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我……”
“我们好好谈谈吧，走吧到外面去坐。”说着我起身向着店外设置的客座走去。
高岩“嗯”了一声答应着，却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熟悉的习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体温，还是那个我熟悉的高岩，可惜我却变了，变得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信任。
，
“没关系，这点儿路我还是能走的。”收回了被他握住的手。我，即使独自在黑暗中也是可以前行，不需要他的陪伴。
高岩顿了会儿才低声说个“哦”。
坐在桌前，高岩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始说，也许，是自己不愿开始。
“小叶给你的冰水，高岩绿茶可以么？”冷夏的声音突然出现。
“嗯，谢谢，麻烦你了。”高岩客气的道了谢。
“呐，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尴尬的沉默算是被冷夏的突袭打开了一个缺口。
“你还是喜欢喝凉水啊。”高岩浅浅地说。
“嗯。”我完全不想回忆从前，也就没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s市？”
“后天回去。”
“哦。”那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以后好好工作啊，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但请不要联系我，结婚还是生子的事，也不要通知我了，反正我也不会去为你祝贺的。
“你说什么呢，想什么呢，结婚我也是和你结！”高岩有点儿着急地喊着。
“开玩笑吧，说什么傻话。”我的手覆在冰凉的水杯上，短暂的笑了一下。“别说傻话了，咱们俩是没有未来的，四年前你不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也不会为自己当时懦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能让我在你身边，在你身边就好。”
“在我身边做什么，我不需要你了！总是在自说自话，以前说什么做我的眼，是啊，你还真让我看到了呢，四年前我清楚的看到什么是无望，让我看清自己的未来是由多黑暗。我自己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自卑，生为男人的自卑，变成瞎子的自卑。我不配恋爱，我不配耽误别人的青春，因为我的未来只有黑暗！”我狠狠地说着这些话，手颤抖的握住水杯，掌心早已被凝结的水汽浸湿。
“对不起，小叶……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真的……”高岩没有继续说下去，手却覆上我的面颊。
啊，居然不知不觉得流下眼泪，太没出息了。赶忙用手去擦，却只是慌乱的把眼泪和水汽混在一起，怎么也擦不干。
后来我情绪稳定下来，高岩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只是走之前说了一句“等我”。
夜
＊＊＊＊＊＊
昼
坐在车里，尽管放着舒缓情绪的纯音乐也没办法安抚我焦躁的情绪。
“开快点儿。”我没好气地说。
“你那么着急着去清夜那里也没用吧。是高岩要辞掉工作粘着清夜，要谈也是找高岩，这么火急火燎的去清夜那里干嘛。好不容易休假……”
“啰嗦什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着急。”懒得理他，要不是为了快点到清夜那里，我才不让你送呢。
“亲爱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是你能急的来的啊。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话说这样说没错，你不说这个道理我也懂，只是，还是放心不下。
很快就到了冷夏的书店，“清夜，冷夏。”推开门我就招呼道。
“哥？”
“澄乾哥，子坤哥，你们怎么来了？”
“路过，就来看看你们。”关于高岩的事，却不知该怎样开口。
随便聊了会儿，支开了冷夏和杨子坤，才假装不经意的提起了高岩。“我前两天见高岩了，好像是来这边出差。”
“是么？”清夜简单的应道，看来他是不准备告诉我和高岩见面的事。
“嗯，你们都长大了。”看着清夜俊朗的脸庞，却被一丝忧郁笼罩，也许是自己看不到所以不善于掩藏吧。“好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先走了。”在路上想问他和想说的话全部都忘记了，最后只是说“清夜，你过得开心就够了。”
“跟清夜谈好了？告诫他远离高岩远离伤害了？”在回去路上杨子坤问道。
“没，还是让清夜自己选择吧。”我无聊的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清夜和我即使是亲兄弟，可还是像车上的人和车外的风景，没办法相互干扰到吧。
第十六章
说什么“等我”，等你个脑袋。
高岩从那天走到现在有一个月了，再也没有出现迹象。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当有那么一丝一毫期望高岩出现的时候就这样告诫自己。
