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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蛊墓杂记 上——by红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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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讲究厚葬,是为造福于后代子孙,认为葬得好与不好,会影响到后代的运势,所以显赫之人必是挑选风水宝穴而葬,盗墓之所以能寻龙探穴也是因为有这样的规矩依理而寻。

但是在“凶穴”养尸,即便可能是为了改变原本不利于墓葬的风水,这种形式又不免令人觉得胆寒,不知道墓主人如此安排是何意图,为什么宁可改变地势风水也非要葬在这里。

白大褂就站在我身边,我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娘的,不会全是粽子吧!”

如果这里是“养尸穴”,那这里的尸体可能都变成了僵尸,而且还是《子不语》中所提到的那种极其凶恶厉害的紫僵,要全部涌过来,我们必死无疑。

白大褂到底跟我不一样,他举起枪杆上膛,已然准备大干一场。

张睿却横出手臂一拦,说:“它们都死了,龙小爷已经先为我们清场了。”

我不由打了个寒噤,这位小爷到底何方神圣,这里看起来有上万的尸体,一个人对付上万只粽子?

古代称杀尽万人的刽子手为“万人斩”,这位小爷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实说,我不相信人能办到这种事。

“我们快走吧,这里太瘆人了!”草皮头虽然是老手,但在这种阴森的环境里显然他也怕。

大伙马上开路,我跨过地上的尸体,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白大褂看我停下来,问我怎么了。我想到,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哪里古怪了。

草皮头说这里的洞穴他们上一次进来时没有来过,既然如此,龙小爷的记号刻在这个养尸穴的入口外,我们是先看到它的记号,才走到这里。那么,龙小爷又是怎么在进来前就知道此地的情况呢?

与此同时,张睿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拦住我们:“糟了!”

我们都以为他可能看见了尸堆中的漏网之鱼,但是他的手电却向洞顶照去。

这时候我们听见一阵细琐的声响慢慢朝我们靠近。

张睿脸色大变:“我们都以为小爷让我们别发出声音,是为了不惊动这里的活尸。但是却忘了,有尸体的地方,必然有……”

后面的话张睿没讲下去,我们几只手电往上照去,洞顶已经被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物体覆盖,那些物体体积都很小,但是数量惊人,有些正从岩壁的小孔中钻出来。

附近有水,刚才白大褂的枪声并不是惊动了这里的僵尸,而是惊醒了这些常年与尸体为伍的龙虱!

“妈呀,这里是个虫窟!”草皮头大叫。

张睿伸手往前一指:“快离开这!”

11.蚀骨金虱

我们都下意识地跟着张睿跑。白大褂和草皮头一溜烟的就超到我前面去了。

我也稀里糊涂的,跑了会儿想想不对:“喂,我们都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吧,是不是该先退回原来的地方去比较安全啊?”

他们根本不听我说的。

白大褂快跑得没影了,但不知为何又突然停下来,他的手从前方黑暗里伸出来拽住我:“哎哟,我说小哥欸!您就别多废话了,省点力气快点,别一会跟丢了你跟粽子去哭呢!”

白大褂说话太不中听,不过,人还不错。

他拽着我加快脚步。我胡思乱想的,脑子里忽然迸出个奇怪的念头。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明明是个拖油瓶,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在这种九死一生的环境里,每个人应该都是把自保放第一位,可是不管张睿还是白大褂,他们在逃跑前总不忘记带上我,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们好像怕把我弄丢了似的,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脑子里莫名的在这时候竟冒出“人祭”之类的想法,对这些亡命之徒我很难往好的方面去想,即使是张睿这样的人,既然参与了盗墓,就是犯法,掘人坟墓到底不是什么光天白日的正经事,又不属于正规的考古,这种人也有可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也许在我疏于防备的时候,就会挨一刀子。

我这样想着,心里又有点畏怯,不由得想甩开白大褂。但是白大褂抓得死紧,我想停下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仍旧被他拖着不由自主地狂奔。

白大褂一面跑一面说:“我说小哥啊,你别扭个什么劲,我们不会把你往死里送的,你就配合点吧,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呐!他娘的,哪来那么多蝎子龙!”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问:“蝎子龙是什么?”

“老子给它们取的外号!”白大褂说,“一般的龙虱有那么凶残的嘛?!被它们蛰一下咱们就没活路了。别看它们体积小,娘的比南非毒蝎子还厉害千万倍!上回咱们大票人就栽在这些小虫子手上!他娘的,老子宁愿跟老虎狮子粽子斗,也不想碰上这些玩意!”

我听了,着实为老虎狮子粽子汗颜。

张睿道:“这里尸气太重,这些龙虱常年寄居在这里,早就变异了。小爷提醒过我们要当心,我们还是太大意了!”

张睿跑得比我们都快,已经拉开颇长一段距离。他的声音本来就轻,混杂在大量虫声中几乎听不清。

他们说得我心里发毛,但我却又忍不住举起手电筒往头顶上照,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越怕越想看。

不照还好,一照只觉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甲虫,不断从石头缝里挤出来,有些已经被虫浪挤得掉下来。

我感觉它们随时可能掉进我的衣领子里,缩紧脖子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吧?”

