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反悔
回忆就像开了闸门的水，一旦拨动开关，就再也很难收住。
分手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过往的时间全部抹杀。努力不去想，努力不去回忆。可像现在这样，与这个人并肩坐在过
于狭窄的空间里，却怎么也无法控制住情绪。
自己以为早就忘记的，其实只是从来不愿去想……
陆飞看着赵晓宇的睡脸，忽然心中一动，轻轻探身过去，吻了上去。
赵晓宇的嘴唇很薄，人都说这样的是最薄情。陆飞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这样认为。可最近这段时间来，赵晓宇接二
连三的出现，让他都有点摸不清头脑。
明明一直在冷处理，赵晓宇却好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了过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倒不是真的生赵晓宇的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气也好怨也好，都过去了，只是想落个清静，不愿再像从前那样浪
费感情。
他已经没有那样三年或是五年的时间能与别人周旋下去，感情这种事，用力过度的后遗症就是会力不从心。
陆飞有点气恼，稍稍用了点儿力，赵晓宇的唇边上立现了两道牙印。
“……”睡梦中被惊醒的赵晓宇，稀里糊涂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用力按在座椅上，吻得喘不过来气。
从震惊到喜悦，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
交换着细密的亲吻，彼此都默契地不问一句为什么，生怕说错什么，就再也无法继续。直到陆飞的手为他解了扣子，
把衬衣从腰带中抽出来，赵晓宇才开了口。
“陆飞，等一等。”
陆飞皱了皱眉，都这种时候了，还等什么？又不是大姑娘……
赵晓宇嘿嘿一笑：“陆飞，我车里什么都没有准备。”
骗鬼！赵晓宇的车就算没有油，也不会不放盒套。
陆飞不信邪地顺着前后左右摸了一遍，还真没有……
赵晓宇一乐：“安全带系好，走了。”
陆飞尴尬地坐了回去，心里七上八下地翻腾。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多余凑过去，这不是犯贱吗？
车子一拐，驶上再熟悉不过的路，依旧是之前的那条街，除了老房子外面刷了层新漆，再也没什么变化。
路上干净又整齐，两边是低矮却规整的旧式楼房。
赵晓宇下了车，绕到另一侧开了车门，把钥匙塞进陆飞手里。
“你先进屋等我，我出去一趟。”
陆飞拿着钥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了一会儿，楼下风吹得人透心凉，左右等不到人，终于还是进了楼。
开门进了屋，还没等关门，就听见门旁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喂？陆飞，开门开门，冻死了。”
“……你没钥匙吗？”
“不是给你了吗！我就那么一副。”
陆飞无语，给他把大门开了，听着楼道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防盗门被拉开，赵晓宇搓着双手钻进屋来。
“好冷。”赵晓宇把大衣挂起来，冲着陆飞傻笑，“冷吗？”
“还成。”陆飞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刚才在车上那点冲动都退了下去，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尴尬
。
赵晓宇咳嗽了一声：“陆飞，你反悔还来得及。”
陆飞说：“我反悔了。”
赵晓宇伸手把他拽进了怀里：“来不及了，我也反悔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20.不行
赵晓宇下手依旧是快，进门三分钟，两人的衣服已经褪去了大半。
陆飞的衬衣扣子不好解，他费劲巴拉地解了几颗，终于开始上手撕。
陆飞急了：“撕坏了，你让我出去穿个空心棉袄灌风吗？”
赵晓宇也不在乎，手上一用力，扣子蹦出去两颗，总算是脱了下来。
“有换的衣服，没事。”
陆飞还没等继续抗议，下 体就被温热的触感包裹住，而说不出话来。指头轻托住赵晓宇的头，随着那恰到好处的节奏
，静静沉沦……
在一起混了三年，身体什么的，彼此最是熟悉。
赵晓宇的技巧依旧是像当年一样毫不含糊，陆飞靠在沙发上，试图放松自己，让下面的反应不那么强烈，奈何都是徒
劳。
性 器被整个含在了口中，赵晓宇的舌尖不断地扫过根部，让人无法抑制地喘息。
“不行……赵……”
“喂……先放开我……”
赵晓宇却忽然含得更深，手指随着舌头的节奏，开始了扩张的准备。
陆飞被挑拨得只剩下最后一点儿理智：“赵晓宇，你先等等！”
赵晓宇松了口，手指却还不饶过，很快探进两指，轻轻地磨蹭着。
陆飞喘着气：“等一下，真的不行……”
赵晓宇低下头又舔了几下，看着那硬挺到不行的器官很是得意：“别拿这种话来搪塞我，明明就爽得受不了。”
说着，另一只手上下抚弄了几下，刚想再次把陆飞含入口中，却被射了一脸。
“……”
“……”