去做钢琴调音，去冷夏的书店帮忙，去游泳。生活就这样单一重复的进行着。没有太让人兴奋的事是发生，但偶尔也会被什么人什么事逗地笑上一会儿。也没有太悲伤地事情出现，可能某部电影或者小说也会让心脏揪痛一下。就这样不知道幸还是不幸的活着。也许我的一生都应该是这样子，没有什么大的波澜，不太有趣也算不上乏味的活着。如果没有高岩的出现，也许我会经历的更单调一些，也许永远不踏入爱情这个复杂的词中。
“小叶，也许你自己没有感觉，但是你的脸很明显的写着‘我不高兴’哎。”冷夏站在吧台里对我说。
“我这是思考。”我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
“那你是在思考什么宇宙性的问题啊，都一个多月了，只要一个人的时候就摆着这个怨妇脸。平时多招人疼的孩子啊，现在都快变成狗都嫌了。你没发现找你搭讪的小姑娘变少了嘛，就是你那张臭脸害的。”
“搭讪？那些来书吧的女生找我随便聊天就算作搭讪么，你想太多了吧。”真是对女人的八卦程度无语了。
“切，你真是……”冷夏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口的铜铃响了。
“小叶。”沉稳的步伐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我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如果不是闭着眼睛，可能眼泪会夺眶而出。原来我一直都不曾放下，原来我一直在等这一刻么。
高岩俯身从后环抱住我，说悄悄话般在耳边低语道“我已经明白了我以前做的多么过分，伤害了你。不求你原谅我的过去，只是，求你给我个机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机会，好么？”
“好啊，我可以试试，会不会在爱你就不一定了。不过现在请你放开我好么，店里还有客人。”我显得冷淡地说。
“嗯，我知道了。”高岩放开我站起身说“我刚搬回这里，还有些事要办，小叶你几点回家，我等下来接你可以么？”
“不用那么麻烦，关店之后我会和冷夏一起走。”客气的拒绝。
“那……好吧，我走了。”
听到铜铃再次响起，我僵硬的脊背才放松下来，一下子放松才察觉心跳的好快，脸也有些发烫的感觉。
“喂喂，高岩刚才跟你说什么啦？”冷夏立刻好奇地围过来“你还真是淡定哎，完全没有激动地感觉么？”
“我有权保持沉默。”继续伪装着淡定。其实应该说我这个人的反应有些迟钝吧，或者反射弧太长了。来的太突然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理智也已经出现阻挡了。
“小气，说说嘛，这么多年你不就对他念念不忘么，一点都不激动？”
“激动啊，激动地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是实话。
这几年之后，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该说些什么呢，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呢。他只是几句话就已经让我混乱的不知所措了。
晚上九点我站在书店门口，等着冷夏锁好店门回家。
“都关好了，走吧。”
“嗯。”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手一下被握住了。
“还好赶上了。”高岩有些微微喘着。
“你不用这样，就算没有冷夏，我也可以一个人走回去的，不需要特别照顾。”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对着高岩说话就自动转换成无感情语调了。
“我就是想多和你呆一会儿，没别的意思。”高岩急忙解释。
“啊，那正好高岩你陪小叶回家吧，我要出去玩儿了，晚些回家。”冷夏突然地说。
“喂，你之前怎么没说啊？”太明显了吧。
“要你管啊，我走啦。”冷夏说着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甩开高岩的手，继续向前走着。高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边。
夜
＊＊＊＊＊＊
昼
坐在酒吧里，冷夏还在缠着我给她讲清夜和高岩的事情。
“澄乾哥，你就再说点儿嘛。”
“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当事人吧。”女人真是热爱八卦。
“切，看出来你和小叶是兄弟了，说话都那么节省。概括的也太严重了吧，说什么只是高岩和他在一起然后高岩又提出分手。具体一点的事都没有，算什么啊。”冷夏又灌了口酒抱怨着。
“事实就是这样啊，我只是陈述而已。”因为懒得跟你讲中间那堆事啊。
“不行！你不讲到我满意就别想出这个酒吧，不说的话就喝酒！”
最后，我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也不记得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了，第二天全身疼了一整天。
第十七章
睡不着又习惯的跑去阳台吹风。
高岩只是把我送到了家门口，帮我打开门就走了，在路上也只是问了问我明天的安排，没再多说其他。我该怎样面对他，到现在还没有整理出头绪，只能趴在窗台上叹气。
如果当初他没抛弃我就好了，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纠结。当然还是想和高岩重新在一起，只是……我们能走到最后吗？或者，还是会像四年前那样结束呢？这四年过来我连关系要好的人都只剩下冷夏一个，更不要说恋爱关系，根本就一个都不曾有。可能会有个别人主动向我示好，可也都被我拒之心外，只是在礼貌的范围内普通交往着，不敢去深入。谁能忍受和我渡过着平淡一生啊，早晚都会疲惫的吧，反正也看不到未来，还不如不曾开始。这样的想法不断的扩散并盘踞心底，冷夏说我想太过负面了。可能在黑暗的时间太长了吧，连思想都跟着黑暗了。
