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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影——by沙田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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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身上到处叫嚣着的酸痛,许庚小心翼翼地以最小的动静起了身。昨晚的一切在他脑海里都清晰呈现,他曾希望中途自己能晕过去,却没想到平时锻炼出来的超强忍耐力在那个时候让他根本无法有一丁点的意识涣散。甚至连现在身上的酸痛对于他来讲,也不过是比平时激烈打斗后的酸痛稍微难受了一点点,却对他没有太大影响,唯一非常不适的大概就是后穴和胸口的刺痛了,这两个地方都是敏感又碰不得的地方。而且他知道昨晚那里流了很多血,怕是伤得不轻。

捡起一旁的衣服,许庚还是能以极轻极快的步伐掠出屋子,只是后穴仿佛有什么要流出的感觉让他必须万分小心地忍着。总算来到水潭边上,许庚将衣服放在石头上,缓缓步入水潭,即使现在是夏天,这水潭里的水却还是给人很冰冷的感觉。许庚在水里渐渐放松自己,后穴里的东西也因为他的放松而一点点流出,但还是有部分残留在内。虽然知道四周该是无人,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在水下悄悄伸出手,掰开自己的臀瓣,用手指一点点抠出里面剩余的东西。他的后穴受了伤,但是他能忍受,昨晚才是最疼的时候,或者说昨晚来自于心理的冲击更甚于身体的疼痛。

他用最快的速度清洗自己,然后回到岸上穿好衣服,衣服在昨天的撕扯中,裂开了个口子,但是还能穿。许庚深呼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达到尽可能的平稳后,便去昨日取食物的地方提了已经新换了的篮子快速回到了住处。

许晏之其实在许庚出去的时候便醒了,当他看着许庚一身青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便翻身坐起,渐渐地开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当他想起了大概,脸倏地沉了下来,太阳穴处都能看到突起的青筋。昨晚绝对不对劲,他不可能对着那样一个毫无美感可言的男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欲念,或者说在这之前除了云萧以外,他甚至没有对其他任何男人有过什么特殊兴趣。

他回想了一下那个影卫的样子,他甚至都不太记得那个影卫长得具体是什么样子,他能认得出他,却描绘不出他。他竟然跟这样的人发生了关系,许晏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昨晚是为什么会演变成那样,难道只是因为醉酒?或许心情不佳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却不会让自己有兴致去上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那么就是那酒的问题,可是如果真的是酒的问题的话,又是为什么要加进有催情效果的东西?事成的话又能有什么作用?难道是想让他身边现在唯一跟着的人与他产生罅隙?那么何不如刚开始就不要把他的影卫与他一起困于此处。

思来想去,许晏之也无法想出个头绪,想着想着却转头看到床单上白色的凝固物和红色的血迹。脸色一黑,他及其厌恶地迅速起了身,离开让他感觉肮脏至极的床铺。出了卧房,厅室里的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餐。

但对着那早餐,许晏之却是完全提不起任何胃口,经过昨天一夜,他暂时对什么都感觉倒尽胃口,他甚至还总感觉口里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一想起那种口舌交缠的感觉,心里更是不舒服至极。于是飞身往外走,去的自然是水潭。

许庚先前把早餐摆好后,便出来走到屋后那很小一片的树林中,砍了几根比较粗长的树枝,粗略地做了个可以晾衣的架子。然后又来到水潭边,昨夜许晏之沐浴后换下的衣服还扔在那里,许庚蹲下身子开始搓洗。只是他忘了自己的后面是带伤的,动作太猛,一下子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栽到眼前的水里,幸好他及时平衡住了,轻轻缓了口气,便开始仔细搓洗起衣服。

而这一幕恰巧被前来洗身漱口的许晏之看到了,望着眼前不远处蹲着身,认真洗着他衣服的影卫,方才心里满溢的浓浓厌恶里也不禁生出一点恻隐之情来。

而这时许庚觉察到了身后有人,连忙放下手中衣物,强忍着起身时带来的疼痛转过身来快速走到许晏之身前,稳稳跪下。

许晏之看着身前这个垂着头,重重跪于布满碎石地上的手下。他刚才虽是生了点恻隐之情,但那也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心里的不适却是难以抹消。

