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当下属该有的态度,看看,卑躬屈膝的让人看了多顺眼。
笑容泛在嘴角,却没有漫上眼睛,我挂上微笑“这个人欠了咱们楼的酒钱,还嫌弃我们美丽的花容公子,把他扔到花容房里,说他喜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顺道告诉他一声,人来头不小,他好好把握机会。做完事,我请大家喝好酒。”
“若水老板,我想喝那种甜甜的,上下分层两种颜色的蓝鸳鸯。”
“行……”我狠狠敲马仔的脑袋,他捂着脑袋跳开,嘿嘿地笑“马仔这里谢过。”其他看我好像不生气了,也活跃叫嚷起来“老板,我也要,我也要,我要血腥玛丽。”
“番茄汁有什么好喝的,要喝我也是喝蜜蜂的膝盖,一只小蜜蜂啊!左飞飞右飞飞,老板就赏给小的一杯吧!”
“哼,你的才不好喝,老板说过血腥玛丽是一个倾尽天下的美丽女子,我要亲吻她美丽的容颜。”
“恶,呕吐……”
马仔做头带的几个培养人吵吵闹闹,刚学的几个现代词总喜欢卖弄,一点都没有若棋的谦虚。
我眼睛偷偷瞄到若棋那边,他还是背对我坐在地板上,深埋的颈窝一寸都没移开过,心脏刺痛,我笑容很假地给他们承诺“好好……不就是几种鸡尾酒吗,晚上酒宴的时候给你们调上。”
第十八章:伤情
若棋该好好反思他的所做所为,摆袖而过,我毫不犹豫离开黄菊厢房……
避开繁华喧嚣的大楼,我躲在后院的房顶上,自饮自酌,红岩瓦里凸外卷,坐着不舒服,还时刻担心掉下去,我干脆爬到最顶端的横梁上,侧躺,眼睛上面是明亮耀眼的月亮,星星也触手可及。
落在宇宙交横叠错的历史长河中某个本来遥不可及古代社会,我就像沉浮在大海中零落孤单的小石子,起起落落,领略它不平凡的美妙之处,偶尔夜深人静时心绪百转千回。
提起酒壶倾倒,玫瑰红色的酒精液体在瓷白色的酒杯里打转,溅落了一地。
果子酒润喉甜腻的烈味在喉咙里散开,我仿佛回到现在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饮鸡尾酒的日子,喉结上下滑动,我开始想念香烟的味道,在烦闷的时候抽上一口,毛孔都会舒张开来,那种极致的爽快会让你把一切烦恼都忘掉,心里只记得烟雾升腾中一张张死在自己手下的各种脸谱。
有肥肠大脑的贪官,也有自诩清正的愤青,不管死的是谁,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我的任务只有一个,现在杀或者明天杀。他们死时惊恐的绝望都会让我有种虐杀的快感,有时我会觉得我的人生就是在杀人与被杀中获得乐趣。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杯又一杯,暗黑色酒瓶子很快见底,摇晃手里的白瓷杯,我嘲讽地勾起嘴角。
十五的月亮真的比十六圆吗?前世今生,千年轮回,现代社会刻苦训练,黑暗潜伏在敌人颈项处的夺命日子在眼前一晃而过,以前战友、现代社会的摩登女郎和这里贩夫走卒、三流九教相互重叠交错,两世人生经历,遗留在脑海深处却是一片空白。
偶尔某个影子消消闪动,即刻消失,只会引起内心纠结的痛苦。他在世界的另一边也和我一起欣赏明月吗?
