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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阳光说爱你下+番外篇——by花花铁树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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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四个人一起在酒店吃了早餐,然后再一起去了公墓。

李清莲的骨灰其实已经被撒进大海,那是她最初的愿望。所以她的墓其实是空的。

墓地条件很好,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打扫,箫诚买了一大捧白玫瑰,配了满天星,素白的包装纸衬得花色清透,只是天不留人,一月的上海正冷,四个人站了一会儿,后来两位母亲先行离开,留下两个男孩儿继续守在那里。

箫诚没说什么,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伸胳膊搭在何柏的肩上,眉头微皱的带着他也走了。

何柏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一直很安静的跟着,箫诚心里其实对他这种懂事很感激,此时无声胜有声,有时候,安静的守候真的是最大的支持。

当天晚上,四个人去机场准备回家,到了买票的窗口,箫诚却说了大学所在的城市,张女士瞧见了瞪眼,说你小子这是要闹哪样?!

二爷撇嘴回答说:“妈,你看,我和何柏的事儿,同意不同意的您一直也没给个痛快话,我就觉着这么回去不是那么回事儿。再者我爸和何叔都不同意,我俩现在回去保不齐就让人戳了脊梁骨不是……”

“你!”张静文咬牙,伸手就在箫诚受伤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二爷皱眉没躲,老老实实的挨了这一下,等张女士反应过来,真是又心疼又生气。末了,她只能狠狠的叹气,然后说道:“得得得!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

“哎!”箫诚站直身体,说那怎么行!您这不算是消极抵抗么!

张静文跺脚,说怎么的!难不成你还让我说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么!

箫诚呲牙,说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先让你帮我劝劝我爸,省得年后他老哥俩回来了,再闹个不愉快。

“你要是带个姑娘回来,还哪有什么不愉快!”一提这茬,张静文忍不住旧账重提。

“妈。”箫诚翻眼睛“都这会儿了,您要是还说这个可没意思了。”

“你!”张静文想着这要不是机场,仗着人多,仗着自己老了,丢不起这个人,她肯定一巴掌就打过去了。可是眼下,她毕竟不能这么做,于是,在张女士用眼神秒杀了儿子无数次后,她终于气愤的松了口,说爱去呢儿去哪儿,我不拦着你了!

就这样,一个起点起飞,四个人分成两拨,两位妈妈回了本城,而箫诚和何柏则回了大学所在的城市。

第八十七章:

重返这座城市,总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何柏想着两个人恐怕没地方住,却没想到箫诚竟然带着他回到了那个旧楼的租屋。

站在小区门口,何柏傻眼,他说“哥,你不是把这里退了么。”

箫诚笑笑,说这事儿咱回头再说,先回家,收拾收拾,吃饱了我再各诉你。

屋子很旧没人住了,所以在开门的一瞬间除了一屋子的黑暗意以外,还带出了大片尘埃的味道。

何柏跟着箫诚进屋,顾不得袜子会脏,他脱掉鞋,直接站在屋里,箫诚由着他站在那里,之后径自找到电闸拉开,房间随即通水通电,二爷去厨房翻出一个已经结了蜘蛛网的水盆和两条已经发黄的毛巾,转身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小小的烟蒂,它安安静静的躺在灶台旁边,寂寞似乎一如当初,箫诚看着忍不住叹气,伸手拿起那个烟头,掸掉上面的灰尘咬在嘴里,然后拿着手上的东西去找何柏打扫房间。

当初的家什箫诚虽然统统打包,却一样没拿,彼时何柏走的时候自然也没动,所以搬运箱一一打开之后,从铺盖到日用品几乎样样俱全。

两个人不知不觉忙到后半夜,等全弄好了,已经累得都要瘫痪了。

箫诚此时肚腹空空,身体在强烈要求补充能量,可是天太晚了,这附近的小饭店早就关门了。于是无奈之下他跑去便利店买东西,等大包小裹的回来了,发现何柏正在摊开一张雪白的毯子。

“呦,这个你当初没带走啊?”箫诚脱了鞋走过去,等靠近了才发现何柏眼睛是湿的。

“嘿,小家伙,你怎么了?”二爷抬着脚丫子就要往毯子上踩,却被何柏推开了半步。

小孩儿眨着水当当的眼睛,看着箫诚说“这是我哥给我买的,你不许踩!”

