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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人间见白头——by蒟蒻蒟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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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霂的动作停了停,询问般的看向他,他长眉浓黑,掩映得眼眸格外深邃,此时不像往常那样带着凌厉的煞气,倒是格外温和,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似的。他等了半天,却见曲舜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便兀自笑了笑,俯身在他颊边轻轻一吻,然后托起他的腰来。

直到炽热的唇舌流连在肚脐附近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并不大,却把曲舜从混乱中惊醒了过来。逐日和炭火马就在十步之外吃草,偶尔还抬起头看向这边,看到自己爱马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珠时,一股莫名的羞耻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天空中时而还有迁徙的雁群飞过,曲舜伸手挡住眼睛,不敢看四周的动静,百里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依不饶的拉下他的胳膊:“这里没有人。”

“可是……”有两匹马。

曲舜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说,男人的唇已再度落下,温暖的鼻息渐渐交融的时候,扣在腰间的手顺着小腹慢慢滑了下去,落在了他的腿间。在军中许久不曾顾及私欲,所以几乎是经不住一点挑逗,很快欲望就在男人手中挺立了起来,摩擦间还有些湿润的粘意。

百里霂方才微带着急躁的动作忽然缓了下来,他低头轻吻着曲舜的颈间,手里耐心的抚弄着他的欲望。那手法几乎是无法抗拒的,曲舜很快就难耐的弓起腰,喘息也变得急促起来,随着一声低哼,在男人手里释放出了浊白的体液。

第七十五章

此时暮色还未完全沈透,曲舜清楚的看见男人脸上暧昧的笑意,却不敢直起身去看自己的腿间,他胸脯起伏的厉害,眼睛半闭着,觉得羞耻似的想并拢起双腿。

男人却已再次俯下了身,两人的胸膛毫无阻隔的贴在一起,在秋日微寒的傍晚,彼此的肌肤却都有些发烫。百里霂久久的抱着他赤裸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发间摸索着,稍稍用力便将发带绷开了。

曲舜还是发软的使不上力气,只是仰望着上方男人的下巴,眼睛微微的有些潮湿:“将军,为什么要在这里。”

百里霂低头看他,轻轻笑了笑:“这里不好么?”他安抚似的吻着年轻人微颤的眼皮,手则扣住了他的腰,用膝盖将曲舜的腿分了开来。

手掌里微凉的肌肤泛着蜜蜡的色泽,从胸膛向下依然是纤腰窄臀,百里霂觉察出他在这幕天席地之处更加羞怯,反而起了逗弄之心,忍着欲望在他的臀间细细揉捏了一番。曲舜忍不住轻声道:“将军……唔……”

他刚一出声,在穴口摸索的指尖便向着秘处探了进去,冷不防的让他呻吟出声,百里霂在他不住滚动的喉结上舔了舔,低声道:“弄疼你了?”

“没,没有……”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而那要命的手指却不依不饶的又添了一根,在臀间搅弄得有些隐约的胀痛,直到被灼热的性器填满的时候,他才猛地一颤,睁开了眼睛。唇间的亲吻已经逐渐变了滋味,后脑勺被紧紧的托着,逼的他毫无退路,舌尖都被吮吸的有些发痛。在夜色中两人的喘息都逐渐粗重了起来,因为减少了光亮的缘故,曲舜也几乎忘了这是在茫茫草原上,随着交合处的撞击,也遵循本能的用力抱紧了男人的脊背。

身下的草地隔着大氅发出被碾压的咯吱声,夜间的露水渐渐的润湿了厚重的布料,使得他身上也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而臀间的炽热则像是一团火,快要将他燃着了。就在这时,百里霂忽然抓紧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这实在是出乎了曲舜的意料,然而还没等他诧异,因为姿势的变化而深深埋入他体内的火热就使得他再次低声呻吟了出来。

百里霂极少会用这些奇怪的花样逗弄他,这次不由得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挣扎着想要脱开身,却被扣住腰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灼热的欲望一下一下顶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因为军中要避嫌的缘故,每次情事时曲舜总是忍着不愿发出声音,然而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呻吟声无法遏制的不断从口中溢出。百里霂咬着他的耳垂,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带着喜悦,却又有些怅然。

这场令人措手不及的情事稍稍停歇之后,百里霂扯过自己的外袍披在曲舜的肩膀上,然后并没有放开手,而是就着原先的姿势将他抱在怀里,贴着他汗湿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怎么样?”

