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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蛊墓杂记 上——by红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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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配色在一个地方很多见,因而让人十分熟悉——故宫。

古代对建筑的用色也是有严格规定的,什么样的身份住什么样的殿宇,错了便是忤逆犯上。故宫从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开始修建竣工,建筑以“红墙金顶”为主,显得金碧辉煌大气磅礴,这也是象征了天子威严。所以这种用色非帝王莫属。

我一时半刻说不上来这里出现这样的建筑意味着什么,隐隐觉得此趟盗墓之行非同小可,说不定白大褂他们要盗的是皇亲国戚的墓。

建筑物下面的石墩也是采用整块的汉白玉,一共有六根,每一根大概有六七人环抱那么粗,雕刻着飞禽走兽,可能因为暴露在外日晒雨淋的缘故,灌木丛林比较潮湿,现在石墩已经残迹斑斑面目全非,表面附着着厚厚的青苔,裂缝里还长出了枝叶。

在正面两座石墩之间是整块花岗岩堆叠而成的石阶,这叫“如意踏跺”,通向上面的建筑物入口。

张睿正从踏道往上走。

石阶的最上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我老远就看见那人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像是曾经过一番恶战。

我认得那顶帽子,第一次是在酒吧包房里见过,第二次是在我昏迷途中苏醒时看见背着我的那个人带着这样的帽子。

而那人的身形我也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12.瓶子和香炉的故事(上)

我们来到建筑物前。

三人驻足仰望,不由被那巍峨高大的殿门所震慑。

估算一下,光是第一道大门大概就有三层楼那么高,汉白玉的,兽面衔环,雕的是麒麟图腾。

雕纹的形式我也不是很精深,只知道大致是麒麟兽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寓意。

不过我知道,这准是明代的风格没错。

如果不是白大褂曾说过他们是来盗墓的,我会以为这是一座隐蔽在山谷中的古代遗迹,但既然是墓冢,出现在地上的建筑物可就不得了了。

古代的墓葬渗透着严格的礼制。

古人信奉不光生前要享受富贵荣华,死后住的阴宅亦要按身份名位来决定规模,即使去了阴间也要继续享福。选风水宝地而葬也是这个道理,换成普通老百姓,村子外野地里挑个地儿下棺埋了土便是坟了。

不仔细研究到不觉得,这个山谷其实风水甚好。前有群山,山中有沟道,就好像是一处“开口”,而且又是四面环山,正是堪舆之学中的“前有照,后有靠,左右环抱。”,绝佳的地理位置。

而我们前面穿过的那座山中既然会有山洪,就说明附近有水,风水风水,自然缺不了“水”,这里的地貌象征着“聚财,有生气。”之意,是适宜厚葬的宝地。当然,我是看不懂的,这些都是张睿后来告诉我的。

早先,在看到养尸穴的时候,我就觉得葬在这里的人非同小可。如今再看这里的风水位,可见墓主人必是极其显贵之人。刚才我就猜测可能是皇亲国戚,因为会在地下墓室上面再营建一层建筑物,此类都是为了让人祭祀的墓祭建筑。只是我又觉得在这种荒僻隐蔽的山谷中,不像是给王亲贵戚厚葬的地方,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这里祭祀,那墓祭建筑也就没有必要了嘛。

此外,这座建筑物又不得不说很奇怪。

在看到屋脊上那些栩栩如生的脊兽时,我便有疑问。

我忍不住问:“难道这里葬了一位明朝的皇帝?”

大型宫殿的屋檐上都会有寓意权威的脊兽做装饰,这不稀奇。而脊兽的位置、数量和形态又是以身份来决定的。到现在为止,只有故宫金銮殿上出现十样俱全的脊兽,一般的宫殿都比这个数目少。也就是说,“十全十美”,这是皇权的象征。

既然这座建筑屋檐上出现了“十全十美”,让人不禁联想到这是座帝陵。

“哟,小哥你眼力挺好啊。”白大褂搭腔说,“那你猜,明朝哪位皇帝能葬在这儿?”

