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累虚地顺着墙壁滑下，一股脑坐到地上“你怎么又回来了，知不知道很危险。”
“我不能丢下少爷。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有他这句话，我做什么都值了。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不知从哪找来装满水的脸盘，一遍一遍地搓洗我的手。
“少爷，一定要洗干净，你摸过他那个东西，脏死了。”“少爷下次可不能这样，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小福子怎么办，还有家里的夫人会伤心的。”“少爷，你的头发已经乱成杂草了，我从新给少爷疏一下吧！”他一边给我弄整齐，一边唠唠絮絮说个没完，我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呃，安静了……终于完了么？
“少爷，你怎么……”我的头发给扯痛了一下。
“呃？啊……什么啊？哦！不小心睡着了。说完了是吗？”我迷迷糊糊，睡眼惺忪，一听到是他唠叨完了，立马又精神起来。
小福子愤愤地跺土，生气地想把我晾在那儿。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把脸上的表情敛起来。分外认真。“下次不要这样。先保护好自己，再想着保护别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凭什么说照顾其他人呢？而且，我有能力护好你。你就那么不相信你的少爷我吗？像今天如果你被他们拉回去，照你的性格只有死路一条。有时候要懂得变通，知道吗？别认死理。
好了，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你的少爷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他可以保护好他自己，还有他关心的人。下次如果再次遇到相类似的事，你需要做的事就是跑知道吗？否则你只会拖累我，我不希望你有事，我要你活得好好的，知道吗？”
“恩！少爷，我知道了。”他如小鹿子般的大眼睛，晶莹璀璨，满含温情与信任地注视着我，我顿时感觉我的肩膀重了很多，好像担起了全世界
“还疼吗？”轻轻摩挲他脸上憎破的皮肤，心里有细微的心疼。
“吸……不疼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但还是矢口否认，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担心，我不会去戳破他的谎言，只是感动于这个孩子的懂事。
“腹部呢？内脏呢？我刚才看到你吐血了。”我揭起他的衣服就像想查看，被他一下子跳开“少爷，真的没事，不过是牙齿憎到嘴唇，才流了一点血。”
“真的？”
“恩！”
“是真的吗？”
“是真的。”
“真的就真的吧！我们走！吃饭去。”
“少爷，这个人怎么办？”
“让他自生自灭去。”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会了结他的命，免得留下不必要的麻烦。但小福子太仁慈，在他面前我怕他会受不了，算了，就让这个恶霸自生自灭吧！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一定活得了多久。
好不容易从恶霸处骗来这么多钱，小福子说什么都不肯用，说是他的钱脏。我只能感叹命苦，怎么让我摊上这么一个极品奴仆。
想吃饭就得要钱，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当玉佩……
＊＊＊＊＊＊
沿着笔直的大街一直走，终于让我们找到一家当铺，掌柜坐在柜台里面，面前是放着一架算盘，对着账本，手指头上下动，算珠噼里啪啦响。我们进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我重重咳了好几声，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慢吞吞写完最后一个字后，瞄了我一眼，才开口道“二少爷不在。”说完又低头继续看他的账本。
腹饿难受，我被他的态度激得肝火旺盛。想到我现在谪仙般地形象，我忍……
“掌柜，我们是当东西的。并不是找你家少爷，还有我家少爷也不认识你家少爷。”看他不理我们，小福子赶紧解释，听小福子这么说，他才真正停笔，眼神怪异地打量了我几眼。
“当什么？拿来看看。”然后低下头喃喃自语“没道理不是啊！不是说醉红尘的头牌长得很妖孽吗？才把二少爷迷得团团转。”感情他把我当成迷住他家少爷的狐狸精醉红楼的头牌了，他家少爷是圆是扁啊？我冷冷哼一声，把玉佩扔到他桌子上。
把全身唯一值钱的东西换来三百两银子，我和小福子马上奔赴这里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我们两个都是好几天没见过饭的饿死鬼，狼吞虎咽，把一桌子菜扫光后，才心满意足地坐在那喝茶听八卦。
古代信息落后，茶楼酒肆是小道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这会大家都在讨论半个月后醉红楼两大头牌向阳公子和心蕾姑娘公开献艺，开苞竞价的事，对醉红楼这两大名妓存有心思的人都磨手搓掌，跃跃欲试。
