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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蛊墓杂记 下——by红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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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睿的语气,我隐隐约约觉得他像在暗示什么,心里面泛起一丝晦涩。

我点头道:“好。姜四爷,你照顾张睿,我先回宾馆了。”

回到宾馆,我以为焚香炉还睡着,却见他坐在窗台边,静静看着窗外夜景,像是坐了很久。

我看了看手表,离开宾馆已有两个多小时。

“什么时候醒的?发现我不在,是不是在担心我?”我过去到他身边,从背后环上他的腰,靠上去,撩开他的长发,吻了下冰凉的脖子。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含情绪地说:“你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他:“和沈二喝酒去了。”

焚香炉没有再问,我也不确定他信不信,心里想着回头得跟沈二对一对口供。

后来,他抱我上床轮番又干了好几次,累得我半个字也问不出口,大腿根部被他顶得好几次抽筋。极少见他这样凶猛,我问他是不是在生气,他不说话,估计是发现我已不行了,便停下来,卷着我睡了。

第二天,我掀开被子发现下不了床,焚香炉刚从外面推门进来,只听沈二大嗓门地在外头喊:“唉呀妈呀,激情一夜,战果斐然啊!”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不妙,谎言恐怕要穿帮。

66.杀意

沈二跟着走进来,伸长脖子直往我这里瞧。

老子搞得这么狼狈,怎么能让他亲眼见到现场惨状。我忙把被子裹好,头往里一缩,有气无力说:“香炉,我有点头疼……”声音再加重几分,“头,很疼……”

焚香炉盯着我看了两秒钟,转身拦住沈二:“他可能有点不舒服,我们别吵着他,到外面去说吧。”

一听焚香炉要跟着沈二出去,我忙又病怏怏地叫道:“香炉,我想你陪我。”

沈二没好气道:“你家香炉就借我一会,你俩日日夜夜如胶似漆,用得着跟百得胶粘一块不可分离嘛?分开那么一下,不会要你王爷爷的命啊!”

两人一走,半个多小时以后焚香炉才回来。我问他和沈二聊什么,他说,沈二的姐姐们托他来咨询一些养颜抗老的秘方。

焚香炉精通药理,对各种土方见长,我就顺便问:“有没有土方涂那里活血化瘀的,最好立竿见影,马上消肿去疼?”

焚香炉扶着我的脑袋轻轻一吻:“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点。”

我便又问了他一遍,是不是近来有心事,他摇头说没有,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这一天我都搁浅在床上,晚上焚香炉也慷慨地放过了我,我们相拥入睡,一夜平静。隔天,焚香炉说,独门独派捎信给我们,让我们马上去黄羊川找他。

独门独派去黄羊川已有一个多月,老头儿不知在那里耗些什么。我问焚香炉:“师傅急着让我们去黄羊川,会是为了什么事?他老人家满脑子就是古墓明器,不会是邀我们去倒斗吧?”

焚香炉说:“黄羊川那里有一座战国时期的墓,不过是虚冢,十多年前有一批考古队进去过。”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古怪。

我道:“师傅也是个急性子,估计在斗里发现了什么新玩意,急着炫耀给我们看吧。”

焚香炉说:“他要我们立即过去,总有原因。”

我端量了一下轻重缓急,说:“我们可以马上就走,不过离开苏州前,我想跟张睿道个别再走。”

焚香炉望了我一会儿,我总算察觉到他不爱听我提起张睿,忙握着他的手,安抚说:“我和张睿就是普通朋友,他是喜欢我,可我对他没意思,也跟他说清楚了,我想他应该已经断了念头,你安心吧。”

去张府的路上,沈二问起冬虫夏草,我忽然想起张睿托付我的事:“香炉,你知不知道一种血红色的虫子,一寸左右长,身体很细,会吸血的?”

焚香炉看我比划了半天,说:“你说的这种虫子,我不是很清楚。”

我无奈道:“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因为这是张睿问的,不想回答?”

焚香炉转过头去,脸色不大好看。我叹了口气,沈二拍拍我的肩膀:“小王,你有了香炉,以后跟哪个男人亲近都得悠着点哈。”

我踹了他一脚:“敢情我跟你好了那么多年,要么我们现在绝交?”

司机大哥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撤得差不多了,张家大宅蓦然有些冷清,院子里的树丫都应景地萎靡了不少,廊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家仆在打扫,好像过往的繁盛也跟着张老爷子和张慈一起逝去了。

想起张慈毒蛇一般的眼睛以及隐匿在笑容里的那股阴邪,这样的人也会遭人暗算,我实在无法想象。

我们跟着阿淮往西厢院走时,阿淮就抱怨连篇,说几个跟他较好的哥们以前都是张慈手底下的人,张二爷虽没有打发他们,但改朝换代了,屋檐底下日子难过,一个个就都辞职走人了,还有几个侍奉张老爷子的丫头也走了,说着就提起他相好小翠怎么贴心怎么善解人意。我提醒阿淮歪楼了,他便又说白莹陪着老夫人到五台山烧香去了,现在大宅里头一点人味也没有,晚上跟鬼宅似的。

话到这,阿淮把嗓子一压,摆出惊悚的表情,神神叨叨说:“半夜里有人看见一个鬼影子在湖边梳头,穿着白衣,身边放了一盏长明灯,灯一灭,人影就呼地一下不见了。你们看,这宅子里真的闹鬼哩!”

