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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by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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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峰书生袖一展,莞尔道:“谢我什么?人生如飞鸟,翱于天地间,心中自在,不过是为的自己,‘谢’之一字,太重,亦太轻。”

许凌云侧着头,倚在栏杆下,嘴角略翘,望着天际白月光。闭上眼,渐渐睡了。

远处传来大学士的歌声,扶峰一手持筷击杯,潇洒不羁,引亢高歌,与几名当朝老臣推推搡搡劝酒,少年风流依旧。

李效从侧殿出来,司监们捧上酒盘,众臣静。

“一壶清觞长天阔……”扶峰带着笑意,望向李效:“恭喜陛下。”

李效叹了口气:“先生明日便要告老,孤有何喜可言?”

扶峰唏嘘道:“老了,朝堂终究是年轻人的战场,陛下年轻有为,来日定可成我大虞举世贤君。”

李效低声道:“承先生吉言,此生定不忘先生教诲,母后着我来敬先生一杯。”

扶峰与李效干了杯,李效又叹了口气,显是对扶峰所去耿耿于怀。司监重新排席,李效道:“众位爱卿请随意。”

老臣纷纷拱手,李效穿过御花园,朝东廊去了,一手扶栏,站在太掖池边,秋风卷着桂香吹来,拂起满池银光,一袭龙襟。

栏下传来低低的鼾声,李效看了一眼,正是许凌云在酣睡。

李效心想,怎么睡在这里?忽记起昨夜许凌云未合眼,多半是陪自己熬了一整晚,遂抬手示意太监去喊侍卫过来,又指指许凌云,随手解下外袍,覆在这侍卫身上,转身朝寝殿去。

夜已深,林婉坐着,数名宫女在旁摘钗卸霞,见李效一身轻束黄褂入殿,纷纷躬身,摘完簪都退了出去。

林婉凝视铜镜,只见李效走到龙床边,坐下,左手开始解右手束袖,太监前来侍奉,李效却道:“都出去罢。”

太监们喏喏退到殿前,垂手侯旨,林婉解了金凤披风,着一身单衣,满身暗香,衬得秀脸粉嫩,于红烛下映得美艳。

林婉也坐在床边,为李效宽衣解带。

李效低下眉眼,端详林婉,林婉抬眼,正朝着李效左脸,二人目光一触,林婉又虚心低头,讷讷不语。

李效本不擅言谈,多少有点不耐,然林婉这女人不可怠慢,她贵为国母,又是林家的女儿,其父更是李氏母子拉拢的对象。太后反复叮嘱,不可冷落了皇后。

李效伸出手,试着去握林婉柔荑,那时间只见林婉又畏惧地,不易察觉地一缩。

她掩饰得很好,然而李效已觉得索然无味。

“爱妻,早点睡罢。”李效漠然道。

林婉抿着唇,点了点头,帝后入帐,两名太监上前,将帷幔拉上。

李效没有碰林婉,他疲惫得很,心里也颇有点抗拒,林婉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屏着担心的气息,发现李效呼吸均匀,竟已睡了。

她将鸡冠放到褥下掖好,带着惊慌与担忧入眠。

翌日许凌云在僻院醒来,身上盖着龙袍,袍上还带着李效淡淡的男人气息。

许凌云意识到有麻烦了,猛地起身,唤来侍卫,问:“陛下来过?”

那侍卫笑答:“陛下昨夜着人将你送回来的,头儿,得宠了顾着自家兄弟啊。”

许凌云苦笑道:“皇后见着了没有?”

侍卫茫然道:“没有。”

许凌云:“昨晚上多少人见了这袍子?”

侍卫笑道:“黑灯瞎火的,谁见得着?”

