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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人无踪 下——by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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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看着我,说:“还有……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说:“啊?”

第38章:人约黄昏

(三十八)

已经是傍晚时分,街上熙熙攘攘全身人,大多是少男少女,渴望今夜邂逅一段奇缘。

“话说回来,漠漠也太任性了吧,还窝在屋子里生气。”桓之说。

长安说:“不能怪他,他还小,又对弟弟心存愧疚。这样难过,只是因为又想起了痛苦的往事。”说罢看看我。

我不语。哼,他还小。

长安好像想到什么,笑笑说:“不过有时候真的很任性。”

我咬咬牙,独自向前走去。长安和漠漠,他们爱怎样怎样,不关我的事。

姜辛一路上都显得心情沉重。我走过去他身边,说:“你要不要考虑放弃呢?”

姜辛抬起头来看我,表示不理解。

我说:“她毕竟是你的恩人,利用她,终归不好。更何况,你们两个……”

姜辛说:“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她是我的恩人,也是仇人。我曾经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现在,国破家亡,只剩下我了。百般凌辱,是男人,就该站起来反抗。”

我说:“她对你,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我相信你也感觉得到。”

他不语。

我说:“要好好考虑清楚。”

他说:“考虑清楚了。倘使必须要负一个,我宁愿负她,而不负我的国家和父母家人。”

入夜时分,天蒙暗色,华灯初上,凉风习习,一切都显得朦胧而虚无缥缈。与他并肩走在热闹的七夕街头,一种多么不真实的感觉,让人贪恋这短短的距离。不敢靠近,怕他嫌恶,不敢远离,怕与他失散。

一只微凉的手在人群里握住我的手,我顺着手臂看上去,是长安。明明是他,他却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依旧望着前方,不看我。

我要挣脱,他才皱着眉头开口:“别误会,这么多人,我怕你逃跑。”

逃跑?为什么要逃跑?我为什么要逃到看不到你的地方。然而开口,却是另一番话。我说:“我不会逃的,要逃,也要带妞妞一起。”

长安冷哼一声,说:“多亏今天没带妞妞出来。”

我告诉自己别多想,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他的工具。

“两位公子,要放一只河灯吗?”路边的商贩冲我们扬扬手里的莲花灯。

长安回头挑眉看我,我说:“不要不要。”

小贩看看我俩握在一起的手,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挂上一幅理解的表情,说:“没关系,我们这里也有男子专供的灯,你看,你看你看,有许多……”

我探头一看,大大的货物袋里满满的是各色花灯,都是大号,有……莲花,牡丹,菊花。不管什么花,底座上一律绘着男子与男子暧昧的模样。

长安回头含笑看我,问:“哪一个?”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俩,我觉得丢人死了,说:“不要不要,快走快走。”

长安敛了笑容,说:“又不是买给你的。”然后回头对小贩说:“最普通的那种好了。”

他接过花灯,递给我。说:“拿着。”

我说:“哦。”然后顿一顿,喃喃道:“你这么喜欢漠漠。”“什么?”“没什么。”

他取下右手手腕的金色腰带,把我的左手跟他的右手绑在一起。一摸血红,跃入眼中。

我失声大吼:“你,你在做什么?”难道,他想起来什么了?

他淡淡说:“我不信任你,怕你跑掉。”

只是这样吗?

他笑笑。

一阵喧哗,桥上的人们自发地分开,让出一条路。马蹄声传来,一匹白马出现在桥头,妙龄的女子一袭紫色深衣,制式明显是男装,跨在马上,略施粉黛,别样清新,又有着藏不住的高傲与不羁。连伊,不愧是武将之女。

马蹄停在桥中央,连伊定定地望着眼前手持花灯的姜辛,脸上露出微微的怒气,却又不发作。

她故作轻松地开口:“这花灯,你要为谁放?”

姜辛看看手里的灯,说:“我来向你道喜。你要成亲了。”

连伊握缰绳的手紧了紧,又问:“这花灯,你要为谁放?”

姜辛说:“为我亡故的妻子。我此生唯一爱的人。”

“啪”,一声清脆的鞭声,姜辛手里的灯掉在地上,坏掉了。姜辛跪在灯前,一片片捡起来。连伊抛掉手里的鞭子,下马走到灯前,居高临下,静静看着他。

很久,连伊开口:“我要嫁人了,你开心吗?”

姜辛不抬头:“开心。”

连伊一脚踩碎地上的残灯,说:“你没有良心。”一滴泪滑过脸颊。

姜辛猛地站起身,一把揽连伊入怀,抱得紧紧的。连伊的泪水仿佛一瞬间决堤,尽管在忍,却忍也忍不住。

长安问我:“你觉得,姜辛对连伊,究竟是爱是恨?”