“喂！”赵晓宇站起来，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抹了把脸，俯下身把陆飞按进沙发里，“你倒是快！”
陆飞看着那张狼狈的脸，憋着笑：“我跟你说了半天，让你等等。”
赵晓宇恼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这个不行了，现在就出来了，一会儿你还玩得动吗？”
陆飞捅他：“少那么多废话，拿套去。”
赵晓宇叹着气，回到玄关，在包里翻来翻去，终于掏出了几盒套和润滑剂，抱着走了过来，坐在茶几前，开始奋力地
撕着包装。
“……艹，这底下商店都是什么牌子。用得着包装得这么结实么？”
赵晓宇折腾半天，终于搞定了包装，准备开工。回过头一看，陆飞竟然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21.逃不开
陆飞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都染上了金黄。
茶几上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赵晓宇坐在灯前地毯上，靠着沙发看报纸。
陆飞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加上室温本来就高，几乎热出汗来。看看眼前的赵晓宇只披了件毛衣，忍不住把被角
往那边拽了拽。
赵晓宇听见动静，回过头来：“醒了？”
“是。”陆飞不好再装睡，坐起身来。
“衣服在卧室的柜子里，自己去找吧。穿好衣服吃饭去。”赵晓宇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陆飞轻车熟路地进了屋，推开房门，走到了衣柜跟前。
如果没记错的话，左边倒数第二个抽屉，就是赵晓宇习惯放衬衣的地方。
拉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各式各样的衬衣。陆飞从里面挑了件样式普通的白色款，穿着还是大了许多
，不过好歹要比没有强。
返身回到客厅了，不禁皱了皱眉头。那沙发上乱糟糟地堆着被子，杂志报纸扔了一地……
陆飞弯下身把茶几地毯收拾整齐，叠好被子，抱着进了屋，正不知道是该扔到床上，还是塞进柜子里，赵晓宇走了进
来。
“怎么找了这么一件？”赵晓宇单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伸手拉开衣柜门，“你衬衣我这还有几件，用不着穿我的。”
陆飞有点吃惊地望着柜子里，在那一半被西装占满了的架子上，另一半竟然都是自己过去的衣服。
衬衣，外套，毛衣，牛仔裤……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这里曾堆放了不少换洗衣服，只是不曾想到有一天能再次看见他们
。
赵晓宇从后面抱了过来，头发湿漉漉地蹭着陆飞的脸颊。
“很吃惊？”
“有点儿……”
“我可不像你，说分手，就把东西都打包寄过来了。”赵晓宇贴着他，轻轻握住他的手，“陆飞，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呢？”
陆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点。当初走的时候，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而今天站在这里，是
不是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初你说让我放手，你要过正常的生活，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我放手了。可是你搞到今天，也一个目标都没实现
，是因为什么呢？”
“……”
“知道你回来以后，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陆飞，我这人毛病是多，说话办事可能做的不好，可心里怎么对你，你
不知道吗？”
陆飞闷声答道：“你心里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赵晓宇伸手把他扭正过来：“你知道吗？我妈前段时间还说，让我该定下来了。”
陆飞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
“陆飞，你跟我吧。”
“……”没想到赵晓宇来这么一句，陆飞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儿。
赵晓宇一乐：“我跟家里抗争了好几年，游击战，拉锯战，跟我爸妈斗争，跟我俩哥斗争，甚至还跟我那些七大姑八
大姨斗争。现在家里早就不指望我结婚了。我跟我妈说了你回来的事，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要是陆飞就算了，好
歹是知根知底的，别让我爸知道就得了。”
“陆飞，跟我过吧。”赵晓宇轻轻将手覆在陆飞的额头，遮住了他的眼睛，将唇贴了上去，“你这六年都没逃开，以
后也逃不开了……”
22.不要
陆飞进门换鞋，低头瞅瞅，玄关的鞋架已经被赵晓宇霸占了一半。
如果那天算是二人和好的开始的话，这约莫又过去快一个月了。
赵晓宇劝陆飞搬过去跟他住，陆飞不肯。
