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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着你的爱——by壹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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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中学时,李曼曾经向宋鸣雨告白的事,关寅的心里又五味杂陈起来。

无意识地拉近焦距,屏幕上宋鸣雨的脸一下子放大。

操作间,屏幕中的宋鸣雨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饶是透过屏幕的四目交接,仍旧令关寅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待仓惶抬头望去,宋鸣雨却已经看着别处了。

算算时间,新郎也快上门来接新娘了,宋鸣雨便招呼大家开始收拾房间。

关寅走上前接过宋鸣雨手里的垃圾袋,说我帮你。宋鸣雨瞅了他一眼没答腔,关寅只当是默许了,便搭着下手一起收拾。

关寅撑着垃圾袋兜在桌旁,宋鸣雨将桌面上的果壳杂物扫进袋中。无言而默契的合作,让关寅一瞬间觉得似乎回到了过去。看着眼前人白皙的侧脸,随着动作轻摆的发尾,内心的不甘便又重新燃了起来。

“……老”

宋字还未说出口,门铃响了。

“新郎上门了!”

随着孩子稚气的叫声,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曼的堂姐蹦也似的站起身,快速走去门前,凑近猫眼看了眼,对李曼点了点头,拉开了房门。

本来还想闹一闹新郎的众人,待真的见到长了张纯正外国人脸的新郎,却都忘了吱声。

只见那身着雪白燕尾服的法国新郎,跟电影镜头似的走近来,一脸惊喜感动地拉起新娘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柔一吻。

“Tu es tellement belle comme une rose épanouie, ma chérie.”新郎捧起李曼的脸,深情道,“Je t‘aime beaucoup.”

李曼眼底泛着泪光:“Moi aussi,mon petit.”

语毕,男女主角便旁若无人地热吻起来。

女人们羞得有扭头的,有捂脸的,还有忙着遮小孩子眼睛的。男人们则鼓起掌,吹起口哨来。还有人问着石藤不枯是啥意思。

虽然法语大家都听不懂,但真情却看得明白。国界隔阂一下子消弭无形。

众人都被俩主角吸引去了注意力,关寅却鬼使神差地低头看向了身边的宋鸣雨。宋鸣雨抹过果壳的一双手半抬在空中,看着那两人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见宋鸣雨的笑中除了祝福并无其他,关寅不由得安心了些。却不曾深想自己为何会有此担心。

宋鸣雨抬转头,对上关寅探究的视线,刚才的笑容顷刻转为了皱眉。啧了一声,“你看我做什么?”

关寅的眼前还晃着刚刚宋鸣雨看向自己的,那笑弯的眉眼,连句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只能眼看着宋鸣雨夺过自己手中的垃圾袋,转身走开,零碎后发下的脖颈,似乎隐隐泛起了红。

第25章

那边厢终于亲够,新郎弯下腰,公主抱一把捧起了新娘便向门外走。大家也匆匆拿起自己的衣帽,簇拥着这对异国新人出了门。

等宋鸣雨一行人收拾完屋子下楼,底下已经只剩李曼堂姐家一辆车了。

堂姐夫驾车,堂姐抱着孩子坐进副驾,热情地招呼车外三个大男人上车。宋鸣雨皱着眉还在犹豫,说自己还是打车去饭店吧。先钻进后座的老同学却扯了他一把说你就别客气了,堂姐夫妇也笑着说没多少路就别浪费钱了。盛邀之下,宋鸣雨只好领情。

关寅低头钻进车里时,宋鸣雨瞥了他一眼。关寅吃不准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只晓得安分点总是没错的。

私家车的后座塞进三个成年男人,尤其关寅块头还挺大,的确是显得拘束了些。为免与宋鸣雨贴得太紧,关寅一手握着车窗上方的把手,侧着身子,尽量贴紧车门。即便如此,膝盖仍是不免碰着对方。

生怕宋鸣雨会不自在,关寅抬眼偷瞧,见他神色如常,只顾着与堂姐夫妇搭话,便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

堂姐看着后视镜说,早上太忙都没来得及问,小宋你怎么没把孩子一起带来。宋鸣雨笑着答说自己还没结婚呢。堂姐一脸惊讶,说看你不像没成家的样子啊,是只顾着事业了吧。宋鸣雨便顺着话说是啊,等察觉的时候身边的好姑娘都已经嫁人了。

听宋鸣雨无比顺畅地说着假话,关寅不禁皱起了眉,心底隐隐泛起一丝酸涩。无法不去思考,是不是自己耽误了他。

突然,车身猛地向左一歪,前一刻还在谈笑的宋鸣雨霎时被巨大的惯性甩进了关寅怀里。一辆超速驾驶的电瓶车险险贴着车身擦过,堂姐夫爆了句粗口忙又往回打方向盘。关寅立刻一把死死搂过宋鸣雨的肩,生怕他再被甩出去。

这一惊,把可可吓得大哭了起来。

关寅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看向自己怀里的宋鸣雨,也是瞪大眼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堂姐夫问,大家没事吧。老同学干笑着打了个哈哈说,有惊无险,必有后福。

宋鸣雨似乎还未回过神,撑着关寅大腿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有些发直。关寅不由得担心起来,搂着宋鸣雨的肩又往自己胸前紧了紧,轻声问,“你没事吧?”