究竟是爱是恨?他们朝夕相处了五年,互相爱慕,又互相仇恨。就如我和长安,许多许多事情横在中间,跨不过,抹不掉,只有苦苦纠缠,自己暗暗心痛。幸好他忘了我,免受心里的折磨。

我说:“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长安说:“不对。”

我说:“不对还做?”

长安说:“因为,怎么做都不对。而我要做的,是取大义。何况,是他们俩自己看不开。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倘若姜辛要放弃,我也无话可说。”

我抬头望向他,想问,你看得开吗?没问出口。

长安扬扬手里的灯,问:“我们的灯,还放吗?”

“我们的灯?你不是说……”

“好了好了,放灯去。”

“……”

莲花形状的灯,从河岸放入,然后就随波逐流,沉沉浮浮,生生灭灭。不一会儿,就混入了许许多多的灯中,但我依然认得,因为我扎破了手指,在花瓣上划下一道血迹。它渐行渐远,却不曾停留。

几乎是漫步回到别院,和沐阳他们早就走散了,只剩两个人。

一路无话。路边的树木枝叶繁茂,郁郁苍苍,浓烈的绿色,一如夏日的嚣张。我们的手,还绑在一起,我不说,他也不说,就好像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就这样走着。暧昧的气氛,传递给我三个信息:第一,他喜欢我?第二,他记起我了?第三,我真是做梦。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我问。

“嗯。”

步入正厅,桌子上一张压在灯下的纸赫然跃入眼中。我们走过去,看到那是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信。

信是姜辛写的,上面写道:我愿意为我的国家献出一切,此次任务,一定完成。子岐公子,如果妞妞曾提起的梨花,是绿柳岸的梨花,那么,我恐怕是妞妞的父亲。如果我回不来,请将妞妞送回我的故里,我尚有一位叔父在世,可以抚养。代我向妞妞道歉,不能在她身旁。

我一时惊呆了,梨花一直在等的人,妞妞的亲生父亲,居然是姜辛。我该开心,还是愤怒?茫然地抬头看向长安,想说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结果长安看似若有所思,很久才幽幽开口:“原来妞妞不是你女儿呀……嘿嘿。”

我说:“你幸灾乐祸吗?”

“哦不是的不是的。”他环顾一周,说,“奇怪,人都哪去了?”

沐阳他们没回来就算了,可是漠漠应该在,还有妞妞和照看妞妞的春回。然而院子里漆黑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

长安好像想到什么,突然解了我俩手上的腰带,跑出大厅。

我沉思一会儿,隐隐觉得不好,忙去屋子里找妞妞。正撞上长安跑出来,他扶住我的肩膀,说:“听着,你别慌,在这里等着,我一定把她找回来。”然后深深看我一眼,匆匆跑出门去。

我被他说得不知所以。进门一看,妞妞不在,只有春回躺在床上,昏睡过去。漠漠的屋里,也是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情况?沐阳他们刚好进门,说说笑笑。见我向门外冲,沐阳拉住我,问:“怎么了美人,这么慌张。”

我强忍住脑袋里不好的想法,努力镇定,抬头说:“妞妞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桓之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说:“不见了,不见了听不懂吗!”

沐阳安抚地拍拍我的背,说:“别急别急,长安去找了吗?我去追。”

红纱说:“你去哪里追?子岐,你知道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漠漠也不见了。对,枣庄,也许去枣庄了。”

枣庄,姜辛的故里。

沐阳说:“好,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也许他们去了附近,回来找不到你。”

“嗯。”我一个劲儿点头。

等待是这样灼人。我坐立难安,脑海里不时闪过不好的画面,然后再自己一一否定,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起码,起码妞妞应该跟漠漠在一起,假如在一起,漠漠的身手还是恨不错的,应该出不了差错。对,没事的。

第二天子夜时分,马蹄声在门外响起,我终于坐不住了,狂奔到大门口。

最先进来的是沐阳,一脸沉重。

然后是负伤的漠漠。

最后,是怀抱妞妞的长安。他垂着眼,不看我。

妞妞被长安的衣服层层包裹,乖巧地依偎在长安怀里,熟睡的模样,惹人怜惜。露出来的半边小脸,显得特别的苍白,嘴唇失了血色。是不是又毒发了,还是生病了。

我伸手去接妞妞,对长安说:“谢谢,谢谢你……”

长安不松手,不看我,沉声说:“对不起。”

我顿一顿,疑惑道:“对不起什么?”

沐阳低着头,漠漠低着头,长安也低着头。好一会儿,沐阳才说:“漠漠在路上遇了埋伏,是和穆将军和隐伯国国师。妞妞她……”

“妞妞她……怎么了?”我声音颤抖。

没有人回答。我一把夺过妞妞。她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那么漂亮。

我用脸蹭一蹭她苍白的小脸,说:“妞妞,又贪睡。到家了,起来了。”

妞妞不理我。

我继续说:“妞妞是不是冷啊,小脸都冻得冰凉。我们回屋,岐岐去点火,去煮一碗热粥。放糖,放很多糖,好不好?”