第二天起来才发现，冷夏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书店了。走出家门，没想到高岩居然等在门外。
“你要一个人去书店么？”
“嗯。”
“我陪你一起可以么？”征求同意的询问着。
“可以。”其实更想果断拒绝，却没能办到。
一路上高岩一个人不停地说这话，我在一旁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声。他似乎也明白如果不主动说话，我是一个声音都不想发出。这个时候我就充分把看不见当做优势来利用，反正也看不到尴尬的场面，即使不说话我也无所谓。
一旁滔滔不绝的高岩让我有种回到了过去他带我上学时的恍惚，一瞬间我甚至想去笑着回应他。可也只是想而已。
“很累吧。”我有些嘲笑地说。
“啊？”
“拼命地找话题来说，很累吧。”
“不，不会的！”高岩激动地辩解着“我很高兴能跟你说话，而且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只想跟你一个人说！”
“不用勉强。”不要说那么多话了，你再次出现后，说的每句话我都那么清楚地记着，独处的时候再一个人回想，真讨厌自己这样。所以你不要说那么多话就好了，不要让我记得更多就好了。
高岩一下子拉住向前走的我，“我没有勉强。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让你知道我的现状。当然，我也很希望你能主动问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希望你能主动跟我说你的事情。可是，我很清楚如果不主动接近你，告诉你，询问你，你就永远都不会问我告诉我任何事。很久以前你就把什么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思考，把听来的事情自己拼凑起来形成你所了解的真相。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到什么传言就把它当真，所以我想亲口告诉你我所有的事情，所有想法。不想你误会我。”
甩开他的手，我只是问了句“那四年前你说的话可是我误会了？”便继续书店走去。
没有听到高岩跟上来的脚步，我自嘲的笑了笑，又何苦非要弄得这样尴尬呢。
下午我去了客户家调音，之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有再去书店，所以也就没有再见到高岩。
夜
＊＊＊＊＊＊
昼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脑袋“咚咚咚”地跳了一天，难过死了。
晚上回到家突然接到了清夜的电话，说什么突然决定明天和冷夏去古城旅游要离开一个星期。要不是不能请假，我一定要跟着他们两个。
“哎，孩子大了不由娘啊。”揉了揉还有些紧绷的太阳穴，趴在床上感叹道。
“你老是瞎操心的话，会老的快哦。”杨子坤边说边坐下给我按摩头。
“我无所谓啊，反正现在的小姑娘更喜欢成熟些的男人嘛。”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永远二十三岁正当年啊。
杨子坤也只是轻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
第十八章
不想面对高岩，又不想故意去回避他，跟在家醒酒的冷夏商量了下，最终决定给自己放假去南方古城旅行，顺便整理心情。
当天我就和琴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打电话通知老哥，冷夏也通知了兔子姑娘书店休息一周。还迅速的决定了行程路线买好了明天一早的车票。
“你不要跟高岩说一声么？”正准备回房间抓紧睡眠的时候，冷夏突然问我。
“没必要。”
反正明天他也不会有时间来的吧，今天在路上有提到他应经在这边找好工作了，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怎么会每天都有闲工夫来专程陪我慢慢在街上晃。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着简单的行李就乘上火车，缓缓开始旅程。
虽说是旅行，但乐在其中的其实只有冷夏。我只是把自己整个人放空了，什么都不想，只是跟着她的安排走就够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就在我半梦半醒期间过去了，却想不起自己究竟去过什么地方，遇到过怎样的人。回到家也只剩下旅途颠簸的疲劳，和带回来送人用的土特产和小礼物。自己依然是混混沌沌的不清晰感。
“哥，今天晚上有空么，过来一起吃饭吧。”
“你们回来了？”
“嗯，昨天晚上回来的。带了些土特产给你，晚上过来吧。”
“好，下了班我就过去。”
老哥说完这些似乎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还有什么事么？”
“你……跟高岩说你回来了么？”
“没。”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吧，他似乎很着急。”
“没有他的号码。”我有些不耐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