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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缘中——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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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珏淡淡地:“没有换衙门,还做翰林编修,升赏了一品,如今是从四品。”

愕然良久,绿桃忍不住嘀咕出声:“有功不赏,谁还肯拼死勤王?难怪……”

——难怪一百多年后大明亡国,发生著名的一幕:文武百官热衷于投降,尤其南京,下大雨都不耽误降官们投手本,淋湿的手本褪色,流淌满地殷红……

李珏漠然为绿桃普及政治常识:“皇上好道炼丹,早不临朝。如今,只两位大学士管着内阁,票拟奏折,里头禀笔太监批复、司礼太监盖玺。”

绿桃托腮,乐:“三爷的意思,这等赏罚不明,只是奸臣使坏,并非天子不公?”

李珏目光有些飘忽,眉头深锁:“如今的朝纲模样……只怕窝在翰林这种清贵衙门,才能不违背良心,也算不坏。”

眼神随着他飘了几飘,绿桃跟着幽幽叹息:“不知道小侯爷何事能班师?”

李珏神情一滞,垂头不说话。

绿桃的八卦之魂忍不住熊熊燃烧,嬉笑道:“左右三爷从来没想过经天纬地、定国安邦,也不在乎宦海得失。唯一担心的,是小侯爷西南战事,只怕纵然赢了那些都司、土司,也落不下好儿……只是绿桃愚钝,竟弄不明白,小侯爷向来不假辞色,一味欺负三爷好性儿,太子殿下却殷勤备至,何事皆以三爷为先——怎地偏生挂念那没良心的?”

——李珏你虽然长得比绝大多数女人都美,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诶!

第一次的萧郎,没那么重要吧?

熟稔地无视绿桃提问,李珏叮嘱道:“明日来的客人是翰林庶吉士,姓张、讳白圭,是相公好友。绿桃不妨出来拜见,也算通家之好。”

零六二、太子的殷勤

李琛换过了家常衫子,带两个乳娘抱着小哥儿,滴滴答答竟是一群人进门。

吓得绿桃急忙跑到门口帮忙掀帘子,笑道:“大姑奶奶来得利索,没能出来迎一迎,实在失礼得紧。”

请人坐下了,又匆忙跑院门口扬声命人泡茶来,狼狈回来坐下,紧着解释:“或许大姑奶奶不知道,三爷起居最是好静,不专门唤的话,这院子白日黑天从不许下人进来,只我贴身服侍。连吃杯茶都格外絮烦。”

换过家常装束的李琛不像昨天金红辉煌,却显得更秀丽些。理解地点头:“记得三弟在家也最恼喧哗。只是弟妹辛苦些。”

又命乳娘抱着哥儿上前拜见。

两辈子活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伺候过小孩,绿桃只小心翼翼眺望两粉团子般的小东西,忍不住心里喜欢,只是没胆子上手抱,提气拿捏着分寸,轻戳两下小包子脸,笑道:“好可人疼的小模样!尤其堇哥儿,生得像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李琛瞧着儿子的模样,整个人都要化掉一样。

站在她身后的砚雯则更明显,眼珠子都快要长在小襁褓上了。

说笑几句,李琛摆手道:“雯妹妹,带两位哥儿下去罢——不必过来立规矩,看好了他们便是。”

这一走,呼喇喇便都去了。

李琛正命两个贴身的丫头也出去说伺候,绿桃就听见外头院门口许婶子的笑声:“珏三奶奶,有人送东西来,看着怪矜贵的,婆子不敢处置,特意带来奶奶定夺。”

声音逐渐进来。

绿桃解释道:“若三爷去衙门了,许婶子可以进出这院子的——到底要信得过的老人,盯着那些洒扫揩抹的。”

话没说完,许婶子已带着几个挑抬盒的婆子进屋。

绿桃扫一眼光湛湛抬盒的木质地,虽不太认识名贵木料,也知晓不是一般东西,呆了呆,问道:“哪家送来的?有没有礼单?”

