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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着你的爱——by壹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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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的才被夹过了呢!”李曼笑骂着,伸手要去打关寅。

这么一闹,先前的话题便自然消散了。然而宋鸣雨的心却就此提在了半空中,怎么也降不下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他以为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难不成高中时李曼就已经看出了自己对关寅不寻常的感情?那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也看出来了?李曼又会不会曾对其他人说起过?

不过就算看出来又如何?只要他不说,只要他不承认,那猜想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没错。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不需要害怕什么。

然而再怎么反复安慰自己,宋鸣雨心中那股不安却始终无法消除。

散席前,几个高中时一起玩的朋友又过来轮番敬酒,喝到最后,宋鸣雨只能半搀半抱地把关寅塞进出租车里。

关寅一醉话就多,情绪起伏非常大。大概是这次回家吃了不少瘪,心里不痛快,说到后来,关寅竟抱着宋鸣雨大哭起来,一面还反复说着,“我他妈就是贱!老宋你说我是不是贱?到处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现在你他妈的也不理我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老实说,你也觉得我贱是不是?”

关寅一口一个贱字,听得前排的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乐了,从后照镜直瞅:“你朋友醉得可够厉害的啊。”

宋鸣雨尴尬地对司机笑了笑,低头不停抚着关寅的背。关寅的控诉像是一把锤子,一句一句将他的心敲碎,痛到无以复加。他想要将关寅紧紧抱住安慰,却始终不敢抬起手臂。他害怕一旦抱住了关寅,心中那道脆弱的防线也会随之崩坏。

大概是哭累了,还没到家,关寅就开始犯困。宋鸣雨一面轻轻拍打他的脸,一面将其拖上了三楼。问他钥匙放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关寅母亲给开的门。

见宋鸣雨扶着关寅站在门外,关母一脸歉意,还没说上两句话,里屋就传出关寅父亲的吼声,“开个门那么久?!”

宋鸣雨对关寅母亲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他们:“我来料理他就好,您进去吧。”

关寅母亲离开后,里屋还传来关父不满的质问与关母赔小心的声音。看来关寅跟父亲之间的确闹得很僵,明明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宋鸣雨看了眼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关寅,不禁叹了口气。

也难怪他会醉成这样。

宋鸣雨将关寅脚上的鞋脱下来,又去脱关寅的羽绒外套。光是将拉链拉下的动作,就已经让宋鸣雨的耳朵热了起来。拼命告诉自己,只是脱件外套而已。但关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自己摆布的情形,却让宋鸣雨无法不去联想到那些不知做过多少次的绮梦。

宋鸣雨偷偷抬眼,细看关寅的睡脸。平日肤色偏深的脸,此刻正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不自然的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呼吸不畅的缘故,关寅的口微张着,发着轻微的鼾声。明明只是一张普通酒醉男人的睡脸,宋鸣雨却着了魔般地觉得十分可爱,连那散发着浓浓酒精味的嘴,都会让自己产生想要堵上去的冲动。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房间中响起,激得宋鸣雨一个震颤,醒了过来。松开手中已被自己捏到温热的拉链,宋鸣雨接起了电话。

“喂。”

“你睡了吗?”

“还没。”

“你今天没打电话过来……我就想打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田恬害羞的声音,让宋鸣雨彻底冷静下来。走到窗边,撸了两把头发,宋鸣雨笑着细语道:“今天高中同学聚会,闹得晚了些。怕你已经睡了,就没有打电话。——你还没睡?该不是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田恬不是那种会调情的女孩子。宋鸣雨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恶劣,立即笑道:“好了,不闹你了。后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再见。”

挂了电话,宋鸣雨不由得出了一会神。

如果不是田恬正巧此刻打电话过来,自己是不是就会犯错?田恬的这通电话,是否代表了老天也在提醒自己,不要走回头路?

看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心,不知道他的痛苦,不知道他的挣扎。也不知道他已经作了放弃的决定。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注定关寅先喜欢上唐惜其,注定自己在那两人走到一起后,才后知后觉明白了自己的心。有什么办法?他连怨的对象都找不到。要怪只能怪自己太优柔寡断,明明清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却还是满满抓着两手不肯放下。

但他并不后悔。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既然选择了继续当兄弟,那么就到死也不能把面具摘下。

宋鸣雨大力扯着领口,想要将关寅翻过身去,好把袖子脱下来。但睡熟的男人像死猪一样沉,自己的做法又似乎不得要领,搞得宋鸣雨额头都渗出了汗,却还是没扯得下来。想干脆丢下他不管,又怕大冷天的穿着衣服睡会着凉。

宋鸣雨认命地单膝跪上床沿,掰过关寅的背,用膝盖顶住,这回扯起来果然容易多了。脱了一边,绕到另一边想故计重施,哪知关寅却被折腾得睁开了眼。

“……你在干嘛?”

