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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阳光说爱你下+番外篇——by花花铁树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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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先想过父亲会说这样的话,但是真的听到了,何柏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爸”小孩儿抬起眼睛,哀伤的望着父亲问道:“您真的非要做得这么绝情么?”

“我绝情?!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

望着儿子脸上的血痕,何阳川自己也看的心惊,他原本以为那杯子会砸中儿子,那样只会疼,不会见血,可是现在,看着儿子瞬间哀伤的目光,何父顿时就没了任何争执的力气,说白了,那是亲生骨肉,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再狠,也下不了那个手,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要横下心,让何柏断了这个关系,因为他知道这种关系一旦确定,就代表这孩子一辈子要改变太多的事情,而他作为一个父亲,实在是没有勇气为了一时的心软,毁了自己骨血原本光明的一生。

末了,何江阳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他似乎在一瞬间老了十岁,以前那个意气风发,谋勇双全的人好像顷刻间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副老旧的躯壳,干巴巴的坐在那里。

何柏不想哭,可是看着父亲这样,小孩儿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爸。”何柏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何阳川用手势制止了。

“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谈,所以你别试图说服我。”何阳川用手扶住额头,过了一会儿见何柏不动就指着窗外对他说“去,到外边院子里站着反省去,我没让你进来之前不许进屋。”

何柏知道事情到此,父亲可能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于是小孩儿默不作声的转身出门,之后就站在了房屋的阴影里。

而屋里,何春丽和王雪梅早就在抹眼泪了。至于何阳川,当儿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之后,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缓缓的起身走进书房,然后关上房门,再没了声音。

第五十九章:箫家的纠结与困惑

再说另一边的箫家,此时的革命同志箫广雄已经坐在妻子面前完全傻掉了。

他因为要提交报告,所以比何阳川晚回来了大半天,结果进门没多久,刚把气喘匀了,张静文就把整个事情说出来了。

因为太过惊异,所以一辈子老子来老子去的东北汉子经愣是端着大茶缸子老半天没敢喝口水进去。

“文儿,你……说真的?”箫广雄放下茶缸,手脚都有点儿没地方放了。

“恩。”张女士端起骨瓷杯子一脸平静的喝了一口水。

“小柏和咱老儿子……他俩……那个……啊?”

“恩。”

“靠!我去他老子!这小兔崽子是真要闹翻天了!”箫广雄说着顺手把茶缸子往茶几上一端,顿时大片的热水泼出来,,淋了大半个桌子。

“别骂了。”傻子,都骂回来了。

张静文淡淡的坐在萧广雄对面,眉毛微微地皱起来。

“哎,不是!那,那你怎么不拦着啊!这,这事儿咋就能让他成了!”

“我拦不住。”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张!静!文!”箫广雄怒了,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妻子面前,伸手就要指向妻子,却被老婆忽然泪汪汪的眼睛给彻底镇住了。

“你!你哭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就有理了?”箫广雄顿时就把手放下,改掐腰了。

“……”

“你知道不!我兄弟家就那么一个儿子!人家还指着传后呢!”

“……”

“你,你说话!别装哑巴光掉眼泪。整的好像我把你怎么地了一样。”箫广雄气的撇嘴,然后坐在沙发上,闷呼呼的喘着气。

张静文听了吸了吸鼻子,又拿纸把眼泪擦了,这才开口说话:“虎哥,对不起。”

箫广雄本以为妻子会据理力争,但他没想到妻子第一句竟会道歉,于是十分的火气顿时矮了三分,但碍于面子,他还是绷着脸,没好气的哼着鼻子嘟囔了一句。

“你倒是知道。”

“我没管好儿子。”

“哼。”

“明知道你在外不容易,还让你操心。”

“哼”

“这些年我竟管外头的生意了,家里照顾得太少。”

“唔……”

“我承认我失职……”

“小文儿……”箫广雄觉得有些抹不开了,因为要说对于家里,更亏欠更失职的都应该是他,这些年家里要不是有张静文一直在张罗,他在部队抛家撇业的也不可能做得这么顺利。

可是这会儿张静文却没给他台阶下,张女士拉了拉披肩,抱着肩膀又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虎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这事儿我不是没管,当初刚知道那会儿,两孩子我都找过的,好话坏话,该摆的道理,不该提的威胁,这些我都说了,眼下我刚刚也和你说了,我已经把两个孩子分开了,可是你知道么,你说你家兄弟就那么一个孩子,那难道咱家就有两个箫诚么?你是他父亲不假,可我还是他亲妈呢!你以为我不心疼他?你以为我愿意让咱儿子去搞这种事儿?”

