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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冥说——by公子七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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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愉恨恨的想:为什么我是鬼为什么我是鬼为什么我是鬼啊啊啊……

——是人的话这么黑灯瞎火的就啥也看不见了。

再说眼前这状况,丫来一个两个的苏愉耍着那根骨头棍还勉强能应付会儿,可来这么一坨接一坨的他可就真招架不住了,情急之中想起小楼教给他的飞行咒语,忙不迭的念咒,好不容易终于晃晃荡荡地飘离地面三尺高,无奈像很多劳什子破烂器械一样,总挑关键时候撂挑子失灵。

当苏愉还抚着胸口庆幸自己终于脱离恶境的时候又悲催的发现自己又有往下掉的趋势,好么,照眼下这状况要掉下去了百分之两百要跟那坨恶心的过期发霉骨肉相连做无限亲密接触——

苏愉想着横竖是躲不着了,接触就接触吧,反正丫是粽子老子是鬼,说到底还是一路的,恶心就恶心了,于是心里滴血,认命的闭上眼准备接受现实,没过会儿又郁闷地大吼:“他妈的地心引力怎么对鬼还有作用力啊靠靠靠!”

小楼看戏也看够了,而且这场面见多了也着实影响胃口,于是足尖一点便掠向苏愉的方向,一只手拎主苏愉的衣领子,另一手食指微曲,掌心冒出来个幽蓝色的火球,相当帅气的击向地面。

火球在地面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那些骨肉相连都惶恐的后撤,然而火势快过他们闪躲的动作,不多时出现在地上的手手脚脚骷髅架子上都燃起了蓝幽幽的火。

苏愉大喜,赞道:“行啊哥们儿,有一手!”

幽蓝的火覆盖了整个院子,奇异的是那些杂草竟没烧着,只那些恶心玩意儿中了招,场面极度诡异,苏愉乐得就差拍手了,得瑟地大笑:“哈~让你们个恶心发霉烂粽子吃你苏爷豆腐!”

却忽闻一声极凄历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

那声音听似极苍老,却很尖利,像是经历了几生几世的苦痛的冤鬼发出的惨号,就连听惯地狱恶鬼号哭的小楼也不禁心头一颤。

小楼伸手,反手向下一压,那些火便瞬间熄灭。

苏愉这才瞧清,那哪里是些挂腐肉的手手脚脚?分明就是些弯弯曲曲的老树根,火熄了便忙不迭的往里缩回去。

“怎么回事?”苏愉奇道。

小楼只是淡然的回答:“幻术。”

苏愉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要真都是些腐尸的话光熏都够把他薰得活来又死去好几次了。

可是先前确实没有闻到什么臭味。空气中只有腐朽的木头的气味。

小楼恶意的松开手,苏愉一时不防就那么结结实实摔了下去——鬼真是种奇特的生物,苏愉黑着脸想,姑且算是生物好了。

狼狈的坐起身,手在一堆杂草间摸到个手感颇熟悉的事物,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先前被他用来当武器的那截白骨,遂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也是幻术?呵呵呵,搞的跟真玩意儿似的。”

“那是真的。”小楼凉凉的声音自脑袋上方传来。

“啊?”苏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手上那截白骨,是真家伙。”

苏愉听明白了,一撒手又把那骨头扔的老远:“我靠,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用你的骨头打架是不敬了点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来找我啊不要找我啊啊啊——”况且他现在在冥府,要找他也是容易的很。

小楼瞧着苏愉的反应觉得着实有趣,便又阴恻恻地笑道:“你屁股底下也都是……”

苏愉感觉头皮又开始一阵阵的发麻,抬眼看了看仍凌空飘着的小楼,招呼都不打一下便扑上去呈树獭状挂在他身上:“你他妈不早说!”

小楼抽抽嘴角:“你是鬼……那些不过是些骨头……你真的是鬼么?或者我该问:你真的是男人么?”

苏愉佯作悲凄状:“奴家都跟了你这么久了你会不知道咩?……奴家才为新鬼,还没习惯嘛……”

小楼自脊梁升起一股恶寒,一脚踹开苏愉:“滚!”鬼话连篇!

苏愉作弃妇状,侧躺着朝小楼伸出手:“你你你怎可如此待我~~~~”

“……”

15.昨日重现

小楼单手抚额万分头疼:把苏愉这王八蛋留在冥司绝对是冥府有史以来殷离是最大的决策错误!

小楼也再懒得搭理他了,径直那棵老槐树走去。

槐树为阴,可定魂锁魄,而这棵槐树老的……成精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苏愉也好奇的起身跟上去,没走几步又听见有古怪的琴声响起——嘤嘤凄凄,犹如女鬼夜哭。

“我靠!”苏愉啐了口骂道:“这算什么?一个精两个鬼,搞这么些出来给谁看!?”