曲舜因为刚才的动作太过激烈,腰间仍有些微的发麻,他低声回答:“我没事。”

几句交谈之后,百里霂的胳臂没有松开的意思,曲舜贴着那温热的胸膛,能清楚的听见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催人入睡。就在他迷迷糊糊睡去之后,熟悉的温热气息又拂到了他的脸上,有人轻轻的啃咬着他的下巴,还将手探入了衣料的缝隙里,沿着腰线慢慢向下滑去。

惊醒时,男人不知何时挺立起的欲望已抵在了他的大腿上,曲舜睡意朦胧的几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喃喃道:“将军,你……”

百里霂看他睡得有些迷糊的神情,轻轻笑了笑,将他推倒在黑色的大氅上,随即覆身上去,再次攻城略地。

直到第二日回营,曲舜还有些脚步虚浮,光是想起前一夜发生的事,他就不由得面颊发烫,连腰间还有些隐约的酸麻。所以在午后也没像往常那样去各营巡视,而是在帐中稍稍歇息了一会。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帐外走进一个人来,一身烟色的宽袍广袖,虽然影子一晃,但从那军中少有的装束和白皙的肤色就能看出是苏漓。

曲舜伸手掐了眉心一把,清醒了一些,坐起身来,微微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苏漓将一本册子放到他面前:“这是前些天战事的死伤人数,还有名册。”

曲舜怔了怔,便拿过翻了起来,突然一只手按到纸页上,他莫名的看向苏漓,露出疑问的神色。

苏漓并没收回手去,顿了顿干脆把册子拿了回来,闷声道:“我都核对过了,没什么问题……看起来你也没什么精神,还是先歇一歇吧。”

“你怎么了?”曲舜被他这些奇怪的举动搞懵了。

苏漓坐在榻沿上,没有答话,手指来回磨着册角,也不起身告退,像是在低头发呆。

曲舜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帐内诡异的沉默了起来。

“昨晚我接到军令,”他突然开口,“说五日后拔营,我看这几日没一点风声,况且前些时候被烧毁的粮草军备也都没补给,所以想找将军商询。”

曲舜听他说到这里,忽然呼吸就滞住了,觉得尴尬的厉害。

“将军不在帐里,”苏漓突然扭头看着他,“我再来找你,你也不在……”他说到这里忽然嘴角一动,像是笑了笑。

曲舜脸红得像是烧着了,几乎不敢看他。

苏漓却真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促狭还是别的什么,低声道:“这几日这么紧迫,你们倒有闲心。”

“苏漓……”曲舜被他取笑的口吻闹得愈加急了,低低的喝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苏漓摆摆手,“那我还是说正事吧。”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扯了把曲舜的领口,将他脖颈上一处若隐若现的红痕给遮起来,然后才道:“还是粮草的事,灵州运送的补给这两日就该到了,但奇怪的是在路上竟没有出什么岔子。”

曲舜收拾起先前的尴尬神色,稍稍一怔:“没出岔子这是好事啊。”

苏漓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这批粮草是预备下我们攻打王帐时所需的补给,以乌兰的聪明,怎会让我们好整以暇的渡过河去,好与他们开战?必然是要动军备的脑筋。”

“是啊,将军之前还特意在运送补给的路上留了一支精兵,就是以防他们来这一手,”曲舜道,“怎么北凉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苏漓想了想:“从上次他们突袭我军来看,似乎是掌握了我军确切的人数,而补给队的精兵想必他们也有所察觉,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其实我更怀疑……”

曲舜见他脸色严肃了起来,忙追问:“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他们有了更好的对策……”苏漓看了他一眼,“比劫走粮草更能压制我们的对策。”

翌日清晨,连绵的运粮车便迎着风沙赶到了驻营,以往从灵州押运粮草的除了军中的监察使外还会有一名城中长史,然而这次押运的却是灵州州牧杜升。

这竟是连百里霂也没料到,寒暄了几句便请他入了主营叙话,杜升也确实是有话要说,跟着他便走进了帐内。

他知道百里霂厌恶寻常官话,刚落座便直接问道:“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回灵州?”

百里霂皱了皱眉,懒懒答道:“自然是此战过后。”

杜升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大将军不如听下官一句,现下收兵回去,等过了今冬再战不迟……”

他话音未落,百里霂就突然站起身,倒惊得他向后一缩。

“杜大人这是州牧当久了,也想来我军中插一手么?”他阴恻恻的说道,眼中寒光乍现。

“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杜升急得结巴起来,凉爽的天气里竟出了满头的汗,忙压低声音道,“将军有所不知,是朝廷中有些消息……”

“什么消息?”

杜升踌躇了一番,道:“尚书令李大人兵部尚书曹大人还有大都护蒋大人近日联名向皇上奏请,说是对于北疆战事不可操之过急。”

第七十六章

他这句话一出口,帐内众人都是一怔,纷纷看向了百里霂,而百里霂却也没说话,只是目光森然的望着杜升,示意他说下去。

“眼下兵部也传了手令来,说是暂不提什么决战之期,一切都要等圣上的旨意到了再说。”杜升说到这,也站了起来,小心的窥视了一番百里霂的神色,“大将军用兵如神,这些年的军功更是不必说,可是话说回来,大将军就是再神武,也不能越过圣意行事。万一下了停战的旨意,将军还不管不顾,可是要出大事的。”

他壮着胆子把这些话絮叨完后,便起身告辞了,几名校尉副将送了他出去,只有百里霂仍拧着眉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沉思。

就在其他人低声讨论起这个变故的时候,苏漓忽然走上前,问道:“方才提到的那位大都护蒋大人,可是原先的中书令蒋嵩?”