许婶子对李琛行礼,笑道:“问了来人,只说是见了帖子便知。”

双手递上来。

见那信笺不曾封缄,绿桃顺手抽出来,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

李琛惊讶:“弟妹识得字?”

于是绿桃更惊讶:“莫非……”

李琛若有所思地笑笑,道:“乡下地方,请个好先生启蒙都不容易,家里爷们也只会几个字,能看帐罢了。哪里来这么大的脸,请先生教姑娘家认字?”

绿桃赶紧道:“大姑奶奶怎么忘了,绿桃曾服侍三爷在书院念了几年书。”

感慨地点点头,李琛笑道:“记得当初去书院服侍可不止一个丫头,到底也只有弟妹学了书。可见弟妹有如今的造化,固然有令尊对李家的恩情在,也不是侥幸得来。”

讪讪揉揉鼻子,绿桃赶紧摊开帖子傻瞧。

李琛笑问:“能念念么?”

绿桃听话地念道:“拜上双玉贤弟——三爷的字便是这双玉。”

李琛点头:“怪道用这么上好的楠木做盒子。光看这木料,连清漆都不用,便润泽可爱、光可鉴人,觉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

——不愧有钱商家的女儿,见识眼力绝对是够的。

绿桃又念:“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兄朱七顿首。”

李琛弧线优美的眉毛拧成了结:“礼单呢?这说的是甚么?”

嘴角抽搐两下,绿桃也不好解释这几句诗含情脉脉,满是“我站在你身边却说不出我爱你”的肉麻劲头,只好胡言乱语:“多半是三爷的同僚打什么暗语,看字面没甚意思。”

李琛沉思着点头。

实在讨厌向李珏的亲人解释“有男人泡你弟弟”,绿桃索性蹦到抬盒前,一个个打开了瞧。

在她看来,无非是漂亮精致的礼物,反倒是李琛帮着解说:“这一抬莫看只是月白细布匹,这种细棉布里掺了二成丝、一成麻,柔软服帖,做贴身小衣最好不过,竟比上等的丝缎还贵。最好的全是贡品,民间有钱也没处买的。”

绿桃点头。

——嗯,太子爷拿老子那里的贡品做人情。

皇家内库里全是进贡的好东西,不用也是浪费不是?享受好东西方面,绿桃还真不介意帮帮朱七爷的忙。

李琛又看打开的第二抬,纤纤美手拈起朦朦胧胧烟霞般轻薄、颜色却是华美桃花粉的织物打量片刻,道:“这是贡品霞影纱做的帐子,只湖州府严家能织这纱,一个窗纱便好几百两银子,瞧这么大帐子,也只能是贡品。跟这纱帐相比,那抬里头的端砚和鸡血石镇纸虽好,却只是值钱,不如这个难得。——咦,这是甚么果子?扎得怪疼。”

绿桃凑过去瞧,乐了:“这是菠萝,又有地方叫凤梨的。需得削皮后披成片,略浸盐水,才好吃。”

又命人叫厨娘过来,仔细指导怎么削皮。

某人虽然只会吃菠萝不会动手,好歹见过猪跑,动动嘴皮子是木有问题的。

只看着绿桃带着人扰攘收拾东西,又吩咐“晚上有客人来,收拾精致席面果品,出去买些上好的酒备着”等等,李琛只静静瞧。

到底安静下来,绿桃歉意地:“没能好好陪大姑奶奶说话,真是……”

李琛挥退了丫头,房间里只剩两人,才低声道:“弟妹为何只跟着下人唤,不肯称呼一声大姐姐?”

摊手自嘲一笑,绿桃道:“大姑奶奶何等眼力,想必早就觉察了,何须绿桃画蛇添足费唇舌?”

李琛叹息:“昨日便瞧着你眉锁胸挺,行动间不见娇媚,还是女孩子家模样。到底人多,也不知珏弟意思,我虽是做姐姐的,却只是李家出嫁了的女儿,忽地携家带口投奔了来,只有行动处帮你打圆场,哪里还能多事多口?”