我也动了心思，向阳公子！就是那个美得冒泡，让当铺掌柜误会我是他的醉红尘头牌？但到那天我不仅仅为了看出名美男子向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微微侧身，背后一道炙热的视线看得我不耐烦。我是已经习惯被人当猴子看，但也不是他这个看法啊！我从进来到吃饱饭，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
“若棋，拿钱去付账。”我将袋子里的银子都交给小福子，不，是若棋，小福子这么奴性的名字老让我想到宫里寒掺掺的太监。他说，他被卖进风家时还小，只记得名字里有个福字，后来大家干脆就叫他小福子。
若，是我的姓，我是组织从婴儿起培养的高级特工，除了一个代号外，我们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在某个偶然的情况下，我才知道我姓若。以后我在这里的名字就是若水，上善若水……越活在黑暗里的生物，越渴望纯净如斯。
若棋一走，果然有人过来。“公子，敝姓慕容，单名一个雨字，是这里的管事，我想和公子交个朋友。”说到这里看了杯盘狼藉的桌面一眼“我看公子吃得开心，要不再上点点心给公子尝尝，这桌我请了。”抬头“小平，把这些盘子换下去，给这位公子每样特色点心都来一盘。”
很快，桂花酥，荷叶蒸饺等等点心有上来五六种。
趁他说话之际，我细细打量他，面貌不是特别俊美，却有股江南水样的风流，眉眼平和，挺雅致的一个人物。
“请坐”我挥手指向对面的位置，他欣喜之情昭显，赶紧坐到若棋坐过的位置上。“我看公子面生，并不像本地人。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在此处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如有，我可能还能帮得上一二。”
“我年纪比你小，叫我若水吧！别公子公子的，生疏。”我给他倒了一杯茶。沉吟片刻，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在这里确实遇到了麻烦，我从小向往诸国山川美景，本想出来游历一番，没想半路遭歹徒抢劫，在淮州一无盘缠，而又人生地不熟。真真是苦恼。”
“想来，若水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如果不介意，不如到舍下小住？淮州我熟悉，可以充当导游一二。”慕容雨说得诚恳，但我不想平白无故寄人篱下，可是如果他肯让我占点便宜，呵呵，我还是非常乐意的。
“住慕容兄家恐有不便，不知这里有什么便宜的旅店，慕容兄介绍一下吧！”
“旅店？若水是说客栈吧？”
“对对，我就是说客栈。”我怎么忘了，古人说话都文绉绉的，说得肤浅点了他们反而不懂。
“便宜客栈条件不怎么好。这个酒楼是家中产业，设有上等厢房，若水如果不嫌弃，就住在这里吧！”我就等他这句话。
“可是……”
“如果若水是当心房钱，更好办，既然你我以兄弟相称，这些就免了。”
“这怎么可以。”我故意憋了一阵子气，让脸颊变得通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这么说定了，小平，打扫两间上房给若水公子住。你们以后要好好招待他。”
“是，少爷。”
“是一间”我赶紧桥正他的话，自己一个人睡觉多孤单。不能少了若棋这个糯糯的抱枕。小二看看他们的少爷又看看我，最后领我的吩咐而去，他大概也是看出他的少爷还是会听我这个客人的。
吃住的地方终于有了着落，在心里比一个大大的V字。这时若棋也回来了。
“少爷，掌柜说，这顿饭免费。”意料之中的事情，一子不差钱包又回到我的口袋里。“恩！慕容公子请我们吃饭，还不谢谢人家。”我一把拉若棋坐在我的腿上，他羞涩了下，最后也安安静静坐好。
“谢谢慕容公子。”
“不客气。”慕容雨对若棋笑笑，又问我道“这位是？”
“我内眷”“是不是啊？若棋”低头亲了一下他糯糯的脸颊。
慕容雨不自然地咳嗽“没想到若水年纪不大，却……”
“却龙马精神？”“一个内眷算什么，我还想后宫七十二美男呢！小雨想不想成为其中一位啊！”我挑眉邪笑，慕容雨双颊嫣红如翩飞的桃花，为他温润的脸染上几缕销魂的艳色。他赶紧拿起茶杯，用长袖遮住脸，一口仰尽。放下手，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原来古代宽大的衣袖还有遮羞的作用。
“若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为兄会，会……”
“哦？那慕容兄当真不就行了。”我眼波如水，邪魅点点，沾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一口度到若棋红润的嘴中，若棋这会却很配合，马上两人缠绵起来。让对面的人坐立不安。
点到为止，觉得差不多了，才离开若棋的红唇。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只是看到慕容雨斯斯文文小兔子一样的眼神，就想逗弄他，呵呵，一个好玩的人啊！
“听说秦淮十里胭脂粉是个风流的地方，如今也算是有幸来此一遭。就不知这里有何好吃好玩的地方。我刚才听这里的仁兄说半个月后有什么醉红尘的向阳公子的表演。不知向阳公子是个什么样的美人？”我只是随便问问，可是，我怎么好像看到他有些脸红？
“向阳公子啊？咳咳……他虽然误落风尘，却是个难得的妙人。”
“哦？听慕容兄这么说，慕容兄和醉红尘的头牌很熟？”
“咳咳……有点，有点交情。”慕容雨看到我炙热，好像要扑上来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哈哈……慕容兄，别不好意思，男人嘛！认识几个红粉知己，蓝粉知己没什么。我对向阳公子有所慕名，慕容兄到时可要给我引见引见啊！”
