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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衣 下——by子言获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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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跨曱坐到他腿上,微笑着轻轻将衣领敞开,退到瘦弱而白曱皙的肩上。

靳玥挑逗地吻着他,但他一直不做任何回应。他的手指探入他的衣下之时,辛垣焕突然因疼痛而发出了低沉的音。

碰到伤口了?靳玥怜惜般赶紧说,而后又盈盈地笑:我帮你擦药罢?

怎敢劳烦少爷。 辛垣焕立刻回答。

靳玥却不理会,缓缓揭开他的上衣,让他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体。

他伸手执来药膏,舌尖一卷,将它衔在舌上,然后俯下曱身子去轻轻曱舔shì他的伤口。

冰冷的药膏与柔软的舌头,以及从中绽出的疼痛使他的身子微微一颤。

他从不曾与人肌肤相亲,面对此情此景,顿生局促。

靳玥专注地舔着他的伤口,从肩部到胸口,再到小腹,不但轻轻去舔,而且不间断地吻。

他低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身体的某一处起了变化,身躯的温度似乎正向上攀升。

一种对自己由衷的厌恶感攀爬其上。

焕,吻我嘛…… 靳玥不满地拧着眉,用责怪而又似撒娇的音调对他说:你都不愿把嘴张开……

他说着牵过辛垣焕的手指浅浅地吻,然后将指尖含入了唇中,卷起舌尖不住地亲吻吮曱吸。

辛垣焕想要将手抽曱出来:少爷,停下……

才不…… 他低低地带着媚意地笑,音调尽像娇嗔:今晚……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着,灵活的手指从他的心口,一直滑到了下曱身敏感的地方。

第92章:白马(三)

这并不是什么甜蜜的开始,辛垣焕从最初那一刻就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自那之后,靳玥对他的感情,发展到病态甚至于发狂的地步。

一日他走在回廊里,忽而见前边的锦衣女子从袖中遗出了一张手帕。

辛垣焕附身拾起,轻声唤道:夫人,您的手帕。

那年轻女子回眸,见是个俊美的少年,倏忽红了脸。

那是靳于息新纳的妾室,年纪与靳玥不相上下,是故见了年龄相仿的陌生男子,忽地免不了羞怯。

见了她的反应,辛垣焕疏离地匀了匀唇角。

岂料那不经意的神情却加重了女子面中的潮红。

女子取过手帕,忘了身份而怯生生地向他道谢,然后赶忙走了。

那本是寻常的一幕却被靳玥撞在了眼里。

你干嘛去拾那手帕?!你干嘛对她笑?! 屋内的靳玥发了狂地对他狂吼着。

女主人的东西掉了,身为仆人,自然要上前拾起。 辛垣焕说。

靳玥毫无征兆地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

我不准你对别人笑!我不准!不管他是谁,是男是女,我都不准你对别人笑! 他涨红着脸庞,声音尖利得有些可怕。

辛垣焕没说话,而他继续高声咒骂道: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定是故意把手帕弄掉的,一定!居然那么不害臊,大白天的面对陌生人露出那种表情!我要杀了她!那个贱人!

他言语错乱,反应过激,于是辛垣焕不得不出声道:一件小事而已,并非如少爷想的那般严重。

哪里不严重啊?!你们当时对视的样子……! 他因不存在的事而妒火中烧,心里生出万丈火光。

然而须臾之后,他的心情陡然又被忐忑所包裹。

靳玥突然音调颤抖地低声问:焕……你……你是不是……还是喜欢女人……?

辛垣焕哑然。

少爷,那不是一回事……

那、那你干嘛要去关心她啊?! 他的音调再次升高,甚至因为高声的嚎叫而差点挤出了眼角的泪。

那不是关心,只是本分而已。 辛垣焕说。

你的本分不是伺候我吗?你干嘛要去管别人?!难道在你眼里他们跟我是一样的吗?!

面对着靳玥莫名的惶恐与焦虑,辛垣焕并非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他只是在嫉妒,他会因为一点十分微小的事,而生出令人吃惊的嫉妒。

正在这时,靳玥突然颤抖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辛垣焕眼中一惊。

靳玥咬着牙,噙着眼角的泪对他说:我……我才不让你去在意别人……我叫你去拾手帕!我就算是毁了你的手也不让你那么做!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喜欢我!!!

刃光突然从眼前划过。

靳玥扶住额头不住地掉着泪。

辛垣焕强忍着从手背上导来的疼痛,将唇角咬得苍白。

猩红的血液从他的手上一直淌到了地面,连成触目惊心的线。

靳玥倏地抱住他不停地哭诉,将双眼哭得红肿:你……你干嘛要惹我生气啊?你不这样做我就不会发狂了……你很痛吧……?你不要生我的气……

辛垣焕没说话,冷冷支起唇角移开了目光。

见了他冷漠与不屑的反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靳玥的眼泪如清泉一般涌了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呀!是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总是如此…… 辛垣焕在心底冷若冰霜地想。

每次当他因为一点小事而盛怒,然后将他伤得厉害之后,又会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蜷曲在他身边百般讨好,祈求他的原谅。

你……你要是喜欢女人的话,我会扮成女人的!你别看别人好不好?别嫌弃我好不好?我只是……我只是不要你对别人好而已啊!