眼睛从两指间的美酒中移开望向一览无遗的苍穹,月亮不知在什么时候消消升起,不知不觉中已经挂到半空中。银白色的月盘又大又圆,非常好看,让我莫名想起张若虚的春花秋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是啊!何处春江无月明?无论现代与今朝。
外面的月亮那么明亮诱人,今天八月十五呢!该是家人情侣团聚的日子,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过中秋节,唯一的一次是我执行最后一次任务乔装成学生的日子,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正在考虑如何接近目标我的宿友,一个高官的私生子。
他突然塞给我一个面皮雕牡丹花的月饼,寓意花好月圆。他说那是他妈妈亲自一人送过来的,因为他没有爸爸。
当时不知是看着明朗过于晃眼的月亮心里有所感触还是伤情压抑在心里太久他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在一根接着一根香烟的刺激中,他告诉我他爸爸取了四个老婆,那是重婚犯法的事情,至今他都是偷偷摸摸活着。他还告诉我中秋节吃月饼寄予团圆的希望,可最终他没有等到那一天。
我尝过月饼的味道,感觉很甜很甜……
那是我唯一一次吃过月饼,也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里的八月十五是花灯节,透过温和的月华,两排屋檐翘起的黛色飞角,我看到排成龙队的各色花灯和花灯下手牵手的一对对冤家,姑娘衣裳光亮粉面含春,娇嗔怒骂或甜腻呢哝,和官郎儿情意浓浓。
这些都像是电影胶卷的倒影,迷离梦幻而不真实。
提起酒壶往杯内倒酒,小小一滴粉泽亮丽的酒液凝结瓶口,颤睽睽落到杯底,我不甘心,提起酒瓶子晃两下,还真不能给我晃出酒来,心烦意乱,瓶儿杯子任其散落一边,肘臂垫在后脑勺,我轻轻哼起口哨月亮代表我的心,视线从遥远的天边收回,漫不经心欣赏下面热闹纷呈的欢乐节庆。
说到庆祝,今天我们楼里花灯节日开张,也有自己的重磅节目。印度舞娘吹灵灯,男女孔雀舞齐跳。教这些现代舞可花了我不少时间,但确实起到意想不到的招客效果。
每天派出穿我楼里招牌制服的十名男女小童发传单,对淮州百姓进行信息轰炸,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淮州城有那么一个风流的去处,若水浮萍楼,我楼新奇的地方就在于“与众不同”。
你在淮州城内喝过酒精度数达到百分之九十六度的史彼立塔斯烈酒吗?我说没有。别说淮州城,就是大兴就是四国合一统称的天合大陆也没有。
你听过感人至深又不慢悠乏味的现代情歌吗?或者锣鼓铁铲板木一起上的古代版摇滚?那也不可能,没有几个人能像我这样好死死不成穿越了的。还是穿越到中国历史上没有的朝代。
现在最为淮州城内百姓津津乐道的东西其实是我这座拔地而起的中欧风格式大楼,总之一切我能运用的现代知识我都运用到这里了,我总觉得我在和时间赛跑,偶尔还能听到对面楼下马仔快言快语的幽默主持和观众一阵一阵的喝采声,心里突然舒畅开,心满意足。
我轻轻按住抽痛的心脏,借助宽大的衣袖掩饰我发抖的十指,我不想亲眼见识到自己青筋纠结浮动的脆弱,不想知道自己此刻无能到连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过的地步,我在欺骗若棋,也在欺骗自己。
那天我在明月山庄听到了什么?血蛊……在我身上的原来是人人闻之色变的血蛊。血蛊寄居在你的心脏血肉里,用尔之精血滋养其之的毒腺,血毒越聚越多,身体也越来越阴寒。玫南能够活到十四岁可以说是大兴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迹,血蛊至今还没有治愈的例子。
我也不知道雪拂究竟在坚持什么。大兴皇帝病危,安国王举军叛变,大兴局势动荡不明,安国王虽是一方诸侯,但和大兴朝廷比还是显得势弱,各个皇子的争斗也没稳定,这个时候站在安国王这边,我觉得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我问过他,他只是摸着我的头答非所问“我可以救南儿的,相信皇兄。”然后他笑了,如一个兄长那样温柔笑开。
手伸到衣领处的雪山暖玉处,抚摸着它热热的温度,我想起雪拂低头抿唇为我系玉佩时的眉眼,坚毅而温和,高而挺的鼻梁因为穿衣服的折腾沁出些许透明的汗珠,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柔软的绒毛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现在又在干什么?该又是在挑灯批改公文了吧!可是他知道吗,今天八月十五呢,是我们该好好聚聚的日子,我不一定有机会陪他过下一个八月十五。因为我活不过那一天。
