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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蜿——by怨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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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伞、两个人,湖边、大雨。紧拥。

越是暧昧的场景,夷潋就越心痛,在他怀里时常想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我连清颜的替身都不是。或许像他的一条狗,没事逗着玩玩,要是将来没兴趣了,大发慈悲的赐口饭恐怕是我最好的结果。

“回家吧。”樊戟看到街上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口说道。

“……”夷潋没有反映。

“好了,潋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樊戟擦干他脸上,湿漉的痕迹,柔声问着。

“没有什么,只是一时感伤而已。”勉强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那就回去吧,真搞不懂你。”后半句是用嘀咕的声音。却引来怀里人儿,心中的一阵涟漪。‘对,你又何曾愿意懂我。’靠着樊戟伟岸的肩膀,向家走去,任凭地上溅起的泥水弄脏衣角。不过,踏进门槛时。一阵眩晕,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仿佛要把夷潋吞入阿鼻地狱。樊戟手臂突感沉重,眼看夷潋整个人都挂在他的手上。还以为自己的潋儿撒娇撒过头了,停下脚步,摇摇这人儿,却发现没反应。

“潋儿别闹了,先回房。我不介意你闹腾。”樊戟两手驾着,把他翻过来。直到面对面时,才发现夷潋惨白的脸色,浑身滚烫。樊戟惊道“昏过去了?”话还未说完,就先一步抱起他冲到房间,进了弄梅居就不用在乎妖气外漏,樊戟高深的法力,挡开了雨滴下落。途中碰到整理行李与马车的张伯与雅,他们看见王抱着公子焦急的神色,知道出事了。脚步快的雅连忙跑出门请大夫,还不忘叫张伯打盆水送去主人的房间。

把夷潋搁置在床中,樊戟掐他人中,也没见他醒来。于是樊戟开始脱他衣服,检查是否有外伤。不过好在除了手臂几道红痕外,没有伤痕。让夷潋半坐,手掌运功向那具身体输入内力,为他调节体温。让张伯把手巾用井水打湿敷在夷潋额头。其实那几道红痕只不过是在湖边勾花灯是擦伤的,没什么大碍,不过这心病却是挺重。

“少爷,大夫来了。”雅在外间喊道。

“快请进。”樊戟松开手扶着夷潋躺下。老大夫估计是被雅拖着跑来的,衣服都湿着。把药箱搁在紫檀木桌后,连忙为夷潋诊断。

片刻,大夫摇了摇头起身,见他这幅无奈的模样,樊戟尽管了然,但还是上前询问夷潋情况。

“唉,这病老夫左看右看也没明白,没有外伤,亦没有内伤,也许只是受了风寒引起高烧。但昏迷不醒就有另外原因。老夫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先开副退烧的药,这半夜的,药店都关门,这位病人又急需用药。我到与一家药店主人相识,就请公子派人跟我去取药”大夫边说边写着药方。

“谢过了,雅,你去趟。”樊戟作揖感谢,虽然他很明白这药对夷潋只是治标不治本。

“是,少爷。”雅,随大夫出门。

樊戟叹了口气,转身拿下夷潋额头上的手巾,那块白色的布已经被他的高温焐热,细心的在脸盆中浸洗过,重新敷回夷潋额头。然后坐在他身边,捏了捏他白湛过头的手。

“我改拿你怎么办?”叹气,樊戟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替他捏好被角。夷潋却在这刻睁了眼,高热的温度,他以被烧的糊涂。嘴巴里只能发出‘咿呀咿呀’的痛苦呻吟。双手有气无力的推开被子,表示他很热。

“你很热?”樊戟眼看夷潋醒来,就知道他有好转。又看到夷潋推被子的动作,手便下意识的摸摸他身上的里衣,发现早已湿透。连床单也微微潮湿。

“张公公,准备沐浴的温水和干衣服,顺便把床单换了。”想到夷潋穿着湿衣服睡觉肯定不舒服,便叫张伯弄来水,帮他洗澡。

“是,王。”张公公应过后出门,他在途中暗笑,王可对龙族二殿下上心了。看,连生个病都急成这样。但愿王忘了清颜主子,从新生活。就算把二殿下封成王妃,留不了樊家之后,但只要王能找到真正的感情,死去的前王妃就可以明目了。