黏糊的鼻音让宋鸣雨头皮一阵发麻。明明不是在做坏事,他却紧张得冷汗都快下来。

“哼……”

关寅眯着眼哼笑一声,宋鸣雨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事物一阵旋转,便倒在了床上。关寅揪着宋鸣雨呢绒大衣敞开的领口,欺身压了上去。

“……你脱我衣服。”

第9章

关寅的声音像是个孩子在撒娇,然而又掺杂着些诱惑的意味。宋鸣雨耳边轰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便一股脑地冲头涌了上来。自小腹传上来的悸动,让他下意识地屈起膝盖,抬手去挡那个醉鬼。

“不给你脱衣服你怎么睡觉?!”

关寅闭着眼安静了一会,似乎是在消化刚刚那句话。宋鸣雨差点以为他会就这么睡过去,关寅却又笑了起来。

“那我也帮你脱。”说着关寅便扯开了宋鸣雨的大衣。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宋鸣雨整个人都懵了,就算喝多了,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眼见毛衣下摆就要被关寅卷至胸口,宋鸣雨一个翻身,使劲将喝迷糊了的家伙推开。大约是刚刚的情形冲击太大,宋鸣雨想要站起身,却腿软到连试两次才成功站起。

正狼狈地整理着被掀起的毛衣,一双手自背后环过,搂住腰轻轻一拉,宋鸣雨又倒在了床上。还来不及后悔怎么没有离床远一些,关寅再一次压了上来,这一回甚至将一条腿探进了宋鸣雨两腿之间。即便是搁着裤子,宋鸣雨也能清楚感觉到男人柔软的分身,正压在自己大腿根部。完全猜不到对方的思考回路与意图,宋鸣雨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关寅一手捧住身下人的脸,用拇指指腹在脸颊上不断摩娑。男人粗糙的指腹在皮肤上一遍遍划过的触感,让宋鸣雨浑身紧绷到连后颈都开始僵痛。只能努力着,不让自己的意识集中到两人的肢体接触上去。

“不要跑……”

关寅低沉的声音钻进耳蜗,让宋鸣雨不由自主战栗了起来。明明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他却从中听出了些许讨好,些许求饶。胸口苦闷地悸动着,宋鸣雨几乎就要颤抖着环上关寅的背。

“其其,不要拒绝我。”

满是酒气的嘴贴了上来,试探般地轻轻磨蹭着,短硬的胡茬刺在下巴上,痒痒的,宋鸣雨却不再敏感。

见身下的人不反抗,关寅便胆大起来,不时用舌探着紧闭的唇,手也从衣襟下钻入,自腰侧一路揉搓至胸口,逗弄着小小的突起。

宋鸣雨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躯,没有感觉,也不懂得反抗。关寅将他当成了唐惜其,还低声下气地求他不要拒绝,那么他应该怎么做才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答案,也没有气力去思考。

关寅倒显得很开心,一面笑一面摸,嘴里还不停说着“乖,乖”,好在下面的东西还是软的。宋鸣雨安心了些,想他闹累了也许就会睡过去了。

关寅的手在宋鸣雨胸侧流连着,用手指描画着肋骨的形状:“……其其,你怎么瘦了?”

宋鸣雨心下一惊,抬起眼刚巧对上关寅的。

关寅愣了几秒,随即脸色变得刷白。

“老,老宋?!”

关寅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弄错了人的惊吓让酒醒了不少,关寅不停用左手撸着自己的短毛,一面不时偷瞄宋鸣雨的表情。

宋鸣雨坐在床沿,将被抽出衣摆的衬衫理好,拉下毛衣,再将呢绒大衣扣上。动作不紧不慢,没表情的脸也叫人读不出情绪。

就快走出房门时,关寅叫住了宋鸣雨。

“老宋,对不住……我,我喝多了,把你当成……”

“没事。”宋鸣雨打断关寅的话,背对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你好好休息。”

宋鸣雨没能走下楼。

合上保险门的那一瞬间,浑身的力气就像被门缝吸走了一般,宋鸣雨只撑了半层,便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好在已经过了零时,不会有人出来走动。

宋鸣雨习惯性地将手探进大衣口袋,却没有摸到熟悉的盒状物体,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失落地将手抽出来,昏暗中,五指的边缘暧昧不清,却看得出正在不停颤抖。宋鸣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脸埋进掌中。

胸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肺部挤压折磨着,让人苦闷到呼吸困难。宋鸣雨想,这时候是不是该应景地大哭一场,但眼眶却干涩到无泪可流。

想要打电话给田恬,但对方应该已经睡下了,宋鸣雨找不到将别人吵醒的合理藉口。更何况若真打了,他又能说什么?

