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能搞出这种事的人还能有谁？想都不用想了。
奕晰披上外袍，打开窗往下一跳。与之相随的一个黑影也窜了出去，化作鹰鹫，从背后抓住了奕晰。
通常情况下，奕晰是不会让斯特拉带他飞的，鹰鹫体型不够大，不能乘在上面，被她像抓小鸡一样提在空中样子很狼狈。但奕晰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快点把溜掉的兔兔抓回来。而斯特拉，是飞得最快的。
裂空之声毫无预兆的在耳畔鼓动，小诺的后颈炸开了无数寒栗，他近乎本能的避开了从黑暗中射出的箭矢。扭头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奕晰已经握着弯刀冲了过来。
“铛！”
精美的刀鞘被劈成了两半，内里形状古怪的刀刃在夜空中闪烁着不善的光芒。
看来，顺手摸走奕晰的刀是正确的，要不然，把随身武器扔在了西韩王都的小旅馆里的小诺此刻连能拿来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啧啧啧~陛下，霸气外泄啊！”小诺轻笑着调侃，指挥莫比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手上的刀可抵挡不住奕晰的二次攻击。
“你果然还是要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奕晰没等小诺回话就换了个握刀的姿势，再一次逼近对方。
小诺将身体后仰到极致，放松，下滑，落到莫比的足踝处，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又顺势跳到另一只飞的较低的莫比身上。
在另一只莫比背上堪堪站稳，小诺察觉到左边脸颊有微微的刺痛感。的明明已经躲过了，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被割断的几缕银丝飘散在夜空之中，再也找不到踪影。
小诺用手抹掉伸出的血珠，舔了一下，荡起了一抹笑容，赤红的眼瞳几欲燃烧。属于猎人的本能在此刻彻底觉醒，奕晰是真的想杀他，他喜欢的人想杀他，这个认知让他产生了一种扭曲的，自虐式的快感。他无可遏制自己对血腥的渴望，他现在很想大笑，很想将奕晰不可一世的面具撕裂，看他虚弱不堪的倒在自己面前。
小诺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已经疯了，他明确的感受到奕晰的怒火。高傲的黑天鹅不能允许任何不收他控制的东西在他身边出现，更不可能让任何阻碍他大业的人活着。
那又怎样？
你要我乖乖呆在你身边，我就溜给你看，你想我死，我偏偏就要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晃。你想争夺天下？好啊！再不乖乖从了爷，爷就给你捣乱！
爷就是有本事，爷就是狂妄，你能拿我怎么办？
小诺再一次更改了能力的使用，他同时操纵了十只莫比将奕晰团团围住。没错，莫比是没有斯特拉飞得快，但是与被提在半空中奕晰不同，小诺自身是可以移动的，他将莫比们当成了一个在空中搭建成的移动台阶，在上面跳来跳去。
斯特拉抓着奕晰追逐着小诺的步伐，每一次快要追上的时候都被小诺避开。奕晰愤恨的挥出一刀，小诺整个人趴下，躲开了，刀锋的星芒扫过时却刺伤了一只莫比，莫比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莫比和北鹄王族的关系并不是主仆，而是朋友，刺伤了莫比可能会造成不良影响，一击之后，奕晰出刀的手变得犹豫了。
“你慢了……”
奕晰不过是手顿了一下罢了，这是一个致命的瞬间。小诺闪到了他的身后，并把锐利的刀刺入了奕晰的后背。
如同是命运的讽刺，他们现在正在中庭喷泉的正上方，月亮终于露出脸来了，月光穿过琉璃穹顶铺洒在大理石地面上，从上方看下去，地上的光斑竟然正好组成了一双色彩斑斓的翅膀。而中心喷泉反射出柔和的月光，在小诺的角度看过去，它就像在夜晚煜煜生辉的一只优雅的天鹅，喷泉顶端那颗转动的球体以及周围闪耀的宝石共同组成了它的皇冠。
小诺轻佻的在奕晰耳边吹了个口哨，问道：“陛下，我插得你爽不爽啊？”。说话的时候，小诺脸上挂着冷笑，缓慢的转动匕首，把它再往里送了一点。奕晰额上全是冷汗，全身痉挛，脸色苍白，疼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握刀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自讨苦吃也不过如此了，被小诺偷走的短刀上面涂的是北鹄王室秘制的一种毒药，奕晰真没想到，它会在自己身上奏效。
小诺抚摸了一下奕晰握刀的手腕，笑道：“还不舍得放弃吗？呵呵~宝贝儿，你知道吗？我好爱你这副虚弱的模样……”
奕晰感觉到一道暧昧的气息在他的颈侧不断徘徊，有些湿湿的感觉，他还感觉到小诺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正在他身上不断游移。但是，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了，无法确认小诺究竟在做什么。很快，力量被全数抽离，握刀的手也终于松开了。弯刀在空转回旋滑落，琉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天鹅左边的翅膀被毁得一塌糊涂。
“你也下手太狠了……”斯特拉责怪了小诺一句，用力往上一提，把奕晰从小诺怀里带走，急匆匆把他带回王宫解毒疗伤。
