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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暗潮+番外篇——by文如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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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分别之后,Pasamonte抱着皇后的尸体在孤身前往奥地利的路上发生了什么。Gustav只知道,他所珍爱的玛丽皇后,此刻变成了一颗会说话的头颅。而这颗头颅,便是所有僵尸病毒的母体。

“Pasamonte,你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Gustav再一次发问。

但李蒙并不理会他,将皇后的头颅用布包好背在身后,径自下车走向沉思灏。

Gustav气得一脚踹开门,也跟了上去。

沉思灏尽管闭着眼,脑海里却都是抹不掉的意瑾那张秀气的脸,那张脸和身后腐烂的僵尸的脸重叠在一起,他甚至很久以来头一回感觉到眼睛里湿乎乎的。

就在这时,李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沉思灏,这人挡着了我们的路,杀了他。”

“不行!”沉思灏拒绝。

李蒙一声冷笑:“还由不得你说行与不行。”

说罢,袖口一挥,两把手术刀笔直的射向意瑾的眼窝。

沉思灏下意识想去替意瑾挡那两把刀,可是李蒙的刀太快了,与它的速度相比,自己只是一尊静止的石像,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一瞬间,Gustav一把抱起意瑾闪开,两把手术刀当啷两声掉在地上。

“李蒙,你疯了吗?”对于同伴的忽然翻脸,沉思灏觉得震惊而又气愤,“你不要逼我!”

李蒙只觉得沉思灏的表情可笑:“我就算是在逼你,你又能怎么样?真是不成气候的东西。你不会当真以为这群僵尸会听从你的命令将我杀了吧?我跟在你身边,只是想把你做为一个幌子,不让别人发现我的计划。如今你已经没有用处了,本想留你多活几天,但你既然跟我作对,我也没有留着你的道理。”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使诈。”沉思灏说着,暗自集中内心全部的杀意,想要像往常一样用意念调动那些僵尸。这次,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彼时,两把手术刀又飞了过来,这次对准的却是沉思灏的双眼。

Gustav只得放下意瑾,又飞起一脚将沉思灏踹出手术刀的攻击范围。

沉思灏跌掉在地时依然心有余悸,眼前手术刀的那两道银光还未消失,对于死亡无尽的恐惧瞬间就攫取了他全部的意识。下一个瞬间,他注意到意瑾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失去意识跌倒在地上。“意瑾!意瑾……”沉思灏顺着地面爬到意瑾身边,把他搂在怀里,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此时,业已脱离他意志控制的僵尸群们,开始猛烈的骚动起来……

“Gustav,看来我也看错你了。”三番四次的受到阻挠令李蒙十分不悦,这一回,他将手术刀换成了填装有银质子弹的自动步枪,一阵密集的枪响,弹匣里剩余的十颗子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射出去。李蒙善于用刀,而且似乎他也将用刀的技巧无师自通的融入到用枪当中,十颗子弹角度刁钻,颗颗对准要害,根本避无可避。就在Gustav做好像Floyd一样被打成猪头的准备的时候,忽然有人将自己扑倒在地。

子弹竟然嗖嗖的贴着头顶飞了过去。

“他个子高,总是够不着太矮的地方。这是我在帮Floyd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的。”齐梁挣扎着从Gustav的背上爬下来,他的背部有几处子弹的擦伤,但都并不严重。而他此刻正满意的欣赏着Gustav和沉思灏两人落魄狼狈的样子,露出孩子气的、幸灾乐祸的笑容:“我看你现在还怎么绑架我,可怜的Gustav。”

而在马路的那一头,跪在地上的沉思灏正将意瑾紧紧的搂在怀里,却听见在自己头顶的遥远的上方,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不甚友善的说:“哎,我说,你究竟还要抱着我的人到什么时候?”

立在沉思灏跟前的、个子高高的老外,气势汹汹的一把抢过意瑾,抱在怀里。

“你们有多大的仇,竟然把他弄晕了?”Floyd皱眉。

“我没有!”沉思灏争辩,“你血口喷人!”

“哼,”Floyd冷笑,声色俱厉:“你既然是跟Gustav是一伙,那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意瑾!”沉思灏申诉,“我可是他的男朋友!”

一旁的Gustav与齐梁两人正从地上爬起来,拍打掉身上的泥土,听到沉思灏的这句话,纷纷向Gustav投来凄婉的眼神。

Floyd抽了抽嘴角,道:“真是巧了,我也是他男朋友。”

一种非常可怕的低气压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那一瞬间,大地撼动了,沥青铺就的大马路上仿佛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哎?李蒙呢?”Gustav这才注意到刚才袭击他们的李蒙已经没有了踪影。子弹放空的手枪此时正躺在地上。

“不知道。”齐梁摇头。

Floyd指了指马路前方,那是出镇的方向,“他扔下枪就走了。”

四人这才发现,他们身边所有的僵尸正齐步向前进军,呼啸而过之时气势磅礴,一时方圆之间飞沙走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齐梁被那些僵尸吓怕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事态完全脱离了控制。照这样下去,很快成批的僵尸会开始涌向老城。”Gustav一时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沉思灏,你现在还能控制他们,让他们停下来吗?”