绿桃叹服:“怪道京里有同是二房的珠三姑奶奶嫁了来,却懒怠走动,三爷心中,把大姐姐看成嫡亲的姐姐般敬爱。果然大姑奶奶行事,不同寻常妇人。”

眼底晃出星火般笑意,李琛端正了,问道:“家中之事,不必特为找三弟计议罢?”

绿桃点头笑道:“三爷胸怀天下,满打满抱负要做名臣,哪有闲功夫管家务?大姑奶奶只管吩咐,就当是自己家,无碍的。”

到底迟疑片刻,李琛期期艾艾道:“我看这里房子也不宽裕,只三进院子。猛地来拖家带口一大家子,怎生……”

绿桃笑道:“这话昨儿夜里三爷吩咐过了,大姑奶奶若是不嫌弃,就放心住着,到明年春闱过了再打算。”止住李琛道谢的意思,补充道:“三爷说了,虽这里房子不大,人也少,只三爷自己住了这院子,旁的全空着。若大姐夫不觉得地方浅窄,就只管住。另外,若怕吵闹,城外二十多里还有处庄子,念书倒是僻静。”

李琛叹息摇头:“只怕陈三爷非要投奔了来,是看中珏弟身在翰林,往来都是有学问的,方便会文引荐。”

神情不自觉显出一丝茫然自伤。

绿桃只愣神片刻,苦笑道:“本朝科举乃是考天子门生,所谓会文引荐挣扎名声之类,不过是吃酒的媒由,管甚用处?”

李琛幽幽垂头,不说话。

见她无奈,绿桃也不好多说教育人家老公的话,只强笑道:“三爷早交代过了,那处跨院,大姑奶奶只当自己家住着。一会儿,绿桃叫厨房、采买两处管事来拜见,有甚吃用也只管吩咐,千万莫外道了。”

李琛一颤,急忙道:“万万不可。能借翰林府邸的光,已是过逾,一应家用银钱,回头便命雯妹妹送来,才是处长之法。”

绿桃笑道:“不过做半年客,哪有让客人自家掏体己过日子的?另,大姑奶奶千万莫要打赏下人太多,怕纵容惯了,胃口也养肥了,日后不好管教。”

李琛握住绿桃的手,叹道:“弟妹这般相待,空口白牙说谢,只怕怠慢了你……你的事,大姐姐也记在心里。”

绿桃傻了。

——自己啥事需要李大姐出头啊?

晚上砚雯过来时,李珏跟客人在花厅里推杯换盏,正吃酒说得热闹。

绿桃不会绣花,索性守在屏风外头桌边,磨了些墨,慢慢描红。

——话说,认繁体字不难,可以连蒙带猜。但是写毛笔字这件事,实在是太悲催。磕磕碰碰学了这些年,绿桃写的字也只勉强不歪歪扭扭,说到字体、间架、风骨……嘿嘿,还是表吓人了。

见到这架势,砚雯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敬佩。挺直脊背遵身福礼,站好了才漾起笑脸,压低嗓子道:“珏三奶奶,写字啊?”

绿桃撂了笔,就来拉砚雯坐,也悄悄儿笑道:“毛毛虫般的字,哪里好意思当着人写?不过是守在这里听三爷传唤,弄点事做,不至于无聊罢了。砚雯姐姐来得正好,我们说说话儿。”

砚雯吓得推开绿桃的手,急忙道:“哪里当得起珏三奶奶这么称呼,真是……”

绿桃无奈摊手:“雯姨娘?”

知道里头厅上是爷们吃酒,砚雯递过小匣子,声音更轻了,只道:“我们奶奶让送了来。”

随意掂一下,绿桃就知道装的是银子,笑着推回:“白日就跟大姑奶奶说了,只管在这里舒服住着,万莫提日常用度的事——若收了这银子,只怕三爷家法处置我。”

话音未落,听得里头传来李珏的感慨:“……太岳兄说的,考成、田亩二事,方是老成谋国的见地!”