箫诚错愕,之后伸手揉了揉何柏的头发,说了句倔小孩儿。

这毯子是当初两个人才住进来的时候买的,纯羊毛的,一米五乘两米大,当初挂在一家店的橱窗里,何柏每次从学校回家都能看到它,不过看了很久都没跟箫诚提过,因为太贵了,那么一块就将近五千块,何柏明白家就是不差钱,但现阶段他学生的身份也不允许他那么奢侈。可是有一天,他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那张毯子就被换掉了,为此他特意走进店里问店家,结果人家说上午被买走了,于是那天他去给余江城上课的时候还颇为失落。

等到回到家,他没想到那张毯子竟然就在小客厅里铺着,上面还添了好几个厚实的靠垫。那个时候箫诚正在厨房忙着给他炖汤,听见他回来了就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从厨房出来,说我给家里填了个物件,以后你就可以坐在地上看书了,去踩踩试试,看喜不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何柏每次想到这个东西就会很想哭,因为那是箫诚用以前打工攒的钱给他买的。他用辛苦得来的积蓄换来的不过是对他的宠溺,一切只因为他打小喜欢东倒西歪的坐在地板,本城家里的房子是地热,自然有条件允许他那样肆无忌惮,可这里不是,所以他哥倾尽所有,为的只是怕他着凉。

“我还以为你会把它带走呢。”箫诚直接坐在地板上,看着蜷在毛毯上的何柏,伸手从便利店的方便袋里拿出一袋面包,撕开了大口的嚼。

何柏吸吸鼻子,看着箫诚狼吞虎咽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平衡,伸过去一条腿,足尖踩在他的腿上,用力顶了一下,问道:“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呢,说收拾了就收拾了,弄得里外干净,什么都没给我留,你,你说!你怎么就舍得呢!”

二爷听了拉过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继续头不抬眼不睁的吃东西,直到一个面包全吃完了,他又喝了口水,这才抬起眼睛看着何柏,眼神带了某种悲愤的情绪,语气却是轻的,他说何柏你还敢说我狠?当初我妈那边都不亚于把刀架我脖子上了,就那样,我还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多少好话,你忘了?我可记着呢,我说宝宝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堵我一句我说一次,我妈那时候打死我的心都有,可你呢,你倒好,一口咬死要跟我分,找了一大堆狗屁理由往死里将我。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说你那时候怎么就舍得甩了我!现在还怨我为什么收拾的里外干净,你说你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干嘛,他妈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问问你自己,你看我跟谁像对你那么真了!

箫诚越说越激动,前尘往事纷繁踏来,不知不觉心口就已经疼的一抽一抽的了。

其实被甩不是什么大事,他箫诚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对于被甩这种事,在何柏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那个时候却不难受,至少没有那么难受,究其原因主要就是自己没怎么动过心,可是轮到何柏这里,就真的不一样了。心动过后最要命的就是舍不得,那种感觉就像身体的某个部位生了病而且无法治愈一样,那种分手摆在你面前的只两个选择,第一,快刀斩乱麻,等伤口长好,再给你留个永不磨灭的伤疤,第二,顺其自然,直到习惯,然后带着这个苦难的情劫继续人生。

何柏把嘴巴抿的像贝壳一样,然后蓦地收回腿,抬起身抱住箫诚,他说:“哥,能和你在一起这种事我到现在都不敢想,可是和分你开那种感觉我真的熬不住,每次都像扒我一层皮一样。我知道样不好,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你走了之后我觉得我啥都没有了。那时候我妈跟我说我只要我放开你,我就能去机场送你,不然咱俩以后可能就见不到面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能跟你多呆一秒是一秒,可是正在机场看到你,听你说要我来这里收拾东西,我就觉得我宁愿没去机场送你。那样,我就能骗自己你还舍不得我了……”

