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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魄之独占神话——by北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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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臭狐狸!我腹诽,却依然乖乖上前拽他起来。只是,手一碰到旁物,便火辣辣的痛,我吸气抽回手,左御凌本来被我拽着,我一松手,他又跌回榻上,估计摔疼了,他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继续如得了癫狂之症一般甩着手,呲牙咧嘴。

左御凌自行坐起,剑眉微皱,他遥指我的手,语气异样,让人听不出喜怒:“怎么弄的?”

“你看不出来么?被烫伤了!”我没好气地挤兑他。反正也是被他控制内力,还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毒,再多一样我也不怕了。索性对他再恶劣一点!

左御凌没有说话,似在沉思什么。

“我做好了饭,你爱吃不吃!”我也懒得请他,气冲冲说完甩手便要离去。

左御凌伸手握住我的腕,轻叹:“我只是让你帮我去端饭菜,没让你另外再做一份啊,莫非,你还亲自做了?”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火也快灭了。”我嘟囔着,忽然察觉指尖凉凉的,垂眸便见左御凌俯身对着我的手轻轻呵气。也不知他练得什么内功心法,此时呵出来的气息竟然有着冰块的凉爽。

但这动作太过亲昵,我下意识地把手一缩,无奈没缩回来。左御凌握得很用力,表情有点哭笑不得:“那是已经做好的,你又添柴了?”

我点头,心中接道——岂止是添柴,还给你加了料!

“待会儿让天罡去拿点药膏来,我这里只有跌打损伤之类的药膏,以后该备着些才是。”左御凌翻身下地,拉着我出了内室一起在桌旁落座。

好个云淡风轻的公子哥儿!我偷瞄着他俊朗的脸颊,怕是天塌了他也不会露出什么惊惶的神色吧?这点倒是跟赫连澈挺像,一样的成竹在胸,一样的胜券在握。

不过嘛,这回看你还怎么云淡风轻?我暗笑,不动声色地坐那儿看他把紧锁着我的目光投向桌上的大碗。里面黑漆漆的白茫茫的黏黏糊糊,总之,一句话,惨不忍睹。

果不其然,他的轩眉皱得更深,疑惑道:“这是……饭?”表情夹杂一丝孩童的纯真幼稚,颇为可爱。

“是啊,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好的。你若不吃,我请其他人去吃。”我说得义愤填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用了,我们两个一起吃就可以了。”左御凌柔声道。然后一拍掌,外面进来几个妙龄少女,屈膝裣衽,娇声唤道:“阁主。”

“白练,去拿阁里的烫伤膏来;红绫,备两副碗筷;绿萼,把我那坛珍藏的竹叶青端上来。”左御凌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我有点目瞪口呆。呃,这可怎么办?他让我陪他一起吃?我才不吃呢!不过好像是有酒喝,我还从未喝过酒,以前在山庄的时候娘亲把酒藏得严严实实,我跟斐然合力都找不出来。后来去了麟山,师父也不许我喝酒。无论我怎么撒娇耍赖就是不行,而且麟山也没有酒……跟江佑辰下山了,饭没吃利落就被左御凌给抓来了,所以嘛,趁机尝尝酒是什么味道也是不错的。

至于最初的那句话,我自动过滤掉,哼,假惺惺的,以为讨好我就会放过他吗?不可能!要不是他,我又怎会烫伤?还得提心吊胆地防着他吹什么破哨子……没有内力,逃也逃不走……江佑辰那个笨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来救我啊……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多了两副碗筷和一大坛酒。那烫伤膏被左御凌握在手中,下一刻,他侧身捧了我的手细细涂抹,神态很是认真,仿佛手中的是什么至宝一般。温柔的让我想起了赫连澈。我一惊,暗骂自己糊涂,他把我抓来,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我怎么能拿他跟师兄相比?

不愧是麒麟阁,药都这么厉害。很快手上火辣辣的灼烧感淡去,只余满手的清凉。

左御凌对我笑笑,然后伸长手臂,朝我脸颊探过来。

我这次没有再心神恍惚,匆忙侧头避过他的手指,左御凌也不在意,垂手笑道:“你这张脸已经变成小花猫了。”我自己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指着蛇羹道,“快吃吧,再不吃该凉了。”

“嗯。”左御凌点头,盛了两小碗,一碗推来我这边,一碗放在他手旁。他用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口,递到唇边,略一犹豫,便送入口中。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也有点忐忑:“怎么样?”

