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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蛊墓杂记 下——by红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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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笑了笑,道:“凭什么认为是我送的,大哥一定会吃?”

白莹道:“别装蒜,外人都认为你大哥和你因为从小疏远,所以兄弟感情冷淡,可是你、我、还有老爷子心里都明白,你大哥从来都把你这个弟弟放心尖上,我们在他心里的分量都比不上你,这件事我一直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如此。他说你送给他好几盒安豆饼,那只是因为他太高兴所以夸张了,其实一共才两盒,其中一盒是杏仁口味。你大哥和老爷子都有心脏病,都怕误食杏仁引起心悸,平常从来不碰杏仁味的东西,所以他一定不会把那盒杏仁口味的送给老爷子。但因为是你送的,他就算不能吃,也还是会吃,而且为了不让老爷子知道,所以把那盒饼吃得干干净净,于是谁也不会知道你明知道他们不吃杏仁,却还送杏仁味的安豆饼。”白莹越说越激动,最后尖着嗓子说,“你大哥这么袒护你,你却利用这点害他!”

张睿沉默了一会,冷笑:“警方验出大哥和老爷子误食杏仁中毒,你就认为我送给大哥的是杏仁口味的安豆饼?”

白莹道:“这的确是我推算出来的,那盒饼已经全吃完了,你大哥为了不让人知道,把证据都销毁了,再加上那天早饭和午饭都有含杏仁的菜,到底他们吃了什么误食杏仁,没有确凿证据是很难断言。可是我想来想去,你大哥这么谨慎仔细的人,也只可能是你送的安豆饼里有问题,他才会误食。你本来就算准了这一点,才实行这样的下毒计划!”

张睿冷笑:“就算是这样,那么老爷子呢?照你的说法,吃了杏仁味安豆饼的只有我大哥。”

白莹面色一白,咬了咬唇:“老爷子为什么会误食,我还不清楚,警方只查了老爷子那里留下的那盒安豆饼,没有验出毒来,于是你就被排除了嫌疑。不过我昨天忽然想到一点,那天你大哥收到你送的安豆饼,后来又发了一条消息给我,说没想到你也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那时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没回我,昨天我才想到,他是把你送的那盒安豆饼拆开看了以后,发了那条短消息给我。”

白莹正要掏手机,张睿叹了一声,脸就像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说来说去,都是你的推测,你带着主观因素得出这种结论,就能当做证据么?”他不等白莹开口,转向张老太太,躬身道,“奶奶,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去。”

他忽然这么说,大家都有些尴尬。

张睿就是这个脾气,面上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被白莹搅得心情糟糕,急于退避,可是按道理他必须留在灵堂给亲人守灵,这种方面他却什么也不顾及。我替他捏了把汗,心想他越是这样,别人越觉得他心虚理亏,且对死者不敬。

白莹显然深知这点,也许她要的并不是指证张睿谋杀罪名,而是要张睿在张家无法立足,在张睿表示要离开时,她似乎掩不住得意,微微上扬嘴角笑了笑。

张老太太当然没看见她那个表情,听了张睿的话很不高兴,皱眉头说:“莹丫头说的事,你没有解释吗?”

张睿低着头道:“我不想解释什么,奶奶,我真的很累了,对不起。”

说完这话,张睿便转身,大步沿长廊走远,所有人都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人群里掀起一阵唏嘘。

白莹继续捂着嘴默默流泪,实在是衣服凄楚可怜的模样,张老太太让她趴在自己膝头上,轻轻安慰她。她于是又趁机说了些张睿的不是。

灵堂里没了主持的人,场面混乱,张家的家仆开始收拾残局,接下来可能直接打算开饭。

我心叹张睿刚做了张家当家,临阵逃脱,这样做很不明智。如果换了张慈,一定能把局势扭转,场面控制得妥妥当当,然而现在一切真相却也只有躺在棺材里,时常是满面春风的他才知道。