但许晏之心下计较了几番,现在在这里他还是很需要这个影卫,也不知道经过昨夜之事,这人是否对自己心生不满,虽然他知道,影卫完全忠心于自己,即使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昨夜之事,却并不是一般男子可以坦然接受的,那甚至相当于强暴,虽然并不能想起所有细节,但还是记得昨天自己那种急欲施虐的情绪和毫不手软的狠劲,他刚刚还看到转过头来的许庚嘴上明显的伤口。

虽然极是不愿,但是他必须要安抚一下眼前这个人。而同时他心中又因困于此处,而不得不有所顾虑必须要做这种平时不屑之事而更是抑郁。

“昨夜的酒中被人下了催情之物,你的伤严重吗?”虽然是问候之句,却是简单得很。

许庚猛地一惊,他没有想过许晏之竟然会在意他的情况,他都已经做好了遭受责骂,接受疏远嫌恶态度的准备。他甚至都打算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尽量不要出现在庄主的视野之内,以防惹庄主不快。

许庚有点恍惚,这是他做影卫的十年来,第一次受到来自许晏之的关切,不是命令,不是吩咐,不是责骂。

心中突然有种满溢出来的不可名状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感动。

他在十年地狱般的训练和十年隐形的影卫生涯中,被消磨去了身上几乎所有激烈的感情波动,从小到大,一切所为都是以许晏之的安全和需要为准。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许晏之的安全,按许晏之的吩咐办事。他对很多感情都很陌生,也几乎不与人交往,平时即使在庄内,都不随便露面,他也没有想与人来往的念头。其实可以说除了基本温饱,其他的念头被消磨得几乎没有了。

许晏之便是他存在的理由,而现在,眼前这个占了他全部生命意义的人,问他,伤得是否严重。

几乎漫出胸口的东西让许庚有一瞬的喘不过气,他被这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又是何物的感情弄得措手不及。

许晏之在旁,不见许庚回答,而平时这个影卫是有问必答的,许晏之的眼神暗了暗,莫非这是无声的反抗?

“伤得很重吗?”许晏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冷漠,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分明便是玉琼浆,千金难买的疗伤圣品,他总会带几瓶在身边以防万一。

“这是玉琼浆,拿去用吧。”他的脸上是一片漠然,语气却比刚才多了一丝温度。

许庚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忙道:“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事先察觉出酒内不妥,请庄主责罚。”他没有伸手接许晏之递来的玉琼浆,只是把头垂得更低,抱拳请罚。

“无事,我喝的时候都没有察觉,你发现不了也情有可原。”这却是实话,他虽然因昨夜之事对眼前之人心生厌恶,却也知道这人办事是无可指责的。而且昨夜也是自己强迫于人,于情于理这个影卫其实都是无错或者说是无辜的。

“这个拿去用,我要去洗洗,你退下吧。”

“是。”许庚双手接过许晏之手中的瓶子,起身迅速离开了。

第八章

回到住处的许庚,窜回了房梁上的那个固定位置,其实现在许晏之并不在附近,他可以不用这样隐藏起来。但现在他根本没法想那么多,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找个最习惯最有安全感而且最隐蔽的地方呆着。

他摩挲着手中的瓶子,小巧精致的瓷瓶表面是一副水墨山水画。

现在江湖上只有圣医苍岚才会做此药,且全凭心情,或是几年做一瓶,或是一天做几瓶。江湖上有多少人打破了头,想要弄一瓶到手,研究其中奥秘,但能真正得到的人却屈指可数。但这些对于许庚来说没有意义,这是庄主给他的东西,仅此而已。

