

墨雨任由逝水扣着手腕,忍着钻心的痛楚,勉强拼凑出一个笑容,娇声说道:“刚刚那个皇帝说了,大皇子已经死了。墨妃也已经死了,从此就再也没有殿下和奴婢了,那以后我就叫你南天竹了,也亲近些,可好?”

也没等逝水回答,墨雨就继续说道:“不要忘了,和一品红的交易可还在呢,你要是不肯遵守承诺,那个皇帝还是得死。”

逝水眯起了眼睛。

墨雨不甘示弱地挑了挑眉。

“走吧。”

逝水狠狠甩开墨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自己后悔了。

现在发脾气,再说不与墨雨终生相守,也回不了头了,还会连父皇的命一并失了。

刚刚思虑不周,才走错了一步,不能肆意妄为,再错下去了。

第四十章:倔强,一脉相承

尽欢帝斜斜依靠在千秋亭赤红的柱子上,抬眼看了看已经停止放烟花,清静安宁的夜空中那淡若有无的一抹月影。

亭阶下的空地里,禁卫正在奉命,互相厮杀,不留一个见证了大皇子与墨妃私奔这件惊天秘闻的活口。

尽欢帝忽然缓步走下亭阶,视若无物般走进了血肉横飞的屠戮群中,单脚一挑挑起一柄落在地上的佩剑,加入了砍杀中。

沾稠的鲜血逐渐染红的明黄的龙袍,不过十数名禁卫,尽欢帝却将长剑剑尖斩到了卷刃,因为他在一剑毙命之后,仍然红了眼狠狠将剑尖刺入倒地的禁卫骨肉中,‘撕拉’‘咔嘣’的划骨裂肉声不绝于耳。

待到禄全匆匆带着另一批听到动静,赶来‘支援’的禁卫时,满地尸骸,血流成河,大多头首分离,四肢断裂,腥臭的气息将千秋亭渲染的有如地府。

尽欢帝抬眼时,长剑颤抖着撑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俊朗的面目比修罗更煞人了几分。

“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

禄全抖作一团,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躬身在尽欢帝身边哆哆嗦嗦地问道。

禄全害怕的,倒不是尽欢帝遇险,险些身死,而是尽欢帝浑身散发的杀气腾腾,让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动作分毫。

“方才有刺客,让人好生将战死的禁卫埋了,至于他们的内亲外戚,孤要重重赏赐,有些文采的破格提升,恩及三代。”

尽欢帝的语调有些疲乏,浑身的杀气攸然敛去。

“还有,今日发生之事,孤明日会让人圣旨昭示天下,禄全若见了此情此景,对孤的解释有疑问,或是禄全带来的人有疑问,最好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

禄全一叠声应承,回头招手,让手把满地的尸首一一归类完了带走,而后在齿缝间倒吸着凉气,犹豫着是否要问一下情况。

刚才禄全在寿宴上时,忽然有一个满脸是血的禁卫匆匆跑过来,附耳说道:“禄公公!不好了!千秋亭,皇上在千秋亭遇上刺客了,大皇子与墨妃娘娘重伤,大事不好,快带人去救皇上!”

禄全自然是脸色一变,折身便找禁卫右统领,而后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过来了。

只是到了之后,禄全没看见刺客,没看见大皇子,没看见墨妃,就看见了一堆子似乎是自相残杀而死的禁卫,心里就疑窦丛生。

这,好像不是遇上刺客了。

但是皇上说了,若是自己见此情景,心中有疑,最好烂在肚子里,摆明了就是不欲自己随便问询。

那,那自己问一下大殿下的情况,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禄全鼓足了勇气,而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那殿下他,他还好吧,是不是交托太医疗伤了?”

“死了。”

尽欢帝很努力地想掩过心中凄苦,冷冷回言,忽然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强撑着的,斩杀禁卫以发泄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五指一松便跌落了手中长剑,单手紧紧捂上胸口。

—怎么会,忽然狠狠痛起来?