我一方面不喜欢应酬,另一方面又担心张睿,于是想去西厢找他,焚香炉拉住我摇了摇头。

之后我们三人回宾馆马马虎虎吃了晚饭,讨论了一会张慈是不是被毒死的问题。

沈二的观点是,张睿一直被兄长压着,家里头人人都对张慈好对他不好,嫉妒生恨,日积月累,越是闷骚的人平常看不出来,爆发起来很可怕。而且白莹在灵堂门前指认的时候,张睿明显做贼心虚才会临阵脱逃。

我摇头道:“张慈精得跟鬼似地,张睿要是有心害他,他会看不出来?”我转头向焚香炉,想听听他的意见,他却说:“我不太了解张睿,不敢断言。”

我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在这件事上,焚香炉十分敷衍。

夜里赶走了沈二,我们俩在房里亲热了一会,正干柴烈火的时候,焚香炉在我耳边说:“你不专心。”

我知道掩饰不住,只好叹道:“我实在有些担心张睿。”

焚香炉咬了一口我的肩膀,疼得我龇牙。我想推开他,他却抓住我的手往头顶上一番,淡淡的眼扫下来:“你没有想过,也许的确是他下毒杀了张慈?”

我愣了愣,焚香炉平静地看着我,眼底映出我错愕而又茫然的脸。我说:“你也认为他是凶手?”

焚香炉不答,抱着我把被子一卷,跟着一股力道贯入我身体,快速抽插。我被他顶得吃痛,喘着叫:“你慢点儿!”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别在这种时候想着别人。”

半夜里,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打开床头灯,只见焚香炉翻到一边去了。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翻下床换了衣服,出门前再看了眼床上,焚香炉睡得很沉。

打车到张家,在西厢书房门口,我见到了张睿。

月色里,冷冷的月光洒在他肩上,他还没有脱下丧服,苍白的人影子缩在月光里,歪着脑袋靠在门槛边,手里捏着酒瓶子,一双花眼朝我望来,长睫颤了颤,笑道:“现在什么时候?你不在和龙小爷亲热,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胸口闷得慌。

果然张睿那天刚进了沈家大门,就看出我和焚香炉生米已煮成熟饭,亏得我还想在他面前掩饰,如今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话。

65.姜四的辩驳

我往台阶上一坐,紧挨在张睿边上,白白的月光照得眼睛迷蒙。

转头一看,张睿还是那个姿势斜在柱子上,脸被照得没有一丝血气。

过了会儿,我说:“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张睿不说话,提着酒壶只一个劲地灌,不到烂醉如泥不会罢休的样子。我想他这固执的性子,恐怕我劝也劝不动他。

我靠着另一边廊柱眯了会儿眼,想起趁此时只有我俩,正好问一问张慈和张老爷子的事,张睿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接了电话,他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不吭声,四周静悄,我隐约听见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快速说了些什么,张睿便点头嗯了几声。

我纳闷,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打电话来,能让张睿这样温顺地回应他。不久之后,谜底揭晓,姜林从后墙翻进来,跳到我们面前拉了拉裤子背带:“哟,原来有人陪呢,那我还是回避吧。”

张睿醉得意识不清,朝姜四伸了伸手:“站住!……”他扶着柱子摇摇晃晃起来,我和姜四要扶他,他都甩手拒绝,最后盯着姜四说,“昨天就问你来不来,你说忙。现在你们一个个跑来,干什么?”

姜四与我相视苦笑,张女王在闹脾气呢。

白天确实没有在宾客中看到姜四,使得我本打算向姜四打听案情的计划也落空了。

姜四对着张睿赔不是道:“这两天不是正在处理一桩国际盗窃案,走不开么。姜家派了人过来,我再跟过来不合适。而且,问过你需不需要我来,你说不用,不然只要你开口,我还有不来的吗?”

张睿轻轻地冷笑:“现在又突然走得开了?”

