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确实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了里面平整的机理。
他转过身看着我，道：“刚才那个是你的天赋技能？”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
很开心，不知是不是灵琦可以教我法术的原因，此时心情激动地仿佛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妖尊大人，你是不是可以教我法术了？”我小声问道。
他点头，“今日，便先传授你一些基本术法。”
我大喜，只是胡乱从衣襟里掏出一粒药丸来平复翻涌的气血，就迫不及待听他说起来。
其实法术这种事，高位者能传授给低位者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些经验与灵力运行规则，剩下的还要自己摸索，虽然灵琦
只告诉了我一些浅显易懂的基本术法，威力也不大，但我还是觉得受益匪浅，迫不及待就想要尝试。
“化形！”我扬手洒出一把石子，石子叮叮当当落在地上，腾起一阵烟雾，变化为十数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哪里
。
“哇，成功了！”我兴奋地大叫，差点没扑到灵琦身上，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化形之术，灵琦说起来寥寥数语，我却足
足练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一身灵力都要被抽干了，才摸到一些门路。
灵琦一直在一边看着，直到此时才微微颔首道：“不错，虽然依旧粗陋，但已经入门，你灵力还是太浅，提升本身道
行，只能以修炼为前提。”
“妖尊大人，真的很感谢。”我收回那一把石子，跑到他身边望着他，小心奕奕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其他
的法术？”
“其他的？”他淡淡斜过眼，“下次我会拿出两成功力，如果你还能追上我，我便教你下一个。”
我一时没弄明白他言语里的含义。
“方才我只使出了平日里不到一成的修为。”他道：“下次，我便会使出两成，你若还能追上我，我便教你下一个法
术。”
有没有搞错，这都行！
我想出声抗议，可是被那眼神一瞪，一下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知道了。”我闷闷应了一声，感觉只是刹那间，灵琦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妖尊，而不是刚才对我耐性讲解的人。
东方逐渐现出一抹鱼肚白。
“天亮了，回去吧。”他转身欲走。
“哎哎，妖尊大人，等一下。”我叫住他，小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碰到他手指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灵琦的手指似乎不经意抖了一下。
“刚才我就发现了，你的手指上似乎有伤。”我把他的手拉到眼前仔细端详着，果然不错，在他右手两根修长的手指
间有一抹诡异的红痕，还有些肿胀，不仔细察觉很难看出来。
他没出声，也没收回手。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伤么？”我抬起头问他。
“……这个你无需知道。”
“妖尊大人，你现在都成了教我法术的师父了，人间尚有俗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我们妖怪不讲这些，你也犯不
着跟我客气吧。”我皮笑肉不笑地咧嘴道：“你要是实在不肯告诉我也行，我只好回去跟梹天老头说了，那老头的性
子你知道吧，到时候天宫鸡飞狗跳起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大人您哦！”
哈哈，看见灵琦因为我的话额头逐渐浮起青筋，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地有成就感。
梹天采药炼药几千年，专门在这天宫里干治伤的活，自认为这就是他的本分，但却认识不到，天宫里几乎是受了伤的
妖怪都不太想去找他。
原因很简单，因为梹天治起伤来，不光方式很“别致”，还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一天不治好，他便天天都要
来缠着你，而且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顺便还要用你的伤来验验那些新研究出来的丹丸，就算你哭爹叫
娘求他别治了，他也不会放过你。
闲聊时朱蟾对我说过，那个掌宫槐树精有此在人间被道士打伤了，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梹天，那时槐树精身中阳毒，
只需以冰针刺穴加灵力通络便可排出毒素，但梹天却偏偏直接将槐树精扔进了储藏丹药的“寒潭”里，等他好不容易
从潭底爬出来的时候，阳毒是解了没错，但一条老命也差不多交代在那里了。
诸如此类的事件细数出来比比皆是，由于常年积威，如今天宫中已形成了“梹天治病，风声鹤唳”的场面。
看我把梹天搬出来，妖尊大人你要是不告诉我，可就要去应付那个老头了，此等选择题，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弄错。