“除了他还有谁。”百里霂嗤了一声,很有些不以为然。

曲舜接口道:“听说他因为削夺泸晏王军权有功,而且如今宫中正受宠的蒋贵妃就是他的爱女,所以他现在的势力也是炙手可热。”

“若说这三个人,倒都与我有些过节,曹禄执管兵部多年,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尚书令……”百里霂低声道,“当年他孙儿被我的侄子打聋了,看来这件事他是没忘。”

“他们在这节骨眼上联名进谏,想必不过两个原因,”苏漓道,“倘若大将军真的杀了北凉大汗,平定北疆,这份功勋数百年来无出其右。到那时一旦回朝,声名地位都不可限量,如今的权臣们怎能安坐。更何况北疆之患与他们无干,每年有些小打小闹,总好过朝中多了一名劲敌,所以,他们宁愿拉一把北凉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这只是想法,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利益的事是不必去谋取的。乌兰是个聪明人,她想要获取将军政敌的名单想必并不难,而用于贿赂的金银想必也不会吝啬。”他望着百里霂,“为了钱财,也为了自己的权力,那些人必定会动用全部的势力给皇上施压,请他下一道停战的旨意,来阻止将军的北伐。”

百里霂皱着眉点头:“你说的不错,依你看,如今我们应该拔营回城么?”

苏漓看了左右一遍,突然露出些冷冷的笑意:“当今圣上虽然继位不过四年,不过从这些年的行事也能看出,这位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主。若是敢仗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辞,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拿下了北凉原,恐怕日后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名新晋的吴副将忍不住道:“苏参将的意思是让我们退兵?”

“退兵?”苏漓一挑眉,“披肝沥胆这些年,诸位将士会甘心么?”

“那你绕来绕去,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名性急的校尉嚷起来。

百里霂突然抬起一只胳膊,乱哄哄的四周霎时都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环视了众人一圈,低声道:“四日后拔营。”看着他们疑惑的神色,他又加上一句,“依照原先军令,去格尔木河。”

这次众人反应倒快,齐齐应道:“是!”

在经过低头站在一旁的苏漓身边时,百里霂忽然停住脚步,低声问道:“你方才已料到我的决定了,是不是?”

苏漓抬起头,脸上是绷不住的带着狡黠的笑意,眼角弯弯的,有些少年时肆无忌惮的影子,却又很快收敛了,低头快步走出帐去。

九月二十一,哲尔古。

这一天是霜降,却淅淅沥沥的下起秋雨来,这样的天气不比在中原,湿冷的寒意丝丝缕缕的往骨头里渗着,大队的士卒踏过泥泞的草地,他们身上穿的,大都是单衣。

天色阴晦,连逐日赤金的毛色都显得黯淡了许多,它身后走过的地上都印着蹄铁的踏印,却又很快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了起来。

刚刚路过的是格尔木河东岸中游的一个寨子,原先是大贵族赤兀尔的草场,现在赤兀尔带着年轻力壮的奴隶和牲口逃去了,寨子里只有妇人和孩子。这不是向大炎投降的部族,所以抢先冲进去的步卒们没有太多顾忌,该掳掠的一样也没有落下。等到大军全部赶到时,早已一片狼藉,而大将军竟也只是皱起眉头教训了几句,没有多加责罚。

曲舜在离去时听着寨子里传来的哭嚎声,与昔日大炎百姓的痛哭并没有什么两样,然而这些年使他也明白了,战争无非就是这样吃人的野兽,尤其在这样的时候。

大军的脚步在距离格尔木河一百里外的地方停住了,一直沉默的将军忽然转过头来,远远的喝道:“曲舜,一会由你领五千兵马,渡河。”

所有人都吃惊的向曲舜看来,连曲舜自己也怔住了,他没料到自己接到的第一个军令就是渡河,而对岸是北凉王帐的所有兵马。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我跟你一起去。”

苏漓说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可惜只能带五千人,没有多余的船只。”

“弓弩营会掩护你们渡河,”百里霂看着他,低声道,“登岸之后,不要与敌军蛮战,向西边丘陵处进发,你去过哈丹库仑,四周的地势应该清楚。”

“末将明白。”曲舜在马上行了军礼,他虽然这么说着,内心却还是有些迷茫。

格尔木河是雪山上流下的雪水汇集而成,河水湍急,此时遥遥望着对岸只有一大片灰蒙蒙的人影。

“他们今天的主将是格日勒图,乌兰的丈夫,”百里霂在马上微微眯起眼睛,“早就听说过这人的勇猛,不过娶了那样的女人,再勇猛又有什么用。”

曲舜策马到他面前:“将军。”

“点好人马了么?”百里霂看向他身后,对着苏漓道,“你也要同曲舜一起去?”

苏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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