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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几时休 下——by第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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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不忠之臣要来何用?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朝堂之中各色人等的忠心如何。”明世云看来已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对柳言希所言并不忧心。

“既然皇上主意已定,那臣谨祝皇上心想事成。”柳言希边说边行了君臣之礼。

明世云将柳言希扶起,他放在柳言希身上手却始终不舍放开,感到柳言希意欲挣脱,明世云的手不由紧了紧,不待柳言希开口,他便说道:“言希,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忠心与君臣之礼,我想要的是在今后无论成也好,败也好,我们能够相守如一。”说到此处明世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言希,我无法保证今后何时才能使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边,我所能做到的是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放弃你。”

明世云誓言坦坦的话语激起了柳言希心中的涟漪,不由微微低头道:“我知道。”

见状明世云不由放心了几分,柳言希如此,就表明这是信了他的话,明世为此心下开心万分,只是面上不显罢了,而对于柳言希所托付的信任,明世云也感到了一丝愧疚,他注定是要辜负了柳言希的大好年华,而这一次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前这人又会落得如何结果?明世云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只希望能与这人相伴到老,他们之间有过误解,有过争执,但却是彼此最相信的人,明世云想到这些,在一时情动之下便亲吻上了那双略显冰凉的唇,他一点点地深入,察觉到柳言希的躲闪,明世云越发抱紧了这个人,他在此时想要将这个人溶入骨血之中,柳言希也由开始的抗拒慢慢地不再挣扎,这时的他也放开了心中的种种束缚,因为他也不确定他还能有没有机会再来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就让他放纵一次吧,柳言希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道。

当明世云结束了这个深吻后并未再有其他的动作。

柳言希不想承认自己心中有些许的失望,压抑了自己的感受,平复下呼吸的他对明世云轻声道:“你该回去了。”

“再等等。”明世云的头颅埋到柳言希的颈间闷声回道,他想在这人身边再呆一会儿,他明白那座皇宫才是他最终的归宿,但此刻他只想呆在这人的身边。

第二百三十三章

柳言希在这之后没有再开口说话,明世云不需要他再提醒什么了,这人终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皇宫中柳言贞直至深夜仍未入睡,最终起身,宫人们也陆续来到她的身旁伺候她起身,柳言贞不耐身旁有这么多人伺候,挥退了宫人的她只想好好地静一静,宫中近来很不平静的气氛,她也有所感觉,可是最终发生什么她却一无所知,柳言贞来到刚刚特意打开的窗口前,目光向皇帝寝宫的方向望去,那位帝王应该知道一切吧,不过自己却不是他所会分享一切的人,她只祈求今后不要有太大的波折,一切都能平安而已。

刘太后在宫中发生的一切根本不能隐瞒多少时候,仅仅只是几日的功夫便有皇帝幽禁太后之类若有若无的流言传出,本有不少臣子想要对此上折却不知为何到了最后又悄无声息,朝堂上一片平静,但在这种平静下隐藏的暗流却愈发不可控制,刘氏一族也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越加低调起来老实做人,就在朝堂上众人都以为皇帝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将刘氏铲除之际,皇帝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地往五皇子府上送去许多赏赐,帝心难测这四个字一时间浮现在了许多人的心头。

得到了诸多赏赐的明世仁由于长年卧病在府中,众人也无法知晓他的心情究竟如何,倒是往日冷清惯了的王府中几日来真是热闹了几分,明世仁则在第一次赏赐下来的时候便又病倒了,这位五王爷一年到头总是大病小病不断,传旨的内侍在看到这位王爷脸色苍白地出来接旨时,总是在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在接旨的时候倒下,如此下来往返几次连传旨的内侍都有些同情起这位王爷了,虽说得到帝王的赏赐是莫大的荣耀,但对于这位病王爷来说可就是受罪了,这帝王的荣宠也不是那么好接的啊。

明世仁疲惫地靠在椅中,看着那株刚刚赏赐下来的红珊瑚,这株红珊瑚乃海外小国所贡,亦是小国中难得的珍品,昔年乃是进贡给先帝之物,明世仁清楚地记得当年这红珊瑚先帝甚为喜欢,在自己每年到头出席的屈指可数的家宴上,在一瞬间也是被这耀眼的红珊瑚迷花了眼,只是在那时却也有份自知之明,以自己的圣眷恐是与这珊瑚无缘了,果不其然,先帝果然将这珊瑚赏赐给了当时最受先帝喜爱的八皇子明世翼。

明世仁在如今都可以清楚地回忆起那时的心情,不甘,妒忌,愤怒,同样为一母所生,自己早早地便搬出宫去独立开府,没有人会去想最初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有病在身,独自一人在外,在那些奴才们明里暗里的敷衍下是如何才将府中的一切拿捏住的,而在那时宫中的父皇母后也没有一人会想到他,而明世翼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便得到了任凭他怎样努力也换不来的一切,对明世翼的怨恨从那时起便在心中生根发芽,而之后明世翼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这一刻的延续罢了。

