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沈昕,虎子的反映就要慢一拍,在看到沈昕的狂喜后才有了笑容。不是他不想而是从小就被告诉说这病治不好,原来的希望有很大很大,而这很大很大的希望又在长年累月的一再反复告知中慢慢消磨殆尽,好在他遇到的一直都是好人,没有谁因为他傻他笨而欺负他。
今天樊文华的话又重新让虎子燃起希望,虽然还没恢复到最初那么大那么亮,但,这也足够了,只要能让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总有照亮一切的时候。
希望是给予了下来就要泼冷水了,这可比开口说第一句话难多了。在两人的对视中樊文华再一次败下阵来,他说:“今天无意中找到一本书,应该是我爷爷的藏书,里面有提到如何治疗心智不全。”这句话说完不意外的看到沈昕发亮的眼睛,整个脸庞都兴奋的闪着光,下面的话就更难说出口了。
“只是,只是,书上也写了,此法适用于后天所致的心智不全,但对先天的里面没有提及。我们也是斟酌了很久还是决定让你知道,至于治还是不治由你们说了算。”
沈昕下意识的就抬头看虎子,虎子还是一贯笑着牵着的手越来越紧,沈昕的期盼也并没有熄灭,而是仰着脸笑着对虎子说:“虎子哥,咱就试试,能治好就最好,治不好咱就当调养身子了。”
沈昕是充满了期盼,盼着虎子不要被吓到而退缩,虎子的眼里则写满了希望,摇曳的火苗仿佛就在眼睛里跳动,用力的点头,:“嗯,一切都听阿昕的。”
程珉这时又适时的再泼上一盆冷水,把书翻到第二页让沈昕看。如果说樊文华的那盆水还带着些温度,那程珉这盆水就犹如是从三九天冰封的河里打上来的一般,彻彻底底的浇他们了一个透心凉。
书上清楚的写着施针的穴位和煎药的药方,沈昕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是程珉他们搞错了,这哪是治病的药方分明就是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的毒方。从穴位到药方已经不能用凶险来形容,分明就是狠毒,只要针稍有偏差或者药的计量多一分或少一分这人可就回不来了。
沈昕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珉他们,“这,这是方子?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方子来救人,若说这用来害人性命都略显凶狠了。”
对面的两人也是颇为无奈的说:“说实话看到这个方子的时候我们也很纳闷,但是我爷爷对医术的严谨使我相信,如果不是真实有效的他不会写下来还装订成书。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也研究了下,这个方子很巧妙,就是施针的穴位很药方是相辅相成又互相牵制的,每样单个拎出来都很不得了,但是结合到一起就又温和很多。
就像治疗瘟疫的那个方子就是我参考爷爷的笔记而调配的,事实上也很有效不是吗。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同样的问题我们也在担心,这要求必须按照方子执行不能有分毫的差别。一开始是绝对不会在虎子身上试的,只有等我们俩都有把握了才会开始治疗,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内你们随时可以反悔,毕竟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不光是患者的勇气还有医者的勇气。
沈昕跟虎子相视笑着,樊文华说的没错,要接受这个治疗必须有很大的勇气,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医者也必须完全相信医者。只是希望就在眼前,不试一试总不会甘心,有一半的几率会失败,那也有一半的几率会成功,成功以后就是一个正常人。
渴望当一个正常人的愿望满满的占据了虎子的心,这次沈昕把选择权交到虎子手里,从虎子的笑容里沈昕看到了他的决定。两人都没有对程珉他们说什么,用他们的笑容诉说着一切。
