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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缘上——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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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意,这个男人应该是李珏的亲哥哥、李家的珑二爷。

李珑依旧嚷嚷:“娘,珏三弟那是孩子话!莫说当官能怎样怎样,珑儿也去官学混过,也见过世面,怎么就不知道这世上万般营生,当官最尊贵不过?……只是娘好生想想,一百个读书人未必就出个秀才,一千个读书人也轮不到一个举人老爷,更别提皇榜高中!当官?哼,最后不过是无用书呆!”

里头说得慷慨激昂。

绿桃深深发愁。

其实李珑说话这么有道理……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已经被验证过了。文化知识当然有力量,这事儿绿桃也算有把握。可是,劝暂时不能进县学的李珏去念书,要辛苦找书院,最后学些儒家经典,对伪装成乡绅的商家子弟来说,是不是不太对头?

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见李珑还在滔滔不绝:“娘倒是深想想,大太太竟肯写信回娘家,帮珏三弟找书院,其中用心,果真是好意?”

绿桃一哆嗦。

金嬷嬷快走几步,掀帘子同时就高声道:“给小姐请安!”(一般情况下,陪嫁的奴仆喜欢按女主人之前的地位称呼,所以金嬷嬷对二太太还叫小姐。)

见是这一老一小,二太太惊惶的表情镇定了些,继续拉着李珑擦眼泪:“不论如何,万万不可让人听见咱们议论你大伯母!”

绿桃进门跟着金嬷嬷行礼,发现这位珑二爷其实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五官硬挺,跟亲弟弟李珏精致绝伦的相貌不算很像。

沉默片刻,李珑脸色有些不服,扭过头,愤愤地憋出一句:“娘放心,孩儿知道分寸——但不论人怎么谋算,爹的那份家业,儿子绝不会坐视长房伸手!”

二太太声音猛然提高,变得尖锐古怪:“噤声!”

李珑只作揖:“孩儿这就要去老太太那里磕头请安,回头叫媳妇过来伺候娘吃饭。”

说完,甩手走了——步子太急,绿桃摆出懂事的样子,追上去想替他打帘子,结果根本赶不上。

看着剧烈晃动的厚夹棉绣金织锦门帘,金嬷嬷开口:“小姐,外头院子里的人,老奴都赶走了。”

垂头用帕子点去残余泪痕,二太太点头。大概是心情太激荡,却不愿说话。

沉默片刻,金嬷嬷低声:“小姐,莫非劝不转珏三爷?”

二太太叹气:“大嫂修书娘家帮忙找书院的事,我也是前几日才知。珏儿不懂事,不知为了二房,他大哥操持得多辛苦……珑儿才十四岁,竟然……”

金嬷嬷静默片刻,又挑好听的话来劝:“小姐也莫太烦心。若是珏三爷念书真出息了,莫说高中皇榜,便是有个秀才功名,见县尊也只称‘学生’,不必下拜。”

二太太开口,依旧隐约带着哭腔:“当日珏儿来说,若有了功名,大房便再不能仗势……竟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可珑儿说的才是正理——念书的人这么多,能几个当官的?”

绿桃非常想把自己缩成没有形状的小团子,偏偏做不到,只能乖乖站在金嬷嬷身后,听老人又劝:“都说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大太太是县太爷家的小姐,最知道当官之威。小姐何不往好处想,但凡珏三爷在念书,还有功名的想头,大房便不敢欺辱这边过甚。”

见二太太又泫然欲涕,绿桃生怕多听太多主人的隐私,小声念叨:“还没见过珑二奶奶,不知道会不会凶……”

总算提醒了商量家务的两人,二太太坐正了,道:“金嬷嬷,待出去时吩咐紫藕,就跟珑二奶奶说我要清静午歇,不必来站规矩了,让回房去歇着。”

金嬷嬷答应了“是”,转头看着绿桃,神色严厉:“你娘是二太太使出来的丫头,你爹也跟着二老爷在外头,算起来,决计不是外人,说话才不避着。只是绿桃年纪小,不知道厉害,千万记住,主子的话绝不可以学舌——但凡有风声,打死你还算轻的,你家人都要遭连累,记住了么?”