这次回家,宋鸣雨将正在跟田恬交往的事情,报备给了母亲。年近六十的中年女人笑得眼角满是皱纹,宋鸣雨才发现母亲已经这么老了。满心盼着抱孙子的女人,掰着指头算日子,他过年就三十二了,年内结婚的话,最快明年家里就能添丁。

中学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怎么一下子就三十二了呢。不知不觉,喜欢那个人的日子竟也有了十五六年。虽然被错当成别人,但也算是接了吻。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事情,终于成了真,这下总该可以安心去结婚生孩子了。

原本堵在胸口的那团棉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鼻子一酸,温热的液体便涌了出来,滴入掌心,渐渐变凉,然后顺着手腕流进袖子里去。

好苦。真的好苦。

整颗心都在喧嚣着喜欢,但却无法说,不能说。

宋鸣雨想,为什么当初不是自己先喜欢上关寅,如果早些将这份心意托出,现在就不用如此辛苦。一年一年,拖得越久,感情越积越深,也越来越没办法说出口。

如果感情也有保质期限,那么自己的心一定已经腐烂坏死。当暗恋一个人已经暗恋到病入膏肓,是否还有痊愈的可能。

宋鸣雨从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女人。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正常,但此时除了田恬,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将自己从痛苦中拖出来的人。他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去回想田恬的笑,他记得田恬总是笑得很淡很安静,他喜欢她的笑。只要想着田恬的笑容,心里好像就没有那么苦了。

坠入黑暗前,宋鸣雨几乎觉得,自己已经真心爱上那个叫做田恬的女人了。

一大早,关寅便打了通电话过来,约宋鸣雨出去见面。

宋鸣雨并不想去,但关寅一再坚持。想着不将话摊开说一遍,那家伙总不能死心,宋鸣雨便应承了下来。

九点的茶座没什么客人,两人推门进去时,服务员还奇怪地看了看他们。两个大男人,一大早跑来喝茶,脸色还都不太好看,也难怪别人要多看两眼。

走进包厢,宋鸣雨刚落座,关寅便低头道歉,那股郑重劲儿甚至让宋鸣雨觉得,自己若是不接受,搞不好对方会跟自己下跪。

“我昨天不是说了没事了吗?何必再出来一趟。”

关寅抬起头,瞅着宋鸣雨的脸色。宋鸣雨脸朝着窗外,并不看他。

“……你一定气坏了。”

“没有。”

“怎么可能……”

“我真的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在生气。”

小学生程度的对话,反倒让宋鸣雨好笑起来:“说了我没有生气了,难道非要我生气了你才高兴?”

总算对上宋鸣雨的视线,关寅放松了一些:“那你干嘛一直不看我?”

宋鸣雨的视线飘了飘。

“……你不尴尬我尴尬。”

关寅的头又深深埋到了桌上:“对不起!!都是我混账!!”

宋鸣雨突然烦躁起来,不想再继续在这件事上打转,便随口拎了一个话题:“你跟唐惜其怎么了?又闹别扭了?”

提起唐惜其,关寅的眼睛便暗了下来,挠着头,一脸不知怎么开口的为难。

宋鸣雨也不是真的想听他们小两口的问题,又道:“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找我就是。”

“说起来,”宋鸣雨的话似乎提醒了关寅什么,“你小子可真够深藏不露的啊。”

关寅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宋鸣雨的心不由得一紧。好在关寅紧接着的一句“李曼曾经跟你告白的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让他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让你知道又有什么用?”

关寅沉默起来,尴尬地摸了摸脖子,眼瞥着别处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真的把我当哥们儿吗。”

宋鸣雨看向关寅:“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把你当哥们儿把你当什么?”

短短两句话说得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可你从以前就什么都不跟我说,尽是我找你商量这个商量那个。是人多少都有些难处,难道你就没有?”

关寅抬眼看着宋鸣雨,看得宋鸣雨一颗心又强烈地动摇起来。

宋鸣雨低下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是个闷罐子。”

关寅盯着宋鸣雨的脸,认真道:“有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哥们儿要来干吗的?现在和谐社会的也没什么需要两肋插刀的事儿,老是我麻烦你,我也想你有事烦心的时候,能来找我商量商量。”

宋鸣雨皱眉苦笑起来。

商量?怎么商量?他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不能说。心里藏着秘密,便不自觉地将整颗心都关了起来,生怕泄露了丝毫。

“晓得了,往后有事找你商量。”要是有的话。

听到宋鸣雨的承诺,关寅像个孩子般笑了起来。

宋鸣雨看着关寅的笑脸,有些发呆。同样是三十出头,这个人怎么能笑得如此干净?是了,因为他总是有话就说,直来直去,从来不会闷着。相比而言,自己的心就像是阴暗角落里的垃圾箱,装满了不可见人的东西。

关寅开始诉说跟家里的矛盾,跟唐惜其的不顺。宋鸣雨微笑听着,却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飘去了别处。怎么了呢?以往自己总是全心听对方的烦恼,听到投入,甚至会感同身受,难过到揪心。如今这种游离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经过昨晚,自己终于清醒了?终于明白那个人心里只有唐惜其,自己再纠结下去也只是一出笑话。

也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是一出他自导自演,没有观众的默剧。

第10章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他爸。……你有没有在听?!”

“嗯,听着呢。”宋鸣雨捻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走神,“唐惜其是任性了点,你不就是喜欢他这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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