心脏处痛得越来越厉害,雪山暖玉除了能供暖外,已经没什么用处,手慢慢滑落,我觉得我好累好累……
第十九章:明月山庄
“天气干燥,小心火烛。”槌子敲锣梆梆两声随风飘进耳朵。不多不少正好敲了两下。
痛感缓过,我手颤抖伸出,撑住房檐慢慢坐正,像全身疼痛不能自理的百年老人,将袖子拨开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可以让苍白额头滴落大颗汗珠,我咬住嘴唇,泛红的唇印让迷糊的神智清醒一点,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凹落,和几条蚯蚓在我血管中穿梭来去一个样。非常神奇。
将手伸进袖管里掏出五沸散吞下,我赶紧调动丹田里仅剩一缕的内力,在全身主要的经脉运行一个大周天,最后集中到上半身,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内力在任督二脉急速跳动,像转圈的陀螺,随热血内功心法辅助五沸散散发一阵接一阵暖融融的热气融入寒冰入骨的毒血中。
两极相遇,必有一争,额头冒出发白雾气,我神情凝重加大运转的力道,不知不觉,三更的锣声打破黑夜静谧的沉寂。
淬精伐血,随着时间流逝,凝结在脸部毛发处的冰渣子一点一滴融化,紫黑色的唇瓣转白,变粉,血般的红艳过后又恢复成正常的唇色。
死后复生,忽略服药后的虚弱,除了全身湿透外,我和平常没两样,靠在屋脊上再躺一会儿,感觉差不多后,站起伸个懒腰,按原路爬下去。
回头望向偏过正中间的中秋美月,圆月变成了雪拂的脸,心里有股毁灭天地的渴望,渴望雪拂暖和的拥抱,渴望一遍又一遍描摹他脸型那种无可言状的满足。我从没有这么想念过雪拂,不是因为我们血肉相连,也不是因为我前世今生刻意的追求,想他拜倒在我鞋尖下。心灵深处的某种冲动,突然想去看看他,就是偷偷瞄一眼也好,在这个现代的团圆夜。
洗澡换过一套衣服出来,经过黄菊厢房,我脚步顿住,要不要进去?我犹疑不决。顺手抓住经过我身旁的一个端酒服务员。“若棋还在里面?”
“是是……”看到我脸后,他哐啷几步差点摔倒,走过的时候还好几次回过头望向我这边,他不知道我是谁,以为我是楼里新来的花魁吧!
若棋怎么那么别扭,他是想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讨得我的怜惜吗?心计真深,我心里冷笑的一声,毫不留情拂袖而去。
内心偷溢出的不宁静被我强制性压下,我拼命说服自己他该学会长大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有能力为他提供庇护的翅膀,在我的天堂之外是他翱翔的天空,他的任性只会为他带来灾难,他要学会保护自己。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
我不强求他一夜之间长大,但他也该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认准自己的定位,社会的残酷容不得有太多写在脸上的情绪,那样只会害人害己,不是我不愿意一辈子庇护他,而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叹息一声,微风吹拂门帘挂坠,铃铛的声音叮咚作响。
我坐辆马车到明月山庄,出示令牌后,我不好好走大路,偏偏专挑一些没人的曲折幽径,摸到雪拂门边。
雪拂卧室紧闭,相对的书房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投射在窗纸上的人影静静专注于手中的东西,一翻一合间,纸页沙沙响。
想看他执笔凝思的安宁,想看他眉头紧蓄的生动眉角,想近距离接触他完全无拘的另一面,看着偶尔晃动的修长影像,近在眼前,仿佛和我贴在窗纸上的唇侧面相印,我正好吻到耳郭下面的脸颊上,还闻得到他淡淡好闻的麋香味,异常迷人。
说来也奇怪,雪拂对我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每次相近,我都像雄性激素过盛的种马,迫不及待地想触摸他,将他压在身下,如果说他长得帅,这无可否认,但前世再帅的男明星又不是没见过,还有全球性的美男模特,身材是一级的棒,可我唯独对他念念不忘,流连不舍。
现在仅是对着他影子,我都可以想东想西,脑袋中都是他乱七八糟的身影,左胸第二肋骨上面的地方扑通跳得厉害,心脏差点跳出胸膛。
我伸出舌头润湿手指,想戳破一个洞看得更彻底一点,刚行动,突然被人拍肩膀,吓得我手一抖没有戳破。像看美女脱衣服差最后一步可以看到XX,突然被打断一样令人肝火旺盛,我回头甩给坏好事的衰人两个大白眼球“虚……别说话。”转过头又专注于我偷窥美男的伟大行动中。
可他还是不顾我的警告开口,清雅无尘的男性嗓音轻柔浮在耳朵边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雷得我外焦里嫩“南儿你在干什么?”