张贤才把一切都准备好后,樊戟把迷糊的人儿放进浴桶,为了避免他再次着凉,屋内的火炉全点燃,一进屋就能感到热。此时服侍夷潋洗澡的樊戟也热的汗流浃背。

换上干的衣服,拿来雅煮好的汤药,摇醒夷潋,贴心的喂药。时不时对着药吹气,怕夷潋烫着。这些细心的动作,看的夷潋心痛,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樊戟的一只宠物。

‘呕’碰到苦味,夷潋感到一阵恶心,顿时趴在床头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样。”樊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从雅手里拿来酸梅缓解夷潋的恶心。其实看着他痛苦,樊戟也不好受,觉得有必要快点到达定州,找到那位半神,为潋儿诊治。

“张公公,东西和马车可准备好了?”樊戟扶起轻咳的夷潋。

“准备好了,明早就可出发。”张贤才在桌上新添了壶茶水,倒了一杯给夷潋端去。

“不,现在就走。”

“可这夜寒露重的……况且夜路不好走。”张贤才劝道。

“潋儿的病不能等。”说完为夷潋裹上后被,横抱着出门,温柔的放进车里,铺了好几层的软垫上。“等等我就来。”用手指梳梳乱了的秀发。樊戟转身离开,去取夷潋的宝贝琴儿。而夷潋又陷入昏睡。

打点好一切,雅早请隔壁邻坊看好‘弄梅居’。带好银子上了马车。樊戟上车把夷潋身子轻放到自己腿。“张公公,去定洲最快能几天到达?”

“回王,如果走官道,不住宿,最快四天。”张贤才回答。

“尽量快点吧,毕竟这里的路,我们不熟悉,走不了小路。”樊戟又开始为夷潋运功。

“是。”张贤才应过,和雅出去快鞭策马,向北面的定州赶去。有了小皇帝的出城令,半夜守卫也得大开城门放行。

一路上,夷潋整日还是昏沉。几人没有怎么停下,除了一次夷潋又高烧起来,不得不请大夫重新诊治外,另几夜都是在马车上度过。雅和张贤才轮流赶车,只用了三日半就到定州。

“雅,去打听打听‘听天阁’在哪。”车内樊戟搂着夷潋,沉声道。初到定州,哪知道路线,街上人来人往,驱车还要避免撞到人。可怀中人儿不能等,现在叫他都不应。

“少爷,雅听一商铺老板说,那只是个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奴婢又问了几人,都得不答案。”雅,钻回马车里。

“什么传说?”樊戟感到这事不只是那么简单,怪不得小皇帝得不到那东西,原来连路都不晓得。

“他们说是,每晚睡觉睡到半夜时,你若醒来,就能听见古琴弹奏。本为优美山色之声,不过从去年九月底多添了些许悲凉之色,好在这音乐老百姓都爱听,才没惊动官府。传说那声音从听天阁而来,是个男人思念死去妻子的声音。却没人知道听天阁在哪,也没人找到过。”雅仔细的把路上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樊戟。

“不用找了,我知道在哪。”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正是哑了喉咙的夷潋醒了。

“潋儿,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都没好好吃东西。”樊戟并没理会夷潋的话,他并不知道夷潋与夷罂去过听天阁,而且与阁主还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知道在哪。”被樊戟扶下马车,走上街。打算买些吃的,却引起了不小轰动,普通百姓们哪见过这样的美人,狐裘长袍,黑色长发下藏了一张苍白的瓜子小脸,把那‘倾国倾城’一词,表现的淋漓尽致,简直就是个病态美人,让人都升起一股保护欲。胆小的瞄两眼,胆大的敢直视。不过都被旁边那戾气十足的黑衣男人瞪回去。樊戟把夷潋搂进怀中提醒那些不知好歹的凡人,这是我的所有物。

