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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by清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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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几近微不可及的声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发出来的,不过那人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样欣喜难耐,划开的笑容比晴夜里的星空还要绚烂。

许子琛突然觉得,若自己是女子,恐怕会回答得更加肯定和爽快些吧。

“子琛,”庄寅叫着他的名字,带着那样的笑容再次凑了上来,这次不是上次那样蜻蜓点水式,而是包涵着深情的情人间的吻,他全身都开始僵直起来了。

“放松点,”抱着他有些僵硬的身体,庄寅靠近他耳边轻道“你可是答应我的,要习惯。”

他听着他的话像被施了法一样,慢慢放松了自己,口里还是不知如何回应,却是和庄寅玩起了你追我躲的游戏来。

庄寅见他如此突然起了心嘲弄他一番,便边吻着他嘴角说“昨儿夜里热情似火,怎么今天倒生涩起来了?”

他方听了脸上便炸开了,恍惚想起昨夜好似他做过什么荒唐行径来了,心知庄寅以此调笑于他,一把便把庄寅给推开了。

庄寅知他有些生气,笑了笑也作了罢,只又在他脸上亲了几下,喂了他吃了些米粥,再喝上些煎好的药便让他睡下了。

第六章

本来庄寅便待他极好,此时二人关系如此,且这几天他又生着病,庄寅更是恨不得捧手心里似的,除了必要的生意来往,几乎都黏腻着他,怎么看都如同好得跟一个人一般。

说到底也不过是小病,喝上几帖药,休息上一两日就好得差不多,只不过庄寅担心着他,怕他出屋再受上风,于是这几天都闷在屋子里看书写字罢了。当然,庄寅势必要过来同他一处的。

“今儿个又看什么书呢?”庄寅一踏进屋,就看见他也不下床,随便披了件外衣便倚在床边捧着书看。

“还能看什么,会考在即,不过就是四书或者五经。”他正看到兴头上,也不抬头,随口答道。

“病刚好就天天看书,小心再累坏了,”庄寅挨着他坐在床边,拥着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脸轻轻贴着他的脸颊“累坏了我可心疼着呢。”

“别闹。”突然不防庄寅凑上来,他吓着一跳,躲了躲,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么亲昵的动作。

“不闹,”嘴上这么说,手底却捧着他的脸偷香,带着点宠溺地问道“身上好些了吧?”

他挪了挪给庄寅让出点位置,低头回了他句“好些了。”

庄寅见他看书不理自己,抽了他书,笑着道:“都看了那么多时日了,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别看了。”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知他存心来闹自己,一脸小孩子撒娇的模样,玩心一来,便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

“这就乖了,来,亲一个。”庄寅捏了捏他脸,凑上前亲了亲他。

虽然他还是很不是习惯两人这样子,但是这些天庄寅闹得他多了,也就随他去了,不过身子还是有些僵直,庄寅便一手抚他后背要他放松,一个吻吻得情意绵长,欲罢不能。

“不亲了。”正吻至深处,庄寅突然松手,耷拉着脸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

“啊?”这么突然的举动他有些懵了,抬了头看他。

“再亲下去就出火了,”庄寅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狡黠“你可还病着,我不舍得。”

见他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又凑到他耳边耳语一番,又拉着他的手放在那个位置,他立马和触了电一样弹开了,说不出尴尬还是惧怕。

“放心,我说过我不舍得。”庄寅一把把他搂了过来,笑意盈盈如三月春风“不过再过几天,我可就不这么忍着了。”

才不过几句话,就说得他一个面红耳赤,连眼珠子都不晓得往哪里放好。

庄寅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有趣的很,忍不住又亲上几口,直亲得两人气息不稳为止。

接着二人又挨着说了些话,虽然不过也是些平日里常说的,但是此时此刻,又是别样感受。

不过几天许子琛的病便大好了,只是人显得清简些,庄寅便又吩咐下厨房准备些补身子又合他口味的菜,连菜谱都要亲自过目,不可谓不贴心。

“怎样,这些菜还合口味不?”庄寅夹过一大筷子菜,放在他的碗里。

“挺好的。”这些菜都是按着他口味做的,清淡又口味极佳,哪里还有得挑剔。

“喜欢就多吃点,看你瘦的。”说完又是一大筷子菜。

“我本来也就不胖。”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颇感温暖,毕竟父母仙逝之后,只有庄寅连他的胖瘦都要操心。

饱暖思淫欲,庄寅从许子琛细嚼慢咽的时候就开始起这心思了。这些日子因着他的病都忍着,本来就是风流惯了的主,怎么憋得住春宵寂寞呢?看着看着许子琛,眼里就带了把火。

他被庄寅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没猜着庄寅上着什么心思,兀自奇怪,伸了伸肘子捅了庄寅一下。

这下属于天雷勾着了地火,庄寅拉了他进怀里就是一阵猛亲。同往日那些蜻蜓点水,又或者柔软绵长的亲吻不同,这个吻明显更加急切,更加带着侵占掠夺的味道,霎时间他便接收了对方的意思。