我们都是干倒斗的,阿淮的话自然吓不倒我们,连沈二都若无其事,还问那女鬼长的怎么样。

我打断道:“白莹不是卯足了劲指认你们新当家是凶手吗,怎么突然不管这个,跑五台山去了?”

阿淮缩了缩脖子,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小声说:“这件事更加邪乎,白小姐昨夜睡在老夫人房里,两个人今天一清老早醒来就说要去拜佛烧香。说大少爷昨天晚上回来了,托梦给她们,要她们别再为难张二爷。于是,白小姐也就不闹了,和老夫人赶早就出了门,说是要三五天后才能回来。”

我看看焚香炉,沈二看看我。沈二和我心照不宣,都认为闹鬼托梦可能都是张睿为了打发白莹安排的戏码,只有这样最说得通。

我问阿淮:“现在家里还有谁?只剩下张二爷了?”

阿淮一听,脸色就灰了,直摇头说:“当家的旧病复发,躺着起不来呢,亏得姜四爷肯留下帮忙收拾剩下的事。”阿淮停下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张二爷这辈子最值得的事,就是结交了姜四爷这个朋友,别的就没一件好事跟二爷沾上边。”

我心说,姜四命相对张睿克得这么凶险,每次来,张睿都大病一场。

可是张睿如果病得不轻,安排闹鬼戏码的似乎不可能是他,难道是姜四?

我心里也不免为张睿命薄而难过,到了西厢,阿淮领我们到客厅坐,我担心张睿坐立不安,要阿淮赶紧带我去看看张睿。

焚香炉的眼神扫过来,这次在我跨出客厅前,他大声地道:“张二爷病重,还是让他安静休养比较好,别再去打扰他。”

一听就知道焚香炉不希望我去见张睿,我只好苦着脸坐回位子上,瞅着焚香炉努嘴:“你至于么?我就是想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这样你也介意?”

焚香炉不吭声,脸色一沉,阴森森的足像个鬼罗刹。

我正想再和焚香炉迂回商量,姜四迈着大步走进来,往客厅里扫了一眼,接着直朝我面前走过来。

他抓起我的手说:“你还坐在这干什么,张睿在书房等你呢,快跟我来!”

我心一提,让姜四先缓一缓,眼睛往边上瞄去。果然焚香炉站了起来,他身材消瘦,个子却比姜四高,垂着眼看姜四,冷冷淡淡,似乎有一股轻蔑:“张二爷不是病重躺着,起不来吗?”

姜四扬眉笑道:“他一听他家瓶子来了,立刻就来精神了,病也好了大半。”

我脸皮抽了一下,估计这会儿正泛红。

焚香炉明目张胆过来把我的手从姜四那里拉开,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淡淡说:“拖油瓶这两天身体也有点虚,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跑来跑去,要去张睿那里可以,我陪着他。”

姜四再拉上我的手,冲焚香炉笑道:“这样不方便,张睿说有私话和他家瓶子聊,连我都不能旁听。”

这左一句“他家的瓶子”,右一句“他家的瓶子”,我听着心惊肉跳,余光瞄见焚香炉脸色越来越差,俨然是一副快要爆发的样子,忙向姜四打圆场:“姜四爷,你让张睿先等一等,我和香炉说几句,马上就过去!”

我再转向焚香炉要说话,他却重新坐回椅子上,淡淡道:“既然张二爷找你有重要的事谈,你快去吧。”

我负气地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无事一身轻的沈二,心说,姓张的姓焚的都伤不起,老子还是跟你最好!

张睿的书房里摆了张美人榻,原本是姜四要求放在这给他专用的。我进书房时,见张睿横卧在美人榻上,前片衣襟有些凌乱,头发丝一根根贴着脸下垂下来,汗水顺着颀长的颈子往下淌,到下面领口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润湿的锁骨。

他面颊也有些微微的水红,根根垂落的发丝间眯开一双透亮的眼,望着我,里面波光粼粼。

屋外的光被几扇门挡着,只有些许漏进屋中,里面昏暗暧昧。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被他躺在那儿的妖冶身姿震住,只觉浑然有一股妖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时不敢再接近他。

“你怎么了?”我吞了吞口水,说,“不知道情况的人,要是看了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跟谁……做过些什么呢。”

张睿向我轻轻挑眉:“如果我是跟姜四做了什么,你会不会有一点吃醋?”

我僵着脸,摊了摊手:“阿淮说你是旧病复发,是什么病?”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病。”

张睿撑起身,半仰地靠着,那个姿势正好能让他半眯着眼,看起来眼底的目光晦涩不清。

我觉得他刚才的话似有敷衍的意思,想再追问,他却抢先道:“我让你问龙小爷的事,你问了没?”