“就在将你打伤那日。”和我对视了好久，灵琦终于松了口，“你虽然不能发挥出冥三原本的力量，但神兵终究是神
兵，我被其擦伤，伤口至今不愈。”
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诡异呢，原来是冥三，我手指轻轻滑过那一块红肿的地方，思考片刻，又对他道：“治起来可能
会有点疼，大人你忍着点。”
说完，我张开嘴，伸出尖牙，轻轻用牙齿刺进灵琦伤处的皮肉里。
很快，便有一丝丝的红色雾气顺着我的牙缝散逸消失，红肿也缓缓消退，片刻之后，我收回牙齿，再仔细看了看伤口
，除了被我的尖牙扎出一个小洞外，似乎已经恢复如初了。
又从衣襟里掏出一把绷带布条子，我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说：“冥三虽然没有伤到你，但因为上面附着七日寂灭的关系
，阻碍了你手上灵力流动，自然难以愈合，只要把些附着的毒物散去就好了，原本治这个要用银针散毒，但我没有银
针，只好用牙齿代替，虽然伤口会有点大，不过我已经给大人你涂上了秘制的药膏，不会有异常的。”
仔细将绷带打了个节，我拍拍他包扎完好的手背，“大功告成！”
灵琦收回手，手指握拳，又张开，最后看向我。
“谢谢。”
“没什么啦。”我挥挥手，“怎么说也呆在梹天老头那里，自然得学些本事了，绷带最好两天后再拆开，不要试图用
灵力疗伤，这种伤口还是要自然恢复比较好。”
这么一折腾，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我伸了个懒腰，道：“妖尊大人我要回去啦，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你自己一个人
没关系吧。”
“……这句话好像轮不到你来说。”
“哈哈。”我心情大好的想要拍拍他的肩，无奈他太高，最后只能拍在他的胸口，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表情道：“青山
常改，绿水不流，大人下次教我法术的时候，一定要选一个厉害点的，才能符合你妖尊的身份嘛！”不知不觉，我又
卖弄了一句书上看来的话，但总觉得说着有些别扭。
“走啦！”我往神木崖下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山风将一道低沉的声音送到我耳边。
“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我脚下一个踉跄。
13.潜殿
我紧赶慢赶，回到百草园的时候还是错过了起床的时辰，梹天老头怒气冲冲地训了我一顿，大道理堆成了山，最后干
脆一不做二不休，罚我守了三天丹炉。
我蹲在那个大丹炉前，反反复复地练着那招“化形”的法门，手里一把绿豆一下化为小虫，一下又化为小鸟，很是有
趣，只是我道行尚浅，化出的小虫儿动作呆滞，小鸟儿也飞不上天。
也难怪，我虽化为人形，真实道行还是区区两百年，祈灵山许多比我道行高深的精怪都还只是兽身，我也确实太急功
近利了一点。
丹炉里炼的依旧是培元丹，梹天说了，上次那一炉上好的丹药全部进了小公子的肚子，咽不下这口气，让我在守丹炉
的时候长个心眼，火候要控制得分毫不差，这样三天之后开炉，如果能多炼那么几十粒，便留下十来粒，省得又辛辛
苦苦反倒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有命令，我也只能遵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盯着那丹炉几乎都要变成了针眼，终于好心有好报，开炉的时候，破
天荒的出来了一百五十粒！
梹天老头眉开眼笑，当下就赏给了我和朱蟾各十粒，自己留下三十粒，只在药葫芦里装了一百粒，准备送到妖尊寝宫
去。
我却把这个活揽了过来。
原因无他，只因那一晚跟着妖尊灵琦学了一晚上的术法，我心里感激，又贪心不足，想要顺便去探探口风看什么时候
他能再教我。
当然并不全只为这个，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我忽然想去看看小公子。
梹天老早就劝过我，俗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名其妙在这天宫里多了个仇家可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与其以后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倒不如干脆找个机会跟小公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最好能化干戈为玉帛，小公
子既然是妖尊灵琦面前的大红人，把关系拉拢好了，对我也有利。
大不了忍三分退三分让三分，大丈夫尚能屈能伸，我商阡本体既是灵蛇，就算身子绕成个麻花都没关系。
我揣着那个药葫芦，理了理仪容，一个人便去了妖尊寝宫。
百草园到妖尊寝宫，不绕路只消片刻工夫，可当我来到那寝宫的正门前，却眼前庞大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两只足有五丈高的九头大灵莽将身子盘在寝宫前，一红一蓝，蛇信吞吐。
这魄力，这气势，我定定地在不远处停下脚步，蛇身分九头，鳞片成云纹，高愈数丈……这……这……这根本就是蛇
谷里的相柳一脉啊！
“相柳”一脉在蛇谷内属于位高权重的一个支系，一方面是他们肉身力量极其强悍，非大法力者伤不得其分毫；另一
