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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缘上——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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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儿眼前一亮:“许婶子说的是!桃儿不敢躲懒,也不挑地方,只要不陪嫁,哪里我都愿意。扫花园厨房打杂都可以!”

零零七、越级升职的前景

大太太这次没有穿暗红色团花,而是一身正红金蝶牡丹袄,领口镶光泽上等的殷红狐狸风毛。头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宫花,只金流云步摇一根、点红珊瑚簪子两痕,外加一朵珠光,光做中间的花蕊主子就有龙眼大,幽幽珠光异常高华。

可惜眼角和皮肤都有明显的下垂迹象,外加嘴角体现意志刚硬的纹路,再名贵的的衣饰都不能增添美丽,只让人暗暗赞叹“好值钱啊”。

桃儿进来跪下磕头后,大太太只叫“抬头”,之后死死盯着桃儿端详,久久不说话。

任由气氛僵硬,大太太反而悠然端起茶盏,慢慢地喝。

桃儿只好咬牙跪稳,等着。

总算一旁锦凳上穿蓝锻的妇人熬不住了,陪笑开口:“恭喜大太太,已得了确切信儿,珪四爷并非见喜了。真是长房之福,更是李家的福气。”(注:为了吉利,避讳直接提天花或者出痘,通常说成“见喜”。)

这声音有些熟悉。

桃儿想了半天,应该就是绣楼里陪李珊哭的那个。

大太太点头,眼神锁定一旁站着的褐色纱袄的中年妇人,冷笑一声,嘴里答应蓝缎妇人的话:“恕姐姐不会说话,直率些——妹妹没有儿子,疼惜珪四爷,那是真心的。妹妹的话,我信。”

果然,这容貌秀丽、举止娴雅的妇人是李珊的生母。

李家长房妻妾虽然很多,唯一有资格被大太太称为妹妹的,就是二房张月娘。

姨娘们身份低,没资格跟主母姐妹相称。

被太太瞄着的妇人脸色发白,赶快蹲身行福礼,涩声道:“瑚大爷向来孝顺太太,也听教导,明白将来家主必是珪四爷。”

大太太眼皮也不抬,只轻哼一声。

看这样子,就像是累了。

可能生怕没机会说话,张月娘赶快搭话:“柳姨娘是太太陪嫁来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对太太的忠心,那是头一份的。”

大太太脸色似乎舒缓了些,眼神却依旧冷冽,皮笑肉不笑:“春莺早就成了柳姨娘,还记得珪四爷是你小主子,很好。想必瑚儿也是记得的。”

看来柳春莺是老大李瑚的生母,只一副老实模样,哆嗦着连连答应。

张月娘带着忠诚的表情站起身来,笑着又建议:“李家的小姐、小爷们到了七岁就分院,只有大太太慈爱,心疼珪四爷将来要挑担子当家主,不忍心四爷太早操心,于是一直养在跟前。只是妹妹替珪四爷想着,亲近娘亲那是大福分,不过八岁了还奶娘婆子服侍,只怕觉得不称心?这次病情有惊无险,实在是好兆头,想必将来也都会平平安安——若是要分院子,倒是真该不拘规矩,好好挑些人给珪四爷使。”

大太太一脸欣慰地点头:“看妹妹的意思,最好的人都该当先尽着珪四爷使?”

笑容快挂不住了,张月娘挣扎着嗫嚅:“珪四爷长大了,必是李家的族长,多挑最好的奴才,自是理所应当。”

大太太语气变得和蔼了些:“妹妹也这么想,可见是真心疼珪四爷的。”

满房间侍立的姨娘、媳妇和丫头一片“珪四爷自然该当用最好的”、“还是太太会调理人,张姨太太才这般忠心”之类的奉承中,桃儿肚子里暗暗叫苦。

膝盖早痛得受不了了。

这些宅门的女人,就算上演妻妾对杀的戏码是本职工作,为毛非要叫倒霉小龙套来跪着围观啊!