绿桃索性一哆嗦,跪下了:“绿桃记住金嬷嬷的教训。”

零一二、每逢佳节倍思亲

绿桃回到院子,天色已经微昏。

刚进门,听见梅香正教训小丫头们:“谁听见年夜饭摆桌了,就跑得飞快?啊?……都记住,赏席面下来,那是主子的恩典,谁敢趁赏年酒的功夫,一气儿喝昏了钻被窝,或是趁热闹溜出去看戏瞧焰火,忘记这屋里薰暖被子、烧水备茶,就轰出去!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绿桃缩脖子,然后看见紫薇友善的笑容,以及手势。于是按她的指点,贴墙边溜到小厨房。

虽然说是小厨房,那也只是相对于李府那个大厨房而言的,空间倒是宽敞得很,平时择菜、佣仆吃饭用的最外间热气腾腾、浓香四溢——拼好的长桌上放着一盆盆炖肥鸡、整条红烧大草鱼、芋焖肘子等肉荤分量足的热菜,荤素小炒、大盘子炖菜更堆得满满,里头灶上还传来滚油炸东西的香味,满耳“呲拉”的沸腾声音。

恍惚间,绿桃就像回到另一个时空的小时候。

很久以前,还没有超市,过年的也没有很多人。妈妈喜欢做大盆糖醋排骨,也会手擀一大块薄面饼,切成长方形,轻轻划三刀,之后拉住一头往中间翻过,再放进油锅炸。焦香中,小吕陶就坐在旁边,流着口水等吃进嘴里——油炸的面食必须先摊凉。

不知不觉,眼角有些湿润。

耳边响起柔和的轻笑:“想娘了?”

索性仗着身体小,绿桃自暴自弃地点头,可怜表情都被紫薇看见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很自然地伸手抹眼泪:“也不知道娘和弟弟怎么过年的,有什么好吃的……”开口之后,发现还真的牵挂奴隶贫民窟中挣扎的娘亲和弟弟,忍不住又嘀咕:“赏了这么些好东西,可惜怎么都是今天……”

手心一软,被塞了块桃红锁嫩柳黄缝的绸帕,紫薇低笑:“这丫头作死,刚叩头谢赏回来,竟抱怨起主子好东西赏晚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缩脖子,绿桃只能继续仗着未成年装傻:“第一次没跟着娘过年。”

听见有人嚷“二位姑娘好歹让让”,往旁边一缩,见是两手端着大盆油炸红豆馅糯米团的姜嫂,笑吟吟地:“绿桃姑娘年纪小,想娘啦?乖可怜见儿的。”

掌管小厨房的刘嫂子正抱一大篓子绽开小嘴露出馅儿的漂亮烧卖出来,也跟着笑:“我家两代人在这府里做事,可头一回见到绿桃姑娘这么小的掌事丫头,就凭这,你娘不知道多长脸呢!……真想家还不容易,求求珏三爷,给你半天假回去不久成了?”

绿桃顿时眼睛亮闪闪:“真的可以?”

门口有人接口:“别人正月里没法告假,若是绿桃妹妹,我看成。”

是梅香,带着受好了训的大小丫头们进来。

一房间笑声中,绿桃放纵着眼眶的湿意。

桌面下,小手却悄悄握成拳头。

睡得迷迷糊糊间,猛然“呯呯怦怦”响起,闹腾的声音还变幻多端,有些炸得尖锐、有些爆出气势,有时候又是脆生生响成一串。

绿桃被吵醒,呆呆坐在榻上,望着外头。

没有玻璃窗的建筑,自然不可能看见辞旧岁的焰火,只有红红绿绿闪烁的光芒不定,透过门扇窗格上糊的厚纸,把室内映得忽明忽暗。

迟钝地转头,发现并不是漆黑。

里面屋子床边的脚踏上,已经铺好了值夜丫头的被褥,旁边支着小几,点着盏油灯。

梅香只穿贴身薄中衣,慢悠悠打着络子。

这本就是水磨功夫,她也没有半分急躁,表情温柔宁静地半低着头,灵活手指在早配好色的丝线中穿梭或挑或拉,动作不紧不慢,显然只是用活计来消磨时间。

一绺调皮的头发从散髻里坠下,搭在腮边,灯光下黑鸦鸦乌真真的,更显出俏脸的肌肤吹弹得破。

少女最好的年华,在她不知觉的细碎时光里,从容地绽放着。

不愿再多看这么奢靡的浪费。

绿桃猛扭转脖子,动作太生硬仓促了,拧得自己脖子疼,就像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院门响。

