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么多了，睡吧。”赫连澈帮我掖好被角，忽又问道，“灭了灯，可以吗？”
“嗯。”我在被底握住他的手，稍稍心安，便应声让他灭灯。
暗夜笼罩，今天折腾了这么久，我早已累极，很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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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澈和白亦然走后，楚云轩也踏出房门。
左御凌潜移身形，拦在他面前，几度犹豫，最终问道：“你当真不是卿儿？”
楚云轩直接选择无视这个问题，侧身而过。
左御凌不甘心，追着他不解道：“如果你不是卿儿，为何你不敢看我？”
楚云轩的脚步微顿，仍旧没有说话。
“你还在怪我当年抛下你不管？”左御凌闷声道，“我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你一直阻止我对付赫连澈……”
“我对阁下的事没有兴趣，现在，你可以走了！”楚云轩冷冷道，显是下了逐客令。
“卿儿——”左御凌最终忍不住上前钳住楚云轩的手臂，软语道，“跟我回麒麟阁好不好？”
“放手！”楚云轩脸色更加阴沉，他厉声喝道。
“你也看到了，赫连澈对白亦然——”左御凌继续挽回。
“闭嘴！”楚云轩忍无可忍，伸手推开左御凌，许是带了几分内力，左御凌本就因白亦然耍计谋喂他蛇羹而元气大伤，此时根本毫无防备，被楚云轩一推，踉跄几步，竟是喷出一口血来！
第22章：暴风雨之前的温馨
“闭嘴！”楚云轩忍无可忍，伸手推开左御凌，许是带了几分内力，左御凌本就因白亦然耍计谋喂他蛇羹而元气大伤，此时根本毫无防备，被楚云轩一推，踉跄几步，竟是喷出一口血来！
楚云轩见左御凌吐血，身躯一震，脸上有担忧的神色一掠而过，他很快敛去，冷淡道：“你还不快走？若是被赫连澈发现你此时的身体状况，你就无法活着出去了！”
左御凌按着胸口，他也不擦去嘴角的血渍，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楚云轩，微微一笑：“你还是担心我的，是不是？”
楚云轩避开他的眼神，丢下一句“走不走随你！”便率先离去。
左御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清瘦的身影消失，他才自嘲一笑，抬袖拭去嘴角血迹，双足一点，消失在原地。
麒麟阁。
江佑辰找了许久才在卿心苑找到左御凌。
那个江湖上与黑鹰堡堡主齐名的男子，此刻收敛了所有的锋芒、果断、凛冽，趴伏在桌上，如一个孩子一般安静、软弱。酒壶凌乱地摆了一桌，地上也有零零散散的酒壶碎片。醉倒的人时不时发出喃喃，仔细听来，是两个熟悉的字——卿儿。
江佑辰暗叹口气，上前轻唤：“御凌……”
左御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江佑辰仔细辨别了半晌，呵呵笑起来，用力一扯江佑辰的胳膊把他拉坐在一旁：“佑辰，陪我喝酒！”
说完轻车熟路地斟满眼前的酒杯，推到江佑辰旁边一个，自己拿起近前的一杯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忍不住急咳起来。一张俊脸泛上病态的潮红。
江佑辰见状一惊，探手过去，一片滚烫。他将桌上的酒壶酒杯一径扫落，扣住左御凌双肩，急道：“御凌，出什么事了？你在发烧还喝酒？！你不要命了？！”
左御凌眼底一片落寞：“卿儿不认我……咳咳……他还对我出手……”
江佑辰指腹滑过左御凌手腕，更是心惊：“你受伤了！”
“佑辰……卿儿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可是……他不认我。”左御凌对江佑辰担忧的话置若罔闻，他如一个迷路的孩子般扯着江佑辰的衣襟伤心道。
“御凌，你喝醉了。卿儿早就已经死了。”江佑辰柔声劝道，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昨日出了一趟麒麟阁回来就变成这样？
“没有！他没死！”左御凌语气激动起来，他提高语调，肯定道，“我看到他了，他在黑鹰堡！……他竟然就在黑鹰堡……我早该想到的……”
“御凌……”江佑辰无奈摇头。
“佑辰，你去跟他解释好不好？当年我并非弃他于不顾……我……咳咳……”左御凌剑眉颦蹙，咳出一口血来。
“好，我会跟他解释的。我扶你回房休息。”江佑辰不敢拂他的意，顺从地应道，然后半哄半安慰将他带回比剑阁。
左御凌躺下后不知又咕哝了一声什么，很快沉沉睡去。呼吸声十分不协调，飞扬的眉此刻也皱成一团，除了伤势之痛，怕是也有心痛吧？
江佑辰伸手按在他的肩头，暗自输送内力，待左御凌脸色稍稍好转才松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熟睡之人的脸庞，微微叹了口气。
卿儿……你当真还活着么？
想着想着，江佑辰轩眉也紧皱起来，他想起了麟山那个顽劣胡闹却十分重感情的少年。相处七年，白亦然早已当他是自己人了，虽然偶尔会耍些小计谋来整自己，但，那晶亮眼眸时刻闪现的是满满的情谊……如今，走到这步田地，该如何收场呢？倘若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江佑辰再次叹气，忍不住以手抚额，他近来叹气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他发现，他有些不忍心再走下去了，时间如果就此停滞该有多好。那样，亦然就不会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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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日上三竿我才醒来。