这很好猜。我脑子里马上就有了答案。

明惠帝朱允炆。

当年在北平做藩王的朱棣因朝廷要削藩而起兵反抗,这件事在后来清朝初年吴三桂也有个翻版,但是朱棣比吴三桂幸运,他成功了。我这样对比,是因为两位皇帝也有相似之处,顺治帝出家之谜至今尚未能确证,这个朱允炆也是。不同的是,朱允炆只当了四年皇帝就被夺权篡位,在历史有名的“靖难之变”后便下落不明,他的墓在哪里至今仍是历史上“四大谜案”之一。

但是我又觉得这个答案跟我之前的一个疑惑自相矛盾。

如果这里是皇帝安葬的陵墓,排场未免小家子气了点,该有的神道、碑亭、阙楼等这里都没有。地点也不合适。

何况以朱棣的脾气,也不像肯大手笔为他人建造陵墓。

我把答案说了出来,白大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拍拍我说:“老子告诉你,这里葬了个比皇帝还牛逼的人物,不过你还是少知道点为好。”

白大褂性子直爽,少有会讲出这番耐人寻味的话。我想这其中必有蹊跷,知道了未必是好事,于是点点头,和白大褂相望而叹。

刚才洞穴虫窟险些丧命的经历折腾得我们精疲力竭,苦不堪言,但是因为要逃命唯有咬牙死撑。老子现在两条腿已经觉得不是自己的了,头也疼得要命,恨不得有道随意门能让老子一步跨到家,跳进浴缸里泡着。

白大褂坐在石阶上,连连哀叹烟瘾犯了,烟斗丢了。我也想抽根烟提提神,可惜条件不允许,我兜里的烟泡了水早成梅干菜了。

讽刺的是,古人即便如何挖空心思营建恢弘气派的坟墓,现在也只是被我们随意拿来垫屁股,我们就坐在他的上面,待会儿可能还要去捣腾他的坟。

这对死者来说极为不敬,我心里有点不自在,但是也身不由己。

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这种时候,居然有点想念沈二那小子。

想老子在受苦受难的时候,这厮估计正在美人堆里醉着。

张睿和草皮头在里面忙着搬一块石板。

白大褂说同样的位置原来摆着封墓石,一个月前他们来的时候处理掉了,出来时就用石板替代,封上入口。

我百无聊赖地到处瞎望,走是走不动了,眼睛还能看看。

其实我是想仔细看看“龙小爷”。

张睿他们屡次提起这个人,“龙小爷”三个字可谓如雷贯耳,难免我会好奇。但我没想到,这个龙小爷就是在我昏迷时背着我的那个人。

我转头看去,这人靠在门口石柱边上,低着头。我仔细地看,发现他竟然闭着眼睛,在睡觉。

这实在始料未及,因为张睿他们在里面忙,我一开始也以为他跟他们在一起,却没想到他跟我们一样在偷懒。

不过看他身上似乎受了很多伤,想起张睿在养尸穴里说的,我撇撇嘴,觉得刚才的想法有些对不住这位同志。

我是个写文的,但这时候却说不上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人。只能说他的年纪出乎我意料,因为张睿他们都叫他“小爷”,我以为能称得上“爷”的都该有些岁数,没想到原来跟我差不多年纪。

而还有一点比较直观的,就是靠在那里明明是个肉眼看得见的人,却形同无物一般。

这个形容也许很奇怪,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这个人静得就像空气一样没有存在感,如果不是我特意去看,也许还不会发现他在那里。

至于别的,我就讲不出什么了。

毕竟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张睿和草皮头合力把石板移开后,下面的入口露了出来,我过去一看,又是个洞。

“我们几只手电的电量都所剩不多,你们都别打灯,我们轮着来。”张睿说完,抬头看向龙小爷。

张小哥给人的感觉倨傲独立,这一路来也很有主见,但是他这个表情却像是在征求意见。

龙小爷不知什么时候醒的,站在我们身后,微微点头。

“程骏他们呢,不等了?”白大褂问。

他这一说,我才明白刚才张睿和草皮头为什么在搬石板的时候,时不时往外面望,大概是在等大部队。

我们一群人本来十几二十来个,现在这里却只有五个,那场山洪把大伙都冲散了,其他人目前下落不明。我们在这已然歇了有一段时间,却不见再有人出现。

张睿问龙小爷:“有没有别的路通到墓室?”

