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抽烟对肺不好。因为肺新陈代谢最重要的营养是维生素C，要排泄掉肺部的尼古丁需要消耗大量的VC。而如果缺乏VC，会影响VE在体内的正常运作。”没有停顿的说完这一大段，周梓铭故意顿顿，他知道王诀没听懂，他也没打算让对方听懂这段，因为重点也不是这段。缓慢的将后面的话说的咬字清晰、声音洪亮——
“而——缺乏VE——会影响——性—功—能！”
打火机从手掌间滑落，王诀被彻底噎住。僵着手一把夺过橙汁喝个干干净净，他大声吼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梓铭眼睛再次指示电视，开始吃金枪鱼沙拉：
“法治社会开始了，好好看，免得上当受骗。”
电视里正直的男中音严肃的念着令人耳熟能详的台词：
“上一集讲到男性骗子给女受害者编织了一个爱情的圈套，引诱她们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陷阱。并以婚姻，房子，孩子抚养等等条件做许诺来诱使受害者和其发生关系……”
王诀有点听不下去，这狗血话题让他觉得很烦躁。周梓铭倒是看的认真，一边看还不住点头，偶尔转过头和他讨论一下。可王大少哪里坐的住？他实在不觉的这样一个中午，应该和煞风景的午间新闻、法治社会扯上关系！一般情况下不都是醒了以后，两人甜蜜对视，再来一发？要么就是到外面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吃午饭，之后再来一发什么的？反正应该就是再来一发才对！他攥着拳头不发作，到底要看看周梓铭是怎么个意思！
总算熬到法治社会结束，周梓铭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换衣服。王诀拉住他，眼神坚定：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周梓铭坦然的挨着他坐下，双目直视，口气坦然：
“正好我也有话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主动权落回对方手里——和做销售的人谈事情，王诀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周梓铭面对他，抬手帮他整理衣领，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能够理解我们之间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总要找我麻烦，还老羞辱我？”——其实这不能算是个问题。以谈判的角度来说，这种问题过于开放，模棱两可，破绽太多。对手完全可以选择左顾而言他，不正面回答。
果不其然，王诀开始哼哼唧唧，他不太理解周梓铭的确切意思，更不打算用明确的态度回应。这时候就应该耗几个回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做决算。对方也看懂了他什么意思，手上的动作紧了紧，勒住他领口，将温和模式转换为逼问口气：
“你一直觉得我有过很多这方面的经验，请问依据是什么！？”——男人，也很在意节操问题。王诀一愣，没想到对方问的如此直接，导致他立刻开始回忆自己的全部言行。
“第一次，你说我和别人也是做和你也是做；这一次，你也很在意我之前对象的想法。”
“哦……这你不能怪我！”总算回忆起来，王诀快速进入自我辩护模式，“你屁眼那么软，一看就是被碰过很多次啊！我又不在意这些，你不用咄咄逼人……那只是床笫之间调情的方式而已……”
声音越说越小，他感觉抓住他领子的手在暗暗发力，顿时脑门哗哗冒汗，相当紧张。周梓铭盯着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松懈，片刻后再次开口：
“好……那第二个问题……你凭什么又认为我是直的！”
“你做的时候那么爽，完后火气还那么大……我当你是被强迫的才不开心，想你大概是直的吧……”
周梓铭翻着白眼，快气死了。忍下怒气，他放开被扭在一起的衣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缠着我？”
“……谁缠着你了。”王大少开始傲骄。这种问题，算是情侣吵嘴常用对话之一，他习惯性的就会这样回答，到也不是因为对方是特定的什么人。
没想到答案如此赖皮，叫周梓铭好一口气没舒过来，身子前倾直逼对方：
“你不缠着我，去我公司找我做什么？还威胁我？要找我合作！？”
“这是因为……”
“不必狡辩！你不缠着我，你干嘛要和我做第二次！！”周梓铭火了，一把拽住眼神闪烁的王诀。他虽然不是一个做事直白不经考虑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尤其是不喜欢别人和他耍心眼，太累也让他烦躁。
可王诀到底也不是吃素的，打嘴仗赢不了你，拼体力难道还能输上一截？对方这上手一抓，他也不含糊，反手一握将眼前的男人直接扑到在床上。将对方散落在眼前的发丝捋向一旁，动作柔情似水。王大少眼神动情，清清嗓子，说出他泡男人名言金句第一条：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句话男女通吃，效果显着，狗血电视剧这么演不是没道理的。
