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毛小毛答应了一声，坐了起来，毯子落到一旁，“你给我盖的？”
“额，随手，呵呵。”
“哦，谢谢。”毛小毛下了床，穿上男人给他准备的鞋子，一同出了房门，外面就是客厅，眼镜正围着围裙往桌子上端菜，“醒了？来吃饭吧。”
刀子跟在眼镜身后，老老实实打下手，虽然看起来很认真，但是总觉得是在添乱。
李杰和毛小毛并排坐在一起，眼镜和刀子坐在另一侧，菜都端上来了，李杰咳嗽了一声，“菜都上全了，大家……吃好喝好。”
“是，老大！”只有刀子笨笨的答应了一声，其他人都默默开动了。
李杰不时给毛小毛夹夹菜，也不怎么说话，每次毛小毛都说谢谢。
“小毛，不用跟我们老大客气，”眼镜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平光镜，对毛小毛笑笑，“他在家里的时候，把他当朋友就行。”
“哦。”毛小毛答应着，往嘴里慢慢扒饭。
“你慢点吃，不够还有。”李杰说着，往杯子里到了一杯牛奶，递给毛小毛，“那个……牛奶养胃。”
“恩。”毛小毛答应着，目不斜视的吃饭，李杰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就不再说话，一桌人又陷入了安静，眼镜和刀子早早吃完下桌了，李杰一直没怎么吃，光顾着照看毛小毛了。
一碗饭，被毛小毛吃了很久。
不过就算是数饭粒儿也有吃完的时候，等到毛小毛吃完，窗户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毛小毛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将碗往里推了推，“我吃饱了。”
“真吃饱了？还想不想吃点儿别的。”李杰跟着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毛小毛冲李杰笑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恩，那个，今天都这么晚了，回去应该就没车了，你住我这里吧。”李杰莫名的有点儿紧张，这个状态的毛小毛让他心里有些憋闷，但是又无法在其他的人身上得到安慰。
“好啊。”出乎意料的，毛小毛答应了。
李杰张了张嘴，反而觉得不轻松了。“要看电视吗？”
“不用，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毛小毛说完，突然笑起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是客人，却这么多……”
“没有，喂，小毛？”看着毛小毛脸上突然掉下来的眼泪，李杰愣住了，他上去慢慢把毛小毛抱进怀里，“没事吧。”
“没事……”毛小毛靠进男人怀里，脸上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呵呵，我很没用吧。”
“怎么这么说。”李杰轻轻拍着毛小毛的后背，心里隐隐升起一丝负罪感。
第二十章
“我长到这么大，才知道自己的妈妈不是亲妈，如今来认亲，不过是为了和人家争遗产，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老爸死了，可是其实……是最近才去世，我还刚刚知道自己有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毛小毛吸了吸鼻子，轻笑道，“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是有了哥哥的感觉也还不错……”
李杰把手边的纸抽递过来，低头想对毛小毛说些什么，张口就被毛小毛挡住了。“你听我说……”毛小毛摁着李杰的唇，手指慢慢又滑下来，“我很少有朋友的，或许是从小就被看不起的缘故，我总担心交了新的朋友，没有爸爸会被人看不起，我就一直一个人，挺好的……所以什么背叛都没有过，我妈妈虽然不是亲妈，但是她比亲妈好多了，她从来不骗我……除了她不是我亲妈这个事儿，还有……还有我爸爸死的这回事儿……”
“我知道你听不懂，不过你等我说完的，要怎么样都行……”毛小毛吸着气，把纸抽里的纸连拽了两张擦了擦鼻子，“好不容易认同了一个人，却被背叛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当时那杯牛奶，我可以推开的，可是……我没有，我想，他一会儿就会后悔了……他会把我送回家的，或者别地方也好，不会发生什么……”毛小毛干笑了两声，鼻子有点发红，“他说把我当弟弟看的……我以为这么多年我没有爹，所以现在补偿给我一个哥哥，还是假的……”
“小毛……”李杰心里听着，哽得难受，只得更用力地抱住了毛小毛。
“谢谢你。”毛小毛被男人这么一勒，回神了，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没有再继续。
“谢我什么。”李杰把眼睛别开，轻轻皱着眉。
“哼，”毛小毛鼻子囔囔着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找了外面的混混来教训我，我现在没事，所以，谢谢你。”
“你怎么就知道……”李杰随口问了一句，话到一半便停了。
“呵呵，我怎么知道自己没被强奸是吧？”毛小毛替李杰说完下面的话，“因为我没用啊，活了二十多年了，初体验的对象还是个男人，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从后面上的……”
看着毛小毛浑不在乎的脸，李杰的眉毛不自觉地收紧了。