“娘的,它们爬得比我们跑的快!——嘶!”

“啊!”

白大褂莫名其妙的忽然停下来,我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他铁板似的背上,这一下疼得我鼻子快掉了。

老子还没开骂,白大褂却骂道:“他娘的,你忽然停下来堵住我们做什么!”

我揉揉酸麻的鼻子。张睿背对着我们道:“前面被虫子堵住了,我们过不去。”他就在白大褂身前,正是他停下来拦截白大褂和草皮头,我才会撞上去。

其实我还蛮佩服张小哥的,眼下我们四面八方都已没有出路,那些龙虱就像一团团黑色的棉絮把我们团团围住,密不透风,能走的路早就被虫海淹没。白大褂和草皮头都脸色发白,老子就更别提了,腿又酸又软,只想坐下来等死。但是张睿却仍非常镇定,眯着眼睛观察四周,似乎并没有放弃。

白大褂想起了背上的机枪,抄起家伙道:“妈的,老子跟这些虫子拼了!”

张睿喝道:“不要冲动!昆虫都有共鸣性,你一开枪,只会引来更多!”

“放火烧吧,虫子都怕火,我身上还有几只打火机。”草皮头说着,一下掏出四五只打火机,表演杂技似的用指尖拨开盖子准备点火。

“不行!”张睿一把将他手里的打火机全拍掉,“进洞的时候我就说过,这里不能点火!”

本来我们有更多的工具,绝不需要怕这些虫子,白大褂他们显然经过上一次来探路,针对洞穴里的情况做了充分准备。可惜,一场洪流把什么都冲走了。

“娘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说怎么办?!”白大褂急躁万分,摇着枪杆子已快忍耐不住,“不管了,老子宁愿死得轰轰烈烈,也他妈的不要做个窝囊鬼,干等着这些小虫子把老子啃成马蜂窝!”

张睿冷道:“你的枪对付粽子可以,但对付不了这么多龙虱,不能蛮干!”

他要白大褂沉住气,白大褂却听不进,非干不可。没想到两人竟争执起来。

我对张睿的印象一直是挺斯文谨慎的一个人,没想到这时候张睿拦到白大褂面前,抬手竟给了白大褂一拳。

这一拳正中左脸,白大褂往后踉跄跌出好几步,他那样魁梧的体格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我不由吃了一惊。

我原以为按照白大褂的脾气,这下铁定火星撞地球,天崩地裂。却又没想到白大褂吃了张睿一拳,反而蔫了,只狠狠咬牙却不做声。

张睿道:“程老大不在,由我做主。”他说得极为平静,但平静里头却蕴藏着波涛汹涌。

我真没想到一个外表文秀端雅的人也能有这样的气度,那一拳的力道十分惊人,白大褂憋了一会,往边上吐了口血水。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大家都冷静了不少。

当然,光冷静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那些龙虱正以惊人的速度聚集起来,把我们封死在里面,场面甚为骇人,我若能活着出去,这辈子恐怕不会忘记这恐怖的一幕。

******

白大褂不肯放下枪,但也没有再鲁莽行事,只小声骂道:“该死的,这里的虫子数量足够瞬间把我们变成白骨!”

刚才听了他和张睿的解释,我知道别说等这些虫子把我们啃干净,只要被它们碰到一下,大概就回天乏术了。

草皮头看着那些从洞顶挂下来的虫墙,忽然发出“咦”的一声:“好像有点奇怪,虫子虽然越聚越多,但是没有袭击咱们。”

我一听,也觉得奇怪。我们已经停留了有一会,还发生争吵,期间那些虫子只是聚拢,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仿佛是在展开攻击前先对猎物观察一番,但龙虱没那么高端吧?

白大褂破罐子破摔道:“大概在等它们的龙后过来一起开大餐吧!”

草皮头似乎挺放松,笑嘻嘻地拍拍白大褂肩膀,说:“我们里头就你最有料,肯定第一个拿你开胃。”

“去你娘的,老子肉酸呢!吃不死它们也熏死它们!”

我已经坐到地上了,张睿的手电朝我照过来,晃得我眼睛疼。我问他照我干什么,他不吭声,我以为我身后有什么,顿时背脊发凉。张睿表情严肃,把手电对着地面一路照到我脚跟边。

“怎么?”白大褂和草皮头同时探头过来。

张睿看着我,他的眼神有点古怪,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着。我得瑟了一下,心说帅哥,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老子纯爷们,绝不吃这套。

不料,张睿眼睛一眯,忽然扬起嘴角笑了,甚是勾魂。老子又得瑟了一下,心里直发虚。

他的手电开始往我身上照,从脚跟慢慢的往上到胸膛,光圈停在了我的胸口位置。

我实在料不到他这是干什么,忽然他冲过来刺啦一下扯开我的上衣,直勾勾地盯着,上上下下打量。老子里面穿了贴身卫衣,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看了会又伸手来摸。

老子被他摸得又痒又尴尬,急忙问:“干什么?”