可是,他心里还没有准备好呢。

“庄…唔…”想要说话,但每句话都被庄寅牢牢地堵在嘴里,只好盼着这个吻早点结束,也好让他喘口气。

不过,等到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他发现已经被庄寅按在床上了。

“庄寅,可否再等等,等等…”他用手抵住庄寅,有些害怕,那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来到脑海。

“子琛,你是不愿,还是只是害怕?”觉出他的抵触,庄寅停下来问他,一双眼里有按捺不住的欲望。

“若是不愿,我不强逼你,若是害怕,大可放心,”庄寅眯着眼睛凑过去同他鼻尖碰鼻尖,笑得如沐春风“我技术好得很。”

这最后一句特意说得轻轻的,叫人说不出的暧昧迷离,他身子微微一颤。

“子琛,你不说话我可继续了哦。”轻笑一声,庄寅细密的吻好似雨点一般落下,描摹了他的脸,又游移到颈上,在喉结上还坏心得轻轻一咬,弄得他又是一阵颤动。

说不上是否喜欢,但是并不讨厌,不讨厌被庄寅这样子对待,全身酥酥麻麻的,有些发软。

“子琛,放心交给我就行了。”庄寅的手已经扯开了他的衣带,兵分两路,从上从下像鱼儿一般游了过去。

听着庄寅的话,他便真的放下心来,身体也开始放松,好像完全把自己交托出去一样。

温度渐渐在两人之间升腾,他也有些情动,这种缠绵悱恻,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势要将人燃烧殆尽。

庄寅的确如自己所说的,技术不错,耐心足够。所有的不安,早就被甜甜蜜蜜的亲吻所覆盖,所有的恐惧,都被轻柔细致的爱抚所替代,而羞耻,也早就被潮水涌来的欲望所掩埋。

每一次的回应,都带着最原始的期待,就像被带进另外一个世间。

“子琛,喜欢我吗?”当欲望达到最顶端的时候,庄寅压着嗓子问,汗滴从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脸上。

“嗯…”他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呢喃着说不清话,脸上同庄寅一样潮红。

“我喜欢你。”

欲望消退过后,庄寅靠着他边亲吻边说,不止说了一次,好似要得到什么回应一样,却偏偏,没有得到回答。

他听着庄寅一次又一次的深情诉说,像心里被藤蔓绕住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打了个结。

睁眼看见庄寅半褪的浅鲜绿的亵衣,突然想起一句诗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第七章

蜜如糖,甜若醴。

他不知道用这样来形容现下的生活是对或是不对。

庄寅待他,真是好到没得说,两人感情也日渐甚笃,连住处庄寅也让他搬过来一个院子里同住,衣食住行都好生照看着,怎么看都像新婚燕尔的夫妇一般。

只是,不知道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着有些东西渐渐的变了味道,说不出滋味来。

庄寅到底是个生意人,同他感情稳定下来了,也就开始忙活生意上的事情,怎么也不似先前那般黏腻。这倒没个什么,本来他也不是个女人,不必像个深闺怨妇般日日盼着着夫君回家,没有庄寅的时候,他也照样看书,写字,来了兴致也出去走走,不过看着书,写着字,逛着街的时候,偶然会想起庄寅,然后心里就开始漫开了丝丝甜蜜,嘴角也会不知不觉向上勾起,带起淡淡的笑。

倒是庄寅,因此觉出点愧疚,每每在外头见着新鲜玩意,都买了带给他,想博他一欢心,无非都是些精致的点心,奇巧的小玩意,每次他看到都想笑,他又不是女子,怎么会贪恋这些外表精致好看到极致的东西,顶多就觉着好看罢了。不过每次都怕扫了庄寅的兴,偏装着很高兴的样子收下了,怎么说都是庄寅的心意,只要是心意,就好。

这天,庄寅得了把前朝的扇子,兴冲冲地找了他来。

“子琛,你看这扇子好看不?”庄寅扬着扇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住点头赞叹“不愧是前朝名匠精心制作,这做工,世上无双。”

“的确精巧,世上无双。”他低笑着回应,他对扇子什么的这种奇巧物事从不执着的。其实看庄寅的样子,倒是他喜欢多一些。

“你喜欢吗?这扇子我买了送给你了,”庄寅一把把扇子塞到他手里,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嗯,这扇子配我上次在苏州给你买的那套湖水色绸子裳最好不过了。”

他但笑不语,庄寅不仅是物事上等小配饰都爱给他挑,连衣裳也爱给他亲自挑选,每次裁缝来了,也亲自指导量衣选布,他也随他去罢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有小厮来报。

“公子,门外钱员外来拜访了。”

“快请快请,”庄寅一见贵客来访,就好像看见钱财滚滚来一样兴奋,又吩咐丫鬟“清香,备上好的龙井。”

接着转头捏住他的手说:“子琛,我要见客了,你先回院子里吧,等会我再去找你。”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兀自整了整衣冠迈出门去迎接贵客了。

留他一人在大厅里,看着他大步流星意气风发的背影逐渐消失。

有什么贵客是我都不能见的?他淡淡笑道,心里突然有些冷。还是我是你那些贵客不能见的人?