许凌云舒了口气,吩咐道:“你将陛下的袍子送到浆洗房去,就说陛下与大臣喝酒那会,洒了些酒,随手解开搁到栏杆上,没留意被当侍卫袍混着一道裹了回来。”

侍卫点头领命,又道:“御书房外传你候命,头儿。”

许凌云点了点头,见日上三竿,忙换了套衣服,匆匆吃过早膳,朝御书房去了。

14.破月弓

李效刚下了早朝,在御书房内翻阅奏折,昨夜补了睡眠,神清气爽,将连日积压的折子都批完后,已是正午时分。

太监前来提醒该吃午饭了,李效才记起早膳还未用,行出御书房外,见远处许凌云用树枝撩着太掖池内残荷,遂道:“醒了?”

许凌云忙过来见礼,周围人知这侍卫得宠,纷纷退后,留君臣二人朝延和殿去。

“醒了。”许凌云笑道:“陛下今日将功课做完了?气色挺好。”

李效脸色阴晴不定,见许凌云不住偷偷打量他,显是心内揣测天子昨夜是否圆房,不禁忿道:“放肆!”

许凌云笑了起来,眉毛恰到好处地一弯,与年轻时的太后如出一辙,李效满肚子火又下去了。

“孤且问你。”李效停下脚步,冷冷道:“心内又在打甚么龌龊念头?”

许凌云低头道:“臣不敢,臣在想须得趁早娶个媳妇,来日生个女儿,可嫁给太子,与陛下攀门儿女亲事。”

李效转身继续走过长廊,淡淡道:“凭你这副德行,既无担当,又无本事,顶多豢只海东青撩鹰耍猴,哪家姑娘会喜欢你?”

许凌云笑道:“该喜欢的时候,自然便有人喜欢了,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什么都是理由。”

李效似有所触动,到得延和殿,接过热巾擦手,许凌云跟到殿外便停了。

“去角房里用饭,午后到殿外等着。”李效吩咐道。

许凌云一躬身,去了侍卫们排值的门房,林婉起得早,清晨去太后处走过,便留在延和殿内,遣开宫女,随手摆弄梳妆台上的物事,见李效回殿,忙起身见过。

李效一回殿便沉默了,少顷道:“用午膳罢。”

太监们摆上膳食,琳琅满桌,林婉亲手布菜,柔声道:“陛下退朝后批了一上午的折子?”

“唔。”李效嘴里咀嚼,心内在想话题来与林婉说。

李效搜肠刮肚,只想出一句话:“母后问了什么?”

林婉低声道:“问陛下喝了多少酒,吩咐秋凉得注意着身子。”

李效淡淡道:“没喝多少,这是什么菜?”

太监忙道:“回陛下,是太后让皇后带过来的江州菜,桂花醪蒸四喜虾仁。”

李效喝了口茶,说:“怎忽想起来吃这些?”

林婉接口道:“母后可能想起当年江州了罢。”

李效吩咐道:“攒一份,赏给角房里的鹰奴吃。”

太监点头前去准备,林婉亲自给李效布菜:“鹰奴也是江州人?”

李效点了点头,说:“你父接手江州十二县,平日家中吃江州菜不吃?喜欢吃的话,让御膳房给你做就是。”

林婉笑道:“妾身进得宫来,便是陛下的妻了,自不能带着家中的食性。”

李效听得舒心,随口道:“孤分得清,有什么家事,只管说就是。”

林婉盈盈笑着谢恩,少顷二人用完午膳,按平日李效该睡完午觉,再朝御书房去,等候朝臣们前来议事。然这些年中,林婉之父林懿能者多劳,揽去朝中一半以上政务,竟不烦李效亲躬。

横竖无事,李效便倚在榻上出神,片刻后召来一名太监,吩咐道:“看看鹰奴吃完了没有,宣他进殿。”

林婉颇有点诧异,未嫁时在娘家听闻李效不少事迹——喜怒无端,更性喜迁怒,从不将朝臣,宫宦当人看,稍一动念便是杀人的吩咐。待得嫁入宫廷,这君王却与自己所知不一样,连传名侍卫都会先问句“吃完了没有”,难道京城坊间的俱是讹传?

