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有虎子哥呢怕什么。沈昕闭着眼从马上跳下来准准的扎进虎子怀里。
旁边人看着程太医,这人明显一副没玩够的表情可惜表情,上前挡住他的视线,“走吧,给老百姓看病要紧。”
程太医点点头看沈昕正在给虎子拍打身上的灰尘就问他:“诶小孩,带我们去你家药铺,咱们准备一下就开始吧。”
听到这话人群立刻又激动起来纷纷拥上前去,有人已经自告奋勇的给程太医指明药铺的位置。沈昕给虎子把身上的土拍干净,又看看他光着的那只脚,伸手就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虎子套上,虎子不让连连往后躲,“别,阿昕你穿,我没事。”
沈昕蹲下身硬是把鞋套在虎子的脚上,有些小不过总不至于猜在地下了。
没有起来就蹲着的姿势朝虎子勾勾手指,虎子不明所以的也蹲下来,沈昕猛的起身就扑到虎子的背上,“走,虎子哥咱回药铺。”
这是虎子第二次背沈昕,第一次是在甜水井村,那时候张婶还没过世,沈昕去钓鱼结果掉进水里就是他把他背回来的,这是第二次。自从虎子住到点心铺后沈昕对他亲是亲不过这亲里带着些疏离,别说背了就是原本的亲密都少了几分,如今他主动趴在背上,虎子那种激动的无以言表的心情可想而知。
药铺早就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沈昕他俩都费了一番功夫才进来,地上已经躺着三个人,虎子放下沈昕又把鞋给他穿回去自己就回到后院,这种时候他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乱。
两位太医的脸上都蒙上布,给沈昕指了下药箱,“去里面拿一块给自己把脸蒙上。”
沈昕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布蒙好,蒙面的布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当开始工作的时候程太医就收起刚才嬉笑面孔,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先问了沈昕镇上这些病人的情况又给这三人诊脉后确诊,这就是从西边流传过来的那种病。
写好方子递给沈昕,前面这几味药都写好了用量,
只有最后两味药什么都没写还用红笔圈出来,“按照方子抓药,最后这两位药单另放不要跟其他药混在一起。”
这方子开的让沈昕眼前一亮,前面那些药就是王归给病人们开的,巧妙的时候最后这两味,也明白为什么要单另放。这两位药多一分是毒,少一分就是药,因为太过于凶险一般大夫不好掌握这个用量,而病患们也都怕一个不小心死在这药上,所以没人敢用。也亏得是朝廷的太医有过人的胆识跟学问才敢用这两味药,沈昕去抓药的同时对这两人又佩服了几分。
要抓好了来加最后两位药的是那个不多话的大夫,三份药里添加的分量都不一样,沈昕就疑惑了,量少可以治病量过不就……
这人就说了,“他们三人最左边这位病情比较轻,所以用量就轻,中间这位就比较严重所以用量就要多写一些,当然还要再加一味药。”说着从药柜里找出另一种药加进去“这味药平时是用来治胃寒暖胃的,而它刚好又可以跟那两位药中和,如此一来毒性就没那么凶险了。咱们这方子的用意就是以毒攻毒,等他们症状减轻后还要再加上解毒的药。”
沈昕恍然大悟,心中赞叹这方子开的妙,以毒攻毒他只在医术上见过,镇上这些大夫哪个敢开这样的方子。
三个人抬出去又抬进来三个人,沈昕观察这些人的用药几乎一样只有最后这两味药在分量上不一样,或多或少总要仔细称个两三次才能入药。
王淑茹给众人端来茶水,沈昕去接两人在隔门那说了几句话,正巧被程太医看到,他看不到沈昕的表情王淑茹的表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看来沈昕这桃花开的还颇为灿烂。
瞅着空档让程太医给王归诊脉,最后那两味药的用量是最少的,当沈昕把这个方子说给王归听的时候,王归艰难的点头,“好,好,用的好。”
31、恨嫁
王归在吃了药的第二天病情就有所减轻,咳出的痰里不再带着血丝,照此情景再吃七天应该就能全好。沈昕跟着这两位太医忙前忙后,另一位指派来帮忙的是位老先生一走三颤看的人心惊,沈昕干脆就让他回去了自己一人帮忙也是能可以的。
两位太医给病患看病,他的基本工作就是配药,依然是配前几种普通的药材后面两味主要的由太医来配。曾经程太医开玩笑的让他来给这两味药拿量,吓的沈昕只摆手,那就不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了而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几天相处下来沈昕跟这两位太医相处的很好,程太医叫程珉确切的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医了,眼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游历大好河山。另一位太医叫樊文华是程珉的师哥,程太医是个孤儿就是被樊文华的父亲捡回家养大,从另一种意义上说他俩也是兄弟。