许庚慢慢转动着瓶身,细细地将瓶子的每一个地方都深深刻进自己的脑中,然后又好像怕它会碎般,小心地将瓶子藏到了怀里最深处,然后便开始蹲在梁上发呆。他反复在脑中回想着刚刚许晏之的寥寥数语,什么疼痛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许晏之回来,许庚才猛然惊觉般醒了过来。他看着许晏之从梁下走过,进了屋子,头发也是湿的,才想到刚刚自己才洗到一半的衣服。连忙又出去将洗了一半的衣服洗完晾好。之后又在附近走了一圈,发现这附近并没有适合食用的植物,而本来他赖以为食的糙米饼,却在昨晚已经被许晏之和其他东西一并丢于地上弄脏,无法食用。

觅食失败的许庚回到住处,许晏之这时正在书房摆弄着围棋,而早餐摆于饭桌上早已经凉了。许晏之刚刚虽然已经漱了几次口消除了心中的不适感,但还是不觉得饿,便也无意于吃这已经凉了的东西。直至中午许庚取回了午餐,将早餐换下,许晏之才步出书房用餐,他本以为放好东西后许庚便会离开,却没想到看到许庚正单膝跪地等着,似乎有事要说。

“何事?”

许庚刚刚在布置午餐的时候,心中便在挣扎,他现在没有食物,这样下去怕是会撑不住,自己饿着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他没有体力的话怕是无法很好地做事。而这庄主不吃的早餐如果可以给他的话,他可以省着至少吃上五天,虽然无礼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请示。

“庄主,可否将这早点赏给属下,属下的干粮已经无法食用。”

这话让许晏之心中小小地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影卫的吃饭问题。一直以来,影卫从来都是需要的时候出现,平时不见踪影。他们平时的吃穿用度也似乎非常神秘,甚至给人不食烟火的错觉。而这时,他也想起似乎昨晚他在这个影卫的衣物中发现了类似饼的东西,但是并没有怎么在意。难道这些就是他的吃食?

其实送来的食物都是双人份,连碗筷也备的是双份,他本以为这个影卫会等他用过之后,会将他所剩吃掉,难道他昨天一直吃的就是那些又硬又干的饼?

“恩,拿去用吧。”许晏之不禁多看了这个影卫一眼。眼前的影卫还是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脸。

许庚得到允许,提着篮子退下了。来到厨房,许庚拿出一个馒头,就着豆浆咬了两口,这馒头不像糙米饼容易饱肚,但是现在必须省着吃。将咬了两口的馒头放回篮中,他庆幸许晏之不吃的是早餐,豆浆馒头都是他可以吃的食物。将篮子打开盖子摆到院中通风之处,让馒头快点风干,这样就不容易腐坏而且方便携带,现在是夏天,这里又潮湿,食物放久了很容易发霉腐坏。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许庚都尽量小心地让自己不在许晏之视线范围内出现。连晚饭也是乘着许晏之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摆好的。他知道许晏之习惯的进食时间,所以等他摆好没多久,许晏之便出来了。许庚在梁上,一边听着里面传来的碗筷相碰之音,一边隔着衣服,摩挲着怀里的小瓶。

“进来。”刚听到的一瞬间,许庚还以为是自己在发呆所以听错了。但还是很快确定应该不是听错,就翻身下来进去。许庚有点忐忑地躬身站到许晏之身前。

“我用完了,这些饭菜有多,你吃吧,以后也照此。”他不想现在唯一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能保持足够的体力,现在表面上虽平静,但随时有可能出现突发状态需要应付。

“谢庄主。”

许晏之吩咐完,便起身离开了厅室。留了许庚一人还呆立在原地,他觉得今天一天都有点不现实。他本来都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几天要节省着吃今早剩下的几个馒头。他没想过庄主会在意他吃什么。

庄主自十五岁当上凡庄庄主拥有影卫以来,就一直不太喜欢与影卫做太多接触。除了每月发月钱和派任务的时候之外,他们十人几乎可以说就尽量保持空气般的状态,其实除了庄主刚成为庄主那一年他们出现的次数相对多一点外,之后就很少真正会遇到很多危险状况需要影卫出手了,毕竟凡庄庄主的身份加上许晏之的武功,江湖上敢得罪的人是屈指可数的。但也正因为此,一旦有危险,那大多就是致命的事情了,所以影卫也必不可少。