姜四干笑:“刚才你在电话里发出那种声音……我能不来吗?”

张睿没再说什么,歪着身子转过去,没走两步,噗咚一下栽倒在地上。我和姜四面面相觑,扶了扶额说:“先把他搬回房里去再说吧。”

姜四卷起袖子,动作麻利。

烂醉的人重如千斤,我和姜四合力把人搬回屋子里,再抬上床,这么会儿工夫已满头大汗。

我摸了摸张睿的额头和脸,再摸了下脖子:“不好,他浑身发烫呢!”

姜四道:“有我在,他必然会发烧。”他说他与张睿命里犯冲,名字里带“睿”字的都被他克,张睿每回与他见面一定是虚着身子走人的。

说完这话,他还看了看我,拍拍我的肩说:“所以还是你这样天然元气型的适合他。”

我道:“可惜,我心里有人了。”

姜四愣了愣,笑笑。

张睿看来是三天两头病倒,房里备着一柜子的药。姜四让他吞了退烧药片,再出去了一会,端着一碗姜汤回来,不料被张睿稀里糊涂的甩了一巴掌打翻,白忙了一场。

姜四后来索性用几条被子把张睿包紧了,坐一边乘凉。我看他应付这些事熟门熟路,问他当真这样克着张睿?他说:“我是唯物主义,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不过张睿信。熟手是因为前阵子他在我这,天天被他这样折腾,我是太子爷,他是老佛爷!”

姜四一张嘴巴极品,这种情况下我都能被他逗笑。

我们在床边守了会,看张睿总算太平地睡了,就一起到门口乘凉。

张睿喝剩下的半壶酒让我们俩分了。

干了几杯,我问姜四:“张睿前阵子都和你在一起?”

姜四也是只精狐狸,一听就明白我想问什么,喝了几口酒,说:“你和不醉公子去了武汉以后,他来北京住过一段日子,我看他心情不好,带他到处玩玩。后来陪他回到苏州,没几天家里就出事了。”

我想了想:“你一定不认为是他下毒害死他大哥和老爷子的吧?”

姜四道:“验尸结果表明,死因是心肌梗塞,两个人都有心脏病,很难说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我相信张睿没下毒,不是因为我跟他的关系,而是扬州我也去了,送安豆饼是我提议的,我不知道他大哥也有心脏病,杏仁味是我挑的,我喜欢这种口味,所以推荐他买,严格算起来,我就等于是帮凶。”

沈二认为张睿闷葫芦里什么药都可能有,姜四偏袒张睿却又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敢下结论,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在姜四面前乱说话。

姜四朝后仰了仰,一手撑着门槛,望着我们头顶上的月轮:“我觉得张睿就像这月亮,有时候看它远在天边雾影重重;有时候看它干脆含羞地隐在云层里,只有一个影子;有时候又觉得它高高挂在云端之上,寂寞冷清。带着不同的心情看,它一天一个样,但其实它从来没有变化。你觉得他陷在淤泥里,其实他心里通明。”

我道:“姜四爷,你好雅兴,想说张睿清清白白,还这样拐着弯拿月亮比喻。”

姜四笑笑:“附庸风雅罢了。”顿了顿,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心悦地笑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张睿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萝卜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光阴似箭。”

姜四是个话唠,随后就说起了他和张睿初遇时的情景。

我一直以为张睿和张慈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听了姜四提及的那段往事,才知道,原来张睿和他姐姐是领回来的私生子,母亲是谁,张老爷子从来没提起过。至于张慈是正房生的,做张家未来的继承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张慈的母亲却偏偏不宠自己的儿子,对像个豆干一样不起眼的张小瓜反而多有偏心。张老爷子看不惯张睿,据说也是因此而起。

