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下次约好时间一起吧！
其实这几天文殊也很无奈。
之前高雅说有事要请他帮忙，问了之后才知晓是个大麻烦。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先前那场求婚事件的后续，对，就是文殊之前去两个姑娘屋子听到高雅暴走的那次。
那天高雅在天劫楼再次遇上求婚的，心情极度不爽之下终于抓狂，丢了一句“有事先走”便退队回到大理挂机。
而后发现文殊来了，三人聊了半天，高雅也就将这件事忘记了。谁知道游戏中的那位压根不懂得什么叫做放弃，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每日私聊邮件刷喇叭闹个了不亦乐乎，内容就一个：雅韵姑娘嫁给我吧！
他这一闹不要紧，世界上颇有几个钱多的没地方花的人找到了跟风的目标，一个个打鸡血一般刷喇叭：这个喊一句“雅韵嫁给我吧！~”那个喊一句“雅雅世界上我最爱你。”第三个于是毫无创意的补上个“+1”折腾几天，很是热闹。
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那几天正好是考试周，高雅同样没怎么上线，结果等她上线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全民皆知了——看了好几天喇叭，是个人都知道，本服有个叫做非凡人的痴情小子天天刷喇叭求婚，然而女方始终不同意。
现今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十个黑不如一个脑残粉，且不说非凡童鞋此举真情分有多少，从他不停的刷世界和喇叭的举动来看，对方心理年龄实在值得估量。让他这么一闹，不少人对始终避而不见的“雅韵”从最初的好奇变成后期的厌弃，君不见有多少人聊天时提到这样的话题：
“那个雅韵？切，装什么假啊？看别人给他刷喇叭有意思是不？”
“要嫁就嫁，不嫁就早点说，天天刷世界刷喇叭，真碍眼……”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雅韵直到考完试上线刷副本才知道，自己的名声居然莫名其妙臭掉了= =
遇上这种事，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觉得光火，于是雅韵M了那位非凡人，郑重说明自己无意结婚云云，对方却完全不听，表明非她不娶，她一日不答应，他就不会停止刷喇叭刷世界的举动。
若只是他一个人犯傻也就算了，偏偏这位非凡人童鞋还真是“非凡人”，亲友团一众堵上了城门，摆出“你若不嫁跟你没完”的架势。高雅也是被他们缠烦了，这才想到找个人来帮忙的办法。
最初听到事情经过，文殊除了无语还是无语：都怪文娟那丫头，之前不是她胡乱出主意，此时提到‘帮忙’彼此也不会如此尴尬。好在雅韵的态度依旧落落大方，只说麻烦他帮她一把，等她小号练起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雅韵的想法很简单，不想找个人稀里糊涂结婚，干脆自己练一个出来，说是自己现实中的男友，一切搞定。雅韵找到宫商，就是请他帮忙带小号来着。
众所周知，峨眉派的攻击是十大门派中最差的，没有群也没有多少攻击招数，雅韵想找个打手也是理所应当。
宫商在听了她的打算后着实松了口气，只是带小号而已，比之之前文娟出的那个馊主意好多了。因此这几天宫商尽量抽出大半时间陪着雅韵的小号升级，纵横一直看到的“组队两人”就是这么来的。
如此忙了一个星期，雅韵的小号顺利升到70，又帮她双开刷好友好度。忙完这些，文殊很是松了口气：总算达到雅韵的既定目标了。
此时已经是24号，文殊琢磨了一下，决定回N市见见纵横。文娟那丫头早早就出门旅行，如今儿子也才呆了一个星期就走，李母很是不舍，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为他践行。
坐上餐桌，文殊看着饭菜哭笑不得：
“妈，我只是回去上班，又不是一去不回，不用这么铺张吧？”
李母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开始工作代表你正式进入社会，这次出去就算成年了，我们这是庆祝一下雏鸟终于出巢！”
文殊抚额：“娘，我已经23了！”
李母夹了一筷子菜丢到儿子碗里：“在你凭双手赚到第一桶金前都不算成年。早点滚回去努力给我们赚养老钱吧！”
于是一顿饭后，文殊被老娘一脚踢出房门，包袱滚滚的上车去了N市。
回去不比回来，因为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学生放假的高峰期，火车票很好买。文殊检票上车找到座位坐下后，便掏出手机，翻到近期来电看了眼，踌躇半晌发了短信过去：
“已上车，今晚到N市，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请你？”
按下发送键，文殊捏着手机将手肘搭上半开的窗子向外眺望，他坐的是逆向位，视野中的风景飞快向前拉伸，呼啸着远去。
上赶着什么的——说的就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吧？
