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沈言收敛了笑容，退了两步，“如果说这场比赛教会了我什么的吧，那就是无论过程怎么样，只要结果好，那你就是胜利者。”
“所以它们大牌告我又怎么样呢？”沈言一摊手，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只要我赚的比我赔的多，那我还是赚了啊。再说国内的市场本来就乱，它告归告，又没权阻止我在国内市场卖。至于风评，谁管这种东西，只要赚钱不就好了吗？”
纪一禾没有想到沈言会变成这个样子，退后一步，面上全是失望，“沈言，或许你这么做真的能赚很多钱，可是你已经忘了设计的灵魂了。”
“小禾，设计什么的我已经放弃了。”沈言耸耸肩，“反正将来我是要带沈氏的，设计师也不过是给我打工的而已，我又何必自己费这个精力呢？”沈言又看了下手表，“好了，我没时间了，下次我去找你，再好好聊聊吧，等一会还要做个专访，抱歉，我先走了。”说着转身离开，竟没有一丝留恋。
纪一禾看着沈言离去的身影，突然感觉很挫败，尽管早就知道这条路会很艰苦，可是看到一起努力的同伴在半路放弃，自己还是很伤心啊。
纪一禾仰起头，还好，还有那么努力的齐嘉然与他一起。
沈言送走了最后一拨宾客和记者后，才回到沈宅，“爷爷，发布会已经全部结束了，明天开始，夏装就可以全面销售了。杂志和报纸也都全部打点过了，一定会造成轰动的。”
“干得好。”沈老爷子赞许地点了下头，自己这个孙子虽然之前犯了好多错，不过好在这一步走对了，“现在就等好消息了。”
“嗯，不过从现有的反应说来应该销售会很好。”沈言对于这一次还是很有信心的，“估计这个夏天，齐嘉然不好过了。”
齐嘉然不就是有个齐氏吗？这一次如果能够打倒齐氏的话，纪一禾也会离开那里吧？沈言握紧了拳头，养在心里的猛兽简直要控制不住地叫嚣出来。
“对了。”沈老爷子闲闲地喝了一口茶，“我跟人说好了，明天你去相亲吧，是罗家的丫头，叫罗萍的，好像也在这个圈子里。”
“相亲？”沈言大吃一惊，急忙推脱，“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我哪里有空去相亲。”
沈老爷子顿时不高兴了，将杯子往一旁的桌子上重重一摔，“叫你去相亲，又不是要叫你干吗！罗家是干百货业的，如果你娶了他家女儿，我们每年可以省下多少进入商厦的钱，再说那丫头长得也不错，又不糟蹋你！”
“不是，爷爷。”沈言不敢与爷爷辩解，只能喃喃道，“我没推脱的意思，只是怕太忙。”
“就这么定了，明天给我去见人家去。”沈老爷子一言就定下了，“你姐姐不争气，沈家就靠你了。”
“姐姐这次也帮了不少忙。”沈言解释道，“她对设计的感觉很不错，这一次也跑了很多地方。”
沈鱼当初因为喜欢上齐嘉然，死活要去学设计，沈老爷子也同意了，就送了她去国外学设计，本以为能够嫁给齐嘉然，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理她。
“算了，她爱怎样怎样吧。”沈老爷子挥挥手，算是结束了这场对话，反正依照这样的情况下，齐嘉然就算愿意娶沈鱼，他还不愿意呢。
沈言回到卧室，也没开灯，自己一个人默默在黑暗里坐了半晌，才扭开壁灯，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小禾，我知道你现在不理解我，没关系，等到沈氏变成我的之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相处，到时候你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的。”
沈言喃喃着，眼神温柔，表情却狰狞得仿佛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沈言。
“太过分了！”苏玲珑将杂志往桌上一扔，“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别人的《时尚》都登了沈言的专访，为什么你们就一个发布会的消息？光这一期销量就要被人家超出多少啊！”
“苏主编。”卓芳芳也很委屈，“黎菲菲本来就和沈氏交好，再说沈氏这次的服装都是抄袭的，如果再做大报道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笨蛋！”苏玲珑简直恨不得拿手在卓芳芳脸上戳几个洞，“抄不抄袭，你管那么多呢，只要销量好不完了？沈言长那么帅，家里又有钱，这种人物不赶紧推出来炒红，就让别家占便宜。”
“可是又帅又有钱，齐嘉然也是啊，干脆那他来抵抗沈言嘛。”卓芳芳还是对沈言持抵触心理，“沈言就算这次卖红了商品，他自己的人品也算砸掉了，以后圈子里肯定没好名声了。”
“说你笨你怎么就还是不开窍呢。”苏玲珑这时反倒平静下来了，将杂志翻开到沈言一页，摊平，慢条斯理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齐嘉然已经不红了，这一次沈氏的大动作带来影响最大的就是齐氏。”
“可是江家的瑞亚也很受打击啊。”卓芳芳扳着指头数，“还有罗萍的萍水，也是走中端女装的。”
“瑞亚和罗萍？”苏玲珑笑笑，“如果你连这点眼力也没有的话，芳芳你真是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苏玲珑描绘着精细花纹的法式长指甲划过杂志上沈言的脸，嘴里重重下了定言，“这一个夏天，齐氏即便没有倒下，也必定元气大伤。”
“齐嘉然，快要不行了。”
第四十四章：扶持
纪一禾将自己的衣物收进柜子里，然后合上衣柜，看了一眼还是毫无动静的大门，叹口气。距离他搬到齐嘉然家里已经一个月了，虽然两人住到同一个屋檐下了，但是见的面反倒比公司里还少。