“嗯,很奇特的味道,你尝尝。”左御凌波澜不惊地回答。

我疑惑,却并未动手,眼见着他一勺一勺送入口中,吃得很香,一小碗很快见底。我终于按捺不住也尝了一口。

香润滑软,却一点不腻,带着一种肉香,的确很好吃。好吃归好吃,我只吃了半碗,左御凌却是一连吃了三碗。

蛇羹啊,吃多了可不好。我不动声色地看他把最后一勺填入口中,意犹未尽道:“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什么?怎么做的?日后我也让厨房的管事学学。”

“独门秘籍,恕不外传。”我笑嘻嘻回答。

左御凌也笑了,拍开竹叶青的封泥,酒香凛冽,扑面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叹道:“原来酒是这个味道。”

“还没喝就在慨叹了?来,尝尝。”左御凌飞快地斟满两杯,递给我一杯。

我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深入五脏六腑,仿佛每根毛孔都舒展开来,无比惬意。

左御凌也喝了一杯,再度添酒。

你来我往,我只顾着好奇,细品,左御凌却喝得畅快淋漓,那坛酒被他喝去了八九分,我才只喝一点。

他脸颊绯红,看我的眼神带了些迷蒙:“唉,你这个小美人,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我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也是双颊绯红,大眼睛眨来眨去的,凭空多了丝诱惑。我只是觉得很热,整个肚腹烧灼起来的热,席卷了全身。

左御凌忽然皱眉捂着胸口吟呻,口中溢血,他抬眸看我,低喘道:“你果真在饭里下毒了……”

我摇头,否认道:“没有,我也吃了,现在我也好难受。”

“是么?”左御凌冷笑,抬手扣住我的脖颈,“你难受是因为喝了我的竹叶青!我一再试探你,给你机会,你却不珍惜,仍然一意孤行!”他的笑带了些狰狞,“你这么急着杀我想去哪里?想去帮赫连澈吗?你想的美!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休想得到!尤其是你——日魄!”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提气反击,原本空荡的内息陡然如潮水般涌来,我只用了两分力便把左御凌震退三步。

左御凌表情痛苦,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着胸口,面目冷峭:“你当真要走?”

“傻子才稀罕在你这里待着!”我的内息恢复,便胆大起来,长身而立,斜睨着摇摇欲坠的他,淡然道,“你知道你刚刚吃的是什么吗?”

左御凌不说话,只是狠狠看着我。

我再度笑笑:“是蛇羹。天意如此,你认了吧!不过,不会让你送命,你只是血气旺盛了些而已,最多口鼻出血。亦然多谢你的烫伤膏了。”

说完,我举步朝外走去。

“白亦然,你若敢走出这房门,便不要后悔!”左御凌在我背后低吼。

“后悔便不叫白亦然!”我昂然回答,继续迈步。

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另外的隐患尚未除去……

第8章:两败俱伤

左御凌身形又是一晃,桌上的茶盏被打翻,他咬牙切齿道:“白亦然,你真的想肠穿肚烂而死?”

闻言,我身躯一震,脚下的步子却未停,心中思量:他若放松警惕,认为我托大,那么我等下趁他吹哨时便能轻而易举夺走那个哨子……

不着痕迹地侧身,使得余光扫过左御凌,伺机而动。然而,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呆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望向我的背影,却并不伸手拿哨。

我疑惑想着,莫不是他真的看穿我的意图?这可如何是好?心电急转之间,我满不在乎道:“肠穿肚烂?想不到麒麟阁阁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本公子百毒不侵,你那毒根本不起作用!”

“是么?”左御凌按着胸口勉强直立身躯,咳嗽道,“你要不要试试?”

“请便。”我终于停下脚步,站在离房门三步之遥的地方,回眸清冷应道。

“你当真不怕?”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不起作用,之前你腹痛该怎么解释?”

“那是本公子假装中招诱你上当的!”我笑得胸有成竹。

“你——”左御凌再度咳嗽几声,满面潮红,他喘息道,“白亦然,你不要自诩自己是日魄便不将人放在眼里,方才我令你喝的竹叶青中掺杂了‘诱仙’,无论你再怎么百毒不侵也无济于事!”

我注意到他垂眸时扫过腰畔,心下了然,那哨子定然是在他的腰畔!风随影动,我对自己的轻功很是自信,左御凌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由远及近。果不其然,他慌忙去按那随他移动隐约露出的哨子,我的手覆在他手上捏住了哨子。

我的内力已恢复,自然力气比较大,而他伤了元气,手劲渐渐弱下去。

“你的内力……”左御凌诧异惊呼,匆忙侧身躲过我拍过去的一掌,身形踉跄,松开了抢夺哨子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的内力为何会恢复,许是吃了那蛇羹再加上什么竹叶青之类的酒啊和那什么诱仙,自动解了左御凌的独门绝技。

我一把捏碎那哨子,正自高兴再无隐患,腹中蓦然一痛,宛若被利刃狠狠刺中。

我痛得弯下腰,喉头一甜,血顺着嘴角淅沥落下。下意识地转头,左御凌不知何时变出另一把哨子放在唇边低低地吹着。

该死的,这个狡猾的狐狸,竟然跟我来这一手!我想再度上前抢夺,无奈腹痛如绞,根本无力动弹。我按着肚子踉跄跪倒,暗骂自己大意。痛楚越来越烈,我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颓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来回滚动,颇为狼狈。那痛一时如烈火在灼烧,一时又如虫蚁在嗜咬,丝丝缕缕蔓延整个肚腹,让人恨不得立时死去……

唇破血流,浑身被冷汗浸透,我的神智也处于涣散边缘。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似乎听到什么人焦急的喊声,是在叫我亦然么?他如风一般掠进来,搂起我对着左御凌怒吼:“你答应过不伤害他的!”