“……哼，呵呵……”毛小毛看着李杰认真盯着自己的样子，轻轻笑起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或许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了吧……我只认识你还有那个新同事，其他的同学啊……唔……嗯……”
李杰低头堵住了毛小毛的嘴，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毛小毛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腰被紧紧锁在男人怀里，温暖有力的臂膀让人感觉可以依靠。
隔了一会儿，二人分开，毛小毛有些气喘地看向男人。
李杰看了看毛小毛，松开了抱着他腰的手，皱眉道，“快去洗洗睡，明天不上班吗？一个大男人，哭个P啊。”
毛小毛愣了一下，轻笑道，“好。”说罢转身进屋去了。
李杰独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随手扯下衣架上的外套，趿着鞋出门了。
手里夹着烟，李杰站在门口，另一只手提着衣服，扭了扭脚脖子，把鞋给穿好，这才叼着烟吸了一口，空出的两只手将外套一抖披在了肩膀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杰站在自家大门口前，又吸了一会儿烟，把手机掏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在响过两声之后，对方接了起来，“喂？”
“今晚，我去你那里。”
“你……好，过来吧，我收拾一下屋子。”
挂了电话，李杰再次点起一根烟，叼在嘴上，沿着路边往前走，他原本是可以叫车来接，可是突然就有了想要走路的兴致。
街上的行人变少，出来的玩的人却越来越多，这个时间，是正常人洗洗睡的时间，也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李杰一路走，一路看人，看得都是些小青年，他并不是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在借着他们回想自己当初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在干嘛。
很多事情，明明没过多久，印象却已经模糊了。
很少有人能回答出他在一周前的中午吃过些什么。从小混混成长为大混混的过程，就被李杰当成了吃饭一样的事情，虽然重要，却已经溶为生活的一部分，记不得细节了。
“喂！你看什么啊！想钓我马子！”
让李杰从回忆中脱离出来的是罐捏扁了的啤酒，里面还残留了一些黄色的液体，被人摔过来的时候，它在地上蹦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些液体也就蹦了出来，少许撒在了地上。李杰停下来，先看了一眼手里的烟，还没烧到头，他皱皱眉，心想，自己反思过往的时候并不多，难得一次的机会，居然还想得怎么少，遗憾了。
再抬头看那边的小青年，李杰皱了皱眉，越看越不顺眼了，想当初他还喜欢女人的时候，别人看他的女伴，他都不会这么没有风度。
李杰弯腰，把啤酒罐捡起来，拿到与视线平齐的位置，往小青年那边扫了一眼，“你们谁的？”
“切，谁的要你管啊！看我马子有瘾啊你。”为首的小青年穿着松垮的裤子，嘴角还穿了环儿。
李杰把烟捏手里，吐了口烟圈，看着那啤酒罐，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既然没有人要你，我就替你找个主人吧。”说罢，李杰往路的两旁看看，似乎是担心会过来车的样子，他的动作惹得对面的小青年们纷纷笑骂起来。
“看看那白痴，哈哈……额……”穿环儿男这个时候故作潇洒地搂着自己身旁的女伴儿大声笑了起来，五短身材前仰后合的，好像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了，“咳……”
李杰没让他开心多久，保持着他以往的走路习惯，看似慢却因为腿的长度缩短了路程，在他单手捏着穿环儿的领子，将他举得双脚离地之后，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喝的。”李杰今天没什么心情说笑，准确点儿说，他想要发泄，所以约了一个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床伴——阿K，不过眼下，这帮倒霉催的小青年刚好就撞他枪口上了，那么找谁发泄也都是一样的。
第二十一章
打过人，心情并没有好一点儿，反而像是包裹着兴奋的那层外壳刚刚碎裂，真正的兴奋刚刚诞生。李杰把烟头弹落，转身往回走，从刚开始，他就已经发觉，自己的欲望是因为那对柔软的唇而产生的，他无法找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代替，哪怕那唇瓣一样柔软，他也能因为不是同一个人而无法让快感直达心底。
这个人就是能让他有与众不同的感觉。
开了卧室门，李杰稍稍有些气喘，他一路跑回来，连拿钥匙开门都嫌费劲，直接攀到二楼，从阳台进到了里面。
卧室里没有人，李杰听到了隔壁的声音，悄声走过去，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引着他推开了那扇门，毛小毛光着身子站在莲蓬头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手里拿着的毛巾刚好挡住了李杰往下看去的视线。