大太太依旧从容微笑:“妹妹快坐……这么些人,也就你真知道姐姐的心,虽然长房里孩子们都孝顺,到底珪四爷是嫡子,将来要做家主的,是李家的正根苗,更是我的命根子。这次差点以为见喜了,服侍的人居然纷纷报病,实在伤我这个当娘的心。”

张月娘刚坐下刚忙又起身:“实实刁奴可厌!……不过妹妹瞎琢磨,若是珪四爷已有自己名下的丫头,自然不敢拈轻怕重的。”

大太太赞许:“我也觉得,该早些替珪儿选了服侍的人,便好些。另外,我长房也不是没有忠心的。固然有人怕死抱病出去,也有人肯替主子分忧,要来照顾病人。”

听到这里,桃儿暗自警惕。

嗯,被叫来跪到现在,总算是轮到了。

看来,张月娘已彻底明白,想把“萧爷传话说会服侍”的小丫头弄去给女儿陪嫁,多半落空,叹息一声坐下,不再说话。看来她总算是想通了,在太太面前,肯定落不着啥好。真想改善母女的处境,还不如私下求大老爷。

又大量一眼桃儿,大太太开口:“叫桃儿?……起来吧。这么小,就肯替主子分忧,难为你的心。”

措辞很温馨,眼神却犀利而冰冷。

——这样提防每一个想攀附取利的人,累不累啊?

桃儿虽然吐槽,却不敢流露半分,拿出在办公室向领导表忠诚的笑容,乖乖回答:“这是桃儿该做的。”

跟着凑趣赞美大太太教导奴才有方的人不少。但,站在大太太旁边拿拂尘的那个贴身丫头,眼中却掠过一丝讥讽。

桃儿没生气:这么露骨地攀高枝,该被鄙视的。

大太太却没有具体吩咐桃儿去珪四爷房里,反而叫:“砚霜,去请二太太来。”

把手中拂尘交给旁边丫头,砚霜出列一蹲身,脆生生答应一句“是太太”,就飞快小碎步出去了。

房间里重新响起凑趣的闲话。桃儿也不敢揉酸胀的膝盖,只低头站一旁。

不多久,一群花团锦绣的丫头媳妇们簇拥着进来。当先走着的应该就是二太太,正红暗纹织锦衫光芒璀璨,却只挽着家常发髻,首饰也很随意,眼皮带些肿。

一进门,大太太赶快起身,笑着称呼“弟妹”,殷勤让座。

叫人把椅子搬得远远靠近厅门,才重新分宾主坐下,二太太叹口气,道:“大嫂莫笑话,妹妹不敢多留,着急要回去——若不是砚霜丫头说,大太太觉得对珏儿的病有助益,都没心思来走这一趟。”

大太太眼神语气第一次变得真诚,低声道:“珏三爷是弟妹十月怀胎挣扎出来的,牵肠挂肚的心,大嫂怎么会不明白?”

二太太哽咽起来,只低头抹泪,不说话。

停顿片刻,大太太又问:“不知珏三爷如今怎么样了?”

二太太噎着声音答:“还是烧得怕人,听不见叫,连药也灌不进去。”

“难道弟妹亲自去喂药?”大太太失声。

二太太笑容惨淡:“珏儿病势越来越沉重,连服侍的丫头婆子都病倒好几个。下人们都在传,珏儿是来收我二房的人命的……我这当娘的,难道舍得我儿不按时吃药?”

原来她靠着门站,是知道天花有传染性的。

大太太语速快了许多:“二房千头万绪,不能没人主理。再说弟妹还有珑二爷要照顾,万不可以身涉险。”

只起身含糊道谢,二太太却并不答应。

大太太叹口气,又道:“大嫂这里有个丫头,说是出过了痘,可以服侍‘见喜’的病人。若珏三爷哪里缺人喂药,不妨带过去——年纪是小了些,才七岁,不过端茶喂药,也够使了。”

二太太惊喜:“果真?”

桃儿自觉地走几步,在二太太面前跪下:“桃儿叩见二太太。”

大太太柔声:“原来误传珪儿也见喜,媳妇婆子们星散,难得这丫头有孝心,托人带话到我这里,说愿意去伺候病人。珏三爷正是用人之际,嫂子有什么不舍得的?”