沉思灏听了Gustav的提议,一时凝神屏息,毕其功于一役的集中了全部的意念,尝试阻止那群僵尸。但是他越是凝神,越是用力,僵尸却反倒是越来越骚动起来。

Floyd首先察觉不对劲,原本被他乖乖搂在怀中的意瑾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肌肉止不住的痉挛着。忽然,昏迷中的意瑾睁开了双眼,嘶吼一声,就伸直了手臂向Floyd攻击过去。

“赶紧停下来!”Gustav连忙去制止沉思灏,“你怎么搞的?这群僵尸越来越狂躁了!”

沉思灏睁开眼睛,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控制过这些僵尸,那都只是李蒙掩人耳目的伎俩。只可惜我现在才发现。”

“Fuck,”Gustav忍不住骂了一声,“原来我们都被Pasamonte给骗了!”

正在这时,齐梁对他们大叫:“你们快去帮帮Floyd,意瑾他……不好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Floyd正与意瑾缠斗不休。意瑾本应该是一个文弱的少年,此刻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眼珠子睁的奇大无比,却是白多黑少;原本文静、内敛到有些羞涩的表情此刻却是狰狞无比;咧着一嘴白森森的牙,伴随着喉咙里模糊不清的嘶吼,他张牙舞爪,疯狂的攻击着Floyd。

三骑士中最强的是沉默寡言的Pasamonte,但Floyd与Gustav两人的身手不相上下。本来,别说对付一个僵尸,哪怕是对付一个加强连,对于Floyd来说也就好像在玩动作分解游戏一般轻松愉悦。但是当对方是意瑾的时候,事情就显得棘手了许多:Floyd知道自己的出手实在是太重,即使是努力控制,也不能保证不伤到意瑾。

因此不论意瑾怎么发狂,Floyd都不忍下手去阻止,只是潦草的避开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将手臂送上去给他咬。

Gustav上前拉开发狂的意瑾时,Floyd的手臂鲜血淋漓。

“意瑾到底怎么了?”Gustav问。

“是尸变,意瑾早已被僵尸病毒感染,我给他喝了我的血压制住了毒性。可能是由于刚才的骚动,病毒的影响越来越强烈了。”Floyd与Gustav两人合力制服了猛烈挣扎的意瑾,齐梁与沉思灏见状也过来帮忙,Floyd又对其他三人吩咐:“我们得赶紧救意瑾,病毒一旦扩散他的症状就会更加严重。”

Gustav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句:“怎么救?”,便见Floyd将自己的手腕凑到嘴边,尖牙刺进皮肤,横向一拉,就是好大一个皮肉翻卷着的口子。接着,他捏住意瑾的下颌,将手腕里的鲜血灌进意瑾嘴里。

沾到那血,意瑾的挣扎更加激烈,大股大股的鲜血涌进意瑾的口中,又被他吐了出来。之前已经受伤,如今又要给意瑾喂血,大量的失血让Floyd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感觉逐渐迟钝下来。

可意瑾体内的病毒就像是一口填不满的井,多少血灌下去都不见起色。

“让我来。”

Gustav上前劝阻Floyd,挽起衬衫的袖子,也学Floyd那样想要划开自己的手腕,却被Floyd一把挡住了:“别,我可受不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Gustav将手腕从口中拿出,高高举起朝Floyd砸去,“不知好歹!”

但是那拳头最终还是没有砸到Floyd身上,只是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

Floyd狡黠的眨眨眼,“我是怕你对意瑾有意思。”

此言一出,Gustav与沉思灏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各自做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齐梁一个人按不住意瑾,发出一声惊呼。

Gustav这次没有争辩,只是哂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Floyd点头:“雄性动物对其自身领地的占有欲是极其强烈的。”

Gustav十分赞同Floyd的说法,毕竟他们两人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而且还都是雄性。

“所以……”Gustav问,两人又交换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所以。”Floyd点头,举起另一只手腕,又拉开一个大口子,吸饱了自己的血液对着意瑾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齐梁正在使劲压制住意瑾,却忽然发现意瑾不动弹了。惊喜之余猛的抬起头,正看见两只两片沾满了鲜血的、互相纠缠的嘴唇。

齐梁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番外:寻找齐梁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骆驿穿着一身广袖白袍,斜倚在画舫的雕栏旁边,就着一壶清酒托腮赏景。河水婉转流波,在夜色里倒映沿岸的彩灯与摩肩接踵的行人,与岸上真正的景色并无异处,只是像凭空多了一层雾霭。

建康真是好风景。

骆驿给自个儿斟了一杯酒,小小的啜饮一口,正惬意的眯着眼,河面上却吹来一阵晚风,一阵清音顺着晚风传到骆驿耳畔:“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循声望去,只见一旁的水面上,远远的漂浮着一座画舫。画舫的中间辟出一块台子,一个婀娜的背影立在台子的中央。乐师们围坐在台子侧边奏着曲子,唯有那人亭亭孑立,悠然吟唱。

“犹恐相逢是梦中?”骆驿轻声呢喃那阕词,只是觉得熟悉而亲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曾经听过。

“是晏几道的新词,前阵子刚刚题的。”坐在他对面的夏府尹说道,“国师从长安远道而来,想是没有听过。”

“江南景色真是美不胜收,夏府尹比起我来真是幸运极了。”

“江南是偏安之地,又怎么比得上都城长安,那才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夏府尹恭维骆驿,又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几日,听说建康来了个番人,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话,说来找一个人。”

“哦?还有这等事?”骆驿问,“那人要找的是怎么样的人?”