梅香倏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匆忙披上小袄,忙忙地起身,端起油灯就往窗前边桌走,用灯焰去引烛台上的蜡烛,顿时,三点小火苗亮起来。

习惯了油灯的昏暗,一时间,绿桃竟觉得蜡烛光都晃眼了。

梅香半步不停留,直接奔出去。很快,外头传来脆生生的一连串吩咐:“三爷定是喝酒了,小厨房有热着的醒酒汤,锦舟你快去端来。锦字,去舀净面的热水来,跑着去!”

看来守夜的全家宴席上李珏累了,静静由得服侍,也不做声。

卧室外间的小净房一通折腾,又转到卧室里,梅香从薰笼上拿了早暖在那里的贴身小衣,帮李珏细细擦干了穿好,笑道:“平常哪有睡这么晚的?不过三爷刚吃了一晚上酒,又被焰火惊扰了,怕睡不踏实被魇着,还是先喝点花果泡的热茶歇息一会儿,定神了再歇下。”

李珏低低“嗯”一声。

喜孜孜钻回被子里,梅香又捡起络子来慢慢打,小心问戏酒,又随口说刚出阁不久的琛大姑娘“头一回在婆家过年,要站规矩服侍两代婆婆,老太太该念记了”之类闲话。

李珏却一声不发。

能做到头等大丫头的,无不擅长察言观色。梅香很快就安静下来,不时默默起身,为李珏换热茶。

不知闷了多久,李珏突然低声问:“绿桃,又睡死了?”

绿桃被突然点名,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装死,脱口而出:“三爷叫我?”

李珏低笑:“待明天,小绿桃就八岁了。”

绝对是鄙视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

半梦半醒的脑子不大灵光,绿桃愤愤然:“曹冲七岁能称象,孔融六岁会让梨,八岁挺好!”

李珏一愣,不禁“噗嗤”乐出了声,依旧是逗小豆包子玩的架势:“好记性……绿桃你怎么知道这些典故?”

脊梁顿时凉飕飕的,绿桃嗫嚅着:“听的鼓儿词!记心好不行啊?”

笑了一会儿,李珏突然呆呆望着烛光出神。良久,像是提问,又像喃喃自语:“若寒窗十载,最后连个秀才功名都考不上,如何?”

梅香忍不住答:“李家甚么没有,怎地会稀罕劳什子的功名?”

绿桃也脱口而出:“人总要读书的,跟考试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就觉得坏了,差点想把自己的舌头拔下来。

李珏紧逼着问:“若不能博取功名、光宗耀祖,时间都浪费在背书写字,不能好好侍奉母亲、帮家里帮大哥做事,岂非虚掷光阴?”

绿桃急得只想咬自己舌头——不是不会跟人讲道理,问题是要时刻警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之类的固然绝对绝对不能提,连韩愈杜甫范仲淹之类的,也是不知道比较好吧?

犹豫很久,才小小声开口:“好像听人说,说有个当娘的怕跟着邻居学不到好样子,带着孩子搬好几次家,最后那孩儿跟着人念书,才不到处搬家了。”

李珏不耐烦:“后来那孩儿长大,成了亚圣孟子——这孟母三迁的故事,你不说我也知道。”

绿桃继续:“听说那时候,并没有科举可以考。”

低低“咦”了一声,李珏不说话了。

想了想,绿桃才小心地问:“三爷是要去哪里念书?”

李珏反问:“娘既然命你跟着服侍我,怎地不告诉你是去哪个书院?”