这顿饭的意义就显得尤为重要,不光是庆祝点心铺的生意越来越好,还要预祝虎子病能药到病除。所有人都用力的笑着闹着,忘却下午在书房中发生的一切。他们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们要尽情的吃,尽情的喝,尽情的玩,尽情的笑,今晚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
第二天一早虎子跟沈昕早早的起来,做完闹的有点晚,做点心要用的东西很多都没准备,好在今天要给飞仙居送的是一道蒸出来的美味现在做也来得及。
虎子做沈昕来打下手,锅灶里还煮着粥,灶膛里的火苗一个劲的往外窜。程珉跟樊文华也起的很早,厨房里的活他们帮不上忙两人就翻箱倒柜的找樊文华的爷爷亲手做的一个模型。这个模型是完全按照人头制作的,木头的底刷的白漆,上面清楚的标注着人身上的每个穴位分毫不差,樊文华就打算用这个练针。
程珉则找出药典,把要用到的药逐一标注出来,即使心里早就知晓这些药都是什么作用又跟哪些是相生相克的,也依然挨个查了一遍病标注在后面。
行医者又何况是这种极度危险的方子,谨慎了再谨慎也总觉得不够,精益求精必须让自己闭着眼都能找准穴位,闭着眼都能准确的抓准分量为止。
生活还要继续,要做点心,要卖点心,要给飞仙居供应点心,还要学医术,在医馆里给人抓药,忙不完的事包围这沈昕跟虎子。他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轻松的就好像昨天只是一场梦,今天梦醒了一切都回归正常一样。
只是沈昕更多的让虎子坐下休息,后厨之外只要是自己能干的活决不让虎子插手。晚上依然会煮药汤,只是不再让虎子打洗脚水,羊皮水囊里装满滚滚的热水也总是在虎子那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无意识的环着虎子的药,很多东西都在昨日之后变了,不变的是两人越缠越紧的心。
44、哎呦,终于
点心铺开始给飞仙居供应点心,势必要改变自己店里出售的点心品种,开始的时候为了招揽生意虎子做了一些平常在街上很少见的,或者只在馆子里才有的卖的比较稀罕的点心,效果当然是显着地。不光寻常百姓家来买,就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家里也都打发下人来买,再加上飞仙居里食客们的口口相传,点心铺的生意自然就好了起来。
点心铺生意的火爆自然也引得别家店眼红,如今要改变种类,去掉那些不常见的,只出售平常普通点心,其他店的掌柜的都认为机会来了,正好可以借这个时机把虎子流失掉的生意抢过来,如果运气再好点的话最好能借机接下飞仙居的生意,有了飞仙居这块金字招牌还愁没钱赚吗?
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虽说同样是点心,换个人做就完全不是那个味,他们能做到形似而做不到神似。别看虎子是半路出家学做点心,也只学过那么一年,有的东西不是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更别看虎子人长的糙可他的手艺是一点都糙。
面粉,糖,盐这些东西都得细细筛过,糖分的用量也都掌握的恰到好处,就连咸点心中的芝麻椒盐,甜点心中的青红丝这种微不足道的配料都是细细碾过,仔细挑拣过的。只这一项既费工又费力的就没几家能做到,更别说那些更加细致的,把握糖、酥油和面粉的比例,对火候的掌控,这些不只需要加工者的经验同样也需要天赋。
很多点心是虎子在原有基础上加以改进的,方法只有自己知道,当然他也不吝于告诉沈昕,只可惜沈昕对做点心是完全一窍不通,更是听都听不懂。
程珉也曾买回过别家仿制的点心,只一口就能尝出好坏,不管从原料还是配料都略显粗糙。吃进嘴里都是大颗的糖粒,咬下去还能听到糖被咬碎的声音,有的芝麻椒盐的点心里甚至还有沙子。
水晶柿子糕的出现吸引了食客的目光,也成功的促使沈昕谈成了与飞仙居的生意,更是各家争相模仿的对象,只可惜都做不出那么透亮讨喜的颜色,口感吃起来也略微僵硬。如此一来也算是对虎子手艺的肯定,同样的东西别人还就真做不出来,所以即使只有普通的点心也丝毫不影响店里的生意。
樊文华跟程珉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每日都用那个模型练习下针,木头太硬银针扎不进去就自己重新做了一个,软硬程度正好适合下针。医书、药典一个个的仔细比对,下针部位跟用药也反复推敲,在改进了两味用药和穴位后终于要开始治疗了。