“那你以后还会提分手的事儿么?”箫诚侧过脸,声音依旧有点儿记恨的小阴沉。

何柏的眼泪从头忍到尾,最后到底没忍住,再用力摇头的时候成串的掉下来。

那些晶莹的液体贴合着何柏脸颊的弧线掉进箫诚的肩窝,二爷终于满意的伸手把他拢进怀里用力抱住,然后一边重重的叹气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说咱以后就安心过日子吧,这回咱不分开了,再不分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何柏反而睡不着,深夜中,他翻身去看箫诚,二爷此时睡的很沉,何柏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开始漫长的发呆,眼前那些曾经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留下重重的疤痕,已经看不出什么一样了,小孩儿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指下凹凸不平,从后背到肩膀,黑红交错成片,依旧看得人心惊。

何柏咬着嘴唇探身去亲吻那些伤痕,想着几个月前那个几乎支离破碎的景象心里就疼的无以复加。

忽然,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把他带进怀里,顺便在他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大半夜快给爷抓紧睡觉。”

声音里带着困倦,拖拖拉拉的似乎还有点儿不满的抱怨,何柏气闷不足,哼了一声,然后半哀怨的伸手抱住箫诚的腰,乖乖挤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箫诚很快再次入睡,何柏慢慢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哥俩被箫诚的手机吵醒,二爷瞄了一眼表,六点半,本来他不想去接,可无奈那电话一直响个没完,于是箫诚也只好顶着一张阴气极重的脸拿去电话,不过一看电话号,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何柏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现在被吵到,难受的哼哼着往被子里钻,却不想被箫诚掀了被子钻进来,牢牢抱住贴着耳朵说,“是爸,快说句话吧。”

何柏正睡的不知东南西北,听箫诚这么说赶紧强迫自己清醒,顺带着对着箫诚递到耳边的电话先叫了一声爸。

他本想着先稳住对方,却不想说了这一句之后对面就沉默了。之后过了大概十秒钟,那边才传来一个极其粗犷却有些窘迫的声音,他说:“那个,小柏啊,我是你萧叔。”

第八十八章:

之后的五分钟,箫诚诚恳的由儿子几乎变成孙子,将一个孝顺贤良的“装”活儿做的十成十的漂亮,何柏在一边裹着被子看得都直咧嘴,心说这位还能再神点儿么,真是活了二十几年都还没见他这么点头哈腰过。

五分过后,箫广雄大概明白自己是在硬拳头碰软棉花,实在无计可施,于是老爷子理智的草草收线,只留了一句小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何柏提心吊胆,看箫诚把电话收好忍不住伸脚去蹬二爷的大腿,结果被二爷一把抓住。

“怎么样,叫爹的感觉还好吧?”箫诚顶着一张奸计得逞的脸,笑的好像偷了蜂蜜的狐狸。

何柏气不过,涨红着一张脸扑过去掐箫诚的脖子,同时咬牙切齿的问他“你就不怕过几天回家你爸从小区门口把我踢出去!”

“怎么能。”箫诚眼睛眯成一条线,胳膊上使劲儿让他把腿卡在自己腰上猴在自己身上,同时还不担心的解释“小傻子,你放心,家里有我妈呢,咱俩的事儿,高低有她老人家挡着,我爸他怎么能踢你,说到底,最多也就是我倒点儿霉,让我爸打一顿,其他的,现在已经没啥好担心的了。”

二爷的语气十拿九稳,何柏无奈的看着他,同时心里也晓得这会儿就是打电话回去解释那也都是万里浮云,根本不当事。不过趁着不解气他又忍不住张嘴在箫诚肩上咬了几下,只是到底不舍得,几口都没用大多的劲儿,就留了一点儿白印子。

箫诚自然不当事儿,由着何柏随便咬,只是咬归咬,正事儿还是要说的,二爷想了一下,把何柏抱到饭桌上放下,然后伸手掐着他的下巴亲俩下说:“小东西,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