宫殿守夜的卫兵集结起追击的队伍了，他们的动作确实不慢，只是空中的这场缠斗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太突然而已。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卫兵们乘上了专门用于战斗用的莫比，想把打伤了王的小诺抓回来。小诺最后一次运用起了能力，莫比又开始没有方向的横冲直撞。等它们稳定下来，小诺已经飞了不知道多远了。
小诺乘着绑架来的莫比继续飞向他的目的地，嘴角的冷笑仍未卸下：哼~我下手太狠？难道他就对我手下留情了？
脸颊的血痕已经凝固，红的发黑，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小诺不屑于回望身后奢华的宫殿，也懒得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影响，反正，都与他无关了。
第五十章：冤家
“兔兔，你现在的表情很贱哦！”佐伊化作了人形，笑嘻嘻的坐在小诺旁边。
“一只禽兽装什么人类，快把外袍还给我。”小诺挖了挖鼻孔，华丽丽一弹。
“拒绝，小爷我没有在月下裸奔的癖好。”
“做回你的山猫就不用穿衣服了。”
“小爷爱当啥就当啥，轮不到你管。”
“切~死猫。”
佐伊微笑着搭上了小诺的肩膀，温柔的说起了恶毒的话：“后面被搞过以后愈发欠操了嘛！又想被调教了？嗯？”
“我可不想被一只猫这么说。”小诺挖了挖鼻孔，往空中一弹。过了一阵，忽然又问了句，“喂~我们多久没有做过了？”
这已经是件陈年往事了，小诺现在突然提起，佐伊还差点没反应过来。玩乐的心情一下就被它打散了，佐伊想了想，回答说：“忘了。”
“我也忘了。”小诺微笑，“还有兴趣尝试吗？”
佐伊看向小诺，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个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捉弄兄弟姐妹的捣蛋鬼了。佐伊依稀记得，在小诺还没有能力让他化作人形的时候，那个还没长毛的小屁孩总是喜欢把他当枕头睡，天天“姐姐，姐姐”的叫着，对自己的亲姐姐倒是直呼其名。
就是这样的一个臭小鬼，却是佐伊的救命恩人。当时还只有屁点大的小诺，刀都扛不动，为了把他口中的“漂亮姐姐”从永无止尽的虚无中解救出来，差点把自己的命都丢掉。离开那片让他绝望的虚无，遗忘掉那场失败的禁忌之恋，佐伊知道，他欠小诺的，是一条命。
到后来，小鬼头能耐越来越大。佐伊第一次在他面前化成了人形时，那个小鬼还满脸不解的问：“姐姐，你的胸呢？”
两人有了过分亲密的接触似乎不可避免，因为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十多岁时的小诺与所有少年人一样有着对性事有过分好奇与强烈渴望。佐伊的身体与小诺血脉相连，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小诺血液里的躁动。于是，就这样了。
对这两人来说，那屈指可数的几次身体接触似乎和调戏没什么区别。佐伊的身体就像是小诺的复制品，里面流的是同一个人的血。他们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因为这几次的肌肤相亲而变质，抑或疏离。但他们都聪明的回避不谈这个问题，做过了就是做过了，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时隔近十年，小诺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提起，佐伊还真有点尴尬。
因为，真要算起来，小诺的第一次，是被他拿走的。
“不需要。”佐伊冷冷道。
“我问的不是需要，是兴趣。”
“玩你还不跟玩自己一样，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
“那倒是。”
一切又回到原点，这个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雄性对于身体与灵魂的区别，总是分得特别清楚。
回到西韩王都的小旅馆已经是后半夜，也幸好是夜深人静时，否则行人看到巨大的莫比，一定会被吓坏。小诺让莫比自己找地方休息，自己和佐伊窝一张床。有了莫比就不用再骑马了，莫比的行速也比马匹快得多。因此明知绑架了人家莫比很不道德，小诺还是那么做了。一路上威逼恐吓鞭子加糖果，好吃好喝供着的同时不忘使用术法控制它。
第二天一早，小诺把他的商品打包好，带上那把巨大的剑，华丽丽的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跳上了莫比的背部，继续向西飞去。他的目的地是一个让他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国家，以西里。
因为要横穿整个喀吉力沙漠，即使是乘在莫比身上，也至少需要七天的时间，中途几乎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当然，这是对一般人来说。小诺和佐伊一起深入沙漠猎取沙豹，也曾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急行军，这一趟空中旅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可惜，他们没料到，他们两个能撑住，养尊处优了多年的莫比却撑不住了。自从离开了山洞住进了宫殿里，不愁吃不愁住，莫比们的体能已经下降了不少。除了一些被王族选中，特别培养来进行战争的莫比以外，其他的莫比已经很难再回到到严峻的自然环境之中独自求存了。
被小诺带走的这只莫比，在连续飞行了三日一夜以后，实在无法支撑。无奈，小诺他们只好在沙漠之中停留了一晚。
小诺在一个背风的沙丘后面支起了帐篷，他仍算是幸运的，莫比在体力透支以前飞离了最麻烦的流沙区域。他们现在停留的地方还能看到有比较坚实岩石，这让他们至少能够比较安心的扎营。