“问了。”我缺乏底气地说,“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张睿沉默半晌,低冷地说:“如果他是骗你的呢?”

这点我也早察觉到了,焚香炉回答时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他有隐瞒。现在张睿问起来,我心里有些发闷:“可能他有什么理由不想说。”

张睿闭上眼,考虑许久才道:“瓶子,”他声音比刚才又冷了几分,圆润饱满的声线一旦这样冷冷地说话,让人不由心悸,“我大哥和张老爷子都是中蛊而死的。”

我一怔,霎时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

张睿看着我道:“我也是昨天见了你才想到。‘凶器’就是那种血红色的蛊虫,我让姜四又把验尸报告看了一遍,昨天他打电话来,说的就是他新发现的线索。我大哥和老爷子食道里都有一条这种蛊虫,粗看长得像血管,不解剖很难发现。它会吸人血,吸血的同时,毒素渗入血液中,流进心脏,最后导致我大哥和老爷子看起来就像心肌梗塞而死一样。”他放低声音,有些冷酷地说,“那种毒虫很稀有,不是寻常人能弄到的。”

我下意识地道:“他们死的时候,香炉和我还在沈家古宅里,不可能是他干的。”

其实在我想的这一刻,心里就已经开始怀疑焚香炉。

张睿一双泛着潮气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唇边轻轻带过一丝笑意,好似戏子那般戏谑:“我没有说是他。”

话音刚落,焚香炉冲进书房来,风风火火拉着我转身往门外:“跟我走。”

“香炉?!”

他拖着我三两步到门口,却被追过来的姜四堵住:“不醉公子,在案情水落石出以前,你最好不要走。”

焚香炉盯着姜四,目光如针刺一般:“为什么我不能走?”

姜四斜靠在门边,点了支烟,说:“我们认识的蛊师只有你一个,这件谋杀案和蛊有关,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焚香炉冷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焚香炉带着我想破门而出,姜四横出一臂抵住门框,另一只手重重按住焚香炉肩头。他微微仰头,带一点亲和的笑容,动作却很强势:“根据我多年跑重案现场的经验,你这种表现,就说明你知道内情。”

焚香炉眼睛朝姜四轻轻一斜,声音冰冷:“请你让开,免得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姜四愣了愣。

他还没有发现焚香炉眼底已泛出了杀气,那种目光我十分熟悉,在沈家古宅,焚香炉挥刀的时候,眼睛就像现在一样,黑得不透一点光,里面不含一丝人情味,冷酷得就像一具没有血性的杀人机器。

我怕他们真动起手来,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忙拦住焚香炉:“冷静点,不能在这里动手——”

姜四打断我的话,盯着焚香炉微笑起来:“不醉公子,听说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今天到可以试一试。”

“试了别后悔。”

两个人一阵风冲到了院子里,我站在门口根本来不及阻拦,他们已经大打出手。身后,张睿摇摇晃晃跌到门边,脸色发白,朝着外面院子声嘶力竭地大吼:“龙小爷,别杀姜四!”

67.不会变老的人

院子里面落了一地残枝碎叶。姜四踉跄倒在地上,身上已有多处瘀伤,这还仅仅是看得到的地方,而看不到的地方恐怕早断了几根骨头。

他脸色发青,龇牙咧嘴,几次想起来却办不到。

焚香炉慢慢朝他走过去,拎起他一条胳臂,动作轻巧得就像在把玩一个假人。

我心悬到嗓子眼,只觉焚香炉动了杀意,就不似一个活人。张睿嘶吼一声:“龙小爷,别!”

焚香炉脸向我们转过来,眼底漆黑一片,泛起一丝冷光,定在我身上。

刚才对战的惨烈画面太过骇人,形势一面倒,姜四要不是身骨硬朗,这会儿恐怕已支离破碎。我被他那种目光盯着,不禁后怕,半天才缓过气来,道:“香炉……停手!”

他脚下的人已浸透了血色,身体下面很快汇聚成一滩血池。可是姜四还扬起一边嘴角,咯咯咯地在那儿笑:“不醉公子……好身手……怪不得警方留了你的底,却一样抓不到你……”

我一愣。

想不到焚香炉曾经还和警方有牵扯,通常倒斗的人极少会让警方发现自己,一旦发现,倒斗的生涯也就意味着结束了,往往后半生就是在牢狱中度过。

张睿喃喃道:“听说龙小爷以前参与过考古队活动,曾经在黄羊川一带很活跃,后来警方查到他是倒斗的,一直想抓他。阿四也是这样才知道不醉公子的名号。如此说来,阿四那时候还请龙小爷在警局里潜伏过一阵子,用的名字好像是……”

张睿的话没说完,姜四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如盛夏阳光一般耀眼的笑意:“我服了,不醉公子,你要怎么对我随你高兴,但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焚香炉的动作停在那里,姜四接着说:“张睿六岁那年我认识了他,直到现在,我从没见他真正开心地笑过,直到那天我们一起在狮子园湖边喝茶……我希望你们不要就这么夺走他的笑容,他这一生开心的时光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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