这次朝廷指派的是樊文华,程珉就是跟着混的才来到这儿。沈昕也看出来了,相较于程珉的嬉笑油滑樊文华就要老实很多,有时候被程珉欺负了也只是嘿嘿的笑,这一点倒是跟虎子一样。另外,他也发现程珉总是摆出一副两人很熟的样子,追问起来又什么都不说的装神秘,可沈昕打破头都想不起来以前在哪见过他。
沈昕都想不起来的人虎子就更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从程珉身上闻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特别是每日饭后他都要嘟囔这么一句:“好怀念那天吃到的点心啊。”
也是这句话提醒了沈昕,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那日在酒楼要买水晶红莓糕的人吗,难怪说两人见过。不过沈昕也更加肯定,让程珉印象深刻的不是他和虎子而是那块红莓糕。
有了特效药几天后镇上的病情的就得控制,这天一大早程珉和樊文华就带着一些药到周边村子里去,沈昕也想去被留下药铺给来买药的人抓药。
王淑茹这几天一直都在后院陪王归,前面基本就没来过,不是她不想来而是王归跟她娘不让她来,外面人来人往的还都是病患,虽说现在有药能治了但总归染上了还是不好的。今日她瞅了个空而且两位太医也都不在,虎子在厨房烧火,铺子里也没人,不就正好是一诉相思的时候嘛。
沈昕面前放的是他记下的笔记,特别是跟着两位太医的这几天实在是受益匪浅。王归对医术总不是很精通,每日的讲授也都是照本宣科再加上他的一点见解,更多的是老大夫的那本笔记起了作用。而这几天程珉跟樊文华教给他的是一些冷僻的知识,但是很好用,程珉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看书,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就行,如果你连我说的也记不住那你看书也没有用。”
开始沈昕还不相信,总觉得口口相传的东西不如书本上的牢靠,后来发现程珉是把书本上的知识简化了用他自己的方式说出来更容易懂,条例也更清晰。如果说程珉教给沈昕的是走捷径,那樊文华教给他的是脚踏实地,这就跟王归很像,但不同的是他让沈昕自己去诊脉从脉象中学而不是只从书上看,并且要说出这是什么病,那本医书上写了,怎么治,这些都必须准确无误的说出来并且要自己开方子配药。
这几天是忙但是忙的开心踏实,每天一睁眼就像有使不完的劲,打开药铺的门就在想今天又会碰到什么样的病患。
难得闲下来就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看,里面不对的程珉都给他标出来让他自己参悟,所以这会儿他完全沉浸在书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脚步声。
王淑茹端着桂圆茶出来,本想着能看到沈昕的笑脸,谁知笑脸没看到只看到背影,又想他这么用功是好事就不要打扰,哪知这一站就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沈昕却越看越起劲不停的写写画画。
被人忽略的心情不好受特别还是被喜欢的人忽略,王淑茹撅着嘴重重的把桂圆茶放到桌子上,水珠从茶碗里蹦出低落在沈昕刚写好的笔记上,晕出一个大墨点。
这才从医书中惊醒过来的人连忙起身,“你怎么到铺子里来了,掌柜的不是说不让你来吗?”顺便把手边的书往最远的地方推。
话里能听出惊讶的语气可怎么还带着点嫌弃,王淑茹的心里又不高兴一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怎么我不能来啊,我就来看看我爹不知道,哦对了这是我煮的桂圆茶,虽然有点凉了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
连着惹她两次不高兴沈昕可没胆子再来第三次,端起茶碗抿了下只沾湿嘴唇,不是他不喝而是他体内肝火旺沾不得桂圆,真要是这碗茶喝下去抗不到晚饭时候就得流鼻血。
柜台里只有一把椅子,王淑茹坐着沈昕站着,王淑茹也叫沈昕去再搬一把椅子两人一起坐,被沈昕拒绝了,虽说他俩入秋就定亲,但是在没定亲之前他们还是东家小姐跟伙计的关系。
药铺外面稀稀拉拉的走过几个人,街上不再死气沉沉也能听到偶尔传来的叫卖声,药铺内是一片安静连翻书声都没有了,两人一个坐一个站,王淑茹是有话还未说,沈昕只是尽一个伙计的职责,男女本就授受不亲砸成亲前还是要守礼数。
听到后院的打水声接着就是洗衣服的声音,王淑茹问住她现在最想问的话:“沈哥哥,今后你都不走了是吗,还住在以前的屋子是吗?”