沙漠的夜晚非常寒冷，为了取暖，小诺不得已把狭小的帐篷藏在了莫比的翅膀下面，然后和山猫形态的佐伊抱成一团。就这样睡在黄沙之上，倒也颇为舒适。
半夜，小诺听到莫比发出了不安的声响，他侧耳细听，竟听到有人声。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进入到沙漠腹地吗？难道会是商队？
小诺起身把帐篷拉开了一条缝，外面有一群骑着骆驼蒙着面的人，看上去是从东边来的商队，他
们现在正好奇的打量着巨大的莫比鸟。睡觉被弄醒的莫比很生气，发出了尖利的叫声驱逐他们。
“干嘛呢？这鸟是大爷我的，都滚远点，不许看！”小诺走出帐篷凶神恶煞的瞪着这些不速之客，莫比可是大爷他重要的交通工具，他可不许别人乱打它主意。
骆驼队里有一个男人，他自见到小诺露脸以后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死死盯着小诺看。
“诺？”他不可置信的念出出这个名字，扯下面巾，走到小诺面前。
见到那人的面容，小诺也吃了一惊，竟是失踪了的吕玮！
半晌，小诺只呐呐的问出这样一句话：“你怎么在这？”。
问完这句话以后，小诺立刻就觉得自己白痴了。吕玮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还用问吗？东边早就打起来了，北鹄已渐渐控制了整个大陆东边。在政治斗争中落败的吕玮在东边已没有了立足之地，他如果要寻求庇护，或从新积累力量，只能往西走。
“你又为什么在这？”吕玮好笑的反问。
小诺抓了抓头发，他觉得吕玮好像比之前更成熟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所造成的错觉。自知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小诺耸耸肩，笑道：“回老家呗~”
吕玮挑眉道：“你有老家吗？”
小诺苦恼的皱起了眉，摇着头说：“亲爱的王爷，你怎么好的不学学人家斗嘴呢？这是小孩子才玩的。”
“那你呢？”吕玮可没忘记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喜欢耍嘴皮子的。
“爷是永远的少年。”小诺鼻孔朝天的说。
“那我也是。”吕玮淡定的回复。
“……”小诺这下是真郁闷了，“一段时间不见，口才变好了？”
“过奖。”
第五十一章：情债
“……”小诺这下是真郁闷了，“一段时间不见，口才变好了？”
“多谢夸奖。”
“大半夜搞什么，小爷还要睡觉的。”发现小诺出了帐篷就不回来，佐伊很不耐烦的钻了出去。它的出现引起了一些窃窃私语。
“天啊！猫竟然会说话！”
“是契约者吗？这个银发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够了！”吕玮低吼一声，“都滚去扎营！”
众人顷刻作鸟兽散只留下吕玮和小诺两人无语对视。
佐伊抬头看了看那两个傻呆呆的人类，打了个哈欠，钻回帐篷里继续睡他的觉去了。
“咳~你要去哪？”小诺在那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来，真他娘的憋屈！
吕玮面无表情的说：“和你没关系吧？”
“说得也是。”小诺摸了摸头，“那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转身离开。
小诺无奈的叹气，是他先伤了人家的心，也不怪得人家态度冷淡。回头想想，他都干了些什么破事儿啊？把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伤了以后，又把自己喜欢的人捅了。搅和完西边的事情，又掺和进东边的纷乱，现在狼烟四起，他又拍拍屁股走人了。
虽然这些事情的责任都不在他身上，但是小诺确实难辞其咎。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干的坏事也不少了，再多几样也没什么，死皮赖脸不认错也是一种本事。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一觉睡到天亮，小诺钻出帐篷，看到吕玮一行人也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嘿！小七！”小诺朝正在喂骆驼吃食的吕玮招了招手。
吕玮动了动眉，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小诺裂开嘴，让自己的笑容尽量显得真诚一些：“有空到以西里，记得来找我哦！”
听了这句话，吕玮眼里迸发出怒火：“你把我当什么？仆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朋友，不行？”小诺转过身开始拆帐篷，心里暗爽。昨晚麟王殿下还一直黑着脸装严肃，今天
一早破功了，如果不是担心对方恼羞成怒，他现在还真想叉着腰哈哈大笑。
“我从来都没想当你的朋友。”吕玮的声音依旧很阴沉，他绝不能允许小诺嘻嘻哈哈蒙混过关。
灵活的打了个结，小诺抬头问道：“你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
“是。”
小诺点点头：“算我自作多情。”
吕玮沉默了一阵，眼睛在小诺脸上扫了两圈，最终锁定那道浅浅的伤痕，忍了好几次实在没忍住，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小诺摸摸自己的脸，笑着说：“男人脸上有疤比较帅，跟你学的。”
吕玮眉毛跳了一下，他脸上那道伤可是第一次立下战功时留下的，当初差点把左眼都给毁了，才不是什么耍帅呢！小诺这个混蛋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没句话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