张睿板着脸说:“小爷在你身上留了东西。”

“嗯?!”

白大褂和草皮头被吸引了过来,三人围着我。

张睿从我身上摸出一包东西,用布条包着,外面缠了几圈胶带,原本是贴在我腰侧的。

这一路来惊惶奔逃,我也一直没意识到腰间多了这么包东西。

张睿看看我,又像刚才那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是他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

我莫名地眨眨眼。

张睿把布条拆开,里面是防水袋,但是扎了许多个气孔,一些绿幽幽的粉末从小孔中撒了出来。

我看见那些粉末掉落在地上以后,本来正朝我们这边爬来的龙虱忽然就像见了克星一样仓皇乱窜,往别处爬了。

张睿道:“看来小爷早有准备。”

草皮头惊喜道:“难怪虫子没袭击咱们,只是把咱们围了起来。原来他身上有这个!”

我问:“这是什么?”

白大褂大喘一口气:“娘的,虚惊一场。我的小哥欸,你身上有这种宝贝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这是蚀骨金虱磨出来的粉末,蝎子龙怕这玩意,小爷这回可厚道了!”

龙虱我知道,但“蚀骨金虱”没听过,听名字大概和肉食性的龙虱相对,吃骸骨的。草皮头后来说蚀骨金虱是一种金边龙虱,和水虱子其实是生活在一起的,只是非常少见,更难以捕获。

天地间万物之中,一些相生的东西也相克,让人不免兴叹大千世界的神奇。

蚀骨金虱是一种奇毒无比的龙虱,所到之处万物皆会腐烂,所以称“蚀骨”。而现在,这种剧毒的虫子磨成的粉末却能保住我们的命。

我有些好奇,这些粉末是怎么来的,寻常人不可能接触到蚀骨金虱,更别说捕捉它。不过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

草皮头转向白大褂,摇摇头道:“老榛,这说明小爷知道你会闯祸,所以才给咱们预留了应对的后路。”

“瞎扯,他怎么能知道老子会跟这小哥漂到一处。”白大褂也有些不解。

“好了,这里不是闲谈的地方。”张睿已经把防水袋拆开,他特地看着我,道,“快把粉末涂在身上,我们可以离开这了。”

四人把一包金虱粉末分了涂在身上,我问这粉末涂了会不会对皮肤有副作用,张睿说有,但却没说有什么副作用,白大褂说保命要紧,一点副作用算什么,我想想也对。

那些粉末带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涂在身上以后,可能是在体温的作用下预热蒸发,香味变得更加浓烈,扩散到四周,那些龙虱果然十分怕这东西,一下子就全部散开,根本不会靠近我们。

之后,我们顺利地穿过虫海,前面的路也逐渐变成狭窄的甬道,不过洞顶却越来越高,最后形成一种在峡谷中走的感觉,两边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我们的头顶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暗蓝色的光带,就像是那种“一线天”的景观。

后来发现,我们刚才走过的确然是两座山崖间的一条沟壑。

出来后,就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谷底。

在山里面走的感觉犹如过山车,你无法知道下一秒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刚才我们还在山体内部的洞穴中走迷宫,不知不觉间竟已穿过了一座山,到了山的另一端。

白大褂和草皮头都大松一口气,说是总算走到这了。我知道这里他们上次来过。

这个山谷并不大,一眼就能够望到对面尽头,而周围的山壁却都高耸入云,且全部是陡直的峭壁,估计如果是在峭壁顶上往山谷里看,可能深不见底,宛如一个出现在山顶中央,垂直而下的“山井”。

谷底光线很暗,但比洞穴中已经好上许多。我抬头望望,能看见仿佛是“井底观天”似的一小片天空,泛出淡淡的青白色,山崖间云雾缭绕,又有生长在峭壁缝隙里的植物遮挡,天色昏暗,凭我的经验也判断不出此时是什么时刻。

白大褂在后面推我,催促我快走。我刚才一愣神,看见张睿已经越过大片灌木,走出去约有二三十米远了。我们三个急忙跟上去。草皮头拿出了大马士革刀,把一些枯藤清理干净,给我们开路。

山谷里没有高大的树木,都是贴着土壤而长的藤蔓以及荆棘丛,遍地都是枯枝落叶,踩上去脆响,我们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张睿之前一直带领着我们,但是到了这以后,他却没有管我们三个,自顾自往山谷中央去。

整个山谷的中央有一座古建筑物。张睿正是朝那座建筑物走去。

他外表看起来像个白净的文艺青年,身手却出人意表的敏捷,似乎在什么样的地形中都灵活自如,我看见他游刃有余地在碎石间跳来跳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座建筑物前。

建筑物被巨大的石墩架到半空。我因为看的书杂,对古代建筑风格也略懂些皮毛,虽不是专家眼光,至少也能看出点名堂。我略微注意了一下,这座建筑物呈中轴对称,像是明清代的风格,红墙金顶,雕梁画栋,屋檐竟是用喷釉的琉璃瓦铺成。

光是那屋瓦的颜色以及屋脊飞檐各处雕刻的脊兽十全十美,就足以让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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