其实历届凡庄庄主,大部分还是比较亲近影卫的,毕竟那是他们最可靠最信任的手下。但是像许晏之这样并不喜欢影卫介入自己生活的,也不在少数,毕竟谁会喜欢自己不管是与心仪之人私会也好,游玩聚会也好,甚至是如厕也罢,身边的某个暗处总躲着个人在看呢。所以自从最初感觉到许晏之的疏远与冷淡之后,他们就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无法想象的。

许庚抬头看看桌上的饭菜,半天才走上前去。所剩饭菜份量还有很多,毕竟本来准备的就是两人份。只是看看那几盘菜里不是有肉就是有蒜姜之类,都不是他可以食用之物。这些东西都会使人的体味增强,而作为影卫,藏身之时是不可以有任何一丝一毫破绽的。

于是许庚便只盛了碗白饭埋头吃起来,单单这白饭的味道和口感,就已经比他平时所吃的干粮好太多了。其实在凡庄不用执勤的时候,许庚也是能正常吃三餐的,只是眼前的这碗白饭,却越嚼越甜,许庚将所剩的白饭全都吃完,虽然肚里已有十足饱意,却还是觉得不够似的。

吃完饭,许庚将碗筷收拾好,送回了原处,又忙着拣柴烧水。身上的不适虽然已经不如早上明显,却还是会时常叫嚣着它的存在。可是许庚却在确定许晏之睡下许久之后,才悄声来到水潭边,身后虽然已经在早上清洗过,但是经过一天的动作,却能不时感觉到有血流出,白天一天许庚都尽量忍耐着。

下到水潭里,清洗完身体,许庚回到住处一间狭小的侧房,尝试着给自己上药,虽然他经常用药,却是从没给那里上过药。许庚趴到短小的木床上,退下衣服,苍白的皮肤上到处青青紫紫,再加上许庚本身很多旧时刀伤剑伤,看起来惨不忍睹。许庚拿出自己平时随身的伤药,然后用一只手困难地分开自己的臀瓣撑开,另一只手沾了点伤药,探手去抹。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而且因趴着身也控制不好力道,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咬牙继续。他没有用许晏之给他的玉琼浆,那个精致的瓶子还是被他好好地藏在怀中。

好不容易上完药,许庚嘘了口气,继续趴着不动,过了半个时辰才起身,然后从衣服暗兜取出一枚细针,这种又细又长的针他身上带了很多,平时用作暗器,还能当作缝衣针使用,打斗时经常难免扯破衣服,若是身在庄外他大都自己缝补,作为影卫必须要学会如何在隐伏而无法依靠外力的时候,处理自己各种近身之事,如穿线缝衣,野外觅食,识别草药等。许庚从另一个暗兜里再拿出一小卷细线,便就着房里的烛火,将昨夜被许晏之扯裂开的口子缝好,才将衣服重新穿戴好走出房外。

今晚如果蹲在梁上他怕伤好不了,就只好在院中暗处,靠着墙站着,便这样站着过了一夜。

第九章

接下去的两三天,一切平静无澜,许庚再也没在许晏之的面前出现过,只有准时出现在餐桌上的饭菜和每晚烧好的水,还有每天早上挂在架子上的干净衣服,提醒着这里还有另一个人。许晏之没想到一个影卫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做得如此到位,而之前自己对那影卫忠诚度的怀疑似乎也显得多余了。

如此一直到第七天,这天当许庚去崖边取午饭的时候,便看到崖壁上垂下一根如碗口粗细的麻绳,而且绳子不断在晃动,抬头望去,因为崖上各处的树枝遮挡而无法看清。许庚马上飞速隐到暗处。难道是有人要下来查看情况?

等了许久,总算看到下来之人,竟然是许癸!有救了!

许庚连忙走出来上前,而许癸也很快看到了他。

“许庚!总算找到你了!庄主怎么样?”许癸一看到他,脸上不禁露出惊喜之色。

“庄主无事。”他也不多言,便要带许癸向住处走,许癸先抬头使足全力尖啸了一声,啸声穿透而上,通知在崖上等消息的人庄主确实再此,很快从遥远的上方传来呼应之声,看来很快就会有人下来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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