辛垣焕依然不说话,在唇角噙着冷漠疏远的笑。他用撕下的袖口紧紧缠住手背,被皮肉撕开的疼痛一刻也不停歇,手指微微颤抖。

看着眼前的人完全不打算回应的冷淡模样,靳玥的心沉入深渊,泪水更加难以抑制。

他死死抱住他,吻着他的脸颊,边哭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嘛……你要是很痛的话……我补偿你好不好?我让你舒服一点好不好?

他说着,缓缓将手伸到了他的下身。

辛垣焕为他毫无征兆的举动所惊,倏地睁开细长的眼,后移了身躯。

少爷,你……

靳玥似是没听到一般,隔着衣物吻着他的身子,右手灵活地在他的双腿之间游走抚摸。

辛垣焕想要阻止他,岂料他却进一步俯下身子,隔着光滑的布料,吻上了他敏感的顶端。

靳玥从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他对他人的情感。

他只知道使用这种不合时宜的方法。

他缓缓解开他的亵裤,令他露出那已被他抚弄得盎然的器官,沿着那挺立的方向舔舐,然后把它含入了口中。

辛垣焕略略颦眉,从鼻腔中逸散出了低沉的声响。

少爷……没必要这样…… 他的面上有一层淡漠的汗。靳玥那种竭力讨好的低微模样,实在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眼前的他也着实令辛垣焕开心不起来。

但靳玥还是在那么做,用唇舌包裹住他的欲望,来来回回地拉扯出他潜伏在身躯深处的奇妙感触。

住手吧,少爷…… 他不愿他继续,喘息着拉开了他的头。

从他朱色的唇角微微溢出了些浑浊的液体,靳玥并不在意,只是眼角含泪地对他说:那……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素来长于言辞的他居然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是故他只是闭上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不正常,任凭怎么去想也不似有温暖存在其间。

但靳玥看到他颔首的动作之后,忽地喜笑颜开。

那,那我们可不可以……继续……?

嗯……?辛垣焕忽地又因他的话而抬起了视线。

因为,因为我…… 靳玥倏地涨红了脸,面孔中的色调宛如春霞,他低下眼眉怯怯地出声道:我想做你的妻子嘛……

辛垣焕眼中的神色停顿了很久。

所以你……你进来嘛…… 靳玥绯红着脸庞,浅浅将下裳撩了起来,隐隐露出修长而洁白的腿。

见他无动于衷,他终于还是急了起来,像个无法满足的孩子,差点又掉下眼泪。

你明明,那么能看得懂别人的心思,可为什么这种时候……总、总那么让人心急啊……!

既然辛垣焕不打算主动,靳玥便兀自贴了上去。

屋中尽是迷乱的气息,混合着那个娇柔的少年此起彼伏的呻吟,纠缠出月夜下复杂的感情。

一定要……结束这种关系。 辛垣焕在心里想。

这种癫狂却又难以摆脱的关系。

况且以靳玥的个性与做派,他们之间的事不被靳于息知道几乎不可能。

他对靳玥的正面情感几乎只有同情。

在他眼里,他们除了肉体关系之外,再也没有更多更深的羁绊,也不应该再有更深的纠葛。

尽管可以美其名曰,这是两个同被亲人抛弃的人相互间的舔舐,是一种病态的相濡以沫。

但靳玥过分的束缚是一种周而复始的折磨,让趋利避害的他看不见天日。

靳玥已经为了他而有些发狂,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愈加危险。

为了自己,也为了靳玥,他们必须分开而不消一分犹豫。

当时的他在心里定定地想着。

而没有去听,身下拱起背脊的少年在冲撞所带来的亢奋之中,不住地呼喊着的,他的名字。

少爷,我们不要见面了。 在隐秘的客栈里,辛垣焕对穿着一身女装的靳玥说道。

为什么?! 靳玥难以抑制地大声呼喊起来。

小人如今潜伏在三公子府上,出行不甚方便,若是被发现,恐怕事态会变得难以收拾。 他平静得冷淡地说。

我……我才不要!我现在好不容易才能瞒着父亲跟你偷偷见面,兴许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与你相见一次,可你……!

这也是为少爷好,你也不要继续顶撞老爷,否则只会继续遭受打骂。

靳玥望着他,眼泪倏然坠落。

你知道,却不回来?你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你……你回来啊!我只想要你在身边! 他猝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靳玥痛苦地哭着说:我恨他!为什么偏偏要让你去做细作?!他明明有那么多的下人,可为何独独把你从我身边拉走?!