“虎哥,我知道你怨我,为这事儿,你怎么怨我我都不气你,可是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的无奈,你和何阳川是好兄弟,我和王雪梅也是打小的好朋友,要说不出这事儿,大家必然还是最至亲的关系,可是现在,我现在见了雪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也恨她,因为是她儿子先挑的头,她们何家的孩子才是同性恋,没有他何柏,咱箫诚不至于这样!但回过头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咱家的孩子咱了解,硬性,还倔,轻易不拿谁当个事儿,但一旦当事儿了,他就不可能放手,至于何柏,要放在平常那也是个好孩子,可是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你都不知道,那会儿让他和箫诚分开没多久他就进医院了,一开始雪梅还不肯告诉我,后来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我,我跟她去医院一看,那孩子都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跟谁都不说话,简直就是个活死人。人家大夫都说了,这孩子就是心病,不赶紧把人找回来,他就得死,你说,这事儿放你身上你要怎么办!?都是咱看到大的孩子,难道我还能真让他死了?”

“文儿……”萧广雄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所以他听得搓着手都手足无措了。

“再说咱家的两个儿子。”张静文又擦了擦眼泪“老大年纪轻轻就去了部队,虽说现在有家有业,但你我都是过来人,他曾经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不说,你再清楚不过,说实话,自打箫诚和何柏在一起,我想着铭信以前的经历都后怕,以前总觉得他最后那次任务伤的太险了,不值得,小小的个岁数就弄了一身的伤,可到了现在,我又觉得这伤真是伤的太值得了,要不然,他不会因为左手不能发力而转业回家,那样他就得留在部队,说难听点儿,那工作那么危险,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牺牲了,要是真那样,咱就抱不到孙子了。”

张静文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原本不想悲观,可是在进退两难的时候,这些事情总会慢慢的摆在眼前,弄得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更加难过。

箫广雄听到这里没吭声,但态度倒是缓和了下来,眼看着老婆哭得厉害,箫老虎也不再摆脸子,反而好声好气的凑过去抱住了张静文的肩膀,之后慢慢的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

“不想了,咱不想了,咱家老大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改明儿个,等箫诚回来了,老子好好收拾他一顿,给你出出气,不就得了么,行了行了,咱不哭了,晚上你不是还要跟我出门吃饭么,你这要是哭大了,咱可就出不去了。”

张静文听了丈夫的话,哭声渐渐小了一点儿,然后才开口问箫广雄。

“你说的容易!那你倒是讲讲,你打算怎么办了咱儿子!我这三十六计可是都用了!我可没辙了!”

“这有啥难的!”箫广雄半虎了脸,一瞪眼“大不了老子打残他!看他还敢往哪儿去!”

“你敢!”张静文听了一把推开箫广雄,眼泪都没干就气急了。

箫广雄同志一见老婆这么快就翻脸,顿时傻眼,之后他愣模愣样的说:“我说错什么了?咱儿子都误入歧途了!你咋还护着他!小张同志,作为党员我们是要思想进步的!所以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这叫溺爱你懂么!”

“溺爱个扯!”张静文抹了抹脸,之后对箫广雄正了正颜色道:“我问你,相比之下,咱儿子跟他爷爷奶奶亲,还是跟咱俩亲。”

“当然是……爷爷奶奶了。”箫老虎细想之下,郁闷的戳手指一次。

“那我再问你,打小,箫诚他是跟何柏好,还是他跟铭信好。”

“这,这怎么比!这不明摆着的么!箫诚跟铭信岁数差那么多,他又是跟何柏一块长大的,那要是讲关系好,当然是两个同龄人更好了。”

可是这和分不分开他们有什么关系?老箫再次郁闷戳手指一次。

“行,还有,你觉得何家或者是咱家,谁斗得过何婉欣?”

恩?怎么把何家老太太也卷进来了?

箫广雄这会儿彻底糊涂了,最后他想了半天,只得告饶,求老婆赶紧把话说清楚,于是张静文喝了口水,之后用最简单的关系把利弊讲了出来。

“虎哥,总的来说,其实可以这么看,就算何家眼下知道了何柏的情况,也因此闹的厉害,但说到底亲爸妈总狠不下那个心真不要自己的孩子,所以说白了他们接不接受这个现实,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现在何婉欣这边的态度是默认箫诚和何柏的关系,对于何老太太,我不多说你也知道她在何家孙辈里最喜欢谁。至于何家的其他人,有何江阳一个例子,那么再接受何柏这个情况想来也不是难事。虎哥你想,等他们家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么你觉得他们会认为谁最合适跟何柏在一起?……我再说明白点儿,你现在就是把儿子打了,你当就没有人接着么!人家何婉欣说不定就盼着你把儿子推出来呢!那样就接受的更名正言顺了!”