正思忖间,李效又吩咐道:“爱妻来坐着。”

林婉与李效各倨一榻,宫人奉茶,再在榻前摆上屏风,屏风外置一脚踏,许凌云一掸袖子,在殿外等候。

李效道:“赐你个座,这便说罢。”

许凌云道:“遵旨。”遂在屏风外坐下,于袖中掏出书铺好,林婉看得诧异,是时只见许凌云的侧脸剪影映在屏风上,低声道:“陛下还记得不,上回说到哪了?”

林婉不悦蹙眉,心想这侍卫怎地说话这么无礼?

李效淡淡道:“随便拣一处说就是,孤不明再问你。”

许凌云道:“话说那夜方青余与唐鸿冲出枫城,张慕带兵腹背夹击匈奴王阿律司,匈奴军背水一战,成祖仓促间不及撤退,被阻于枫关下……”

李效:“晚了。”

许凌云:“话说方青余一箭射倒枫关守将,抢了关门……”

李效:“晚了。”

许凌云再翻一页书,云淡风轻道:“话说郎桓沦陷……”

李效略有点不耐烦:“上回读到何处,也不知作个记号?”

许凌云打趣道:“屏风挡着,看不见陛下脸色,本想偷瞥一眼,便知到哪了……到成祖夜寐,方青余夤夜出逃……此刻王义宸参知正沿销骨河一路北上……”

李效笑了起来:“正是这处,方青余为何夤夜出逃?”

许凌云道:“不仅方青余,就连张慕也不见了踪影。话说成祖那夜睡下后,辗转反侧,听了方青余一席话,未想明该如何作好。”

李效说:“若是孤与他换了个境地,亦是极难取舍。”

许凌云点头:“若想得全城兵马以作日后重夺京师的家底,此时就该辣手除去王义宸,又或逼其归于麾下。然成祖拿不定主意,更不知自己身世……纵是亮出太子身份亲至,王义宸亦会把抗击匈奴摆在第一位,朝中意向不明,难凭方青余空口白话便说服北疆参知来投,错综复杂,一团纷乱,成祖正思考间,方青余已连夜离开了郎桓城。”

李效道:“所去为何?”

许凌云笑了笑:“张慕不片刻,待成祖熟睡后,竟也尾随方青余而去。”

话说那夜李庆成躺在床上思考,要以何理由说服归来的王义宸,是曝出唐鸿家世,让唐鸿亲自劝说,还是晓以利害,分析朝中动向?

若能得到朝中退兵的军书,料想不难说服王义宸放弃郎桓,退入枫关。

那么下一步,便该将目标放在这里,李庆成决定先伪造一份议和文书,再亮出方青余身份,继而想办法说服王义宸,让他率军回守枫关。

若王义宸抵死不从,便只得动手缉人,先绑起来,以唐鸿的身份接手军队再说了。

然而这一着凶险无比,王义宸手下定有亲军,他们未必愿听自己几人的。

李庆成睡到半夜,忽觉得有点不对劲,刹那惊醒后,窗外俱是凌厉北风呜呜地吹。“鹰哥?”

外间没有动静,空空荡荡。

李庆成仓促起身,摸了摸屏风后张慕的铺,冰冷坚硬,透风口内吹来冷风,他随手翻了翻褥子,翻出一枚硬邦邦的核,像个桃核。

李庆成莫名其妙,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见桃核还用红线穿着,挂了个吊坠。枕下还压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上书两个半字:我也……

显是不及斟酌完,先收着。

“方青余。”李庆成推门道。

对面柴房没声响,李庆成心内一凛,方青余也不在?逃跑了?于是张慕前去追缉?但看方青余白天那表现,又不太可能,放他走都死皮赖脸地跟着,怎会逃跑?