张家和姜家本来没什么交情,但两个大家族,又都是古董界的豪门,礼尚往来总是有的。张慈的母亲有个表哥是姜家六邪中的老三,也就是姜老六的儿子,姜善。

那年,张慈的母亲到北京去探亲,带着小萝卜头张睿一起,他们先坐火车到天津,再坐的长途汽车,途中遭遇恐怖分子劫车,小张睿被误认为是姜家的小少爷,和张慈的母亲一起被恐怖分子绑架。

姜四那时候刚刚调到重案组里,收到恐怖分子的消息,急忙打电话到家里确认。

姜善在电话里冷笑着说:“他们绑错人了,给张家发点补偿金,女人和小孩跟我们没关系,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姜四听了心寒,电话里冲姜善吼:“那个女人不是你表妹吗?!”

姜善道:“你搞错了,不是我见死不救,是张家老爷子跟我说,是死是活,看他们的造化。那女人带着个祸害,张老爷子怕得要死,说与其他们全家被那祸害害死,不如让那祸害早点死。”

姜四到也不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菩萨心肠,他只是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祸害,能让张老爷子这么害怕。

于是,他部署了一晚上的计划,第二天瞒着家里人,私自带着一批人去救人。

好不容易杀进恐怖分子的巢穴,张慈的母亲当时倒在血泊中已经不行了,姜四看见一个皮肤黑黑的小萝卜头蹲坐在女人肩旁,一声不响,也没有在哭。小孩只是抱着双膝紧紧抿着嘴巴,眼睛盯着女人,就像在守着她最后的一点时间。

女人抓住姜四的手说:“这个孩子命相不好,会克死和他亲近的人。你要是不怕,替我好好照顾他。”

姜四看了眼小萝卜头:“他叫什么名字?”

女人张了张嘴,说了个字,接着就断气了。

外面枪战声已逼近,姜四不敢耽搁,忙抱起小萝卜头要走,哪知小萝卜头死拽着女人的衣领子不肯走,姜四只好强硬地扯开他的小手,结果还被他在耳朵上狠狠咬了口,鲜血淋漓,差点这只耳朵保不住。

说到这里,姜四摸了摸左耳,长叹一声:“我相信张睿只是看起来冷漠,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些名利地位不见得在他眼里,他又怎么会为此毒死他大哥?他要杀张老爷子,我能理解,但我不相信他会杀他大哥,他们关系虽然不好,但张慈怎么对他,他心里是明白的。”

“那么张老爷子和张慈不是被人谋杀的?”

姜四摇头:“是谋杀,只是还没找到真凶。”

我皱眉:“如果是张家别的人下手杀了张老爷子和张慈,然后再嫁祸给张睿,那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张慈的女朋友白莹吗?她白天还闹过灵堂,一副非要张睿坐牢不可的样子,还在老夫人面前眼泪哗哗,我看她是在做戏。”

姜四表情严肃,似乎在想着什么:“一开始我也认为白莹有嫌疑,可是如果是她做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本来嫁给张慈就可以做张家的女主人,张老爷子也很喜欢她,她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对她来说,张老爷子和张慈死了,她的靠山也就没了,这绝对是亏本生意。”

我道:“也许她有更大的靠山?”

姜四想了想,摇摇头:“我查过她的背景,不过是个家里有点小财的独生女而已。”

我们相继沉默,一筹莫展。

床头那边飘来颤颤巍巍的声音,张睿似乎醒了。

姜四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我慢慢跟过去,张睿撑起上半身,姜四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再摸摸他的额头:“烧还没退,你老实点躺着不行吗?”

张睿一脸不悦:“你怎么说什么话都像命令犯人似的。”

姜四抖了下眉毛:“那你就当我是监狱长,还不快乖乖躺下?”说着,就要动手把人按回床上。张睿用手挡了挡,转向我:“等一下,我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瓶子,你回去问问龙小爷,有没有见过一种通体血红色的虫子,长约一寸,很细,应该是吸血类的。我以前在书上见过,这种虫子本身无毒,但可以养作蛊虫,龙小爷应该比较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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