二太太倏地站起身,匆匆一福:“谢过大嫂。若珏儿熬过这一关,我母子终身感念大嫂大恩大德。”

知道天花忌讳多,二太太只用眼神示意身边人带上桃儿,迈步就走。

桃儿年纪小腿也短,跟着行色匆匆的二太太,有些吃力。来不及走就小跑几步。

二太太问:“桃儿,服侍过病人么?”

生怕变回悲催陪嫁丫头,桃儿努力表白:“爹爹不在家,娘又忙,家里弟弟病了,都是我照顾的。”

二太太神色好看了些。

旁边一位老嬷嬷突然问:“桃儿,你娘有没有跟你提过金嬷嬷?”

桃儿毕竟不是七岁,当然记得,来求职前娘跟自己提过的唯一人脉,就是二太太的陪房金嬷嬷。

既然是跟着二太太的,那么这开口提问的多半就是本人。桃儿却不忙着认人,只不假思索回答:“娘常常对我们姐弟念叨,说当年做丫头的时候,还是金嬷嬷调教出来的。若是有缘见到她老人家,替娘多磕两个头。”

这下连二太太都高兴起来,笑问:“莫非你娘当年是我的丫头?”

桃儿应声:“回二太太,奴婢的娘叫夏花,还是二太太赐的名字。爹唤作李四禄,正跟着二老爷出海。”

二太太拍拍桃儿的手:“我的儿!难为你母女想着旧主子。若痘神娘娘护佑,你又服侍得虔心,等珏三爷熬过了这关,那你就是绿桃了。”

——从不入三流小丫头跳级升职为二等丫头的机会啊,正金光闪闪地在远方招手!

虽然知道天花的死亡率高,桃儿还是忍不住小小憧憬了一下,低头恭敬地:“桃儿明白,但凡珏三爷好了,便是所有人的福气。”

周围看过来的眼光有些妒忌。

更多的,是“这丫头作死,想飞上枝头想疯了,竟连小命都不要了”的鄙夷和轻视。

所谓“珏三爷屋里”的规格,跟珊四小姐截然不同。

首先,这是个独立的院子。

进垂花门,两边是用火炙烤得有些碳化的焦色木头柱子,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桐油,漆黑中泛着亮光,配粉白院墙和虎皮石墙围、台阶,富贵逼人且不失优雅。角落两颗槭树叶正红得耀目,书带草围起来的花圃里,有或肥硕或艳丽的菊花怒放。厢房门口还有一架紫藤,想必春天景致更好。

其次,房间里的装饰真正是金玉满堂。

五彩琉璃盏、镶嵌七色宝石的珊瑚树,还有玛瑙瓶、翠玉屏、鸡血石摆件不一而足,点缀得回文格子里琳琅满目。家具也都是好木头,天然纹理清晰而美丽,带着温润的光泽。要是能随便弄把椅子穿回去,都能发一笔不小的财。

当然,房间的陈设格局也不同。

进门是小起居间,靠里头带个掩门的小耳房,是洗漱更衣的。西厢布置成书房,靠东厢门边的外头有张床,看上面的衾枕被褥,应该是丫头值夜的。转过槅扇才是东厢房。

这么豪华的地方,却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怪味,桃儿刚掀起厚厚棉门帘迈进来,就差点被怪味呛一个跟头。

定睛看,门窗都裹着厚夹棉帘幕,四下自然黑沉沉。唯一光源是烛台,三根蜡烛还熄了两根,就像这里是鬼蜮,外头的阳光明媚完全照不进来。

勉强能看清楚房间里巨大黑乎乎的东西是床,上面鼓着被子包,应该是病人。

路上金嬷嬷介绍情况,珏三爷这场天花来得凶猛,从低烧转高烧没几天,这屋里伺候汤药的丫头就病倒好几个,如今送出去的已死了大半,连奶娘都一病不起——桃儿判断,应该是奴隶们吃不起那么好的药,一旦被感染,反而大量死在李珏前头。