明世仁忽觉胸口处一阵钝痛,他皱眉轻柔着胸口缓缓起身,一步步来到那株红色珊瑚前,本想要伸出触摸的手在最后一刻又缩了回来,他不清楚明世云这是无意为之还是在那次家宴上就留心到此事,不过,无论如何……

巨大的声响引得在书房外伺候的内侍虽碍于明世仁之前的命令不敢擅自闯入书房重地,但也仍是在书房外担心地询问出声,却也只换来书房中人的大声呵斥。

书房外安静了下来,在书房内明世仁看着粉碎在地下的点点红色,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之前的红色珊瑚已被明世仁一手挥落在地,这刺目的红色宛若扎进他心口的一根刺,时时刻刻都会提醒着他那称得上悲惨且无人问津的过往,如今明世翼死了,明世和也死了,他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苟延残喘的五皇子了,如今他的母后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就只剩自己了,不会再有人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了,再、也不会有了,在这世上今后不会有人再瞧不起他!他要活得长久,他要让那些过去曾经都在暗中嘲笑过他是短命鬼的人们看看,他会比任何人都活得好!

在过于强烈的情绪过后让明世仁不得不找到可以依附身体的椅中慢慢坐下,而他也渐渐地从那阵情绪中缓解过来,这时的明世仁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那在地上的红色碎片仿佛连成了一片红色,身着龙袍的明世云在这片红色中渐渐浮现,明世仁好似看到明世云那嘲讽的笑容,他仿佛听见明世云在对他说:“你就是个可怜鬼,你是这世上最可怜之人,最可怜之人……”

“最可怜”这三个字不断在明世仁的脑海中回响,他也好像看到了明世云在对他露出更加讥讽的笑容,明世仁想要吼出什么,只可惜,他却一个字也说出来,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自卑沉默的自己……,明世云!今日之事我会让你知道在最后到底谁更可怜!

“皇上,”马总管在御花园寻到皇帝后便匆匆来到他的身旁,今日皇帝难得空闲来到御花园中休憩,马总管颇为小心地接近道:“皇上,那红珊瑚已经赐到五王府中了。”

明世云此时身处石亭之中颇为自在惬意,缓缓倒了一杯清茶神情悠然,即便听到马总管所言,神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动,只是淡淡地问道:“那五王爷在接到旨意后神情如何?”

“五王爷自是叩谢圣恩。”马总管中规中矩地回道。

明世云听后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杯中的茶香,神情间显得分外满足,幽幽地说道:“他自然是要谢恩的,朕将他多年以来所求之物给了他,他又如何能不欣喜呢?只盼他的身体能够承受住这狂喜之情才是,你说,朕要不要派个御医去五王爷那里瞧上一眼?”

“一切听凭圣上之意。”马总管在明世云身后一侧低眉顺目地回道,恰好这时用余光望去正好看到皇帝嘴角微微勾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马总管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那你就派御医去五王爷那里看看吧,药材什么不要吝啬找些珍品过去。”明世云毫不在意地吩咐道。

“奴才遵旨。”马总管匆匆退下连忙去亲自准备这一切,事关五王爷,他总归谨慎小心些没有大错。

马总管退出后,对于刚才的事情明世云并不上心,依旧悠闲品茶。

明世仁,我已经把你之前最喜欢的东西给你了,你可满意?只怕这时再看到这样东西你已经不会想要了吧,不知你对于其他的东西是否还是如此之想呢……

在这日深夜吴含接到了一份密旨,看过旨意的他唇畔的冷笑无法遏制,当今皇上真是通达之人,弃子就该有弃子的用处,不是吗?吴含在这时忽想去看一眼柳言希,尽管明知相见也是无望,但吴含却想呆在离那人最近的地方,所以在深夜驱车来到柳府不远处的吴含只是掀开车帘看着柳府正门前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摆,吴含在这刻由衷期盼那个人影能够打开府门看到自己一眼,只是奢望终归是奢望,柳府大门前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身影。

吴含在车中自嘲一笑,他还有什么可期待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会是他的,既然如此,他再这样纠缠下去,也太难看了,原先那个洒脱不羁的自己在年复一年的权利倾轧中终是消失,连本性都迷失的人又何曾妄想会得到那人的垂青呢,以往的自己不过是身陷其中而不自知罢了,怨,恨,皆不过是妄念罢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吴含的马车最终驶离了柳府,所以他自是不知道在车驾刚刚离去后柳府的大门缓缓打开,手执灯笼的柳言希出现在了大门前,他的身后是老管家,柳言希无声地看着远去的马车,他这时只着一件单衣,老管家连忙将手中的披风披在柳言希的身上,柳言希默默无语地看着马车驶离的方向,就在老管家快要出声劝他回府之际,柳言希终于回府,他如今故作一无所知,这就是给那吴含最好的回复,该忘的必须都要忘掉,对人对己都好,柳府的大门也在柳言希的身后缓缓关闭。

明昊近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密密麻麻地列在了薄薄几页信纸上,裴立看完后随手便将信纸转手给了一旁的袁栉,此刻即使在这间安静的书房中也隐约可以听到乐舞之声,其实如果不是这封密信,裴立恐怕仍旧还在前厅中饮酒嬉笑寻欢作乐。

这些时日以来皇帝对于裴立打压越发严厉,至少裴立在朝堂上明面上的实权都被皇帝打压下去,所以裴立也干脆作出一副无心政事的姿态来在府中闭门不出。

正如皇帝不相信裴立会真的就此收手永远在府中沉迷于歌舞之中一样,追随于裴立的袁栉也同样不相信,所以即便裴立此处闭门谢客,袁栉也是照来不误,与裴立同样在府中饮酒作乐,日子悠闲无比,只是却在今日这封密信到来后袁栉也隐约明白王爷这府门就要再度打开了。

“王爷,”袁栉在看完那封密信后抬头恭敬地说道:“您还要等待到何时呢?明昊乱局已显,王爷多年来的筹划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您还在犹豫什么?”