方面，他们这一脉的先祖传说还是洪荒大神共工的仆人，仗着这个出身，就足够在蛇谷内称王称霸了。
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着眼前这两只相柳，妖气上判断也算是顶尖强者，只是我从来没去过蛇谷，对详细的情形也不是很了解，难以说出
这两只相柳的确切身份。
再往前看，却又发现相柳前方还有三个身着华贵长袍的人站着，掌宫槐树精也在，正与领头的一个白袍男子说着些什
么。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是蛇谷来的，三个人形么，只怕是八位长老中的其中三人吧。
看来灵琦当个妖尊还真是忙，看那两只相柳大尾巴把路堵了个严实，我只好打消了从正门进入的打算，闪身绕着高大
院墙一路来到偏门，谁知刚要进去，却和一个匆匆跑出来的家伙撞了个正着。
我没什么事，反倒撞着我的那个家伙大叫一声，朝后倒去。
“哎呀！”
我一个激灵，赶紧拉住他，却又在这时看清了他的样子。
“是你！？”他也看清了我，我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小公子？！”
“放开我！”他却眉头紧皱地朝我吼道。
“好好好。”我一边应着一边松开，哪知这小子着实笨得可以，我才松手，他立刻就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老天作证，是他让我放手的。我心里念叨着，小心奕奕地俯下身子，“小公子，您没事吧，怎么都不站稳呢？”
他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涨得通红，“要你管！”说完愤愤的一拂衣袖，就要离去。
我赶紧又拉住他，“小公子且慢，妖尊大人可在里边？”
“你找灵琦？”他斜眼看我，讥诮道：“我还想找他算账呢！”
我语塞，“……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他没说话，只是眼睛向下晃，瞟到了我别在腰间的葫芦，忽然伸手就要来夺，我早看出了他的心思，身体轻飘飘地一
个后翻，闪开了。
“切。”他拂了拂衣袖，“培元丹？”
“小公子聪明伶俐，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我讪笑一下，“师尊交代我无比将丹药送入妖尊大人手中，不过刚才听小
公子一言，大人他似乎不在寝宫之内呀。”
“啊呸，别跟我提那个面瘫，想起来我就有气！”小公子跺了跺脚，“算个什么东西！说好今日要陪我练字的，什么
东西什么东西！”
面瘫……灵琦……？
我拼命忍住汹涌而来的笑意，脑子里浮现出灵琦的那张脸，心里想着，这个形容倒是妥帖得很。
或许是看见我表情的扭曲，小公子眉毛一扬：“怎么，我有说错么？”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
他接着道：“你如果想进去就进去吧，不过灵琦是肯定不会见你的，也不知要招待什么客人，居然就这么让我出来，
我不走，他还还吼我，实在太过分了。”小公子说着说着脸色就阴暗下去。
我一个激动，脱口道：“难道是蛇谷的那些家伙？”
“怎么，你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小公子眼神一亮。
“那是自然。”我抱起手，“想不想听？”
“少废话，快说！”
我忽然觉得奇怪，小公子与我应该还有过节才是，居然还能这样说话，不过我也不是计较之人，当下便道：“那帮人
的身份可不简单哦，估计是蛇谷来的三位长老。”
“蛇谷的长老？这又是哪根葱？”
我一阵无语，伸出手指在小公子眉心连点：“亏你还在妖尊大人身边，居然连蛇谷长老都不知道，刚才那话随便传到
其中一个耳朵里去，除非妖尊大人想公然和蛇谷翻脸，不然你小命都难保。”
“疼死了！”小公子猛地拨开我的手，揉了揉额头，又细下声来问：“那几个什么长老，真就那么厉害？”
“那是自然，蛇谷八位长老统领灵蛇一族，历来都是妖尊大人的左膀右臂，一个个法力高强着呢。”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得意道：“虽然现在蛇谷有些没落，但还没哪个家伙敢当面去蛇谷嚣张，灵蛇大长老的修为，恐怕比起妖尊大人
来都不遑多让。”
“我才不信。”小公子嗤之以鼻，“灵琦那么厉害，我不信会有比他更厉害的？”
我耸耸肩，“这些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不过你看长老们来的时候妖尊大人都要亲自接见，就知道他们
在妖尊大人心中的地位了，绝对不是可以怠慢的对象……不过……”
我忽然卖了个关子，摸起下巴，露出踟蹰的神色。
小公子果然是个急性子的料，“不过什么？”
我笑了笑，“不过蛇谷的长老忽然造访的确很奇怪，尤其是听闻当年灵蛇大长老还和如今的妖尊大人争过妖尊的位置
，虽然最后输了，但肯定心有不甘，此番前来，意味深长啊……”
“啊，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对灵琦不利？”小公子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倒不会，天宫内岂容他们撒野，但如果小题大做故意刁难，这可就说不准了。”我拍了拍小公子的脑袋，“你们
人类帝王将相争权不都是这么一回事么，连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小题大做掐架半天，这点道理，小公子你应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