大少爷只好屈尊，背着牙刷漱口杯挤到了陆飞这边。
赵晓宇不停地挑剔着，厨房太小啦，两个人没法一起做饭啊，浴室太小啊，鸳鸯浴不能洗啊，灯泡太暗啊，晚上H不得
眼啊……
种种理由，听得陆飞异常的暴躁。
“爱住不住，庙小装不了你是吗？”
赵晓宇一看陆飞翻脸，好歹消停了几天。
其实陆飞心里也明白，赵晓宇能照顾的地方，都照顾到了。
前段时间赵晓宇公司还不忙的时候，每到小安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就车接车送的跟着，在医院给打点着。
这半个月开始忙了，平时晚上应酬到八九点钟不说，周末还得加班开会。连着几个晚上没回来吃饭，赵晓宇也有点心
虚，对着陆飞解释半天。
陆飞躺在床上翻着书，也不怎么在意：“你忙你的，我又不是一个人不能吃饭。”
赵晓宇凑过去说：“我打算请个阿姨。”
陆飞一愣：“干什么？”
赵晓宇天天跟发春的猫似的，让外人看见不得吓死。
赵晓宇说：“我托人问了问，我大嫂她老家有个表姐，人很好，才四十出头就没老伴了，她想来城里找份工，给儿子
攒上大学的钱。”
陆飞叹气：“你要是想帮她，我没意见，但还是给人家介绍个正经东家吧。大姐到咱家还不得长针眼……”
赵晓宇咳嗽了两声：“我是想让她去照顾小安。眼看着她那边行动都不方便了，你天天也只能下班了过去看看，也不
能二十四小时守着。总是要有个人在身边照应着才好。”
陆飞笑笑：“你说得对，阿姨的工钱我出。”
赵晓宇赶紧点头：“咱们家都你做主。”
又过了几日，大表姐从乡下过来了，大包小包的拎着。
赵晓宇开车把大表姐送过来介绍着，这是陆飞，这是陆飞表妹小安。
按着辈分算了半天，也实在挺乱，干脆全都改口叫了阿姨。
小安那边有了人照顾，陆飞顿时觉得肩上轻松了不少。以前总担心白天晚上看不见的时候，安亚一个人有什么闪失，
可是把她接过来住，又实在不方便。
这回好了，省得自己总是惦记。
赵晓宇催他，晚上你别等我，去安亚那里吃饭，我跟阿姨谈的就是晚饭要做上你那份。
陆飞点头，说知道了。
赵晓宇就枕着靠垫傻笑，陆飞，你说小孩管你叫什么？舅舅？
陆飞清了清嗓子，叫爸爸。
赵晓宇翻身一骨碌坐了起来。
陆飞说，干爹嘛，我跟小安早商量好了。
赵晓宇说，不好，还是认我做干爹，管你叫舅舅。
……
陆飞懒得争执，跟赵晓宇没法说理，关了灯装睡。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飞都快迷糊着睡着了，感觉到赵晓宇在后面翻来覆去地不知道折腾什么。
陆飞，你想要小孩吗？赵晓宇忽然出声。
陆飞转回头看他，赵晓宇在夜色中，支起手肘看着自己，眼睛眨巴眨巴不知在想什么。
陆飞说，不想。
赵晓宇拉着他的手，陆飞，收养一个要不要？
陆飞说，不要，我不想让小孩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对他不公平。
赵晓宇说，那好，以后就你跟我，其他什么都不要。
23.叙旧
日子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每天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几乎没有能住脚停歇的时间。以前那种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被生活中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
完全打乱了。
下班之后，陆飞就顺路去安亚那里坐坐，吃个饭，聊聊天。
自从大表姐过来帮忙，小安的脸色都比以前红润起来。里里外外有个说话作伴的人，心情也好了许多。
周末又赶上赵晓宇开会，陆飞在家闲着没事，就出来陪小安溜达。
三月的天，暖得却早，街边柳树都冒了嫩芽。
小安还穿着羽绒服，挺着肚子，更显得圆滚滚的。
陆飞看着，也不好意思笑，只陪着她慢慢踱着步子，从街这边，溜到街那边。
对面的街心花园里，热热闹闹的，老爷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局棋，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天气暖起来，人们也都渐渐有了精神。
小安却有点心不在焉，手揣在兜里，紧抿着嘴唇，时而瞟陆飞一眼，又飞快地错开眼神。
陆飞被她看了好一阵，觉得浑身都开始不自在，只好开口问她。
“小安，你有话要说？”
“没有！”小安像是吓了一跳，立马斩钉截铁地答道。
……
陆飞也没往心里去，小安最近身体精神都还不错，可能多半就是临产前的阶段性紧张吧。
怕她着凉受累，催着她往回返。
刚走到楼下，就听见兜里手机在响。
拿起来一看，来电显是赵晓宇，陆飞也没多想，按下接听，放在耳边。
“喂？”
“……”对面沉默了许久，以至于陆飞都怀疑是不是信号断了。
拍了拍手机，重新把听筒放好，陆飞又喂了两声，才听见对面有了回应。
“是陆飞吗？”
……女人的声音。
陆飞愣了一愣，仔细回想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类似熟悉的声线。
安亚站在面前，被刚刚卷起的一阵冷风，激得将半个脸都缩进了围巾里，脸上和耳垂都开始泛红。
陆飞怕他冻到，做手势让她先回屋，可小安只走了几步缩进楼道门口，说什么也不肯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