这么急着回去看一个现实中还是陌生人的人——文殊想到两人之间唯一一次通话，当时除了紧张感觉不到什么，回想起来，竟隐隐有些窘迫：平时游戏里都是他在说，纵横并不多话，那次却是相反。
什么淡定什么稳重统统丢到大西洋，除了紧张就是空白——纵横肯定感觉到他的紧张了。
也就这个人，也就这么个人……
这般明媚忧伤只差45°角片刻，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转过头就见检票员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伙子，不知道在车上头手不能伸出出窗外？”
“……”文殊囧着脸放下手，检票员满意的点头，伸出手来：“检票。”
递过车票后文殊刻抽出纸巾擦了下手掌，7月的天气热的宛如烤炉，手心已经出了不少汗——当然是捏着手机的那只手。
“学生证。”
褐色的学生证递上，检票员对了一下，将两物还给他，走向下一个位置。文殊收好东西，手机跟着响了起来，不是短信声，是来电。
纵横。
“午安。”
接了电话后是习惯性的问候，一如在游戏里。文殊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一次总算正常发挥了。
那边顿了顿，些许呼吸声隔着遥远的距离传过来，而后是一句相同的问候：
“午安。上车了？”
“嗯。”
那边传来轻笑声，然后是微微叹息：“没想到这么早——抱歉，这几天我恐怕都没时间。”
“哦？”
“公司出了点事，我出国了，暂时不在N市。”
“这样啊！”说没失望绝对是不可能的，文殊垂下眼，含了笑意道：“那还真不巧，这样的话，只能等下次了。”
“作为赔罪，下次我请你。”
“什么话！”文殊笑出声来，“说好了我请你。下次约好时间一起吧！正好给我一些准备时间。”
两人又聊了几句，文殊听到那边传来喊话声，便道了再见挂上电话。
就此错过，还真是不巧。
他将手机丢到背包里，伸出的脚碰到地上的皮箱，顺势踢了一脚。
——难道真就迫不及待了？
他琢磨着自己此时的想法，敲着额头失笑：
“李文殊啊李文殊，你还怕自己陷得不够深？”
对面的大婶奇怪的看过来，他全做未见，径自闭上眼。
＊＊＊＊＊＊
回到N市后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文殊开始着手搬家。他在学校附近的那间房子租期是7月底，公司的宿舍已经分下来了。他收拾了一下，将有用的东西打包过去，一些无用的能仍则仍，不能扔的就暂且丢到了妹妹那屋。
好在之前问文娟借了他们那屋的钥匙，文殊将东西收拾好，留了纸条给曾经的室友秦峰，这才彻底告别了半学期的住处。
如此折腾一天，25号晚上李文殊正式住入凌云建材的员工宿舍。
作为国内有名的大企业，凌云的员工待遇不差，员工宿舍也有三种类型：1是单人间，基本上与在外独自租房没有差异了；2是双人间，两个人同住；3是多人间，说是多人，也就四个人而已。文殊考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因为还在实习期，他选择了4人间，就当还在住校。
搬家的时候已经与同屋的同事们打了招呼，除了他剩下的三人中有两个是老员工，还有一个与他一样是新应聘进来的。文殊来得早，对方的房间还空着。
四人间的配置是两室一厅，每间卧室里两张床，东西相隔，泾渭分明。文殊搬好东西后便每日前去凌云观看公司运作，就当提前熟悉了。
如此直到8月，文殊正式开始实习。事业刚上手，陌生的东西有很多。实习不同于上课所学的理论，公司也不可能上来就将重要的Case交给一个企划部的编外人员。所以最初文殊接触的多是公司以往的运作方式，以及学习各种成功Case的事例分析。
然而就在工作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文殊却意外参与到了公司最近一场大Case中。
对，就是和天印私营股份有限公司的那份Case。
第三十五章
一起走吧！
说起来这件事完全是意外。
事情最初发生在文殊去凌云建材工作的第二个星期。那日是周一，一大早公司门口便来了两个穿着整齐的陌生人，下车后火烧屁股一般冲向办公楼。
那两人进门时文殊正好拿着文件出门，被那两人气势汹汹一撞，手中文件顿时天女散花雪片飞扬起来。由于力的相互作用，那两个冒失鬼也跟着踉跄后退，抱着的东西跟着唏哩哗啦，差点散了架子。
那两人似乎没想到会撞到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怀中东西就冲向前台。文殊见他俩离去，皱着眉蹲下身将散乱的文件收拾了一下，幸好那两人步子大，没顺便留个脚印什么的。
这摞文件数量不小，散的又乱，文殊辛苦拣了半天才归拢了大半。正猜测着那两人是什么身份，忽然前方光线被遮挡住，他抬头望去，就见到一个暗紫色西装的男人俯身帮他捡起文件。
见他抬头，那人微微一笑，将文件递给他。
“谢谢。”文殊向那个男人颔首道谢，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好心人：又是张陌生面孔，一身西装笔挺，颇为出众。虽然弯下腰，丝毫无损其久居上位的气质——这样的人是公司高层还是客户？
他垂下眼不再看，盯着旁人的举动过于无礼，就算再出色抢眼的人也一样，文殊可不想被当作孟浪之人。