听见声音，毛小毛自然地转过头来，他的头发被水冲刷着服帖在了脸颊上，眼睛微微眯着，水流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他的整个人似乎是在微微发光的。
见到来人是李杰，毛小毛并没有惊讶，反而是有点儿松口气的感觉，“你回来了。”
“是。”李杰言简意赅，不是因为不想和毛小毛说话，而是他已经有其他想要说的内容。“我是同性恋。”
“啊。”虽然从刚刚突然就被吻之后，已经有所察觉，但是男人突然这样开口对自己说，还是让毛小毛愣住了。
李杰脱掉了上衣，光着脚走过来，站到莲蓬头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毛小毛。
毛小毛抿了抿唇，他心跳的很快，他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打得过这个男人，上次被人揍的那几拳早就不疼了，但是印象还在。
李杰抓起毛小毛的手摁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手底下那结实的触感让毛小毛心跳加快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打不过这个男人，如果男人真要对他做某事，那他似乎只能是配合才不会让自己难过，假设能忽略掉羞耻心的话，说不定可以越过上次那痛苦的过程，直接进展到让人快乐的部分，那里是最初让他忽略，最后却记忆深刻的地方。
松开了摁住毛小毛的手，李杰慢慢往毛小毛身前走近，直到把他逼到墙角，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半条手臂的距离，他给了毛小毛推开自己的时间，可是毛小毛没有。
李杰不在乎是如何达到这个效果的，哪怕只是因为毛小毛在害怕，他也默认了这个效果——没有推开，就是接受。
低头，好像刚才离开之前一样，捧起毛小毛的脸，吻住那柔软的唇瓣，毛小毛紧紧贴在墙壁上，摁在男人身上的手因为两个人距离的不断拉近，终于被夹在了中间，很快，就被李杰握住，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毛小毛愣愣地任由男人摆布，在他呼吸困难的时候，男人的舌头伸进来，勾住了他的舌头。
“嗯……”毛小毛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李杰配合着微微弯下腰，手臂搂住了毛小毛脊背。
习惯性地，在亲着上面的时候，李杰的手就滑进了那双丘之间，毛小毛激灵了一下，慢慢别开头。
李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迅速了，对于毛小毛这样一个新手而言，这样只能加深他的恐惧，移开手指，李杰微微皱了皱眉，他想，今天他应该是吃不到了。
毛小毛微微低下头，松开了抱着李杰的手，被水冲洗过的肌肤很白，那脸上红红的两朵云无所遁形。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杰解开了腰带，毛小毛看着那湿漉漉的裤子掉在地上，喉结动了动，上身微微往后仰了一点。
“洗澡吧。”李杰说着，把着毛小毛的肩膀，让他转了过去。毛小毛低着头不出声，李杰的手掌罩在他的后背上，上下揉搓，用力均匀。
大概搓了有一分钟，李杰拍了拍毛小毛的肩膀，“换你了。”
“哦。”轻轻松了口气，毛小毛转过身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李杰，他忍不住仔细地盯着男人的后背打量起来：结实，宽广，还有窄窄的腰胯和挺翘的臀。
毛小毛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该想这些，可是作为一个已经和男人有过关系的男人，他实在无法忽略。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他想要的一切：完美的身材，阳刚的面容，义气的朋友，似乎还有他没领教过的利落身手和极具领导魅力的独特气质。
“好了，到你了。”李杰说着转过来，毛小毛一愣，“刚才不就是我吗？”
“刚才是后背，现在是腿。”李杰让毛小毛站直，自己拿过毛巾，蹲下来替毛小毛擦腿。
毛小毛站直了，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还有没看到的。“嗯……”大腿的内侧被轻轻捏过，毛小毛神经一紧，下意识并拢了双腿，男人的手指被夹在了中间。
李杰站起身，趴到毛小毛耳边低语，“借你的腿用用。”
“啊？”毛小毛松开力道，放了李杰的手指出来，不过李杰却并没有退出来，他顺着那曲线滑到了大腿的最根部，接着，另一只手则搂住了毛小毛的腰。
毛小毛觉得自己的屁股上突然被烫了一下，接着又烫了一下，然后那烫热的部分就陷进了他的腿间。
“借用一下就好，很快的。”李杰说着，扳过毛小毛的脸，吻住了他的唇，两手卡在毛小毛的腰间，带着水声，一段极为有节奏的声音响了起来……毛小毛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样是可行的，他的腿根热热的，渐渐变烫。
他觉得自己以往的经验似乎突然就不够用了，原来感觉上可靠的人，不一定就会说可靠的话。
又或者，李杰认为的“很快”，是与常人不同的。
毛小毛在心里找理由说服自己，他的手扶在墙上，下面急需安慰的那话儿让李杰给握住了，不等毛小毛替自己找借口，李杰就送给他了一个，“呵……当做是借用的回礼吧。”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