听着前堂传来的脚步声,他摇摇头,向里堂内屋的院子走去。

多少次了,每次有人上门,只要他在前厅就不行,一定要赶他回院子。难道他就这么见不得人?苦笑,他许子琛又不是他庄寅的女眷,需要如此避嫌吗?

这是让他不自在的地方,还有更不自在的是,庄寅无微不至的照顾。

温柔体贴,庄寅的确是最好的情人,可惜,过分的温柔体贴,让他有种错觉,自己不像个男人了。

衣食住行,一概全包,就连不小心摔倒了,也要被矫情地抱着到房间里去,被人看见不说,呵护若此,他许子琛真就如此弱不禁风了吗?

不说,只是不想拂了他的意,伤着了他的情。

院子里难得的青蔓绕着树与绿叶共生,他看着淡淡笑了笑,有那么点凄然

他同这藤蔓一样,依附着别人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庄寅根本就不在意被人知道。当那天二人从山上下来,衣衫不整晕倒下马的时候起,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整个庄府。而这些日子庄寅和他的相处情形,更是让流言有根有据起来。

偏偏这些天府里来了个爱嚼舌根的新下人,偏偏这天许子琛正从那里路过听见。

世事本无这么多个偏偏,可偏偏就有这么多个偏偏。

“我就说呢,怎么这庄公子对那许公子的样子,就跟这汉子对老婆那样好呢,原来还真是他老婆,哈哈哈!”

“你才刚来,你是不知道我家公子对那许公子好的样子,那真是好到天上去了,啧啧啧,就是娶个婆娘回来都未必能这么个好法。”

“是啊,是啊,我们家公子对许公子有时候还比自己都好,好吃的留着,好玩的也留着,就算是出了门,也处处想着。要是我娶了个婆娘,也不能这么惯着呀。”

“看来我家公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姓许的了。”

“哎,那是你们少见多怪,”那新来的卷起袖子,一脚踩在了凳子上,摇了头便说个眉飞色舞“我告诉你们,我在京城呆过,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什么样大户人家没有。我就去过好几家大户当过差,其中也有不少主子就好这口的,家里养着个小倌男宠什么的都算不得个事。”

“可许公子不是小倌也不是男宠啊,我老听我家公子赞许公子有才华。”下面围着的的人有个经常在庄寅面前跟出跟进的,知道的不少。

“屁!什么不是啊,不过都是被男人压的货。才华?瞧那个许公子个清俊模样,是在床上有才华吧?”新来的笑得下流,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啊,等着看吧,主子恐怕也就是几天新鲜劲,才这般献殷勤,等到腻了,那个许公子哪里来的恐怕还得哪里去,这事情我见得多了。”

于是底下的人都缠着他说事情,他敞开嗓门继续说:

“我不是说,在京城好些有钱人的大户都养着男人玩嘛,那其实就跟养着个玩物似的。开始的时候图新鲜啊,什么好的新奇的都往人家眼前送,就博人家一笑呢。我看过有一个,为着一个男宠爱看鱼,在府里凿了个大池子不说,还从番邦千方百计买进好些鱼,那些鱼好看得紧不说,光价值就得这个数。”

说着比了个手势,底下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他得意地笑了笑,接下去显摆

“吓着了吧?这是新鲜兴还在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估摸着也能摘了。等到了玩腻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底下的人顺着他的关子接下去问。

“不是送人,就是让他自生自灭,这还算好的了。最不济的是,卖去那些相公馆,被人玩不说,还晚景凄凉。那个刚才我说的那个,却是个动了真情的,死活都不肯出府,最后被人活活在府门前给玩死了!忘了说了,这还是那个人家的新宠下的令。”

底下人又是抽了一口气,纷纷骂真不是人。

“有钱人自古来有多少是有情义的?不过都是图一新鲜的主子,何况这男人还哪里比得上女的温香暖玉的。偏偏还就有迷了心窍的,不信邪的跟人家谈什么感情。”

“那你说我们家公子也会如此?我可不信公子有这么狠的心。”庄寅素来待下人亲厚,在下人那里人缘不错。

“我看这主子大概也是看那许公子这种书生调调的没玩过,才尝着鲜,当然还没有那么快腻,不过哪天腻了,虽然也不像我之前跟过的主子那么狠毒,但许公子下场也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像许公子这样的人怎么想的,明明一大老爷们的,怎么就愿意被一男人压呢?”

“你想知道啊,去被人压过不就知道了,呵呵呵”

“去你的,你娘的才喜欢被人压呢!”

“你别说像许公子这样也没啥不好,不过就是在床上被人压罢了,不用干活,吃穿住什么的都有人包了,还有我们这些个下人伺候着,说不定人家就是图这个。”

“许公子不还是一读书人吗?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这不是卖身吗?要是爷就是给个一万两我也不把屁股给人捅!”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也喜欢荣华富贵啊,况且人家不还指望我们家公子出路费上京赶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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