裴立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思不语,袁栉见状进一步进言道:“王爷,皇上这次待您与往日都不同,且皇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请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王爷再不果决行事,恐怕皇上那里不会再容下王爷,”说到此处袁栉压低声音道:“皇上龙体欠安,各个皇子蠢蠢欲动,以王爷如今的势力如果不归附于某一方,那么势必会成为那些皇子们的眼中疔肉中刺,王爷,您已筹划多年,难道要在此时犹豫不决为他人作嫁吗?您多年蛰伏,可是为了今后的俯首称臣?您可甘心?”袁栉看不出裴立此刻是作何感想,只是凭借这么多年对这位王爷的了解才如此说道。

裴立闻言只是沉默,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袁栉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中,这不由使得袁栉更加着急,轻唤道:“王爷……”

这一声似乎触动了裴立,他来到袁栉近前低声问道:“袁栉,你究竟是何人?”

“王爷?”

袁栉一愣,神情间也存有一丝疑惑,而裴立却不为袁栉的神情所动,“你究竟是何人?”

“何人?”袁栉是个聪明人,细想之下便就明白了裴立之意,“王爷这是在怀疑臣吗?臣是何人,在跟随王爷了这么多年后王爷岂能不知道臣的来历?臣以为在最初王爷便已查明了臣的底细呢。”袁栉没有被怀疑的愤怒,只是如实地说道。

“不错。”裴立并没有为袁栉的这份冷静所迷惑,“本王的确是在最初使人查过你的底细,初时也不觉有何疑虑之处,可时日越久本王便越是疑惑,依你的才华气度可不是那种只是苦读经史的书香世家能够培养出来的,那样的世家或许会有例外,但你的见识——绝对不是他们那样的世家所会拥有,只是你的来历却让人无从怀疑,这些年接触下来你的为人处事更与常人不同,本王初时常常会想此种杰士能够在身边出谋划策,莫不是上天给本王的恩赐,这是不是也注定本王将来必会荣登大宝?”

“王爷如此想有何不对?王爷与当今圣上相比,本就才智过人,圣上当初能够继承帝位无非是他那时年长,朝臣们秉着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兼之王爷那时羽翼未丰,无法与大势相抗,如今王爷的地位已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有问鼎大宝的可能。”袁栉这番足可以使当今皇上诛灭九族的话语说的分外理所当然。

“是啊,本王这些年来又何不是作如此想法。”裴立淡淡一笑,但随即话锋一转,看向袁栉的目光也满是凌厉,“可是本王就是再如何渴望帝位却也不会拿裴沙的基业作为赌注,裴沙断不能毁于本王之手!”

“王爷何出此言?”袁栉故作不解道。

“袁栉你还要让本王真的说个明白吗?”见到袁栉没有回答,裴立继续问道:“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意图谋划我裴沙基业!”

面对裴立的疾言厉色袁栉并不畏惧,反而坦然说道:“王爷,这些年来我所谋筹之事难道于王爷来说当真是一点益处也无?而我这些年来并未作出对王爷不利之事,处处谋划皆是为了王爷着想,若非王爷明白这一点,也不会到了如今才点明这一切。”

“不错。”裴立沈声回道:“若非你对于本王并无恶意,一切皆是为了本王着想,本王又岂会将你放在身边这么多年,而事到如今,事关裴沙历代基业,本王自是不会再对你放任下去,如果你仍不说明实情或不得已的苦衷,那么——你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袁栉听闻此言顿时向窗外望去,尽管只有长廊上朦胧的灯光照射,袁栉却也感到了在那看不清的黑暗里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袁栉心下一惊,只是面上仍旧淡然道:“为了区区一个袁栉,王爷竟将多年隐藏的精锐用在此处不觉小题大做吗?一个袁栉还不值得您如此呢。”

“值不值得本王自有主张,”裴立盯着袁栉问道:“我自是不会放你轻易离开,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如果你想通了,我自是还会待你一如既往,今夜之事也当从未发生,至于将来你自然还是我的肱骨之臣,此话我自问可以做到,若是此时再说些违心之言恐怕聪明如你也不会相信吧。”

“王爷待袁栉多年的恩情,臣自是清楚,只可惜袁栉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之人,否则王爷也不会对臣另眼相看了。”袁栉向裴立行完大礼后神色黯然地说道。

裴立的目光投向了那隐有肃杀之气传来的黑暗中,沈声问道:“你的主意当真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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