话刚出口,手下的触感几乎即刻就变得紧绷,箫诚盯着何柏的眼睛,没有试探也没有玩笑的意思,何柏明白箫诚这是话里有话,回家,说白了这一次如果回去,那就代表着他和箫诚是真的要对家里出柜了。

“哥……”何柏眨眨眼睛,言语里有些犹豫。

“嗯?”箫诚忽然有点儿紧张,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害怕何柏会推脱,似乎他有一点儿退缩的意思都不行,自己会接受不了,真的。

“回家除了准备挨骂……咱是不是还得买点儿东西?”何柏揉着手指,态度紧张却没有要回绝的意思。

箫诚心里默默长舒一口气,眉眼间也染了点儿安心的意思。

“那就去商业街逛逛吧,实在不行,多买点儿吃的,够堵嘴用就行。”

何柏点头,然后跳下桌子去做准备。

很多年后,两个人在澳洲共同生活,何柏忍不住问起当时如果自己拒绝一起回家,箫诚会怎样,二爷听了只是眯着眼睛苦笑,回答说我还能怎样,都已经那么喜欢你了,除了有点儿失望,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给你分了,好歹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舍不得的。

花了一天时间买东西,然后上网订了机票,第二天九点多的飞机,全价票。

何柏指着电脑屏幕抖啊抖,说好贵。

箫诚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没事儿,回去我给你报销。

之后第二天早早起床,像要进庙上香求姻缘的姑娘一样把自己收拾的里外干净,衣装得体,再提心吊胆的赶往机场坐上飞机,经历两次是失重,花费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落地。

回到本城,不同于偏南城市冬季的阴冷,北国已经是一片雪白,空气干燥,似乎要把一切液体冻成固体一样。

何柏和箫诚一人一个拉杆箱,才下飞机电话开机那边箫铭信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箫诚接了电话,然后带着何柏往出口走。

见到箫铭信,何柏尴尬的有些紧张,一时间都不太知道该说什么。而其实箫铭信和他心态差不多,毕竟弟妹这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怎么张嘴怎么别扭,但好在这位底子厚,面子功夫不错,所以大家打了招呼也没刻意怎么样。

回家的路上,何柏坐在后排,箫铭信和箫诚坐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言语间箫铭信有意无意的透漏了一些事情,例如说爷爷奶奶去海南过冬了,例如说昨天晚上箫广雄和何阳川老哥俩在书房里喝了将近一夜的酒,例如说两家的情绪都还算好,例如说你回去多半会挨骂,不过其他的应该没有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终于开到家,下车的时候何柏本来要回家,箫铭信锁了车就对他说,“直接来我家吧,何叔何婶都在呢,晚上家里吃饺子,你姐姐和姐夫晚上也过来的。”

何柏拎着行李站在那里傻傻的,最后被箫诚拉着手领进自己家的院门。

来开门的是张静文,张太后一手白面粉,看到两个儿子和何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之后又赶紧招呼,叫何柏换了鞋先进屋,连说外面太冷了。

这时候王雪梅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儿子没多说什么,和箫家哥俩打过招呼后,样子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好在田淼在家,箫家大嫂看到两个人回来了,就指着卫生间笑着说既然又回来了三个劳动力,那就请各位休息一下之后移驾去洗个手,然后来帮忙吧。

箫诚笑着点头,然后打算先带着何柏去客厅把东西放下,没想到这时候从屋里冲出两条大狗,呼哧哈哧的看到人就是一阵舔,箫诚没奈何,一边叫着大哥家那对龙凤胎的名字,一边把狗往下压,弄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楼上蹬蹬蹬的脚步声,箫蓉蓉一见是箫诚,立马连蹦带跳的扑过来,抱住箫诚的脖子强烈要求抱抱,二爷伸手把小丫头抱起来,再抬头就看到箫净轩站在楼梯拐角,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的迷迷糊糊的梁瑜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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