琴声越发的急促,苏愉听的那声音有些烦躁,正要开口问小楼,却见眼前一晃,琴声戛然而止,四周场景竟开始起了变化——

“这……”苏愉看着眼前情形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人声鼎沸,这园子里一片繁丽热闹,哪还见先前凄凉景象?戏台子上正上演着公子小姐的情情爱爱,台下人时不时的喊“好”,怎么说呢,那场景估计是什么大宴会。

但是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没注意苏愉和小楼的存在,更有甚者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苏愉顿时明白了,依然还是幻术——只是这幻术搞的跟现场电影似的,但在屏幕前看着是一回事儿,在戏里就是另一回事了,怪哉,着实古怪。

而后自那大厅走来一个女人,那女人生的极美,苏愉瞧着却觉得有些眼熟。但确实是不认识的,苏愉统共才认识几个女人,绝计不会有她。

但……这人是谁呢?苏愉想着,怪了,不会是小媳妇儿的前世?

呸!怎么可能。

却听身旁小楼轻声叹了口气,道:“居然……是她。”

“她?”苏愉讶异,“你认识?”

小楼瞥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贵人好记性,不是才见过的么,你的一见钟情对象。”

“啊?”苏愉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楼白了他一眼,不做声:跟他解释这废话作甚?纯粹浪费时间!

苏愉见他不答知道小楼脾气又上来了,没法儿,扭过头去,却正巧对上之前那美艳女子朝他笑了笑……耶?丫朝我笑?苏愉奇怪了,丫不是看不见我么?丫不是幻象么?难道这眼前的这些人都跟自个儿一样都是鬼?呸~怎么可能!苏愉再废这分辨是人是鬼还是行的。

靠,怎么瞧着那女的……

艳鬼?

可不就是先前在艳巷见着的那美女么!?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好吧,我们只好说:当初那小媳妇儿甩了苏愉当真是觉悟!

“为什么她会在这儿?”苏愉问。

小楼没好气的答:“我怎么知道?”

“啊……”苏愉“啊”了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小楼:“……”你以为我算命的!

苏愉乐呵呵的转过头去往戏台子上看,那曲儿唱的还不错。

这事儿麻烦了。小楼想,也不晓得这是打算做什么,这礼冀……打的什么主意?竟连艳巷的女鬼都扯进来了。

两人正纳闷着,但是他们很快就明白发生的是什么了。

原本热闹的大院闯进了一伙人,看样子就知道是土匪。

苏愉看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得。接下来还用看么?猜都猜出来了。

果然,先是一通混乱,然后静下来的时候那土匪头子模样的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土皇帝似地坐着,底下那些先前还悠然自得看戏嗑瓜子推杯换盏的一拨人现下一排一排颤巍巍的跪着,瑟瑟发抖。

苏愉冷笑了声:果然自古人富了就没什么好事。

然而真正让人心惊的还没开始。

土匪头子坐了一阵有些不耐烦,手下人都进屋里抢掠钱财了,他这山大王闲的瞧着二郎腿抓了只清蒸鸡吃。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人才从里屋出来,收获颇丰。

苏愉觉得那根本就不能用颇丰来形容……着整个屋都被搬空了吧。

但是他们觉得奇怪的是,这偌大的一栋宅子怎会没点保护措施?那些人进来了打也没打几下就把这一伙人全给放倒了,这未免也……

这幻术制造者编的忒没逻辑了。

……

然后……

很久很久以后,苏愉都还记得,那次的场景……

人心,有时候真让人恶心。

这句话说的真好。

那个宅子里的人一个一个的被杀,无论男女,无论老幼。苏愉看着一个一个人倒下,张口想同小楼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那些人的血,苏愉甚至觉得那些人的血都洒在了自己身上。

苏愉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衣服,乱糟糟的衬衫,虽然皱了点,还沾了些尘土,但并没有血迹什么的,顿时长呼了口气:万幸!

苏愉不明白,那些土匪打劫抢掠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灭人全家?莫不是怕官府追查?呸,这导演编剧也忒没水准了,这群人敢拉打劫还怕官府?

然而很快苏愉就知道那些为什么是为什么了。

宅子里的男丁很快全被杀了,只留着一众女眷哭的东倒西歪,当真是做孽。

不久,自庭院的左侧圆拱门走出来个穿蓝衣的男人,手持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到那土匪头子面前,打了揖:“这回真谢谢大当家了。”

旋又回过头去高高的俯视底下的一众女眷,唇角挂着阴狠的笑:“各位现今可安好?”

约摸是是宅子老祖宗的老太婆见了来了先是惊愕,旋又恍然大悟,骂道:“你这个畜牲!”