“你说你知道在哪里?”牵着夷潋坐在一个小摊上,叫了四碗面。但想了一会儿,便叫小二把一碗面改成粥。

“我去过。”从荷花灯事件后,夷潋对樊戟开始有些冷淡。也说不清什么,只是时刻提醒自己。‘若深陷其中,他日必定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嗯?”樊戟好奇。

“雷万难,听天阁阁主,我姐夫。”夷潋嘴角牵出一丝苦笑。樊戟怎不知道,这定州又引起了他的感伤。怕是怀念亲人了。

皇姐、皇姐。我为你的死感到不值,你在那里尝遍相思之苦。某些人却在这儿,享受天伦之乐。皇姐、皇姐。你终究没等到那个灰衣男人。我一手琴技是你教的,而你一手琴技却是他教的,他算不算是我师祖?呵呵……这次定要讨个说法了!

第二十六章:望月听天

明媚的天气,但在有些人眼里阴郁不过。手中的调羹有一下没一下的捞着粥,不去管那些路人惊讶的目光。不过说完‘姐夫’这句话后,同桌三人还是投来疑惑。

在樊戟印象中,记得当日樊又吵着要哥哥陪她去人间玩玩。后来在一小茶馆喝茶的时候遇到雷万难,他主动来搭讪,樊戟也不好推却。看起来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是龙族,不过后来夷潋说是半神。往往半神有两种,一种是神与生物诞下的后代,可以与人、龙、妖结为夫妻。但这天庭是禁止的,违反法令将会受到重惩。所以一般顾忌生命的神仙不敢犯那罪。而另一种半神则是,造福仙界,为天庭做了贡献,即由高位神仙给予的恩赐。不得上天界,却有神的身体、神的法力。看来那半神属于后者。不管怎样半神的数量少之又少,他们行事低调。怪不得雷万难会躲着。

“潋儿可知道这路怎么走?”樊戟在自己碗中挑出一筷面,放在夷潋碗中。

“只是过了一百年而已,我不会那么健忘。”挑起那面,尝了尝,觉得外道不错。

“看来你心中怨言挺大。”樊戟见夷潋喜欢吃着面,便把自己那碗阳春面退给他。

“情有可原。”十几天来终于有些胃口。

“那你说说怎么到达听天阁?”樊戟笑着取出几颗妖宫送来的血参丹,让夷潋吞下。

“简单,找家靠近‘听天湖’的客栈。把马车搁下。雇艘小船,半夜行动。然后,你听我吩咐就行。”夷潋勉强吞下那几颗药,心想下次要叫吝太医做小些。

“是是是,潋儿。”樊戟宠溺看着夷潋,觉得他也不是一个绣花枕头。“张伯,结账。我们上马车去。”吩咐张伯后,叫上雅搀扶夷潋。

“‘听天湖’不叫听天湖。”夷潋在软垫上躺下,拉着樊戟的手说道。

“嗯?”

“叫望月湖,离这不远。”如果人们都知道‘听天湖’那么,那里就热闹了。

“嗯,看来潋儿还是挺聪明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顺手将人儿揽在怀里。“雅,打听打听望月湖。”

“是。”望月湖不大,但是每到夜晚子时,就有烟雾缭绕。传说那里有妖怪,所以百姓们都不敢住在湖边。雅好不容易找了家离湖最近的客栈,收拾下马,便住着。

“你去哪里雇船?”夷潋被抱着进屋。

“变艘出来,不就好了?”轻轻放到竹榻上,又在床里抱起棉被,把夷潋裹成了只粽子。

“咳咳。你现在不怕那些贼人来追?”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像条大肥虫。

“以前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现在不是有神仙在么,担心什么。”说完,为那条肥虫端了杯水去。

