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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纨绔+番外篇——by尽余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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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颐此时,心里也涌出惊涛骇浪,小瑞这是何意?难道他——,不,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我魔怔了……他心里一时火热,一时冰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咬牙再三,才试探着张开手臂将方瑞拥在怀里,方瑞并未挣动,也未排斥,就这么乖顺的任他越搂越紧,直到紧紧贴合,他才轻吱一声,“大哥,你勒得我憋闷了。”

方颐连忙松开些,却舍不得放他离开怀抱,只是虚虚搂在怀里。

“小瑞,小瑞……”他似乎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反复叫着方瑞的名字,方瑞抬起头来,嘴唇缓缓靠近他的下巴,顺着淡青色胡茬吻上去,方颐只觉紧张地牙齿都在颤抖,上下牙甚至发出“咯咯”的声响,等到方瑞那两瓣温软的嘴唇终于来到他唇上,他才觉得一座火山在他脑中喷发了,滚热的岩浆流遍他四肢百骸,他喟叹一声,狠狠咬住方瑞覆上来的嘴唇,婉转舔舐、抵死缠绵!

……

“大哥,你放心去江南吧,我会等着你。”良久,方瑞气息才平稳下来,在方颐耳边轻轻说道。

方颐只觉耳朵一阵麻痒,身子也跟着颤了颤,刚刚平息下去的欲望又有回升的迹象,他照猫画虎,也在方瑞耳边呓语一般轻声道:“我是在做梦吗,小瑞?我……爱你。”

方瑞果然情动,借着将亮起来的天色,可以看到他从耳朵到脖颈都浮起一抹淡红,这句表白何其朴素,他却觉得,这句话情深动人处,似乎两世加起来,他都未曾听过哪一句可堪比拟……

“皇上已恩准我办完江南这趟差,就可辞官归田,小瑞,”他额头抵着方瑞鬓角,轻声说着,“到时我带你去周游四海,我知道,你还一直想着……”

第二十八章

方瑞清晨醒来时,床上只剩他一人,他睁眼直直望着外面晴朗天色,脸上现出憧憬之色。青兰进来服侍他穿衣洗漱,“公子,大人一个时辰前便出发了,”她边说着便偷眼去看方瑞眼色,想看出一些端倪来,但方瑞仍是温和笑着,这笑容叫人觉得与他十分贴近,偏偏又点滴不知他心中所想。青兰深吸一口气,赶走自己心里胡思乱想,至少自己待在他身边,这便够了……

谢庭只要不是事情忙的脱不开身,仍每日到方府来坐坐,总带来一些可供方瑞解闷的新鲜玩意,显然花了很大心思收集。每当他来,方瑞也与他言谈甚欢,他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小瑞正在与自己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客套。他这一日来时,方瑞正坐在轮椅上低头摆弄一块东西,他走近了,才见他是拿着刻刀再雕琢一截木头,神情专注,眼里仿佛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谢庭不想打扰他,在旁屏息看着,却见他手突然一抖,大概已经脱力,刻刀从指缝间掉下去,他沮丧地叹了口气,这才发觉身旁有人,“谢大哥,你来了?”

这时青兰走上前来,替他捡起地上的刻刀,连同那个刻了一半的木雕一起收起来,放在书桌上,方瑞看着她动作,嘴唇微启,仿佛欲言又止,青兰这时回过头来,那帕子帮他擦去手上木屑,“公子,今日就刻到这儿吧,再刻下去可要伤神了,大人回来定饶不过我。”方瑞无奈一笑,转头去和谢庭说话。

谢庭同他说着笑着,心里却感到丝丝凉意,方颐明明已经走了,却仿佛时时都在这里——他想到此处,心里升起一股挫败感,随后又暗骂自己不争气,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只是,往日诸般手段和算计,此时竟无一样忍心用在方瑞身上……