那人帮他捡起剩下的文件，最后递过来的是几页纸和一张包装起来的光盘。他看到光盘愣了一下：“这个不是我的。”
“哦？”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不错，低沉而有些慵懒的样子，带着些许疑惑，“他们是掉在一起的，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文殊微微沉吟：“可能是刚才那两位先生的。”大厅的地面一直有清洁人员清理，早晨公司里的员工不多，是公司里人掉落的可能性不大。
面前那人挑挑眉：“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你拿着吧，我还有事。”说完不容置疑的将光盘连着那几页纸塞入文殊手里，而后擦肩而过。
文殊愣了下，看着手中的光盘，刚才上去的那两个人他也不认识，看来要去问一下行踪了。
转过身时就见之前的男人在前台小姐那里说着什么。他站在旁边，听到前台小姐用甜美的嗓音说道：
“齐总您好。总裁这时候正在楼上与赵氏的代表面谈，您是否愿意稍等一下？”
男人微微噙着笑：“我想没记错的话，我与卢总预约的是八点。”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一旁挂着的钟盘墙，属于北京时间的那个表盘上清楚的显示差五分钟八点，“您不会想我因为耽误时间而失约吧？”
“抱歉，请您稍等。”前台小姐显然也很犹豫，急忙按了内线电话，低声与秘书室说着什么。男人也不急，目光随意扫过附近，看到身边站着的李文殊后微微挑眉：
“不上去？”
文殊礼貌性的一笑：“我要先问一下刚才那两位先生的行踪。”总要找到“失主”的行踪才能确定这光盘是不是他们的。
说话间前台小姐已经放下电话：“齐总，总裁请您上去，请走这边的专用电梯直达15楼。”说着向旁虚引，指向右侧的总裁专用电梯。
“多谢。”男人点了点头，向着那边走去。
文殊见他忙完，才上前道：“杜姐，刚才那两个男人去了哪里？”
前台小姐看是他，职业性的笑意中添了些熟稔：“原来是小李啊！你是说赵氏的负责人？他们去了顶楼。”
“顶楼？”文殊皱了皱眉，那两个人果然是见总裁的——这下麻烦了，总裁那里不能随便上去，难道他还要在这里等他们下来？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算小，先前走开的男人明显听到了。他顿下脚步转身：“你也要上顶楼？”
文殊没料到那个男人会再度转身，忙道：“没关系，我在这儿等一样……”
“一起吧！”
“啊？”
“我也要去，一起走吧！”说完看着他，不容置疑的态度，“难道你想在这里一直等着？”
文殊摸摸鼻子，他确实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有这个男人带着上楼至少没风险。于是向那人笑笑：“谢了，等我一下。”说着将怀中原本的文件交给前台小姐，“杜姐，帮我看一下，我很快下来。”
说完他拿着那个光盘走向那个被称作齐总的人，礼貌的等他按开电梯迈步进去，而后跟上。
这是私用电梯，文殊之前根本没乘过，总裁的办公室在顶楼，也就是15楼，这部电梯是直达的，此刻也只有他们两人。文殊自觉的站在那个男人背后，目光望向他笔挺的背影，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杜姐称他为“齐总”，这个人显然也是某公司的总裁级人物，就是不知道是哪家企业。他悄悄撇嘴：这年头走到大街上随意抓个人就是总裁。不过一般总裁应该很少会像这样独自前来吧？他没有秘书或者其他代表人么？
文殊不知道，他估量的神色全都透过电梯不锈钢的门映在齐季的眼里了，虽然模糊不清。看着对方评估的眼，齐季不动声色的扬起眉：这个小职员倒挺有意思，做事不拘束且反应灵敏，似乎胆子也不小。不过——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
“你在凌云工作？哪个部门？”借着问话自然转身，齐季瞄了眼对方的胸牌：企划部，李文殊。
看见证件照时，眉心忽然一动。
是他？
他想起了那张之前捡到的一寸照片。
“企划部，还是实习生。”文殊礼貌的回答，有一刻几乎以为自己的目光被他捕捉到。
有点狼狈，但面上还算镇定。
“哦？”
那语气透着愿闻其详的诚恳，还有几分隐隐的熟悉——文殊下意识回答：“刚应聘来的，我进这家公司不到两个星期。”
应聘？齐季眼中闪过一缕精光，他先前还以为这个人是他们公司的职员，此时看来不过是个才出社会的孩子——既然如此，他的证件照怎么会出现在天印的人事部？
而且那个时机……
电梯走的很快，两句话的功夫，已经上了15楼，随着门打开，两人保持着前后距离走出电梯，早有秘书等在门口：
“齐总？”秘书的目光精准的落在齐季身上，含着笑意，“请这边来，总裁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说着她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李文殊，注意到他胸口的名牌，微微一怔，原以为他是齐季身边的人，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