龙小爷闭上眼,表情似一瓢清水凉凉淡淡,谈不上是什么意味。

他摇了摇头。白大褂和草皮头皆叹了口气,我心里也像堵了块石头。虽然那些人与我素无瓜葛,可人命毕竟无价,为了古墓里死人的东西而陪进去更多人的命,值与不值,大概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有资格衡量,我是一点也不能理解这种视财如命的行为。

之前也说了,毕竟这些人跟为了谋生而不得不下海倒斗的土夫子不同,他们并不缺钱。

而我这个被迫跟进来的人,真叫作孽。

“不能等,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命。”张睿此时一度显露出冷心冷情的一面,道,“你们跟紧我,进去后不要到处乱碰。”说罢,第一个跳了下去。

说实在的,刚从洞里出来,老子实在不想再钻洞。但是白大褂嚷了句小哥您又别扭了,大脚把我踹下去,老子这次鼻子朝地。洞口边草皮头的笑声不绝于耳。

“……老白你踹人能不能轻点!”我怨气横生地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你骨头那么轻,一推就倒。”

“哈哈,小哥,你该多多强身健体,大爷们儿怎么能像你那身板啊!”草皮头笑声爽朗,但听着刺耳。

我心说,妈的老子标准匀称身材,这样不行,难不成吃成猪么!

白大褂嘻嘻哈哈的还在道歉,一点没诚意。我疼得龇牙咧嘴,郁闷地爬起来,忽然就闻到一股奇香。

香味淡淡的,就像是庙堂里的沉香。

这香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寻着香味的方向抬头一看,龙小爷刚从我身边过去。

我扬了扬眉毛。

盗墓小说界某位名作家笔下某人气角色有个绰号叫“闷油瓶”,我看我是碰上只焚香炉,不知道带在身边是不是也有驱蚊除虫的功效,如果有,这在古墓里头是很好用的。

13.瓶子和香炉的故事(下)

按照古墓的一般规制,封墓石下面应该是封土,墓穴的规模越大,封土也越厚,秦始皇陵的封土就预测厚度达百米以上。我不知道这座墓穴的封土有多厚,不过我们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洞的出口。

这个洞像一个倾斜四十五度角的漏斗,上面开口很大,下面出口很小,我最后几乎是缩着身体滑下去的。

墓室里的空气质量糟糕透顶,我呛得不停咳嗽,简直咳得肺疼。

抬头望望洞口,我问:“这个也是你们一个月前挖的盗洞?”

“不是。”张睿道,“这座墓被盗过,这个盗洞在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而且应该有很多年了。”

“盗过的墓你们还来?”

张睿没有回答我,紧跟着焚香炉同志没入前面的黑暗中。

白大褂以跟我差不多的姿势仰望洞口,叹道:“挖这个盗洞的仁兄非常不简单呐。”

“怎么说?”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来的时候,封墓石还在,虽然有被动过的痕迹。说明挖这个盗洞的人来的时候也有这么块封墓石,他是隔着封墓石推测下面的封土情况。”白大褂换了口气,继续说,“很多大型陵墓封土层中都可能夹着流沙层,如果预先不知道,盗洞挖到一半人可能就给流沙埋了。你看这盗洞,差不多笔直斜下,一路挖到墓室天顶,干净利落,说明这家伙预先就知道下面就是实实在在的夯土。”

“原来如此。”

我觉得白大褂说得有道理,也看到过此类记载,但我不是行家,不能体会其中的奥义。

白大褂瞅瞅我,脑袋上青筋暴起,推了我一把:“你怎就那么多问题呢!快走快走!慢了等会跟他们走散,咱俩要是出了事葬一块,以后给人挖出来成何体统呐!”