还是不理我。我抱着她进屋,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掖好被脚,只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这么漂亮,真是个美人胚子。

我在她额上轻吻一下,俯在床沿,哼起从前在绿柳岸时常给她唱的童谣:“一颗星,眨呀眨,照前路,走天涯;两颗星,眨呀眨,从兵戎,保国家……”

……“岐岐。”“嗯?”“那是什么星?”“北斗星。”“那个呢?”“太白星。”“星星是什么?”“是漂亮的眼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漂亮的眼睛。他们在那边看妞妞,也是这样漂亮的星星呢。”“真的吗?那妞妞星星亮吗?”“当然了,又亮又漂亮。”……

妞妞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长安扶住我的肩头,低声说:“别这样。……她死了。”

我愤怒地推开肩上的手,咬着牙不让泪流下:“你胡说。”

明明还活着。明明昨天早上醒来,还没睁眼就听到她“窸窸窣窣”在床上翻腾玩耍的声音。明明她伸手捂住我双眼,在我脸上哈着热气,说,猜猜我是谁。明明她昨天晌午还背着手装作老成模样教训我说,岐岐,肉太咸了,没梨花做的好吃。明明再吃一副药,她的毒就解了,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明明,明明还活着,我感觉到了,她在哭,在笑,在往我身上蹭,亲昵地喊我“岐岐”。

我是这样想的,让妞妞平平安安地成长,然后抹着泪把她嫁出去,在我老去的时候。她的丈夫不要富有,不要聪明,只要疼爱她,宠溺她。我满脸皱纹,也会会心地笑。

长安更用力地握住我的肩,说:“你别这样。”

我取下挂在床边的太苍,起身拔剑,指向漠漠。漠漠惊恐地抬头,却不躲避。

我用喑哑的嗓音咆哮:“漠漠,你就这样恨妞妞吗?她只不过折断了你的剑,你就这样恨她吗?非要她死不可吗?”

漠漠咬咬牙,决然地说:“对,我恨她。我不仅恨她,还恨你!自从碰到你们,事情一件一件变得糟糕!我要你们滚,滚!”

我狠狠刺向漠漠。长安一把将漠漠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护住他。长安看着我,眼神仿佛恳求:“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妞妞,不关漠漠的事。”

一种绞心的痛。长安,你帮他?好,很好。

我调转剑锋,向长安胸前刺去。

“妞妞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长安定定地望着我,丝毫不躲避。然而还是下不去手,几乎刺入胸膛时,我一压剑柄,剑尖上挑,斜穿过长安的肩胛。

长安闷哼一声,只略略皱了皱眉,强忍着站得笔直,眼睛依旧定定望着我,里面是我看不透的深邃。

而我,一瞬间模糊了双眼,顷刻便止不住泪水的汹涌而出。狠心抽出剑,却再也没有力气握住它。“铿——”血花溅了一地。

长安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漠漠和沐阳伸手去扶他,不小心扯下了他的衣领。长安的胸前,一层一层,一层一层,裹着白纱,厚厚的白纱,隐隐透出血色。

漠漠擦掉眼角的湿润,抬起头,咬着牙,狠狠地对我说:“子岐,子岐!你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长安额上的凤鸟,如火般红,如血般艳,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面,空落落的。有些东西远去了,模糊了,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样的世界呢?为什么想要好好活着,跟所爱的人一起好好活着,这样难呢?

眼前的一切都是旋转的,混乱的,污秽的,昏暗的,令人绝望的,连那一盏灯,火光也不明亮,昏昏黄黄,明明灭灭,都不肯好好亮着,不肯烘一烘冰冷的心。

有人揽我入怀,轻拍我的背脊,仿佛哄小孩子入睡。耳畔有轻声的安抚,是红纱柔软的嗓音。我表现出放弃一切般的颓废,缩在她怀里。

有一句话在耳边挥散不去,“你是世界是最愚蠢的人……”

第39章:漠漠之死

(三十九)

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最愚蠢的人……

我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一时辨不清身边的情况,只觉得肚子好饿,饿得都恶心了。

梦中,长安抱着妞妞,在街头闲闲散步,那样子,就好像他们才是父女。妞妞笑着拍拍长安的脸,说:“丑八怪,我就知道是你。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妞妞长大嫁给你好不好?”

长安浅笑着回首,眉眼弯弯望向我,仿佛在问:“傻白,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我冲过去,任性地大喊,“不可以不可以!”

长安突然冷笑一声,推开我,抱着妞妞离去:“那我们就离开你,不要你。”两个人的目光,都是那样绝情。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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