幸好已是秋天，赫连澈安排的住处又在湖心之上，所以并不觉得热。
侧头，身旁已不见赫连澈。
我揉揉惺忪睡眼，慢吞吞起身，拿起旁边崭新的水红色长衫披上，翻身下地，依旧是习惯性地赤脚跑到外屋找吃的。
果不其然，外屋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我窜上桌子，惬意地晃荡着双腿，一手拿一块直往嘴里塞。
嗯，昨晚只吃了一块，馋虫给勾出来却没满足它们，真真是罪过。
我正吃得起劲，门被推开，赫连澈见我这副样子忍不住摇头。
“澈，你吃不吃？”我嘴里还满是甜点，话语不清。
“不吃。你也少吃点儿，等会儿还得再吃饭呢！如果你喜欢，我们路上就带着些，可好？”
“嗯。”我又塞了一块才跳下地，赫连澈无奈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起床后要记得穿鞋，不然容易着凉。你就是记不住！”
“反正你记得就好嘛！”我笑嘻嘻凑近他，咽下口中的甜点，指指双唇，示意他来尝。
赫连澈神色掠过一抹尴尬，他勉强开口：“你不是为了让我……才吃甜点的吧？”
“当然不是了！”我笑得没心没肺，催促道，“快点啊！”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赫连澈再度问我。
我摇摇头，半晌又道：“不是代表我们很亲近吗？”
“不是很亲近，是非常亲近……是异于常人的亲近……”赫连澈解释道。
我扬扬眉毛，大点其头：“就是啊，我们就是很亲近啊，非常亲近，异于常人的亲近啊！你是我最喜欢的澈。哦，不是，我还喜欢斐然和娘亲，臭屁辰也很好，师父也是。不过，他们可没这么幸运，能让我亲口喂他们吃甜点。”
“那我该感到荣幸么？”赫连澈哭笑不得。
“当然！”我理所当然地应道，率先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反问，“你不想吗？”
赫连澈仿佛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我，忽然又闭上了嘴，微微俯身，清冷淡然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微微闭眼，等待那奇怪的好吃的柔软送到嘴边。
先是轻触，然后慢慢加深……
那种令灵魂都微微战栗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如初春的薄雾，一点点包围了我。
赫连澈的手回搂住我的腰身，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怀里。
本来我还能揽着他的脖子固定身形，可后来我只感觉浑身发软，手慢慢松开，颓然落下，任由他桎梏着我的身躯。
赫连澈的气息越来越沉重，他忽而睁眼，看着我迷离的双眸：“然，答应我，不要让其他人这样对你。”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感觉腹部被某物抵触的异样，忍不住伸手过去查看。
轻触到那东西，我的身躯猛然一震，赫连澈也是一愣，他推开我，侧身掩盖自己的神情：“时间不早了，我去外面等你。你穿好鞋子就出来吃早饭。”
说完，赫连澈落荒而逃，临出门时还碰到了门框，我看着他狼狈的身影忍不住勾唇而笑。
真是的，怎么还害羞了？同是男人，只不过碰了一下，有什么可羞的？
此时的我，虽已十七，但并无人教我床第之事，所以还不知道，那里发生变化究竟代表了什么……
收拾停当，我随赫连澈一起用过早饭，顺便在出去的时候大略浏览了黑鹰堡的景色全貌。
一路上，赫连澈都有些不自在，我只专注于山水风景、黑鹰堡的左右护法，前后之使，所以并未留意赫连澈那别扭而微红的脸颊。
黑鹰堡里的人都惊讶于我的存在，他们看着我，都露出惊诧的目光，待看到赫连澈对我宠溺纵容，更加目瞪口呆。
楚云轩看我的时间比较长，我也对他笑笑，打了个招呼：“楚大哥，昨天左御凌走了吧？”
楚云轩脸色微微一变，低头应道：“是。”
“他有没有为难你呀？”我八卦道。
“……没有。”楚云轩艰难道，神色更加诡异。
“哦，那你有没有为难他？我的师兄还在他手上，你若为难了他，我师兄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我继续追问。
“属下自然不敢为难他，白公子请放心。”楚云轩头垂得更低，藏在袖里的手微微颤抖。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心中暗笑着追上前方在马车旁等着我的赫连澈，率先跃上马车，然后伸手拉赫连澈上来。
“方才在跟云轩说什么？”赫连澈稍一用力，也跃上来，问道。
“没什么，逗逗他而已。觉得他那表情变来变去的很好玩。”我笑道。
“真是死性不改。”赫连澈刮刮我的鼻子，推我进马车，“快进去吧！”
“澈，以后你不许叫他云轩。”我想起什么，停住，嘱托。
“那要叫什么？”
“叫小楚呀！”我理所当然道。
“那你也不许叫他楚大哥。”赫连澈故意绷着脸道。
“那我叫什么？”
“叫大楚呀！”赫连澈一本正经道。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瞪他一眼，进了马车，放下帘子不让他进来。
“好了，不闹了。我们出发吧！”赫连澈对楚云轩招招手，楚云轩掠过来驾车。
没行多久，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马鞭声音，夹杂着微怒的娇叱：“白亦然，你给我滚出来！”
卷二·仗剑执酒，一匹瘦马走天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