夏府尹摇头,“番人向来野蛮没有头脑,他要找的那个人,建康城里没有一个人认得。那番人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究竟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只知道那人的名字,叫做齐梁。”

“齐梁?宋齐梁陈的那个齐梁?那不是朝代么?”骆驿不解。

“所以说,这真是一件怪事。”夏府尹笑道。

骆驿也跟着笑了,又忍不住扭头去看那画舫上的人儿的脸,只是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脸。秦淮河上的画舫不似船只,只是漂浮在水面,随风而动,并不会任意掉转方向。任凭骆驿将大半个身子探出雕栏,也只能看见那人的一头青丝。恨只恨那一头青丝实在是太媚了,越是看就越是想一睹那人芳容。正在这时,骆驿只觉得脚下一滑,握住栏杆的手便松了下来……

“国师,危险!”夏府尹隔着桌子冲上前去伸长手臂,堪堪抓住骆驿宽大的袖口,终于没让骆驿落入水中。

骆驿顶着夏府尹责备的目光,悻悻的端坐在梨木雕花的椅子上,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黄符。

夏府尹惊异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张符叫做‘风起水涌’。”骆驿捻起那张符举到唇边,轻声念了一道咒语,四指一弹,黄符便飞上天去。一瞬间,原本平静的湖面上却忽然刮来一阵大风,直吹的水波涌动,远处的画舫也被吹的掉转了方向。

骆驿终于得见那唱歌之人的庐山真面。那人穿着一件两重式的淡紫色罗衣,身材纤细玲珑,长发如瀑随风狂舞,在彩灯映照下艳丽非常。但那人……骆驿惊讶的张圆了嘴巴,但那人……竟是个男的!

男人上着花船本来并不稀奇,但堂而皇之的穿着女装在花船上唱歌,还真是一件怪事儿。

而且给那人伴奏的乐师也很奇怪:寻常人都是一人立着唱些清淡的小调,一人坐着拨弄一把琵琶,端的就是江南人家小桥流水的恬淡。但是这人周围,竟然坐了四名乐师,一人弹筝,一人弹琵琶,一人吹箫,还有一人竟在那儿敲鼓!

夏府尹见骆驿看的入神,解释道:“这是花船上最近流行的一种新的表演方式,叫做乐队。”

骆驿抽搐嘴角:“建康城真是无奇不有。”

夏府尹拊掌大笑:“夏某听闻国师御风而来,从长安到建康不过一日。国师若不嫌弃,往日可常来,夏某必将作陪。”

骆驿听了这话,却忽然消沉了下去:“常来……只怕不是好事。”

“此话怎讲?”夏府尹顿生疑窦。

骆驿将酒盏里的清酒一饮而尽,兀自叹了一口气:“胡人犯境,边关连连失守,当今圣上贪恋江南的富庶稳定,有意迁都于此。”

夏府尹听了这话,也是震惊:“为国之君,当有凌云之志,江南虽然富庶,但毕竟不是能够坐镇中原,开阔疆土的地方!”

骆驿点头:“当年秦始皇挖方山,开了这条秦淮河,早已断尽建康的龙脉。这都的确是迁不得啊!”

画舫那头的人儿,又换了一阙词:“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温着的酒都凉了,两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情,便让船夫将画舫靠了岸,离了这秦淮河。

骆驿在大街上遇见那个番人是第二天的早晨。

初秋的早晨,只有那人的头发还有石板路上的落叶是棕黄色的。那人皮肤白皙、高鼻梁,眼睛是绿色的。他穿着一身没有前襟的套头粗布袍子,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裹,脚踏一双破旧的牛皮靴子。他的汉话说的有点大舌头,调子也怪,逢人便上去问:“齐梁在哪里?”

他问一个年轻车夫:“齐梁在哪里?”

年轻车夫抹了一把汗:“齐梁是个地名吧?奇了怪了!我拉车走遍建康城,有什么地方没到过啊!但我还真没听说过一个叫齐梁的地方……”

棕发番人点点头,接过年轻车夫递给他的一碗水喝了,又向前寻去。

他问一个胭脂铺的大妈:“齐梁在哪里?”

“齐梁?那是一个姑娘吧?”胭脂铺的大妈从妆奁里捧出一个小小的陶瓷罐子,“我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在哪儿,但是啊,你把这个带给她,她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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