禄全见尽欢帝忽然失态,面色惨白眉心紧颦,只道是大皇子的死对他打击过大,连忙说道:“皇上节哀,殿下在天有灵,一定也不愿意看见皇上如此痛心的。”

“噗—”

禄全才说完,忽然感觉面上一片血舞,妖艳的液体甚至渗进了双眼之中,灼热刺痛之余差点看不见东西,禄全万分惊诧,还未及抹去脸上的血,便听到耳畔沉闷的物体落地声。

禄全浑身一抖,努力睁大了眼睛,模模糊糊间看见尽欢帝侧身倒在地上,唇边的鲜血蜿蜒至下颌,掩映着惨白的脸颊分外触目惊心。

刚才,刚才那口血,是皇上吐的?

不好了,皇上内伤了!

禄全一个激灵,大声吼道:“来人,快来人,带皇上回永溺殿,火速召见所有太医,皇上受伤了!”

尽欢帝再醒来时,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绣着五爪金龙的床帐,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方才,自己,是晕倒了么。

呵呵,真是脆弱啊。

尽欢帝努力支起手肘,向着房间里,他以为满满环绕了一屋子的太医招手,让他们退下,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捉了个紧实。

“小违,不要乱动。”

尽欢帝抬眼,才发现屋子里只有宿尾一人,还坐在自己床头。

“宿尾叫错了。”

尽欢帝气若游丝,却很有原则地想要保持以往的语调。

“小违不要逞强了,你真气四散,气血攻心,内腑受创,虽然不严重,但若不好好养病,三年五载都会落下病根,也许便不能肆意跑跳了。”

宿尾心疼地将尽欢帝手又轻轻搁回了锦被里。

当时墨雨以‘交易’为名,让宿尾写下那纸信笺之时,宿尾便意识到情况不对,但是不过写几个字而已,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腥风,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宿尾知道墨雨会拿那信笺来威胁逝水,但是他抱着一点期翼,希望逝水如此通透的一个人,会从墨雨的语调神色中看出端倪,至少也会存着点困惑,不至于让墨雨的威胁轻易得逞。

即便如此,宿尾仍然一直关注着寿宴上的情形,方才禁卫附耳到禄全身边求支援,宿尾也便随在一群禁卫身后赶到了现场,后又以仙师的身份命令太医们统统退下,由他来医治尽欢帝。

因为上次菱儿的先例,太医们只犹豫了一下,便顺从地从房中退了出去,留下宿尾一人。

—看现在的情况,墨雨的攻心之计,像是完美落幕了。

宿尾叹了口气,看着床榻之上,了无生气的尽欢帝,一太肘,纤长的手指柔和地触上了他的眉梢。

“小违先安心养病,逝水的事,以后再说,可好?”

“宿尾又叫错了!”

尽欢帝忽然得了力气一般撑起上身来,狠狠瞥了宿尾一眼,喘着气抬高了声音说道:“逝水二字,不是你叫的。”

“好好好,大皇子,大皇子,行了吧?小违不要激动,快些躺回去。”

宿尾连忙按住尽欢帝的肩头,忙不迭地改了口。

尽欢帝这才溜下身子,胸口起伏,昙花一现的气力瞬时便又消失了。

“我给小违开可方子,已经让人煎药去了,虽然有些苦,也不能加蜜饯,但是小违要按时吃。”

宿尾掖了掖尽欢帝的被角,像安抚不愿吃药的孩子一般温文而语。

“是毒药么。”尽欢帝两眼无神。

“怎么会?”宿尾哑然失笑。

“那我不吃。”

尽欢帝一口回绝,而后紧紧抿唇,微微阖上了眼睛,鲁莽倔强地像是个小孩子。

宿尾先是觉得好笑,忽然又觉悲苦。

小违不是在说气话,他说不吃,便是坚决不吃,自己就算点了他的穴道强行灌下,也会被他呕着嗓子尽数吐出,半滴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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