默默腹诽奴隶不存在任何知情权好不好,绿桃继续费劲地帮这位爷坚定求学信心:“不管是哪个书院,都是去念书的。这里头,万一有人能高中,总有当官的。就算三爷还回来做生意……”

李珏一拍床沿:“嗯,同窗情分与众不同,这人脉!”

绿桃咬牙——君不见好多人交几十万去念名牌大学的商学院MBA,只是为了人脉有木有!

但凡专制国家,靠近权利才能赚钱,起码开口“我有个同窗在贵州做了同知”或者“我师兄是御史”,听起来气派不说,还不容易轻易被人当苍蝇蚊子拍死啊。

又静默良久,李珏突然问:“再带谁去?”

绿桃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了,迷迷糊糊问:“带谁?”

李珏咬牙:“懒丫头!”

绿桃抱脑袋呻吟哀求:“困死了听不懂你说什么……老爷求求你了去问紫薇姐姐吧……”

笑了几声,李珏声音也有些朦胧了:“紫薇啊。熄了烛火,睡罢。”

悉悉索索起身把茶碗端走,熄灭蜡烛往回走,梅香突然惊呼一声,“嘶”地小声抽气,轻轻解释:“不小心撞椅子角了……”

李珏只模糊“嗯”,呼吸声渐沉。

年节下,除了上夜守门的婆子不得歇,厨房和伺候席面的反而比平时忙,大多数丫头们都极清闲没事,却不能请假回去跟亲人团聚,都聚在一起,或者赶围棋、或者拍手划拳赢果子。像李珏这种年纪小的爷们房里,一旦男主人出门去给人拜年或者喝酒,丫头们就没了管束,推牌九或者抓羊拐骨玩时,颇有偷着用铜钱赌输赢的。

平时梅香看见了肯定喝叱,不知道是不是过年不想有吵闹声,她也就当看不见。

眼看混过了十几天,绿桃终于忍不住,偷偷问埋头纳鞋底的紫薇:“紫薇姐姐,明天就元宵节了,能不能去找梅香姐姐告半日假,我家去瞧瞧?”

紫薇失笑:“这疯丫头!”

绿桃缩脖子:“若是梅香姐姐不准,紫薇姐姐帮着告饶不行啊?”

虽然年纪比梅香大一岁,紫薇却从不多嘴,只笑着轻捶绿桃:“啧啧,眼看着当差大半年了,都混上二等丫头,穿着紫色比甲,连逢年过节要喜庆,贴身侍候的丫头不许钻沙都不知晓。”

彻底没脾气了,绿桃只好继续咬牙切齿对付手里的帕子。

——针线上的人负责做衣服,丫头用的这些小玩意,可恕不负责。

泪汪汪怀念着浪费树木、破坏生态的手帕纸巾,绿桃继续奋斗,制作生活必需品。手帕可以不绣花,但不能不锁边啊……呲着线头与毛边的手帕,脸皮再厚,也是不能当着人掏出来滴嘤嘤嘤嘤。

听见院子门口,三等丫头锦舟喊:“紫薇姐姐,绿桃——”

早坐得不耐烦的绿桃立刻扔开手里的活,就往外蹿。

蹦出来,就见梅香也在院子里,笑吟吟招呼:“紫藕姐姐,不知二太太有甚么吩咐?”

紫藕神情却有些懒懒地,见到紫薇出来,才绽开真正的笑容,道:“恭喜紫薇姐姐啊,二太太传话,外头请了两个绣娘,给你和绿桃缝一年的出门衣裳,每季三套。”

羡慕眼神中,紫藕挤挤眼睛,故意拉长了些调子,继续悠然道:“这匣子里的一套银头面、两对绒花,也是二太太赏你的——回头自己谢赏去罢。”

紫薇脸一红:“我这就去跟太太磕头。”

打量着紫藕身后跟着的两位妇人,捧着软尺和布样子大本,怎么看,都像是来量体预备裁衣的裁缝娘子。绿桃不由纳闷:“紫薇姐姐,你要是走了,怎么量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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