“小瑞,你方才雕的是什么?我隐约看着是个娃娃。”谢庭收起情绪,推着他的轮椅到窗前,让他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闲来无事雕的小东西,倒是被谢大哥认出来了。”方瑞笑着答道,随后他语气不变,话题一转,“江南此时,必是春光正好吧?”他仿佛在问谢庭,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怎么,想你大哥了?”谢庭调侃问道,心里却盼着他否认。没想到,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一向苍白的脸上腾起一抹红霞来,映得他多了几分烟火气,谢庭看得几分痴了,却又猛然警醒,让他如此的,是方颐,是方颐……

方颐早知此次舞弊事件严重,到了江南,才知严重到何等程度。科考舞弊、考官受贿泄题,这些其实每年都有,只是今年那些考官做得太过出格,整个江南考场,去年秋闱所出正榜上,前十里面竟有五个是识字都困难的,虽如此,大多人也是蒙在鼓里,对此并不清楚,只是年后,却被有心人揭露了出来,士子们多方查证,发现确有此事,这才掀起轩然巨波,江南士子群情激奋,各大书院都有考生自发组织起来到游街,当地各大官员的府邸更是聚拢了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些官员只好紧闭府门不出,一出来,怕不被那杂七杂八的砚台、辞典等等砸死,也要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其实他们中倒有一些人是无辜的,可惜事态已然闹大,失去理智的士子们哪管得了这么多。

方颐到了之后,并未亮出钦差身份,而是带了一名小厮,身穿简单长袍,日日出入酒楼茶肆,与那些秀才、童生朋友相交、兄弟相称,几日下来,已将情况掌握的差不离。原来开始时,事情也没闹这么大,众考生究竟不敢与官府相抗,只是暗中忿忿,相聚饮宴时,便免不了做几首明嘲暗讽的诗词,口诛笔伐一番,谁知就因为几首诗词,便接连有考生被捕入狱,这才激怒了整个江南的士子文人,寒窗苦读十载,只因家境比不过那些富家子弟,便被顶替下去,如今牢骚两句,还要下狱——这么一想,谁还冷静得下去?

方颐虽不是一般士子,了解情况后也暗恨这些主副考官,他们受浩荡皇恩,本当为文官表率,竭心尽力为皇上、为朝廷选拔人才,岂料这些蛀虫竟为了饱一己之私欲,做下这等不堪之事!

尽管心中怒意冲天,方颐却未失了理智,而是继续在士子诸生间走访,搜集着证据,人证物证两全之时,才是他亮出钦差身份之机。

此时长安天气也渐暖,方瑞每日在院中活动的时间多了些,不必总拘在屋里,他气色也好了许多,不再是一脸苍白。谢庭这日午后来了,远远瞧见他在院中梧桐树下,竟双手撑着两根拐杖试图从轮椅站起来,青兰等远远在后面揪着心看着,却不敢上前帮忙或制止。

方瑞已抬起了大半身子,只是双脚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他全靠双手拄着拐杖支撑,勉强立起来几秒钟,双手就撑不住了,两条胳膊都在打颤,他咬紧了嘴唇,身子摇晃两下,还是往下倒去,青兰眼露不忍,正欲过去搀扶,就见谢庭已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倒了一半的身体接在怀里。

“谢大哥,见笑了。”方瑞被他抱回轮椅上,微喘着气说。

“说什么傻话。”谢庭一边故作生气说着,一边拿袖子拂去他额头上一层虚汗。

“青兰,给谢大哥备茶。”方瑞转头向青兰吩咐道,也借机躲过他这有些亲昵的动作。

青兰应了一声“是”,敛眉垂首往房间里走去。方瑞自己转着轮椅的两个轮子,也往那个方向去,谢庭看他动作有些吃力,有心推他回去,却知道他不喜别人帮忙,于是作罢。

饮下两口热茶,方瑞转头向谢庭问道:“谢大哥,不知江南那边的事,进行如何了?”