因为沈言的横插一脚，锦被迫提前打响了夏季的销售战，而因为这一次的严峻形势，这一个月齐嘉然几乎都在出差和加班中度过。加上为了让他先适应一下同居生活，齐嘉然并没有逼迫他直接住进他的房间，而是另外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本意是先让纪一禾有个过渡缓冲期，没想到却造成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少了。
“纪一禾，你还没睡？”齐嘉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本以为这么晚了纪一禾肯定睡了，没想到一眼就在客厅见到了在发呆的纪一禾。
“我还以为你今晚又要睡在公司了。”纪一禾熟练地接过齐嘉然的公文包和外套，一样一样分门别类地放好，才转过头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下个面很快的。”
“不用了。”齐嘉然摆摆手，躺倒在沙发上，“我不饿，刚开完会之后有吃了点东西，你早点去睡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纪一禾踯躅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齐嘉然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小心地问道，“上一个月的销售不好吗？”
今天是各地的分经销商汇报销售战况的日子，齐嘉然开会也必定是与这个有关，不过纪一禾在公司听到的风声好像是说这一个月的销量实在不好。
齐嘉然点点头，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厌烦，“比上一年同比销量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经销商也太过分了，才不过一个月成绩不好而已，居然还纷纷说商品积压，要求退货，这才是让齐嘉然焦头烂额的主要原因，好不容易打电话将他们一个一个劝慰了，齐嘉然看到余小秋交上来的财务报表又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财务处发了好一顿火才回家。
“是因为沈言的关系吧。”纪一禾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齐嘉然，喃喃说道，“我从杂志上看到了，说是卖的很好，还在好多地方都卖断货了。”
说起这个，纪一禾也是生气，明明都是沈氏抄袭大牌的，各个杂志却都仿佛没看见似的，光一个劲地夸赞衣服有多漂亮，性价比高，连带对着沈言也吹捧一番。
“这一次是我掉以轻心了。”齐嘉然生怕纪一禾担心，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放心吧，齐氏没那么容易倒下的，倒是你，抱歉，这一个月忽略了你。”
“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啊。”纪一禾耸耸肩，“为了那个系列装我还没头绪呢，说不上谁忽略谁。只是，我听说有人建议锦采用打折的策略，你同意了吗？”
锦自打创出这个品牌以来，齐嘉然就一直坚持走精品路线，不打折，不甩卖，连员工内部价也没有，卖不掉的宁可销毁掉，绝不因为是过季的商品就让它掉价，这一路线也为齐氏在业界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如果不打折恐怕接下来的前景也不会乐观。
“我还是坚持我的，不打折。”说起这个，齐嘉然的眼神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持，“锦的每一件衣服都值这个价钱，如果要打折，我宁可全部扔进垃圾桶。”所以虽然有人提了这个建议，但是还是被他当场就驳回了。
“那也没事啊，反正喜欢锦这个品牌的人还是会买的。”纪一禾抽了抽鼻子，将自己的头靠到齐嘉然肩上，极力活跃气氛，“要不然，等你的齐氏倒了我养你吧，我们再建一个纪氏，爱设计什么就卖什么。”
“好啊。”齐嘉然捏捏纪一禾的脸，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那我以后靠你养了，纪大设计师。”
纪一禾极少见到齐嘉然这种轻松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将唇凑了上去，含糊地说道，“都一个月了，还说喜欢我呢，连吻都没一个。”
齐嘉然眼里渐渐软化，也不怕热，将纪一禾抱在怀里，唇齿间轻挑揉捻，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烦心事都忘记般。
“小纪，好久不见。”朱静文挽着挎包，匆匆在纪一禾对面坐下，圆圆的脸上满是汗珠，“哎呀，不好意思，热死了，画的妆都花掉了。”
“没事，先喝点水。”纪一禾将柠檬水递给她，“要喝点什么？”
朱静文翻了一下菜单，转头对侍应生说道，“一杯咖啡，谢谢。”又看向纪一禾，“你点好了吗？”
“点了。”纪一禾看着朱静文还是那副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眉，叹道，“看你一点都没变的样子，总感觉你还和我在一起工作一样。你在罗萍那里工作地怎么样？”
朱静文喝了一大口水，才平静下来，“还行吧，主要罗家给了蛮大帮助的，因为她们家商场多，所以我们除了专卖店就走柜台。”
“对了，听说你进了比赛前三，恭喜啊。”朱静文真心诚意道，“这下你可在国内的设计圈里出名了，以后的路也好走得多。”
“也没什么。”纪一禾赶紧摇头，“这种事情也说不准的，不过如果能够留在法国多学习也好。”
“嗯。”朱静文安静了一下，才抬起头，直接说道，“你今天来找我不单纯只是想与我叙叙旧吧，我猜是关于沈言？”