李庆成在屋内坐着,心思翻来倒去,光想着北疆参知那事。

天明时分,府外喧哗起来,又伴随大声哭喊。

李庆成奔出府外,唐鸿道:“怎么了?!”

李庆成示意稍安,城守殷烈策马狂奔而来,翻身下马便拜。

“征北军被困断坷山!参知大人率军攻入谷内,受暗箭所伤——”

李庆成心内打了个突,问道:“快起来,王参知现如何了?”

殷烈抱拳道:“不知,老参知派人传讯,该如何应对,还请唐公子示下!”

唐鸿道:“给我一队兵,我去接应!”

李庆成色变道:“不行!万一匈奴人此刻来偷袭,郎桓便麻烦了。”

唐鸿:“你那哑仆和方……新入麾的降将呢?”

李庆成沉吟不语,片刻后道:“你带上我们手头的所有人,分成十队,前往销骨河北岸巡逻,注意隐蔽,一旦发现有异动,马上回来报讯。”

唐鸿领命去了,李庆成道:“如果匈奴攻城,我们手上的兵能撑几天?”

殷烈与李庆成一路朝北门走,殷烈道:“至少七日,十天后若无军来援,才会沦陷。”

二人甫到城北门口,兵士匆匆往来,殷烈大声喝斥,将任务分派下去,李庆成又道:“加强巡逻,这几日全城戒备,参知大人的探报还没来?”

李庆成正要传探报仔细询问,忽见城一骑南来。

“报——”

那传讯兵满脸血污,策马冲进城内,惊魂未定,看着李庆成不住疾喘。

李庆成惊疑不定,殷烈马上反应过来,遣开身周兵士,只余城守,副将及城防寥寥将官。

“说。”李庆成的声音发着抖。

传讯兵道:“征北军……全军被俘,匈奴王阿律司说反六千人,与匈奴本队在……在断坷山佯战,参知大人中计入谷救援,遭前后夹击,我……郎桓北疆军折损三千余人……参知重伤。”

李庆成道:“几天能回援?”

传讯兵喘息道:“三天内回援。”

李庆成点了点头,传讯兵又道:“北疆军撤军时……参知大人……被伏兵暗算……中箭身亡。”

殷烈数将同时痛苦作吼,惨声大叫。

李庆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内滋味复杂至极。

传讯兵又道:“参知大人临死时……吩咐副将,将郎桓全城军民托与唐公子,请公子权衡利弊,尽力保得郎桓城周全。”

那时间李庆成心内转过无数个念头,既喜且悲,悲的是王参知此人本不相识,又是唐鸿家仆,然驻守北疆五十余年,最终还是死于沙场。念及自己来投,虽用的唐家遗孤名头,王义宸却丝毫不存芥蒂,更将百余士兵交给自己。如今马革裹尸,于这冰天雪地中壮烈捐躯,不枉男儿一生。

喜的则是,临死前他终于将郎桓交给了自己,昨夜思来想去,最棘手的问题赫然伴随王义宸之死,彻底解决了。

“主公,如今该怎么打算?”

一人清朗声音传来,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方青余。

李庆成看了方青余一眼,不提昨夜擅出之事,反问道:“鹰哥呢?”

方青余淡淡道:“他以为你还在府里,入城后便回府去,我则猜你此刻多半在北门前。”

殷烈道:“现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请公子示下。”

李庆成开口道:“我何德何能,堪当此任?”

殷烈道:“公子这是什么话?”

方青余笑了起来,李庆成道:“我量小才疏,只能回枫关送信。”

殷烈怒道:“参知临死前将全城军民托付于你,你便想推诿责任,一走了之?!”

“你说。”张慕冷漠的声音响起,依旧是背负大刀,站在北门外不远处,带着阵血腥味,袖旁的血结了层冰渣。

李庆成道:“你昨夜上何处去了!受伤了?!”

张慕摆手示意无妨,指指殷烈,意思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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