“咳咳、咳、”干涩的喉咙一下子碰到水,夷潋开始猛咳。

“你看你,不小心的。”樊戟拍了怕他的背。

“我活不了多久了。”自己的命数自己知道。

“你,瞎说什么。这次找雷万难,也是来帮你看病。”

“我真的活不了多久,这我知道的。”眼睑垂下,一副‘快死了’的表情。

“什么死不死。说这些干什么。”樊戟顿了顿,伸手捏住他白嫩的小脸,狠狠的掐了一把,作为惩罚。

“啊……疼,我不说就是了。”知道樊戟不开心,夷潋心底暗笑,看来还舍不得我这只宠物。

“先睡吧,晚上找听天阁还得靠你。”扛起那条肥虫往床上一扔。“我会将晚饭端上来,好好休息。”樊戟说完走出门。

却不知道夷潋在床上笑的肚子疼,甚至还笑出了泪花。什么‘死不死’?怕我死了,得不到的落石吧,真可笑。夷潋钻进被里,痛苦的笑,笑自己傻,骂自己笨。为何还是放不开。持续的高烧,把他弄得昏沉。但夷潋觉得头越昏,想事情就越明白。

夕阳渐下,印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出水天一色的画面,凌乱的云配上几只青鸟的叫声,看的人淡然。用不着多时,日下月升,湖畔附上的银色开始笼罩湖面,一丛丛白雾阻挡视线。万籁俱寂,周围连虫儿的声音都消失。

“潋儿,起床。快到子时了。”半夜樊戟突然醒了,推推身侧熟睡的人儿。

“别推了,我早已醒。”夷潋起身套上衣服,横跨过樊戟想要下床,却不料一脚踩在厚被上,脚一软直挺挺的往下掉。

樊戟看着也急,床太小,眼看人儿就要翻下去,要是磕着碰着。他一副柔弱不堪的身子怎么吃的消。手指一动,脸快贴地上网夷潋安然躺回自己怀中。

“唉,该拿你怎么办。”樊戟叹了口气,穿上黑袍,又顺便拿起个装衣服的包裹。抱着夷潋运气从二楼飞身而下。雅和王贤才早就在等。但客栈离湖还是远,这里又有凡人经过。只能步行去湖边。

“潋儿,我抱你可好。”把夷潋放在地上,樊戟轻声问道。

“不用。”丢下两字,夷潋绕开樊戟,直径走去。却控制不住的腿打颤,可恶,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变的如此弱。才走了几步,就扶住棵树喘大气。

“不要逞强,你高烧未退,上来。”樊戟在夷潋面前蹲下身子。

“我……”夷潋本想推却,却想到子时快到,不能为自己耽误时间,于是任命的趴在樊戟背上,由他背着。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对我说。”樊戟觉得夷潋又轻了好多,想必连日的病魔把他折磨的不堪一击。

“嗯?”正打算在那人温热安全的背上小憩一会儿,却迷糊的听到这么一句话。

“自从上元节后,你就对我不冷不热。肯定是有心事吧。”樊戟不断的把内力集中在背部,让夷潋好受些。

“……嗯。”夷潋犹豫了会,老实的回答。

“能和我说说吗?”樊戟已把声音放到最柔。

“不能。”夷潋果断,心想这事儿怎么能和你说。

“……”

“不说就不说,但你要答应不许对我冷淡。”樊戟转过头盯着睡眼朦胧的夷潋。

“……好。”闷闷的说了句。

……一行人翻过座小山,眼前就是美的不可方物的湖。就算只能看到些波光,也足以把人的目光吸进那个漩涡中。

樊戟亮起妖魔的血瞳,霎时湖面出现了艘小船。众人坐上船,樊戟赋予船法力,让它自己想湖中驶去。

“你可看出些端倪?”夷潋问着樊戟。

“你以为我是谁?这都看不出?”樊戟拍了拍他脑袋。“我可是妖界的王啊。这月亮是反的。本为下弦月怎会是上弦月?没有其他声响,这般景色明显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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