是谁?那样让人安心的怀抱和关切的呼唤,来自于谁?是赫连澈么?还是……江佑辰呢?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了,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弥漫整个视线……

******

在白亦然昏迷的时刻,本来不知踪影的江佑辰如从天而降一般突然,他出现在门口,掠进来,对着左御凌怒吼:“你答应过我不会对然儿下手的!”

“是他不识好歹!”左御凌一脸戾色,眸中迅速隐去的,是一抹看不出的情绪。

“你对他做了什么?”江佑辰看着怀中人惨白的脸和那流淌而下的虚汗,只觉心痛如绞。此时的江佑辰看来,少了平日里的那份大大咧咧和胡闹,多了一份蛰龙般的清冷和凛冽。

“没什么,只是让他吃了千虫蛊的药引,如果他乖乖听话,绝不会有事。”左御凌移开眼神,他不敢再看,那个倔强而狠厉的少年,让他生平第一次有了不忍心的情感。他年少时假装乞丐遇到过他一次,那时的白亦然如一个精灵般飘忽渺远,对着他言笑晏晏,却也和赫连澈情深黏腻。他那会儿有一点点的不爽,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如今,此情此景,令他想起那时的酸涩究竟为何……

“你明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的。”江佑辰仔细擦拭白亦然额上脸颊的汗,低语。神色带着淡淡的痛。他恨自己不能对他真实以待!第一次见面,他便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吸引,追随他一路行着,竟忘了自己的使命。待清醒过来,赫连澈已从昏迷中醒来,他的机会便一再地错过……

“那就由不得我了!你知道么?若不是我心生警觉,早已血管爆裂而死!他太狠心!”左御凌抬手抚胸,愤然道。

“若不是你狠心在先,他绝不会下手那么重的!”江佑辰又忍不住回吼。

“不必多言!反正他一时半刻死不了,我还要利用他做很多事呢!”左御凌懒得再吵,他踱到床畔,坐下调息。

“你——”江佑辰欲言又止。

“佑辰,你莫不是忘了卿儿是怎么死的了吧?”左御凌眸光一凛,森然说道。

“……怎么会。”江佑辰听到那个名字,神色一僵,眼神了投向了一旁,似矛盾万分……

第9章:威胁

迷糊的意识中,仿佛有人凑近,冰凉的指尖轻描着我的眉眼,似是不舍,又似不知所措。那种似曾相识的触觉和疼惜让我恍惚中回到了十岁那年——我被师父关在那小黑屋里,不见天日。外面雷声轰隆,闪电亮如白昼,但也只是一瞬的时间,室内重归一片寂静,黑暗中带着野兽般的狂野,一点点弥漫。

我害怕极了,拼命想推开那扇门,可无论怎么用力,它都是纹丝不动,岿然如泰山。慌乱中,捉住一只手紧紧握住,我呢喃出声:“师兄,为什么你不来救我?师兄,我不要待在这里……师兄,快点来带我走……亦然以后会听话,不会再调皮捣乱……”

温馨的气氛忽然变得清冷起来,握住的手也拼命挣脱开,隐约听到有人低吼着什么想着赫连澈之类的话,奇怪,他不是赫连澈么?

我努力使自己变得清醒,想要动弹,却觉得浑身如散了架一般无力,全身黏黏腻腻,汗水没完全干透带着些寒意侵入骨髓,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头脑又清醒一些,我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床帏,腹部的隐痛让我想起身在何方。

——麒麟阁。

没错,我还是在麒麟阁,并没有逃脱掉。那个混蛋左御凌,狡猾之极,竟然用一只假哨诱我上当!我捂着肚子挣扎坐起,脑中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话已挑明,而他也已发现我故意听话,假装弱小的意图,那为何不杀了我呢?反而将我送到房中休息……

正自思考,旁边忽然落下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怎么?现在知道麒麟阁的秘密了吗?是否准备告诉那个对你呵护备至的师兄呢?”

麒麟阁的秘密?我微微皱眉,什么麒麟阁的秘密?我并没刺探到什么消息啊……他这话什么意思?见我疑惑,左御凌冷笑一声:“你当真昏过去了么?”

我也笑,笑得淡漠:“莫非阁主大人认为我在假装吗?那,你要不要试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左御凌眸色一僵,表情怪异,他垂眸敛去瞳孔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轻叹:“若你乖乖听话,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次本阁主手下留情,若有下次,你小命不保!”

“亦然岂敢有下次?现如今肚子还在痛着,亦然会吸取教训的,不知阁主大人有何示下?是否还需饭菜用我去准备?”我轻声,讽刺的意味显而易见,“哦,是了,我都忘了,阁主大人哪还敢让亦然去准备饭菜,下次若是真的七窍流血而死,还是大补而死,岂不让江湖中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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