周梓铭没话了，表情像被十个牛角包噎住。趁着这空挡，王诀赶紧贴上去索吻。一般来说这句话后再跟上缠绵的舌吻，必然是成果加倍，水到渠成。可周梓铭毕竟不是一般人，不，确切说，是没谈过恋爱的人。面对这等你侬我侬的，浓情意蜜的事情，他不太了解什么是“正常反应”，只得条件反射的将凑过来的大脸一掌推开。
王诀一愣，这反映也太快了吧？还是说太久没告白，以至于从精神到感情都不够真实，叫人无法相信？周梓铭推开他，想要坐起来，无奈对方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只叫他无法起身。挪动着身子避开对方炙热的眼神，他心下有些动摇。刚刚那句话，他听来有些怪，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觉得突然一下心跳加速，神色恍惚。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应道：
“这种话你骗骗18岁纯情少女还差不多。”
“可你就是被骗住了对吧？”
虽然对方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可刚刚那一瞬的失神也没躲过王大少的眼睛。他慢慢靠近对方的脸，有意将热气打在对方耳根和脖颈的部分。见对方不躲闪，才将嘴唇覆上那白皙的脖颈，只觉那皮肤一阵发烫，要炸开一样。
周梓铭思绪混乱，只几秒就被克制在下风。——这可不成，床上被压制也罢，这斗嘴可不能再被比下去啊！
“停！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真谈！” 他慌忙别过脸，双手按住王诀的胸口将他推开，稍做定神才又直视对方。从王诀的臂弯中抽出身子，他好整以暇的靠在床头，面容严肃，似是想好了下面的对策：
“我必须和你说明一件事——你是我的第一个对象！我在你之前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也没有和任何人上过床！请你停止对我的人格的侮辱！”
“哎——！”
刚刚还沉浸在告白气氛中的人一下子有点接受不能，王诀半天不能言语。——这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吧！快的也有点内容不对啊！你就算是站色爱撕衣相亲直播贴也不能够这么神展开吧！！！！王诀一副“你坑爹啊”的表情看着周梓铭，就差骂娘了。
“……这不可能！我我我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后面有没有被开发过，我摸还摸不出来啊！”
“没进过真的可以进假的啊。”周梓铭话语中全然是委屈，可却不觉得有何不对。
——我擦！怎么能有人这么镇定的说出这种话啊！王诀遇到想要就去找人419的0，没遇到过想要就自己解决的0，而且还从来！从来没去找过人！！！大脑内像是跑火车一般轰隆轰隆的炸开一通巨响，他大致明白误会所在——自己玩了个纯情魔法使，还侮辱人家是小浪货！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这话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纠结半天，他最后只吐出这么句混话：
“你干嘛不去找个人……”
“有患病的风险，对私生活也有影响。如果要固定性伴侣的话，我也没有时间谈恋爱。”
周梓铭的回答挑不出半点问题，简直是清心寡欲的让人蛋疼！王诀仔细回味他的话，好多问题在肚子里面绕上很多圈，最后蹦出句超傻逼的：
“那我那天晚上……岂不是很粗暴……”
“你哪一次也没有温柔过！”白了对方一眼，周梓铭又迅速将话题拉回来，再次握住主导权，
“正面回答！为什么纠缠我！”
王诀败下来了，彻彻底底的败下来了。没有一个人，也从没有这种状况，他在一天之内向同一个人告白两次，第二次是在对方的胁迫下完成。叹口气，也不玩虚的，他颓然的低下头，将心里话全数倒了出来：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其实我挺久没有伴儿了，所以第一次实在是没忍住。那次就觉得挺合拍……之后也老想着你，和你合作也觉得你人挺好的。越是这样就越是忍不住……所以昨天晚上才……我这些都是真心话！你要愿意，以后就一起做个伴儿……别说什么没有对象这种话……听着怪让人心疼的……之前也是我嘴贱，侮辱你，我错了不行么～～？？”
真诚，诚恳，理由充分，再没理由拒绝了吧，再算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心软了嘛，何况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王诀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观察眼前的人。
周梓铭点点头，表情似缓和了很多。
“知道错就好。”
不算妥协的回答，只是没再纠缠其他的，勉强是接受了这样的说辞。周梓铭其实也大致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真的这样听到了，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王诀见他不再生气，连忙又贴了上去，快马加鞭的讨好：
“昨天没弄疼你吧？”
推开眼前的人，周梓铭从床上坐起来，他还不太习惯和人一下变的如此亲近：
“说不上，我没试过别人，没对比，也没真相。”