辛垣焕漠然地望着前方。

靳玥当然不知道,主动提出要去三公子府做门客的,就是辛垣焕自己。

辛垣焕亦不打算将真相说出来,因为那样,靳玥会无法承受。

他并不愿见他伤心。

他难得地,轻柔地拂上了他纤细的发。

少爷,一切都会好的。 他轻声说。

没有你在,哪里好?他们都只会骂我打我,欺辱我……没有你在,若是没有你在……

靳玥说着,突然又将心底最深的恐惧说了出来:焕,你……你不能喜欢上别人啊,你绝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这句话他从前已听过很多次,却在这时,不觉愣住。

靳玥抬头蹙额而言:那个鲤很漂亮对不对?男人见了他也会动心的吧?我不准你看他你听到没有!

听他提到的是鲤的名字,辛垣焕不在意地笑了一瞬。

还有三公子,你总护着他,你连在宫门外遇到我都装作不认识我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他说着说着,复又发起火来,最后续道:还有……长公子!

辛垣焕眼睫一绽,眼神突然有了停顿。

靳玥满心担忧地说:我听说长公子从前就喜欢男人,你成天在三公子那里,肯定时常遇见他,你那么优秀,而他老想让你进宫……他、他要是喜欢上了你……

辛垣焕的眼神渐次黯淡下去,眼睫一敛,便在眼线之下投上了一脉浅灰色的影。

他在心底思忖着什么,末了,倏地开口说道:少爷,你能不能,帮小人做几件事……?

什么事?靳玥奇怪地问他。

假使少爷当真愿意,小人会一件一件告诉少爷……但是……

靳玥不解地应:嗯?

也许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是你必须做的事?靳玥问。

是。

那我答应你。 靳玥斩钉截铁地说。

辛垣焕反而有些惊讶。接着,他有些犹豫地出言:即便将有害于靳氏?

无所谓。 靳玥不禁就笑:我本就不把自己当做靳氏的人。

少爷……假使当真如此,兴许会死许多人。

靳玥听了,兀自扬起修长的眼睫,认真地问:那么,会是我与你一起死?

辛垣焕停顿须臾,回应道:也许……

嗯。 面孔清秀的少年莞尔笑了起来,简单而明朗,没有一丝犹豫:那我陪你。

靳玥总是反反复复,疑虑过重,而这时的他,却如此义无反顾,决然得令他吃惊。

大概,他对自己的感情,也使得他已悄悄地改变了罢。

辛垣焕觉得,自己的感情在很久之前就已遗失,然而这时,却还是免不了让心长出了多余的触角。

那种复杂的情感难以明言,说不清也道不破。

那个人,不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也不知道是自己决意要与他分开。

从前对靳玥仅有的同情,似乎在此刻酝成了更为复杂的情感,盘结于心。

比如一种陷入心底的愧疚,一种一辈子也填补不了的歉意。

第93章: 白马(四)

白马在一旁伫立,无心去看眼前的风景,读不懂人世的悲欢离合。

见到落身在眼前的辛垣焕,身着女装的靳玥拖着长裾,焦虑地向前摇了一步。

“焕……焕……!”他止不住地唤他,声音无比急切,而又含着极深的痛苦。

“少爷……”他平静而有些疏离地抬起了视线,然而话音方落,靳玥就猛地投入了他怀里。

熟悉的脂粉气在那一刻犹如蔷薇开满鼻尖。

“少爷,你穿成这样到这里来,会被他人发觉……”辛垣焕平静地面对着他的拥抱,没有将他推开。

靳玥死死抱着他,一刻也不愿松手。

从树梢上闪下的日光灼得视觉也迷乱,让靳玥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一切是真实。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以为你死了……真以为你这次活不了了……!”平时乖张怪戾的他用哽咽的声音说着,堵不住眼角的泪,“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辛垣焕抚摸着他的头,虚弱地笑了一下。

“快回去,少爷。”他全无音调地说。

靳玥倏然抬起了眼。

“回去……?回哪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令他难以置信地面对着他。

“回府中,准备好一切,携上两三名亲信,秘密离开府邸,到从前靳氏在北部的一块荒废的封地去。”他平静如水地说,“那里土地贫瘠,国君当初封予靳氏之时便不打算收回,而老爷因为那里地处偏远且冷僻而将之废弃久矣。少爷是靳氏血脉,去那里将封地占下,雇些佃户开垦农田,虽有些艰苦,但也能保证少爷不必劳作而能生存下去……”

靳玥始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你在说什么?”

“小人已与长公子说过了……”辛垣焕低下眼睫说,“长公子不会动少爷,所以,少爷不会有后顾之忧……”

靳玥离开他的怀抱,双手撑住他的手臂诧异地问道:“你不带我走?!”

“少爷,小人没有可以带你走的能力。”他说,“少爷是矜贵之人,不可能能够忍受与臣一起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小人连能够让少爷过平常生活的家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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