纪一禾被朱静文的敏锐震了一下，尴尬地转过头，他的确是抱着这个念头才把朱静文约出来的，但是被她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颇让他觉得不好意思，“齐氏这次好像受的打击挺大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样？”
“我们受的影响倒还好。”朱静文小心用搅拌棒将牛奶倒进咖啡杯里，“毕竟我们大多走的是商场，不过沈言这次闹得动静太大了，几乎把所有设计师都惹恼了，可惜他们沈家家大业大，专卖店也从大城市开到小城镇，这就为他新品牌的进入创造了最好的条件，别人也没办法。”
纪一禾苦笑一下，“我就知道，江家的瑞亚也算是新品牌，这次积压的货肯定不多，所以估计这次齐氏受的损失最重。”他本来是想探探朱静文的口气，连两家之手，一起打压沈言，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为了齐嘉然，他还是想努力试一下。
“也许，齐总监推出一些措施会好一点？”朱静文对齐氏也是有感情的，这一次齐氏大受打击，她也是真心焦急，“我听说齐总监不肯打折？”
“嗯。”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纪一禾爽快就点了点头，“他一直坚持自己的服装有这个价值，你也知道他有多固执的。”
朱静文仔细看了一下纪一禾，还是原来的样子，眉目间却多了几分喜气和掩不住的温柔，再联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心里顿时有所感，又不好多问，只觉得燥得慌。
“小纪，我知道你这次来的意思。”朱静文斟酌了一下，既不想伤了与纪一禾之间的感情，又不得不开口说这话，“但是真的抱歉，一方面我只是给罗萍打工的，她估计也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里，另一方面，我猜你这次来找我也没问过齐总监吧？他也不一定想与我们联手的。”
纪一禾被她一说，泄了气，喃喃道，“其实我也只是想在能帮的地方帮他一把，这些天我看他心里真的不好受。”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恨自己，不像沈言，也不像江耀，有足够的势力去帮助齐嘉然，甚至连伊恩都比他的人脉广，可他却只是一介新人，半点忙也帮不上。
“你别太担心了。”朱静文伸了伸手，想要握住纪一禾的手，在半途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缩了回去，“齐总监一定有他补救的办法，反正齐氏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纪一禾点点头，不再说起这个话题，转而说一些两人都认识的人的近事，朱静文也乐得随便说一些话。
“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谢谢你了。”纪一禾将账单付掉，对朱静文略一低头，“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吧。”
朱静文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纪一禾远远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刚刚推测出来的事实，忽然小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只能看天意了。
纪一禾回到家的时候，被黑暗中的人影吓了一跳，原以为是小偷，开了灯才发现居然是齐嘉然，默不作声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齐嘉然，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连灯也不开一个？”纪一禾匆匆走到齐嘉然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齐嘉然仿佛这时候才发现他一样，转过头，目光平静。“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纪一禾不想隐瞒他，直率地坦陈，“我去找了朱静文，也没说什么，聊了聊天而已。”
齐嘉然如此通透的一个人，自然听出了纪一禾的言下之意，眉头微微皱起，倒也没怪他的自作主张，只是略微说了句，“以后不要这样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做好的。”
纪一禾被他说得心里多了几分委屈，但他知道齐嘉然心情不好，点点头，不反驳，应下了，“我明白了。”
齐嘉然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纪一禾也是想帮他，但是墙倒众人推，他这堵墙还没倒呢，却却无一人想要伸手拉他一把。
“别叹气了。”纪一禾握住齐嘉然的手，眼眸直直看着齐嘉然的，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但是我会与你一直站在一起，不离不弃。”
即使你是一文不名的齐嘉然，我还是会站到你的身旁，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完这条道路。
第四十五章：矛盾
江耀下飞机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帅气，不时与一旁闷闷不乐的伊恩调笑两句，把一旁的小姑娘看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国外哪个明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