男人闻言冷笑:“多谢,在你把我扫地出门以前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是畜牲。”然后啪地打开折扇装模作样摇了几下,又道:“今儿是老夫人寿辰吧,晚辈特地带了份大礼来。”

合上折扇,男人拍了拍手,原本站成排的一众土匪齐齐让开,身后是用块红绸子盖着的东西。“还请笑纳。”

众跪坐在地上的活人睁大了眼睛想知道眼前这人想做什么。

男人双眼微微眯了下:“烦请二位兄弟帮忙把这礼……给老夫人瞧瞧。”

然后那绸子应着他的话被掀开,里头居然是……

黑漆漆的十六口棺材!

一群女人一阵骇然,甚至忘了哭泣。

连苏愉看着都倒抽了口冷气——合着那些个棺材是这么来的。

那男人又笑道:“凌家十六口人,每人一个。”

老夫人惊诧过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大骂:“凌渲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凌渲皱了下眉:“你还记得我姓凌?你把我踢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姓凌?”

凌渲开始笑,笑容狰狞难看,眼底却恍惚闪过一丝悲凄。

那凌家的老太婆一时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末了哇的吐了出一口血来,老泪纵横含糊地哭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凌家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悖祖忘宗丧尽天良的东西!”

那叫凌渲的男人阴寒一笑,猛地俯下身右手伸出卡住那凌老太的脖颈:“我不是早不是凌家人了?你凌家的祖宗关我什么事?何况,”凌渲眼底的恨意更甚,“你也说了是你们凌家作孽。凌老夫人,欠了债……是要还的。”

苏愉眼睁睁地看着红灯照映下凌老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一点一点地扭曲,瞳孔开始泛散,然后……

苏愉感觉自己胃里好一阵翻腾,跟先前看到那些“腐尸”的恶心感不一样,苏愉亲眼见着一个生命在另一个人手里一点的流逝,那种感觉根本不能用恶心来形容。

凌渲松了手,任那还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的凌老夫人倒在地上,眼角微微扯了下,右手不自在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然后他缓缓踱回那土匪头子身旁,笑了笑,突然伸手抽出旁人的一口挂在腰肩的一口刀,毫不犹疑的朝一个被捆绑着的,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眼里还噙着泪水的丫头砍去,那个丫头甚至还没来的及惨叫就倒地不动了,睁大的眼眶里的泪也还没来的及掉下来。

之后同样的场面上演了一次又一次,凌渲的脸上写满疯狂。

苏愉有种作呕的冲动,想迈开步子走开,却不知缘何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异常,根本不听他使唤。而从头至尾小楼都不曾发一言。

最后一个。

是那个在艳巷里苏愉所谓“一见钟情”的女鬼。

凌渲咧嘴朝她笑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动手,佯作恭敬的喊了声:“小姐。”

却是满满的嘲讽。

16.两两对决

那女鬼,哦不,凌家小姐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睛却倔强地瞪着眼前身上沾满了他亲人鲜血的几近疯狂的男人。

凌渲笑意更深了:“小月儿,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会报复,迟早我会报复,我要你们凌家人全都不得好死,我会亲手,把你们一个个的送入万劫不复……”

凌小姐闻言这才有了反应,冷冷笑了笑,然后道:“恐怕,你没有这机会了。”

话音未落便见她朝凌渲伸出原本该是被缚住的双手,凌渲根本没来的及作反应便见凌小姐双手直接抓住刀身,他潜意识的想躲开,不曾想那看似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竟然在抓住刀之后发狠的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凌渲,你不会有机会的!”

凌小姐因极痛苦扭曲了原本美艳的五官,满面嘲讽地看着凌渲断断续续地道:“你说过的话我……我……我当然都记得……可是……哈哈哈哈……凌渲,我不会……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凌家小姐凌月,在凌渲疯狂的空档儿使了浑身解术挣脱双手,决绝的选了自尽——

“我就是死我也要死在我自己手上……哈哈哈哈哈……咳咳……凌渲,我死在我自己手上……你没机会了……你没机会了!”

……

苏愉有些忙然,不明白这世道是怎么了。

那凌渲见那凌月自个儿把自个儿弄死了,登时呆愣在原地,眼里迷迷恍恍的不知道是什么感情,也是满脸的茫然。

那些土匪山寨一直一直都只在一边,除非凌渲开口,否则就跟些个看电影似的观众似的,绝不插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土匪头子才开口道:“凌渲……够了,我们走吧。”那声音里,竟带着些疲惫。

凌渲置若罔闻,那土匪头子又喊了声:“凌渲?”

凌渲这才转过身,颓然看他一眼,喉咙里发出有些怪异的呜咽声:“为什么……”

苏愉眼见着他眼里落下泪来。

靠他的祖宗,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苏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回身却眼前一黑——所有的灯都灭了。

苏愉刚想喊小楼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掐住,一抬眼,却是那个凌大小姐。

苏愉愣了下,立马发现不对劲——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那个姓凌的美艳女鬼朝他微微一笑,苏愉却觉得万分不妙,想喊小楼却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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