王淑茹的问话问的单单是沈昕,她的眼里也只有沈昕至于虎子,在她认为既然是田老板的干儿子,现在店铺自然就是由他接手也没理由再住在她家里。
可她忘了,沈昕跟虎子从张婶去世那一天起两兄弟就相依为命谁都不可能丢下谁,以沈昕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让虎子一个人住在点心铺的。
他说:“我跟虎子哥一起,等这事了了我们就住在田家,你也知道他心智不全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住在那,我不放心。”
王淑茹只觉得心里的火苗乱窜,虎子虎子又是虎子,她真想抓着沈昕大喊,要跟你成亲的是我不是虎子。可她也记得王归说过的话,要有容人之度,她要想跟沈昕在一起就必须要接受虎子还得善待他。深呼吸几口压下心里的小火苗,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转换为娇滴滴羞怯怯的声音问:“那……那你什么时候找媒人来提亲啊?”
沈昕一愣,自从王归给他说完定亲这件事后就田老板娘就去世了然后病情开始蔓延,他压根就没想过今天如果不是王淑茹提起他都差点忘了还有定亲这回事。“我……我……”说不出一句话。
“哈哈,樊哥看看咱们碰上了什么。”从门口响起一阵笑声外加拍手声,原本要下午才能回来的两人提早回来了,就正好赶上这么一出“恨嫁”的场面。
好容易鼓起勇气问出一句让她难以启齿的话还偏偏被人听见,王淑茹现在已经不是脸红估计连身上都红了,低着头就往后面走赶紧逃离这个让她羞愧不已的地方。程珉就有心逗她偏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过去,戏谑的问道:“别走啊,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沈昕的回答,看看他什么时候来娶你?”
王淑茹的脸上都要着火了,女孩子问出这种话都已经不能用大胆还形容了,现在还被人当面说出她心底所想,真想就这么挖个洞钻进去,急的都要掉眼泪。
樊文华拉过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打开门让王淑茹过去,王淑茹提着裙子头也不敢回的仓皇跑回后院,身后是程珉的大笑声。
由于病情的蔓延,王归把店里的伙计跟佣人都打发走了,现在后院就只有虎子一个人,从扫地到做饭包揽了院子里所有的活计。晚饭是手擀面
,虎子总是给沈昕在碗底偷偷藏一个荷包蛋,今天不止有荷包蛋还有一个鸡腿。
程珉肚子饿的咕咕叫,就去厨房看看饭什么时候好,正巧就看见虎子在藏鸡腿,悄悄来到他身后猛的出手抢走鸡腿塞进自己的嘴里。虎子怒视着他,他对程珉的印象可不怎么好,不光抢了他家阿昕的红莓糕现在还抢鸡腿。
程珉吃完鸡腿把油收随便的往身上一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问虎子:“你想不想回去住?不在这住不看人脸色只有你跟沈昕。”
当然想了,虎子早就想回去住了,只是阿昕说掌柜的病还没好就要一直住在这。见他点头,程珉摸着下巴说:“我有办法让你们今天就搬回去,不过你得做点心给我吃。”
虎子点头如小鸡叨米,只要能搬回去别说做点心,让他干什么都行。想了想最后还是在程珉的碗底放了一个鸡翅尖,算是奖励品?!