谢庭稍稍扬眉,“小瑞怎么倒问起我来了?你大哥没寄家书回来吗?”

方瑞笑着摇头,“大哥家书中从不提及公事。”谢庭见他提及方瑞时,便笑得如此温和——倒不是平时便不温和,只是唯有此时,那种温和才深入到了眼底,甚至有了几分柔情缱绻——

谢庭心中一阵难言的愤怒,自己天天陪在他身边,为何他眼里、心里,却好似只为方颐一个深情?!是的,他原以为只是方颐对小瑞存了那般心思,从未想过,小瑞竟也,也……

“他是你大哥啊……”

“什么?”方瑞扭脸看向他,他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把心里想的话低声说出口去。好在小瑞并没听清楚,“不,没什么。”他忙掩饰道。

“我也知道他是我大哥,”方瑞却缓缓开口,谢庭惊愕地看向他,他却只出神看着自己手里的茶,茶杯里倒映着他消瘦的脸,他眼神一黯,“我还知道自己命不长久——”

“别胡说——”谢庭插口道,方瑞却抬眼望向他,眼神中已无黯淡之色,反而透着几分调皮,“我知道,只要好好调养,还有十年可活嘛,”谢庭在他那世事通透的笑容中,默然低下头去。“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不想浪费分毫,去纠缠道德伦理,我选择遵从自己的心意。”

“哈哈,”谢庭忽而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不若往常爽朗,竟隐有一丝苦楚,“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他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将出门时,却转过身来,因逆着光,他的面容有几分阴寒之意,“小瑞,你在劝我知难而退吗?可惜,我谢庭认准了的东西,得不到手绝不放弃!”

方瑞看着桌子对面那盏没动什么的茶,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疲累。青兰迟疑片刻,还是走上前来,看他手仍握着茶杯,那杯子胎坚质细、釉面光洁,衬得他搭在上面的几根手指洁白似玉,柔和淡雅,她失神片刻,才开口说,“公子,茶凉了,换一杯吧。”

方瑞这才发觉手中握得茶杯已没了温度,他松开手,转着轮椅来到窗前,“大哥今日可有信到?”

青兰从背后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摇罢才发觉他看不到,便开口说:“还没有。”她嘴上答着,心中也在思忖,大人初时每隔一日便有信来,如今却五、六日未有信来了,难怪公子今日瞧着总有些没兴致,“想来大人公事繁忙,这才耽误了。”她说罢,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再看公子,见他好似在发呆般,望着窗外——窗外总是那一样景色,不知公子日日看着,可会看腻?

方瑞心头泛起阵阵无力,自己竟沦落到要靠青兰开解的境地,不就是几日没收到他的信吗,何至于如此挂怀……

翌日,方瑞精神不大好,在榻上躺到下午,觉得全身都躺得酸痛,便坐起身唤青兰拿过自己才雕成的那个木头小人来,放在手里把玩,那小人从五官到衣饰,都被他刻的栩栩如生,头大身细,体型憨态可掬,神态却又严肃得紧,一看那眉眼与神情,相熟的人便会认出这正是方颐来,而那小木人儿脚底,也确实刻了不起眼的小小一个“颐”字。他手指正捻过那小人儿脸庞,忽听门外一阵喧哗,青兰也听到了,欲开门看看,还未及走到门边,便见小顺撞开门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公子,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第二十九章

