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日梦主子，您醒了。”刘公公一脸谄笑，一大早看到他甜腻，惨白兮兮绿油油的典型走狗脸，好心情破坏贻尽“废话，本君没醒，跟你说话的难不成是鬼？”
“呵呵，奴才服侍您更衣。”
起床，穿上鞋，刘公公拿衣服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我纳闷了，他没事对我什么献殷勤。转过身去“我说，刘公公，你不是吃错药了吧！你一大早不在御书房呆着，你跑来泰和宫干什么？”环视一圈，我奇道“红尘、绿衣呢？”
“日们君先把衣服穿上吧！着了风奴才可担待不起，皇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本君自己穿，你别碰我。红尘呢？”
衣服被我抢过来，他手里空空尴尬搓手“两位小主在外面候着，奴才奉皇上御旨过来瞧日梦君醒了没。”
“人已经看到，你回去交差吧！”
屋里动静大，门被推开，绿衣高兴窜进门“日梦君，您醒了。”
“外面冷，绿衣，你快给主子穿上衣服。”在她身后红尘也端着一盘水进来，关上门，毛巾、青盐、马鬓刷在梳洗台上摆放整齐后，和绿衣一起帮我把衣服一层套一层穿上，屋内炭火噼啪响，洗刷干净后，只见红尘端进一托盘，里面的饭菜一应俱全。我奇怪了“红尘，我的习惯你不清楚吗？你怎么……”
把碗摆放到桌子上，她有点迟疑“这……”刘公公抢先开口“日梦主子，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日梦君身体虚弱，需要大补，早膳不能缺。”眉开眼笑，他讨好地窜到我面前，看到他习惯性翘起的兰花指和长长的尾指甲，不舒服皱起眉头“刘公公，你不回去领赏，怎么还在这？”
收起手势，他咳咳两声一本正经“奴才是奉皇上的御旨，要亲眼看日梦君用完早膳才能回去复命。”好端端的，雪昊要我用早膳？视线在屋内转一圈，红尘站一边不吭声，绿衣更不用说了，直接缩到红尘身后，显然早上雪昊跟她们交代过什么。
怒火攻心，一手拍到桌子上“本君不想吃，这些东西全撤下去。”呆在泰和宫唯一的好处是没人管我，现在雪昊竟连我的饮食都操心上了，真气愤。
关于天牢里的事情还没解决，该早点做出决策才对，挥袖转过身不看她们“叫福禄进来，红尘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日梦主子，奴才们都是奉命行事，您不要让奴才们为难。皇上说如果日梦君不肯用膳，泰和宫所有人包括奴才在内杖责五十。”刘公公尖细的嗓子让人很难受，同时也让我冷静下来。
红尘的声音同时响起“主子，用早膳不是坏事，您多少吃一点吧！”
“是啊！皇上说，如果再让主子出现昨天的状况，他就，他就将所有丫鬟送进官窑。奴婢听说官窑是很可怕的地方，主子也不忍心绿衣和红尘姐姐被送进里面吧！”
唉！吃早餐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忍不下那口气，看着绿衣可怜兮兮的眼神，罢了，罢了，谁叫我是她们主子，要对她们负责，转过身，盯着红尘手里的碗发出毛骨悚然的怨念。红尘知道我已经妥协，脸带微笑给我盛满饭并拉开椅子，刘公公做一个请的手势“日梦主子，用膳吧！”
一盘翠笋炒肉，一盘五花香牛腩煲，再加浓鱼鲜烫，感觉还不错，红尘将菜夹到小碟子里送到我面前，我差不多一个眼色她总能快一步将我想吃的菜夹到碟子里。
“站着干嘛，你们也吃啊！”
绿衣对刘公公在的方向努努嘴“奴婢们已经吃过了。”
原来是刘公公在，她们不敢像平时一样随意，没有一起床就用膳的习惯，吃半碗饭再也吃不下，红尘盛小碗汤递给我，撇面目可憎的刘公公一眼，再不情愿，我还是接住喝几口，汤色乳白，入口甜美，这鱼汤炖的火候挺足的，这样的早膳好像也不错，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见我吃得差不多了，红尘踌躇开口“主子，古人云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餐，固元安本之要，奴婢觉得准时用膳有益无害。”