从下定决心要治好虎子的痴病那一天起,沈昕就准备好了足够的勇气和绝对的信任,他非常相信樊文华跟程珉,相信他俩不会有丝毫偏差能轻松的治好虎子的病,所以这些天他专心卖点心不过问他俩任何事。只是这些勇气和信任到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变成虚无缥缈看不见也抓不着的空话,又再看到成套的银针后腿肚子开始发软,那些如若有丝毫偏差后所产生的负面效果全部在脑子里呈现,医者被自己治病救人的工具吓到,估计他也是第一人。
如果顺利的话分七个疗程,每个疗程五天,治疗的进展也都是循序渐进的,前三个疗程的治疗不会有任何风险,就如同普通的治疗一样。话虽说如此,沈昕的心里还是没底,吃了晚饭早早就上床躺着,努力催眠自己,只要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再想这些。
虎子端着盘点心跟厨娘做的甜汤进来,轻声叫着沈昕:“阿昕,睡了吗?吃点东西了。”
沈昕坐起来,尽管不说还是能从脸上看出他的不安。他是真吃不下又怕不吃虎子会担心,就随便往嘴里填了点东西,虎子一直陪着,这时候不说话比那些胡乱的安慰要强很多。
沈昕拿了本医书随便翻翻,上面的字每个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都不认识了,心不在看什么都没有用。没心思看书也就不白点灯费蜡了,今天可能是他到京城来睡的最早的一天了。
沈昕心里藏着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算是烙饼都没他翻得这么勤的,在他又翻了一次身把背对着虎子后,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紧怀里,温热的呼吸扑到他的后脖颈上有些痒。沈昕想伸手挠挠,却在收刚伸到一半的时候被另一双粗糙的手握住塞回被窝,代替的用大拇指帮他挠只是怎么越挠越痒了。“阿昕,你睡不着啊。”
听声音没有刚睡醒的鼻音与含糊,沈昕坐起来点亮油灯,虎子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清明,看来睡不着的不只自己一个人。沈昕重新又躺下,肩头刚一接触到床铺被子马上就把他整个包裹住,“快盖好别着凉了。”
被窝让沈昕来回的烙饼早就不暖和了,最后一丝热乎气也被他起来点灯的时候放跑了,身上有些冰凉被虎子抱进怀里的时候他还有些抗拒,怕凉着他,不过虎子也根本不允许他抗拒,胳膊一搂腿一夹让他动也动不了。
人一冷就觉得四肢也跟着僵硬起来,沈昕在虎子怀里暖着一直暖到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活动自如,额头也有些薄汗了就让虎子放开,虎子却不放开,挣扎间沈昕停住了,这个这个好像有什么部位不一样了。
沈昕心里是有事才睡不着,虎子是被沈昕翻腾的睡不着,而且翻腾间还会有些无意识的身体接触,有的地方难免会有异样。又经过沈昕起来点灯,好不容易把某个部位冷却掉,没想到这一挣扎它又精神了。沈昕窘迫,虎子更窘,经过那一次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清楚了,更何况是经过了那一次后又从丰衣足食跌回青黄不接,这会就像是认识沈昕异样,那个部位在疯狂的叫嚣。
不用沈昕说,虎子松开胳膊默默的转过身,两腿难受的在被子上蹭啊蹭的,身体也弓了起来。沈昕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特别是从背后看虎子佝偻着身体蹭被子的样子又无比的可怜。沈昕脑子里有两个小人都要打起来了,一个说好可怜好可怜,一个说离远点离远点。
明天就要开始治疗了,不管是好是坏今后虎子的人生肯定会于现在不同,一切都是崭新的,既然是崭新的,那为什么不在今天对过去做个告别呢?好可怜小人不负众望的打死了离远点小人。
虎子难受,但他也没忘记那次后沈昕的惨象,还得上瘟疫足足养了七天才好,他情愿自己蹭被子都不能让沈昕再如上次一般凄惨。让他浑身哆嗦的是一个青涩的亲吻,没有嘴对嘴只轻轻触碰了一下耳朵就迅速离开,要不是耳朵刚好是虎子的敏感点,但凡迟钝点的人都会忽视掉。