这一问,把宋鸣雨的魂叫回来了。

宋鸣雨触电般地缩回手,坐直身子答说没事。等了一会见关寅仍是不动,便抬眼瞪他,“你可以把手松开了。”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恼得,宋鸣雨原先一张吓得雪白的紧绷面孔,此刻正泛着血色,映得眼角那抹

红晕愈发鲜艳。

“……哦”

关寅恋恋不舍地放下手,看着宋鸣雨扭过头去,只露给自己半截粉红脖颈,和通红的耳廓。心里那面本已杂乱无章的鼓,便更加乱了节奏。

……看来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之后宋鸣雨便不再理会关寅。就连入了席,明明两人是邻座,宋鸣雨宁愿跟右手边不怎么熟络的中学同学搭话,也不愿多给左侧的关寅一个正脸。

关寅明白这大概是因为来的路上那一搂,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怕宋鸣雨磕碰到,没多想就身体自个儿条件反射了。关寅觉得委屈,却不敢再惹宋鸣雨不开心。心里再想找眼前的人说话,也只能忍着。

婚宴六点半准时开始,节目虽都是那老一套,但也煽足了情。当李曼的母亲含泪提起已去世的老伴时,下面甚至能听到吸鼻子的声音。

明明台上不可谓不吸引人,关寅的一双眼却大半时间都留在宋鸣雨身上。看那人一手架在椅背上,面朝主席台背对着自己,时不时转过头来剥一颗喜糖放进嘴里。估计是下午一直忙着,现在饿了。瞧时间,怕是还得过小半点钟才能开席。眼瞅宋鸣雨把最后一颗巧克力塞进嘴,关寅拆开自己那盒,搁进宋鸣雨盘子里,凑他耳后轻声说:“我不爱吃甜的,你吃吧。”

宋鸣雨僵了一下,没回头,倒是也没推辞。关寅紧张了半晌,等宋鸣雨捻了一颗吃了,才松下肩悄悄弯了嘴角。

等开席,少不了互相敬酒。关寅每每想替宋鸣雨挡着,对方总是不领情,倒让敬酒的人反过来说他不上道。

酒过三巡,新人来敬过,也敬过了新人,上齐的菜已吃了个七七八八,却仍未散席。桌上的人带小孩的,去别桌叙旧套近乎的,没几个还留在位子上。宋鸣雨已经喝到两颊一片酡红,夹了两筷又要举杯,关寅忙压下他的杯口。

“你今天喝得够多了,我给你倒杯饮料。”

刚要扭头找饮料瓶,就听到手边一声钝响。

宋鸣雨将杯子顿在桌面上,拧眉瞪着关寅,眼周泛着一层薄红,已是有了三分醉的模样。

“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问得关寅一头雾水。

“没事干嘛这么亲热?”

“……不是你说今天还像以前那样吗?”

一句话堵得宋鸣雨没了声。

宋鸣雨扁了扁嘴,似是有话想说又不好开口。只能用力瞪着关寅,眼底的怒气更盛了些。

看着宋鸣雨眼尾那抹红晕颜色渐浓,不知怎地,关寅就兴

起了抬手去将它化开的念头。

“你们俩又坐在这儿说悄悄话。”

李曼满含笑意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关寅抬至半空的手放了下来。

李曼手里握着酒杯,满面红光地拉过宋鸣雨身边的椅子坐下,看那情绪高扬的样子,俨然已经喝高了。宋鸣雨问新郎呢,李曼答说一早喝挂了,待会还要送客,现在隔壁休息呢。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忽然李曼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刚听堂姐说,你还是单身?去年谈的那个呢?”

关寅心里咯噔一下,忙去看宋鸣雨脸色。

宋鸣雨倒像是不介意,笑着答:“个性不合适,分了。”

李曼道了声可惜,又说:“刚好我有个发小也还没对象,不如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

宋鸣雨嘴里说不必了,面上却笑容不减,李曼便只当他是害羞客套,“又不是要你去相亲,认识一下也没损失。”

说着便起身拉人要走。这一拉却没拉动。李曼还以为是宋鸣雨不肯,回头才发现是关寅拉着宋鸣雨的另一只手,不让人走。

一时间,似乎空气都凝结了。

关寅望了宋鸣雨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低下头去。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地……”

心里跟千军万马踏过般,隆隆作响,不敢看那两人脸色。

李曼哈哈干笑了两声,“是我不好,打断你们说话。——你们还有事儿要聊吧?我先走了。反正介绍什么的也不急这一时。”

“……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鸣雨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我没……”

关寅想说自己根本没想那么多。等察觉的时候,身体已经先行动了。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没可能再和你做兄弟的。”