立马慌了神，王诀从后面拉住对方直倒回自己怀里：“别！你可别去找对比！真的！我以后一定温柔，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挣开那人，周梓铭抬手看看表，快1点。虽然今天周六，但是晚上还有事情做，
“这是哪里？你要送我回家么？”
“好好！我这就送你！”王诀开心的跳起来，又拉上对方的手。
“别碰我！怪恶心的……”
“害羞什么，让我来亲亲～～～”
“走开！……嗯……走……开……我没……答应……你……嗯呜……”
第10章：恋爱是要谈的
王诀独自一人下楼去叫车，幸好身上还有零钱。周梓铭死都不肯和他一同出门，非要让他先走，自己等一段时间再下去。
叫了车，在酒店停车场附近等了一段时候，才见周大总监从大厅内一步一歪的走出来。他脸色不太好，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怕是昨天的事情还有些痛。做人要时时务，王诀没说话，拉车门让他坐进去。
“我觉得服务员都在看我，以后不要来了。”
坐进车里，周梓铭揶揄出这么一句话。很显然，他的不快不仅来源于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对于一个做事一向谨慎小心的人来说，酒店开房实在不是他能考虑的生活方式。王诀不知道该回什么，考虑到对方在这方面经验并不充分，第二次就开房确实有点过分。自知道周梓铭那实在是令人唏嘘的正派作风后，王大少说话万般小心，生怕不小心触碰到对方敏感的神经。何况他其实也明白，自己和周梓铭，还没熟道可以随便打情骂俏的地步。
周梓铭坐在后座上指路，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家。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周围住的也都是普通的家庭，也不见有什么好车向这边开。这个小院除了安全措施到位外，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像精英应该居住的地方。附近挨着大超市和菜市场，一路过来到也挺热闹。出租车不让进院子，就只能停在院门口，两个人便就此下车。
“你扶我进去吧，还要有一段路。”他声音不大，说话内容也模棱两可。
王诀没有推辞，从后面扶着他的胳膊。周梓铭住的楼在院子靠里的地方，平时要走个几分钟，今天更是足足走了快10分钟才到。他每一步都跨的艰难，只觉得一阵疼痛从腰部起向上刺激着他的大脑，向下紧紧连着脚趾尖。可就是这样，他情绪上看出任何变化，如果不是因为面色发白，也就和平时的样子差不多。
但王诀知道对方只是在逞强——紧紧握的拳头，胳膊还在不住发抖。他有点歉疚，昨天虽然是做足前戏，不过从头到尾足折腾好几个小时，怕是把他身体累垮了。自己也真没想到这人之前毫无经验。若知道是个生手，好歹也先带他几个回合啊！想到这儿，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到了。”周梓铭一指面前灰白色的小楼，掏出磁卡。
“你没开车去啊昨天？”注意到磁卡上的一串钥匙，王诀不禁发问。
“没有。一般有可能喝酒的情况，我都不会开车。”
“这么说，你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思前顾后，谨慎的不行……” 王诀帮他推开防盗门，
“昨天晚上做游戏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清楚属下不会传八卦，不然你是不会和我舌吻的吧？”
楼道里没人，有些狭窄，王诀说话声音不大，但听着又清晰又真切。周梓铭眼皮动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的按下电梯按钮，干脆的回复道：
“死都不会。”
王诀有些尴尬，觉得很不自在。跟着对方走进电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坐立不安。幸好周梓铭家在15楼，很快便到了。
“进来坐坐，喝点东西吧。”无法令人拒绝的邀请，王诀点点头跟进去。
周总监的家是小户型，2室1厅，设计不错，采光OK。装修简洁，到也有一定格调。主色调是白色和湖蓝色的家具，一看就知道都是经心挑选的。整个房间很干净，干净到不像是一个人独居的样子。
周梓铭从鞋架上拿下一双拖鞋给王诀换上，自己走进客厅收掉沙发上的几本杂志，客气道：
“有些乱，你坐。想喝点什么？”
“咖啡，有么？”王诀不太喝咖啡，但是做过后会有喝的欲望。有些苦涩的味道，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径自走进厨房，周梓铭还在自言自语：
“咖啡啊……”
没一会儿，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很显然是给他的。王诀很疑惑，刚要开口被对方打断：
“咖啡会导致体内的钙质快速流失，影响神经的传导，让骨骼变的脆弱。更重要的是——”
“影响性欲！对吧？我喝！”王诀快速打断他，抓起桌上的水一口干掉。比起听说教，喝白水算什么啊！
周梓铭满意的点点头，这等觉悟实在令人欣慰：
“很好，你现在可以走了。”
太干净，太利落，太没有留恋了！和刚刚罗里吧嗦的人截然不同。这样快速的转变，让王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也太没人性了！人没走茶就凉！做完不付钱就跑的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