“就是啊！主子那么瘦弱，就该多吃点，脸色红润了人才更好看。”绿衣眨眨眼睛，想起什么事，突然凑过来，星星眼闪烁泛出狼光“主子，皇上昨天没有把您这么样吧？奴婢看皇上清晨心情挺好。”咳咳咳，一口汤突然呛住，咳个不停。
绿衣赶紧将手帕递给我，接过捂住嘴，顺口气才好受点。“日梦君，好点没？”
“恩！还好。”
一边给我拍背，绿衣又开始自言自语“皇上对主子真好，杭州刚进贡的珍贵蔬果一大早派人送进泰和宫，早上上朝也不忍心叫醒主子，刘公公跑泰和宫都跑好几趟了，只是为什么皇上不宠幸主子呢？”红尘脸色铁青，刘公公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状似思索，想不出个所以然，她连心里的疑问都小声说出来“难不成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昨天他们还一起沐浴了啊！”
越往后说，内容越劲爆，我快被她弄得无地自容。
红尘忍无可忍，吆止她“绿衣，一个大姑娘家真不害臊。”回魂，搞不清楚状况的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啊！什么？什么不害臊。”
发现我们所有人都盯着她，她才意识到她说的话我们一字不漏听得一清二楚，对上红尘警告的眼神，她咧开嘴嘿嘿傻笑了一声，头越埋越低根本不敢看我。
红尘眼神流过无奈，头转向刘公公，带上礼貌性的微笑“绿衣快言快语，让公公见笑了。”
刘公公笑容立即和蔼可亲“没有，没有，绿衣丫鬟是个有趣的人。”
猛喝几口汤，脸上的红热才稍退。对上刘公公欠扁的马屁脸，怒从心头起，还真把这当他想来就来的茅舍了，正正脸色，我不爽开口“刘公公，饭已经吃完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该哪里来回哪里去啊！难不成你成了本君的专属奴才啦？”
“呵呵，老奴倒没这份荣幸，既然日梦君已用完早膳，请随奴才到御书房吧！皇上等候多时。”
昨晚雪昊有说过今天陪他批阅奏折，当时没放心上，没想到他来真的，只是天牢里的事怎么办。
“日梦君请。”
“红尘，绿衣，你们等我回来。”
红尘点点头，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在御花园路上碰到淑妃，这么久没见，她照样趾高气扬，像她这种只会依仗家里的势力目中无人的弱智女子，我懒得理会她，拂宇的事我没跟她算账想放她一马，她还愣是往我刀口上撞。
人未到声先至，远远的她掐住喉咙的破锣嗓子不是一般难听“这不是日梦君吗？刘公公这是带他去哪啊？”在一大众奴仆的拥簇下，她腰肢扭摆，姗姗到来，随之的是狂风袭击而至的胭脂香粉味，铺天盖地，真不知她洒了多少盒香料，味道浓到可以毒死一头牛。
刘公公本也想当看不见的，被喊到名字，想当睁眼瞎也不行了。转过身去，笑容可观“哎呦！是淑妃娘娘啊！咱家这里有礼了。”淑妃哼了一声，眼睛转到我身上。刘公公目露焦急“皇上找奴才有急事，奴才先告退。”
“慢着，去哪，狗奴才你还没回答本娘娘的话。”
她的手下三两下拦住我们的去路，刘公公抹汗“日梦君，这……？”
“继续走，耽误皇上的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日梦君教训的是。”转回身，他硬着头皮跟淑妃解释“淑妃娘娘，皇上有要事召见日梦君，您就别为难老奴了。给奴才行个方便，日后淑妃娘娘有什么事找奴才帮忙，奴才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淑妃一脚揣倒刘公公，双手叉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要本娘娘给你面子。”
狠戾闪过，转眼即逝，刘公公很快恢复卑躬鞠膝的样子，他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一直观察他的我，这两个人对上，还挺有宫廷剧的味道，只是我没有时间陪他们玩。