“若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君子交情。而且向阳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像，就像兰花，纤尘不染的那种，看到他你不会想到小馆孪宠之类的人。”被人误会，慕容雨顿时慌了，也不知他是想为自己辩解还是为向阳辩解。
“是不是我更像醉红尘的头牌？”我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慕容雨没意识地点头说是，一对上我似笑非笑的眼睛才清醒过来，脸开始发红不好意思地说“若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长得好看，容易让人误会。”
“少爷，我也觉得你该带着面纱，你看这个酒楼。”环视二楼一圈，果然看到很多人若有若无地看我们这一桌，最主要的还是盯着我瞧。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呗！”仰天饮茶，我无所谓。
“少爷，他们只是看还好，就怕再出现像姓施的那种人，看到好看点的就想绑回去。”若棋已经被吓怕了啊！我都不明白当时他怎么砸的下去。在寺庙看到死人的时候，他还被吓得瑟瑟发抖，才一会功夫，就可以自己下手把人砸得半死不活，人在危急的时候果然有无穷大的潜力啊！要是若棋给我多调教调教，说不定还是有可能成为小魔头的。我觉得孩子嘛！就要多刺激他一下……哈哈。
“若水，你们是说安国王的小舅子施克朗？他……”
“什么？屎壳郎？他叫屎壳郎？哈哈……笑死我了，他爹确实会安名啊！果然是一坨屎。”他爸真是太有才的，我笑得直打颤。
慕容雨对我的粗俗又升华到另一种高度，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面露担忧，刚想说什么，就被酒楼的小儿打断了。
“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正找你。”刚才的小二冒出来。慕容雨只能作揖告辞
“若水，大哥找我，有空我们再聚。你要小心点，还有，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要找我。”
“好，我会的，慕容兄慢走啊！”我也站起来以礼相送。
“我是说真的，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他脚步突然停下来，回过头，一脸认真，如果这时候我再笑，我真他妈的不是人了。我也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真心诚意地回答他“恩！会吧！老子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跳起来给慕容兄报告一声。”
“若水说什么呢，真是……”
“哈哈，我是说我会的，真的，慕容兄快走吧！免得令兄久等了。”
第四章：枫落梅花
来到客房后，我死鱼一样瘫倒客房的床上，好累啊！对哦！练功，我刚把天下第一霸内功心法拿出来，对，我自己安的名字，够霸气吧？以后就叫他天霸心法，若棋刚好和小二抬一桶热水进来。
“少爷，满身风尘，先洗完澡再休息吧！”
我赶紧又把小册子塞回诗集中去。
“若水公子，这是你要买的东西。”小二把一个只纸张包递给我，我赏了他一点银两。
“恩！你可以下去了。”
“少爷，该洗澡了。”很聪明的，若棋没有问我那是什么，不该问的不问，这一点不错，很符合我选手下的理想要求。
若棋关紧门后，开始来解我衣服，就连内衣亵裤也不放过。
“等等，若棋，你是要帮我洗澡吗？”话说即使是以前，我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这种时候竟然有些胆怯。
“恩！少爷，再不洗，水该凉了。”
若棋并不觉得怎么样，原来真的可以习惯成自然，自然就麻木啊！看他脱衣服像吃饭一样那么简单，看来他帮他少爷洗澡的次数不在少数啊！玫南这个家伙真是艳福不浅啊！……怎么感觉心里酸溜溜的。
坐在浴桶中，若棋搓背，淡淡雾气蒸腾，真舒服啊！我满足地叹息一声。
“少爷，我待会给你擦点药膏，你看你到处都是淤青，那几个小乞丐果然死有余辜，竟敢这么对待少爷。”若棋愤愤不已，热气把他的脸蒸的通红，肥嘟嘟，粉嫩嫩分外可爱。
“你不害怕了？”我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发问。
“不，只要是想伤害少爷的，都是坏人，都该死。”若棋神情发狠，肥肥嘟嘟的嫩脸上竟然出现我意料不到的狰狞，我以为他会一直纯洁地像一张没有染过色彩的白纸，显然我的想法是错误的，越是纯洁无暇的东西越容易被染上其它的颜色，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但是，其实我更希望他把这份纯洁保持下去。
“若棋，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少爷，你不要觉得奇怪，你知道今天早上在你为我挺身而出的时候，我是既开心又难过，少爷没有扔下我，少爷没有一不回头一走了之，我开心于少爷终于把我当成亲人一样了，但我又很难过，我保护不了少爷，还反过来拖累了少爷。少爷，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我不要成为对少爷没用的人。”若棋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我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