沈昕的脸在昏暗的油灯下也能看的清楚,红彤彤的就像用来做水晶柿子糕的柿子,红透的柿子挂在枝头等收获的农夫来采摘。虎子也红着脸,这是沈昕第一次亲他,虽然只是耳朵也足够他兴奋的睡不着觉了。见虎子红着脸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再近一步的动作,沈昕再一次肯定虎子只有在做点心的时候补全了那一窍,其余时候都是不全的,他也完全相信如果他没有在进一步的动作,他俩可以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一直看到天亮。
羞就羞吧,放浪就放浪吧反正屋子里没别人,沈昕红着脸大着胆子拉起虎子的手放进自己衣服里,如此的举动都快把虎子逼疯了,眼里的欲望都能吃人。唯一残存的一丝理智在努力想把手拉回来,不能这样不能再伤到阿昕,只是手却跟长在沈昕身上一样动也动不了。
沈昕把虎子的挣扎也看在眼里,大概能猜到他肯定是还顾忌着上次那回事,不由得心里一暖,上次他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强迫的,虽然做过最亲密的是也好像中间隔着什么。而这次他是自愿的,是在明了自己心意后自愿做这最亲密的事,想真正的做到身心相通。
沈昕又再进一步回抱住虎子,其实他也在害怕,害怕的胳膊都在微微发抖,第一次的印象总不是很好。下身能感觉到虎子的热度,上身紧密贴合的没有丝毫缝隙,沈昕贴着虎子的耳朵轻声说:“虎子哥,我不怕,我愿意。”语毕就能感觉到环抱着的身体微微一颤。
衣服是用撕扯的,亲吻是用啃的,两人的第一发只是互相蹭蹭就喷了出来。没有第一次这么激情澎湃,第二次就显得温情许多,亲吻也绵长起来,可是一个现实的问题——该怎么做?
虎子第一次的粗鲁让沈昕受伤,这一次多少有点阴影,他怕沈昕再受伤,而此时两人又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沈昕好歹也是看过几本手抄本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他再一次突破自己的极限,脸红的都快烧起来了在虎子耳边说这样又那样,看着虎子眼里的火苗越烧越旺。
尽管有些颤抖有些害怕,尽管被虎子压在身下还是会禁不住的发抖,不过这次沈昕没躲。灯火熄灭,房间里又是一室的黑暗,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有些疼,不过身体里涌起的快感很快就掩盖了疼痛,特别是最后高峰时发出的声音都恨不得咬舌自尽,太丢脸了。
45、开始治疗
虎子的治疗是在晚上开始的,早早的收了铺吃罢饭就端坐在书房。经过那一夜后虎子跟沈昕是把心安下来了,换程珉跟樊文华开始紧张,尽管在模具上试验过很多次,所有步骤、穴位已经到了闭着眼都可以进行下来的程度,不过这跟模具不同,是在真人上动针,他有感觉会知道疼重要的是他有生命。
前面三个疗程比较普通,主要是打通身上各穴位来个热身,喝的药也是普通调理身体的,每日晚上还要泡药浴。而在第三个疗程结束的时候要在药里加一味药,这味药加的分量还没一小拇指甲盖多,要用银秤称了又称,程珉称过后由樊文华复秤确定无误后才加进药里。只看加药的这一个过程沈昕就已经满头是汗了,虎子端起药碗的时候他差点都要喊出来。
随着虎子喉结的上下滚动这碗黑乎乎的药算是喝下去了,围着他的三个人眼神里全是忐忑不安,生怕出个什么岔子,好在除了虎子皱眉说苦之后没有其他反应。能让虎子说苦的药可见已经苦到一种境界了,沈昕给他嘴里塞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酸梅,一苦一酸虎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程珉则是充满同情的拍拍他的肩,以后每天都要喝这么苦的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虎子翻来覆去的还把被子掀到一边,扯开衣领还嫌热。沈昕被他翻醒,点灯一看还以为他又发热了,脸色潮红呼出气都热的烫手,身上的温度更是高的吓人,被扯开的胸口能覆着一层密密的汗珠。
关心则乱,沈昕都忘了自己是大夫下床都忘了穿鞋就要去找程珉。还好地面的凉气激得他一哆嗦也把他的理智激出来了,冷静冷静再冷静,沈昕回身抓过虎子的手搭上他的脉。奇怪了,他身上这么热脉象却很平稳,就跟平时没喝药的时候一样,这样热的身体不应该有如此的脉象才对,这种情况下只能去找程珉跟樊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