说着,推着我往前走,到让我省了不少力气。

地下墓宫的结构基本上就是墓室和墓道组成,而墓道排布状况越复杂,就说明地宫的规模越浩大。

白大褂说,他们推测这座古墓大体上成“亚”字形,我问他怎么推测出来的,他边说我好奇心太重,边讲这是小爷说的。

我又想起以前百度上看过的一些资料,一般的诸侯王贵达不到这种程度,能拥有四条墓道以上的已经是帝王级别的陵墓了。

难道这里真葬着朱允炆?

一条笔直朝前的甬道很快走到了头,前面没路了。

我愣了愣,心想张睿难道会带错路?再一看,白大褂和草皮头都在墙壁上瞎摸。

白大褂不耐烦地道:“操你妈的,这边又移位了!”

草皮头叫道:“找到了!不过在最顶上那块!”

我听出来,他们可能是在找机关。这种用砖墙来隐蔽机关的方式,古代机关术中很常用,而且往往比武侠小说中写的更玄。

有些砖墙的位置能通过一定的原理,在建造时将砖缝之间的空隙通过精确计算后余留出来一部分隐蔽的空间,然后砖就可以通过移位来改变原来的排列方式,变得面目全非,就像魔方一样。

我打开手电筒朝墙上照去,没想到这里的墓砖上还有花纹,这种纹砖是秦朝时期的风格,所谓“秦砖汉瓦”,指的就是这种原本就带有图案的陶砖,而不是后来再刻上去的雕纹。

我又糊涂了,这里到底是明朝的墓,还是秦朝的墓?

张睿眼神投过来。

他文质彬彬的,却不知哪儿来的威严感。我赶紧把电筒关掉。

张睿走到草皮头手指的位置下面,这时候又一次回头看了眼焚香炉,和之前一样有征询的意味。

焚香炉点了下头。随后,张睿对草皮头说:“把刀给我。”

草皮头一脸无奈,把先前用过的那把大马士革刀交给了张睿。张睿用嘴咬着刀柄,一手高举手电筒,一手在墙面上摸索。

我好奇心又犯,问白大褂这是在摸什么。

白大褂小声说:“这里都是空心砖,但有些砖头里灌了液体汞,不能乱扎,否则里面的玩意流出来,我们可要倒大霉!上次来吃过亏,你看。”

他转身朝我们背后的黑暗里一指,我隐约看见那里堆着一些东西,脑子里打了个激灵,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脖子上凉飕飕的不由打了个寒颤。

此时,张睿眯起眼盯着砖墙某处,嘴角淡淡的浮出一丝笑容,抽刀狠力地往砖缝里一扎,整把刀三分之一的刀刃没入砖缝中。

张小哥人玉树临风,却力大如牛。老子看得一愣一愣。

接着,他一手握着刀柄做单手引体向上,脚在墙面上蹬了两下便蹿上去三米,再用手电筒末端往最顶上的一块砖头大力砸下去!

墓室里轰隆隆地响起来,张睿跳下来,拿手电筒照过去,我们看见在甬道的左侧多出一个开口,随着石门的移动,开口逐渐扩大。

不一会儿,轰隆隆的声音缓缓静下来,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间墓室。

焚香炉已往墓室里走去,我们都要跟上去,草皮头却在后头叫道:“小张,你总要帮我把刀拔出来啊!”

草皮头两手握着刀柄往外拉了两下,刀纹丝不动。张睿走回去,单手将刀拔出,还到草皮头手里:“对不起,我忘记了。”

草皮头啧啧两声,摇头叹气:“你们张家中了什么邪,出了你这么个怪胎,怪不得老爷子不待见你,你就是不会巧言令色讨人开心啊。唉呀,我这刀可是去年从一个军阀墓里淘出来的喂,瞧,被你糟蹋了!”说着,十分心疼地擦拭着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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