才听得小顺这句慌慌张张的话,方瑞手上一松,那小木人儿便顺着被褥轱辘轱辘滚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咔嚓”一声响。“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方瑞脸色发白,声音却出奇的镇定,小顺听了他的话,也镇静下来,才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方颐隐去钦差身份,在民间探访,搜集江南科场考官受贿泄题的证据,他深查下去,才发现牵连甚广,许多官员都曾参与进来分一杯羹。到了前几日,他终于得知有一张姓富商,为使自己目不识丁的儿子榜上有名,便曾四方打点,行贿多位地方官员,此人做生意做惯了,将自己送出去每一笔银子的数目、去向,都一一列成了单子,这份单子,就成了一件重要证物。方颐动用各种渠道,将这份单子拿到了手上,却不知何人将这桩事泄露了给名列那单子上的几名官员,那几个狗官并不知方颐钦差身份,当即派人追杀灭口,务必要销毁证物,方瑞这时倒亮出了钦差令牌,可惜那些追杀他的人都是刀口舔血的莽夫,哪管你是钦差还是皇帝,只管听从主顾命令,要以他项上人头换取赏银!方颐只得由暗中追随的侍卫护送着逃跑,到第二日,那侍卫中有重伤者到府衙报案,众人才得知,钦差大人竟在咱们这块地方被人追杀了——这可是天大的罪责!那些官员险些惊散了魂,当即命人四处搜寻,却至今没有结果。

方瑞听完这一番话,紧紧攥着袖子的手已发白,指节都凸了出来。府中已有六日未收到他的信,算上路上时间,那便至少是十日,他至少已失踪了十日!方瑞觉得五脏六腑都是一痛,他闷咳一声,觉得喉头一阵腥甜涌上来,又被他强咽回去。

这时朱氏竟也脚步虚浮到了他这房间来,眼眶微红,神色凄惶,显是也知晓了方颐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事。“小叔,你救救你大哥!”朱氏说着,竟往前一跪,方瑞怎受得她下跪之礼,忙倾身过去欲扶,却险些自床榻上摔下,青兰伸手拦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青竹则去搀扶朱氏,拉着她立起来,小顺则挪了个凳子过来请她坐下。

“大嫂,你莫急,”方瑞顾不得自己有些气喘,连声安慰朱氏,“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还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他这样说着,却连自己也有些不信服。

朱氏擦掉眼角一点泪痕,情绪微微稳定下来,“是,我也相信你大哥不会有事,只是……”她说着,又泫然欲泣,记起正事,才把眼泪忍了回去,“小叔,有件事你一定要帮忙,”她神情急切地望着方瑞,方瑞暗叹一声,莫说帮忙,便是要了自己这半条残命去,能换回他也好,只是,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

“小叔与那定亲王世子相熟,江南府兵统领魏将军乃是世子姐夫,若世子可帮忙说动魏将军,借魏将军手下兵丁一用,定能早些寻得你大哥!”朱氏说得很快,却不失条理,方瑞觉得她这话虽有病急乱投医之嫌,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多一些人寻找,总多一分希望……

“小顺,去备马车。”他挥手道,朱氏听了,露出一点喜色来,望向方瑞的目光中满是感恩,方瑞看了,一阵羞愧不忍,“大嫂,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有消息便着人知会你。”朱氏听了,矮身福了一礼,才走出去。

方瑞看了眼她背影,目光中闪过挣扎之色,片刻又沉落下去,示意青兰帮他换了一身庄重些的衣服,撑着身体从床榻挪到轮椅上,下床的那一刻,他才瞧见地上躺着先前跌落的小木人儿,那木人儿自后颈处裂开一条缝,乍一看去,竟仿若身首异处一般……

长安城郊一处幽深别院中,一株枝叶重横交错的树下,谢庭正随意坐在地上,执了一壶酒独酌,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远远走过来,隔着丈许距离,躬身道:“主子,王妃听说你今晚不回,令人送了条锦被并两件衣服来。”

“母亲真是多事,”谢庭仰头灌了一口酒,才自言自语般说道,神情颇有些百无聊赖。那人不敢接他的话,仍垂首立在那儿。“你还在这儿干嘛?”谢庭斜睨了他一眼。“这,主子,听送东西过来的人说,府上有您的访客。”

“打发去就是了,这还要同我来说。”

“那人有些固执,说是要等您回去。”

“哦?是什么人?”

“好像姓方,腿有残疾,坐在一把怪模怪样的椅子上——主子您这是?”他话说了一半,就见谢庭猛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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