32、有人欢喜有人愁
圆木桌中央摆放着一盘手撕鸡、一盘尖椒炒鸡蛋、一盘凉拌三丝还有一小碟咸菜,沿桌边按照椅子的位置分别放着五碗打卤面,桌上还有个托盘,托盘里的两碗面就要清淡一些,配菜也以素菜为主,这是要端给王归跟他媳妇的,他的病还没好沾不得油腥,他媳妇一直陪着两人的饭菜都是单另做。
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坐在桌前吃饭了,以前几天都忙没时间坐下好好吃顿饭,基本就是随便吃一口,饭菜在一个碗里,闲下来就赶紧扒拉两口饭,有时候等忙完了再去吃饭都凉透了,就着热茶一起往肚子里填。那都叫填食,今天这才叫吃饭。
有两个人心里藏着事,虎子期盼着程珉能说动沈昕让两人回田家的点心铺住,也许是没把这当成家,总觉得在这住有些不自在,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程珉当然也这么想,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人,不喜欢拘束就喜欢过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也许是气场不对盘从住进来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樊文华就说他的心理问题,他们住的是王归家除了主屋外最好的房子,被褥也都是新的,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还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再说他们干什么王归跟他媳妇更是管不到,就剩一个王淑茹,明眼人也都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根本就在沈昕身上,就算他们在药材堆里打滚都没人管,怎么是束手束脚呢。
程珉就白了他一眼说他神经粗,他所说的不舒服和束手束脚都是从心底升起的那种拘束感,总觉得是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所以这也就是他让沈昕和樊文华去配药的原因。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虎子继承了一家点心铺,有铺面那就肯定有住的地方,跟气味相投的人一起住总好过住在一个陌生又拘谨的地方,更何况,嘿嘿,点心铺里一定就有点心,他还惦记着好吃的水晶红莓糕呢!
沈昕去给王归送饭回来众人入座,虎子心里藏不住事不停的看向程珉,等他开口说回去住的事。程珉也接收到了急切的目光,故意不开口一个劲的往嘴里吸溜面条,因为他知道这事要是开口了这饭就又得凉透才能吃到嘴里。
筷子往碗底一伸碰到一个带点硬度东西,心里有些茫然,面条是软的啊怎么会有硬东西,难道是虎子不小心把石子弄进碗里了?
带着疑问他小心的用筷子挑开面条,如果真是个石子他就用面条再盖住,吃完面把石子留在碗底省的虎子落埋怨。面条被筷子挑开,碗底赫然躺着一个鸡翅尖,程珉大喜他就爱吃鸡翅,手撕鸡里的那个已经进肚正想着去找另一个没想到这另一个已经在他碗里了。
随着面条拨的更开程珉的脸又沉下来了,哪有鸡翅只有这么一个鸡翅尖,抬头再看沈昕,他碗里的鸡腿已经去掉骨头撕成鸡丝跟面混在一起了,虎子筷子上夹的另一个鸡翅也准确无误的落进他的碗里。差距啊这就是差距,算了,聊胜于无有的吃总比没有强,程珉如是想,顺便瞪了一眼樊文华,这人竟比傻子更呆都不会提前把鸡翅给他夹过来。
最后一根面条进肚程珉摸着吃饱的肚皮开始说话了,他说:“沈昕啊,我想了一下咱们还是住到虎子那吧,现在镇上的病情也没有再蔓延,王掌柜的病也快好了,人家店里也要打开门来做生意,咱们总占着不是个事。”
对他的提议沈昕自然是同意的,这几天他也在想这个事情,药铺歇业也很长时间了,前面是没办法只能关门现在人们的生活在逐步的恢复,街上陆续有些店铺已经开始营业,再者前面治病的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平价往外卖利润很少再这样下去一家人的生活就不好维持了。“嗯,我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