刘公公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一直鞠躬磕头“奴才罪该万死，都是奴才不好，惹娘娘生气。”
“哼！狗奴才就是狗奴才，还以为服侍皇上时间长点，就飞上枝头变男人了，阉狗还不就是阉狗。你们说是吗？”
众人哄笑，刘公公脸色铁青，但也不敢当场翻脸，爬到淑妃脚边磕头认罪。“娘娘说的是，奴才就是一条狗，是皇上的狗，是娘娘的狗，是我们大雾国的狗。”
淑妃的手下笑得更大声，嘲笑，鄙笑，幸灾乐祸什么样的都有，这后宫中尽是些落井下石的家伙，不过刘公公做这种事也不少，并不值得怎么同情。
反正他们俩是半斤八两，淑妃的事就交给刘公公吧！我只想快点到御书房，快点回泰和宫，虎令符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心急如焚，我是迫不及待飞到天牢里去。
当做没事，脚步不停往前走，淑妃的奴才们也不敢拦我，只得一步步往后退。淑妃注意到这边，撇下刘公公冲我大喊“日梦君，你给本娘娘站住，你的奴才伤了我的婢女，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她的大嗓门震耳欲聋，脚步停下，挠挠耳朵，我不耐烦哼笑。
“人你鞭过烤过，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淑妃你还想要什么交代啊？”
转过身，眼睛眯起，我冷冷看着她，心里气愤至极，如果她敢对拂宇说什么大不敬的话，我真可能一掌劈死她。被我眼神吓到，她眼睛闪躲，不知道看那里，眼睛瞄到我背后一大群她的人，再看看我，寡不敌众，气势马上回到她身上。
正正身，肩杆子挺得笔直，她一脸斗胜的公鸡仰头不可一世的样子对我命令道“本娘娘要你那个奴才给我婢女红儿磕一百个响头。一个响头喊一次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对，就是这样。”
拂宇要面子，让他拉下脸做这种事，还不如杀了他。
她转而对我身后的人群大喊“红儿，你过来。”我也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个丫鬟被众人让出路，她看看我再看看淑妃，全身颤抖，愣是迈不出一步“娘娘，奴婢，奴婢……”
“你再不过来，小心我回去让你吃板子，快过来。”
“是，娘娘。”小碎步小碎步的走，她显然很紧张，距离还有两米远，被淑妃一手抓过来，夹在我们中间“这就是我的婢女红儿，日梦君是不是也该叫你的奴才出来，给我的姑奶奶好好磕头？”
第六十四章：雪昊的御旨
淑妃气势十足，反倒她的丫鬟唯唯诺诺，语不成句“娘娘，奴婢，奴婢……”
“别怕，站稳了。”把人推到我面前，淑妃俨然上门催债的包租婆。
抬头直视淑妃，我冷笑“你确定是福禄把你的婢女推进湖里？此事如若禀告皇上，欺君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淑妃心虚一松手，又抓紧她的婢女，挺挺胸给自己打气“你怀疑本皇妃？当时人证物证俱在，日梦君想赖是赖不掉的。你们说是吗？”她一眼色瞥向她众手下，众人点头如蒜笑容可掬“是，是，奴婢们（奴才们）亲眼所见。”
眼睛看向我，她不可一世，高傲地扬起头“除非你叫出你的奴才当场磕头认错，否则这件事说什么我都不会散罢甘休。”双手叉腰，她得意洋洋注视我“还是说日梦君你爱奴心切想包庇他？”
如果福禄给她磕头认错，在后宫中落下笑柄，以后我们泰和宫的人包括我这个日梦君在内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福禄拒不道歉，她们又会说我做主子的黑白不分，任由自己的奴才胡作非为，扰乱后宫制序，无论如何，我都落了下乘。
让我里外不是人，原来她打的这种算盘。
“哦，是吗？”精光一闪，我一步三跨瞬间出现红儿面前，她唬得惊叫一声“日梦君。”淑妃也被吓到动弹不得，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打颤。