山崩地裂,汪洋咆哮,2012年是世界末日吗?世界恐怖份子拉登被奥巴马击毙了?还有,为什么我喜欢的迈克尔杰克逊死得这么不光彩?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我觉得我肯定是遭遇天使(天上掉下来的屎)的恶魔,衰得够呛。
屋里的是谁?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好一个解释得过去的说法,赶紧神秘兮兮地拉他衣袖“哥,你书房里有小偷。”还装模作样戳窗纸,接着刚才未完成的偷窥举动,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呆在雪拂书房,别给我抓到有什么奸情,否则我杀了他。
透过一拇指大小的纸洞,我看到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慕容雨,他在书房内闲适自在,一边翻阅什么,一边写写画画做下记录。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我抬头询问雪拂,他拉起我的手,回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南儿,进去再说。”
“属下叩见雪拂殿下、玫南殿下。”
我们推门进书房,风沐雨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我们两个立即扔下账本,跪拜叩礼。慕容雨也是雪拂的手下?我转向雪拂征求答案,脸上写满疑惑。他拍拍我手背他示意我稍安勿躁。
“雨免礼。”雪拂将慕容雨虚扶起身后,慕容雨毕恭毕敬立在一旁,低头恭敬,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爱慕之情。
原来如此,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很多东西都明白了,我还记得那副枫落梅花图,慕容雨说的那番给予自由的话不是对我说的,可在真人面前他又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不同情他。
不管是爱情还是物质什么东西,想要,就去和别人争和别人抢,等待神迹降临是最懦夫的逃避,不敢面对内心最直白的渴望,逃避可能随之而来的失败或不成功,我看不起这种人。
我不是鼓励他追雪拂,相反,我还巴不得他离雪拂远一点。
他眼睛不经意会瞟向我和雪拂拉在一起的手,我炫耀性地抬高,放在更明显的位置,不小心看到我笑得邪恶的脸,他仿佛看明白了什么。低下眼睛,再抬起时已经换回原来平和的表象。不管他内心是怎么想,看到他这样我至少是满意的。
雪拂不知道我们之间电闪雷鸣的眼神交汇。
端正坐到四角靠椅上,像一个欲穷天下的老者,表情很严肃地向我介绍“我们雾国世代祖先都有统一四国的宏伟志愿,历经数百年,一点一滴,先祖基业堆栈层起,而慕容家族就是我们先祖遗留给后代统一天下的一步暗棋。”
第二十章:天下之争
“我们雾国世代祖先都有统一四国的宏伟志愿,历经数百年,一点一滴,先祖基业堆栈层起,而慕容家族就是我们先祖遗留给后代统一天下的一步暗棋。
当年雾国先祖雪铮庭和大兴开朝皇帝轩辕齐为马背上的好兄弟,两人南征北战,情同手足,统一红河两岸,立下赫赫威名。不料轩辕齐狼子野心,在开临庆功宴上设下埋伏,想将军功过人的先祖一剑刺死,幸另一友人慕容恒井暗地相助,才死里逃生,带幕僚部下远离中原过红河西岸落地生根。
所建雾国与大兴遥遥相望,历经数千百年,雾国和大兴两国相争可谓水火不容,如今的雾国皇帝轩辕瀚海虽保守愚固,但他几个儿子能文善武,都是不省心的料,九子夺嫡,轩辕一族不管哪位皇子登上王位,都免少不了和雾国一场天下霸主之争。既然不能阻挡,何不乘机将他们大兴的水搅得更浑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