再不管怎么往死里打,丫头都不敢近身服侍病人,但凡二太太不来亲自监督,丫头们就都哆哆嗦嗦躲在院子中央念佛。

桃儿想,难怪珪四爷那里杯弓蛇影,原来这里已经是真的死了很多人。

二太太和金嬷嬷神色都很疲倦了,桃儿真诚地同情这位勇敢的母亲,劝她们回去休息。

黑沉沉的房间里,再没有别人。

桃儿虽然没有做护士的经验,想到“阳光是最好的杀菌剂”,就自己爬上爬下动手,把棉窗帘暂时拉开一角。

阳光一透进来,整个房间顿时锦绣灿烂。

桃儿第一次看见珊四小姐的房间,已经觉得很富贵,但这里更夸张,雕花大床上挂着帐子,四面精绣着艺术品一样的鲜活花草,天价的半透丝罗用来做帘子帐幔,还层层叠叠挂了好几重,远非庶出小姐的闺房可比。

丝被裹着的病人一直背对外躺着,似乎被光线惊动,翻转过来。

拼命按住嘴,桃儿才没有惊呼出声——任谁乍看见这样一张残留婴儿肥的少年面孔,布满艳丽狰狞的血红大痘疱,都会吓得心跳混乱。

零零八、桃儿正式升职加薪啦

知道桃儿是专门来伺候病人的,仅剩几个绝望了的丫头都千恩万谢,差点把桃儿当佛祖供起来。

头一天桃儿就发现了,只要能习惯昏迷病人急促沉重的呼吸,守着寸步不离,其他半点不用操心:不管是熬好的药,还是井水浸透的干净冷汗巾,甚至温度正合适的茶水都有人殷勤送到门口,当然还包括桃儿的一日三餐,到点就出现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

二太太听了珑二爷的哭劝,也不再进病人房间,只每天早晚来院门口问情况。

金嬷嬷还新送了好些丫头过来,站在院子当中高声叮嘱:“有甚么使唤这些丫头的,只管吩咐下去——桃儿就是这院子里的管事!谁要是瞧桃儿姑娘年幼相欺,只管去告诉我,或发落庄子里配人、或打了撵出去倒夜香,看我能绕了哪个!”

床上的李珏依旧高烧,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发红。

要是这位珏三爷没熬过去,绿桃什么的,肯定也都没指望。

桃儿暗暗郁闷——当然读书学毛哲学哦!如果学医,就算没有抗生素什么的,好歹知道症状能帮点忙,如果是学护理就更管用了……

现在她只会笨办法,除了一天两次灌药,就是怕他脑子被烧坏了,不停换额头的凉汗巾。

夜里也不敢放松。

怕听不见动静,桃儿在病床前脚踏上打了地铺。躺下也睡不着,望着窗边蜡烛摇曳的小火苗发呆。

就着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熬着,依稀听到奇怪的声音。桃儿被惊醒,第一反应是先往床上看——病人不再是白天安静的昏迷,而是痛苦地扭动挣扎,喉咙里有混乱的音节,却听不清楚。

按着胸口镇定一下,桃儿去拿烛台过来。

原来是大疱胀透之后破开了,脸上身上到处是脓液和血渍,样子很恐怖。病人应该是略微退热后,承受不住这种痛楚,才闹腾着呻吟。

静静站着,桃儿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记得那大夫再三交代,天花只要顺利破脓,危险期就过去了。

想起另一个重要事项,桃儿拿起撕开热水煮过的几卷布带,坐到床沿,柔声:“珏三爷,怕这些痘疱作痒,若是胡乱挠坏了,留疤不说,厉害的会有性命之忧。桃儿现在要按医嘱,把你的手缠几圈,困在床柱上。”

嘴里说得客气,动作却半点不客气,已经把李珏手脚都捆起来,不让他能碰到自己皮肤。

等他彻底被固定不能乱动,桃儿又弄煮过晒干的软布巾,小心翼翼擦掉绽破溅出来的带菌脓血。

昏暗烛光中,李珏微皱眉头,问:“你叫什么?才这么点大,怎么来值夜……我奶娘呢?绿杉她们几个呢?”

桃儿气——你嫌弃老娘小,罢工谁不会呀!

有本事,糊着一脸脓血自己睡觉!

一转念想到李珏也只是十岁的大孩子,无名火又熄了大半,苦笑:“我叫桃儿,二太太带过来服侍汤药。这病会传染,爷的奶娘秦嬷嬷、绿杉姐姐,还有好几个没小心防护的姐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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