我眼睛逼视红儿，发出骇人的光芒“是福禄把你推下湖？”
“奴婢，奴婢……”禁不起我的对视，她惊愣住，语无伦次“奴婢不知……”突然手臂僵直，痛呼出声，她也马上改口“是，是福禄将奴婢推下湖。”头越埋越低，根本不敢看我。收回手，她身后的淑妃洋洋得意。
不屑撇过淑妃，视线回到她身上，盯着她，我一字一句大声朗诵“当朝律例，欺君大罪，割舌剜目，按罪当剐。不止是你，一人犯罪，罪及九族，所有包庇你的人和你的族人男的充军，女的送进官窑当奴当妓，老少妇孺残弱者皆送杂役坊当一辈子奴才永世不得翻身。”
横扫全场，落叶有声，淑妃也犹疑不定。
屏气凝神，气氛凝重到极点，所有视线都集中到我面前的丫鬟身上，嘴唇嚅喏，她说出的话没有声音，感到众人的注视，她越来越紧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着头小声答道“奴婢没有说谎，是福禄推的奴婢。”淑妃满意地点点头，众人嘘唏声不断。
栽赃别人，说出口了，就要死咬不放，看来她还挺聪明的，打算死扛到底。
哼一声冷笑，我继续威迫她“欺瞒皇上陷害他人有罪的不仅是自己，和这件事相关的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如果你现在承认自己的错误本君可以既往不咎，而如果你冥顽不灵的话，天牢十八酷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承认看花眼，还是死往火坑里跳，你想好了再回答吧！”
给她个缓和的时间，语气一转，我笑容和蔼可亲“我朝皇恩浩荡，过年过节，本君也不想见血，一定是你头晕看错了是不是？你说是，本君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眼看事情僵持不下，怎么做都不好，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松一口气，她马上点头“是，是奴婢看走眼，福禄公公没有推过奴婢，是奴婢不小心掉进湖里。”
扫全场一圈，视线定在拦住我路的一帮奴才身上“你们呢？听说牢里面有一种刑罚可以把人脚趾头骨活活打碎再审问，敢不招，用布包扎好脚等长出新肉再剔掉……”
没等我描述完，他们异口同声，点头如捣鼓“奴婢（奴才）什么都没看到。”
“嗯？”声线拉长，不满皱起眉头。
推推攘攘，都反应过来“不，奴婢（奴才）说错了，奴婢（奴才）亲眼看到红儿自己掉进湖里，不关福禄公公的事。”口吻一致，比排练过还整齐，赞赏点点头，我对刘公公喊话“刘公公，我们走吧！”
众人齐刷刷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公公，这时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嘴巴大张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活见鬼的他赶快爬起来，满目钦佩之情，卑躬鞠膝跟在我身后。
在淑妃一大帮手下眼皮子下大摇大摆离开，他们还不敢吭声，没走两步，呆呆看着我们的淑妃突然歇嘶底里大吼“啊，啊，啊，气~~死~我~~了。”
我心里可乐开了花，这下她们淑喜宫可有好戏看了。
“日梦君，您可真厉害，真让奴才大开眼界。”一边走，刘公公一边大举拇指。
后面不时传来淑妃训斥的声音“养你们这帮狗奴才有什么用。专丢淑喜宫的脸。”
“你是糯米粉做的吗抬不起头。气死我了，像本皇妃怎么会有你这种胆小怕事的丫头。”
……
一路走来，景物变化，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以想像淑妃这个剽悍女人又如何叉腰泼妇骂街。胸大无脑，唠叨啰嗦，又面目可憎，她简直让我对和女人在一起这件事彻底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