“……没,没那么严重吧……何姨她……”她,她好像真的会这么做……

箫广雄本来想为何婉欣说上两句好话,可从前想到后,记忆里的何婉欣怎么想都是九分精明一分戏谑的眉眼,于是老箫彻底放弃,唯有闷声问张静文:“那你打算怎么办啊?难道……咱就这么成全了他们?”这个,这个未免太荒唐了吧。

“儿大不由爷,这解决的法子……我也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一提到解决方法,张静文顿时也没了说辞。“反正,他们现在感情正好,咱越拦着就越糟糕,依我看,倒不如先不管,看看他们能不能让感情淡下来,之后……说不定不用咱张嘴,他们自己就分了,毕竟,俩男的在一起,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孩子……”

“那他们以后要是都这么好呢!?”箫广雄皱眉。话说这俩孩子都在一块二十多年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有啥解决不了的矛盾呢。

“那咱们也只能顺着他们了,有什么办法呢,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张静文听了叹气,之后眉眼竟微微舒展。

“不过虎哥,现在唯一让我顺心的是何柏这孩子够本分,对咱家箫诚也是一顶一的好,要不然,你说箫诚要是惹个半男不女,又整天鬼混的人回来,那咱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受着。”

箫广雄听了撇嘴,却没反驳,不过末了还是不甘心的补了一句:“哎,你说何柏要是个丫头多好。”

“是啊,”张女士扶额“那要是个丫头,咱家可就得烧高香打灯笼的去找喽!”

第六十章:无奈的坚持与接受

晚上,箫广雄睡不着,洗漱干净了就一个人跑到箫诚那屋空坐着,看着儿子满满的书柜和干净的桌子,老箫心里半是欣喜半是愧疚,喜的是儿子长大成人,愧的是这个过程自己就没怎么参与过。

长叹口气站起身,箫广雄顺着窗户往外看,结果刚好看到何柏在墙边罚站,老箫心里看得一酸,心说何狐狸果然还是那个作风,罚儿子从不叫人瞧见,要说这个位置,自己若是不站在儿子这屋,怕是也看不见的。

而此时呆在父亲书房的何阳川也正盯着何柏当初的那份体检报告出神。

何父多少觉得这都有些神奇,不过是几个问题,却能把儿子的性格分成数据表现在纸页上,成为百分比的一部分。

窗外只剩街灯映过来的几许亮度,何阳川看着手边的电话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箫广雄,因为虽然妻子告诉他张静文知道这件事,但他不清楚张静文会不会把这事告诉箫广雄,如果她说了,那么自己这电话打过去,大不了也就是挨顿骂,可是张静文要是没说,那今天晚上睡不着的肯定就不只是自己这一家了。而相比于屋中的温暖,窗外东北的夜正夹带着刺骨的北风侵袭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何柏依然默默的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即便,手机就在他的背包里。

王雪梅独自站在客厅里,刚刚女儿婆婆那边有事,王女士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事情再多她也不能为难女儿,再说,现在何春丽留下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就把人赶去了婆家。至于现在,无能为力的她也只能在黑暗的客厅里,就这么靠在沙发的边缘,安静的看着站在院中的儿子,偶尔的,在她的脸颊边上,还会划过几滴透明的液体。

时间推移,夜还在加深,眼看着就到了一天里最冷的时候,何阳川本以为这会儿妻子会呆在卧室,可是没想到,当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站在沙发边上,正默默的看着院子。

“额……雪梅,你,你怎么还没睡?”

大概是抽烟太多,何阳川的嗓子很哑。王雪梅听见了转过头,一行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下来,之后,何阳川听见妻子一字一句的对自己说:“何阳川,那是我儿子,你以为你让他在外面受冻,我这个母亲就能睡着么!”

何阳川听得身子一顿,站在原地沉默了老半天才缓声问王雪梅:“雪梅,这两个孩子……你有决定了么?”

“有。”说话间王雪梅拉了拉衣角,之后对何阳川正色道:“我的决定就是孩子要怎么样我就让他怎么样,只要他不学坏,我就不拦着他。”

“啊!你这是什么话!你没开玩笑吧!”何阳川听完妻子的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你这是要毁了他!你知道么!”

“毁了他?”王雪梅听得一笑,只是笑容及其惨淡,然后王女士深吸一口气,轻声的问丈夫:“何阳川,你说我要毁了他?那好啊,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雪梅!你怎么这么糊涂!何柏他一直在做的,那都是丢人现眼的事情!那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他这样!你让今后咱家人的脸往哪儿放!啊!”何阳川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可是此时的王雪梅连动都没动一下,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丈夫,蓦地,忽然问了一句

“何阳川,那依你看,到底是咱们的儿子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这……”何阳川一时诧异,竟没接上话来。王雪梅看着丈夫,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头转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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