宋鸣雨撂下这句话,便猛地站起身离开了桌子。笨重的椅腿在地板上蹭过,发出令人不快的声响。

李曼叫他不要多想,顺从本心做了再说。可他今天却似乎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反而惹得宋鸣雨愈加不高兴。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在席位人群间穿梭,关寅搁在膝盖上的拳不由得越捏越紧。

当宋鸣雨的背影消失在厅门外时,关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追了上去。

关寅走进洗手间时,宋鸣雨正双手撑着洗手台发呆,见有人进来,便装作洗手的样子。洗了一阵,进来那人却只望着这边,没有动响。抬起头,发现是关寅,宋鸣雨吓得慌忙直

起身,手甩开去,抛出一串晶亮水珠。

“你跟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关寅摸着后脖颈走近一步,“只是想跟,就跟过来了。”

宋鸣雨后退一步,酡红的面颊似乎更红了一些。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奇怪。”

关寅又走近一步。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怪……”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再做兄弟。”

“为什么?”

宋鸣雨被问得一愣,一脸疑惑,似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问。

见宋鸣雨不回答,关寅又迈近一步。

“为什么?你不是说都忘了吗?那我们再从头做兄弟不就好了?”

宋鸣雨早已退到背贴墙,死瞪着那个仍不断逼近的傻大个。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关寅终于走到了宋鸣雨跟前,牵起他湿漉漉的手,嘴角勾出软软一个笑。

“……你没忘。”

宋鸣雨狠狠瞪着关寅,一双眼睁得像是眼角能滴出血来:“你耍够了没有?我可没兴致再陪你玩儿下去。”

愤愤甩开关寅的手,宋鸣雨侧肩撞开面前的人,快步走向门口。

关寅转过身,一把拉回宋鸣雨的手,用力一拽,便将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牢牢锁在了怀里。

“……那不做兄弟成吗?”

第26章

宋鸣雨像被一道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都怔住了。

感觉臂弯中的男人瞬间变得僵硬,浑身紧绷得似根木头,关寅的心却软得几乎快化了。

起先,他只顾着因为宋鸣雨的拒绝而伤心。慢慢地,便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但细想又想不出。直到忆起以前自己每每对宋鸣雨举止亲热时,对方那排斥的反应,及容易害羞的薄面皮,关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骗了!

宋鸣雨说谎时总是不动声色,以致直肠子的他也总是深信不疑。假如真如宋鸣雨他所说,已经把一切都忘了的话,又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反应激烈?按他的性子,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才是。

除非……他根本就没有忘了自己。

只要一想到这里,关寅的心便雀跃得不能自己。面前的男人表现得越是凶狠,他反倒越是开心,恨不得把这个口不对心的人整个揉到怀里去。

“你疯了!!”

宋鸣雨使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关寅,退出两步远。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唐惜其怎么办?!”

关寅脸上的笑还一时收不回来,愣愣迈前半步,“……我跟他已经分了。”见宋鸣雨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硬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不是因为你。

“你也知道,我跟他……就算没有你的事儿,我跟他也长不了了。”

宋鸣雨瞪着关寅,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关寅也不敢妄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很久。

“……你这是在同情我?”

关寅刚想反驳不是,不巧有人开门进来,宋鸣雨便趁机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那人看了看宋鸣雨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关寅,“吵架?”

关寅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下。

回到宴会厅时,宋鸣雨已经不在了。问李曼,答说有急事先走了。

关寅一时间有些恍惚。

李曼抬眼瞧他:“不追上去?估计还没走远。”

关寅想了下,摇了摇头:“不了。我也有些事得先想清楚。”

李曼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说:“打铁要趁热。过了这街就没这店了。”

关寅不知道李曼到底看出多少,只暗暗在心底计量,往后千万不可跟她作对。

宋鸣雨骂他疯了,倒也没错怪。

当时那句话是脱口而出,根本没经过细想。不过虽然算一时冲动,说出口后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本来就该那样。

关寅躺在床上,细想今天宋鸣雨的形容举止。想着想着,眉眼就不自禁地化了开来,嘴角也无意识地勾起一个弯。左手掌还残留着在车上搂住宋鸣雨时的触感,一想起那张腾地泛起红晕的脸,心头便痒痒的。若不是宋鸣雨不乐意,他真想就那么一直搂下去。

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出于同情。

若宋鸣雨要问他是几时有了这份心思,他也答不上来。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一直都以为只把宋鸣雨当兄弟看待,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竟然不知不觉变了味。是去年年初那一遭,还是说绝交那会儿,或是宋鸣雨对自己坦白那天……。以他的迟钝,想不出来也正常。搞不好唐惜其会那样在意,也是因为看出了些什么。只是现在再去想以前,也没有意义了。

虽然并不能确定宋鸣雨会接受自己,但想清楚后,关寅的心却莫名地轻快了许多。仿佛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突然云消雾散了般,突然不再瞻前顾后了。

原来他并不是想跟宋鸣雨再做兄弟。

他只是想要跟宋鸣雨在一起而已。

一大早,宋鸣雨便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了,迷糊间随手接起。

电话那头一把熟悉的低沉男声,精神十足:“醒了没?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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