一个斯文却坚定的男声道:“双玉探花高才,兄弟向来佩服。怎当得起这般赞许?”

李珏呵呵笑道:“功名不过是文章,那些敲门砖功夫,于国于民何益?只恨……只恨太岳见地如此,也只能磋磨些翰林院文章!……竭忠诚而事君兮,反离群而赘肬。忘儇媚以背众兮,待明君其知之!”

他借酒劲念屈原《九章·惜诵》来捧客人,张翰林也朗声回应:“双玉何悲也?我等天生我才,自当如老杜云,‘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绿桃听得两只半醉男人互相捧得有趣,忍不住“嗤嗤”乐。

砚雯只茫然,眨巴眼睛问:“珏三奶奶?”

不敢在这时代宣扬平等思想之类,绿桃叹口气,道:“雯姨娘,你只回去给大姑奶奶带话,就说是三爷命我转告的,女人要娘家,就是用来撑腰的。但凡有三爷的用度,便短不了大姑奶奶。若……若大姑爷偏向那只妖精,也只管叫弟弟说话。”

——当然,这些话……不是李珏说的。

只是绿桃的心里话。

砚雯眼泪扑簌簌直掉,握着胸口咬唇道:“天可怜见!有珏三爷这句话,奶奶的委屈……好歹……”

扶起她,绿桃凑到她耳边,道:“当初在松江时,二太太只念着老爷下落,见天哭得病倒,也只有大姑奶奶肯看顾年幼的珏三爷,出嫁后还不忘记替珏三爷找书院,这情分,三爷心里都念记着呢。”

砚雯说不出话来,只帕子死死捂住嘴,哽咽点头。

里头,张翰林可能酒有些多了,语调格外铿锵激昂:“男儿何不带吴钩!……像双玉贤弟这般,浑不顾身家封赏,挥师荡平京畿,畅通运河,是何等功勋!张某生平心服的,正是这般不避趋利害、为国为民血战的真英雄、好汉子!”

李珏却只笑着劝酒,并不跟着牢骚。

捶几下桌子,张翰林忧郁了:“只恨天下熙熙攘攘,竞逐名利,除了探花郎,世间也只得个萧在渊,称得上朝廷柱石,却被发去西南,泥足深陷……”

李珏跟着叹息:“兄弟份属监军,却回来救驾京师,不知西南……”

语气里全是深入骨髓的担忧。

和思念。

望着桌子上黄澄澄菠萝片,绿桃也忧郁了。

砚雯哭得差不多,起身又要下拜,被死死拉住,只低头道:“绿……珏三奶奶,砚雯是个没见识的,只好不顾性命,说句废话——这子嗣,却是女人顶顶要紧的。若没个儿子傍身,只怕夫婿功名、万贯家财,都是假的。”

这是真心相劝的好话。

绿桃不好多说甚么,感激地拍拍她手。

猝然,张翰林竟拉长嗓子嚎啕一声,吓得外头两个女人悄悄拍胸口。

李珏的劝慰声中,张翰林吼道:“文章笔墨,到底有甚用?张某这点热血,不肯意气消磨在奸贼麾下!走……我要走!”

惊魂略定,绿桃好奇地看看屏风。

——嗯,书生意气的热血男儿什么的,挺有意思啊。

零六三、无辜飞醋

温泉淡淡的硫磺气味,跟梅香不犯冲,反而滋生出令人心安的暖意。

绿桃趁空儿小心检视行李,确定装浸药油脂小牛肉条的要紧瓷坛子安然无恙,默默松口气,提灯挑帘子出门。

这山谷有地气滋养,城中凛冽寒风也化作柔软拂面。搁在旁边小石头几案上的纱罩灯光昏黄,瞧不出一庭白雪红梅的精神,只有暗香浮动。

被这天地造化滋味浸染,绿桃呆了片刻,才笑道:“三爷这病装得好……不然日日上衙门,哪能找着闲工夫,来温泉庄子歇着?”

浸在温泉池子里的李珏笑道:“娘子要料理禄庆堂生意,家中又要招待大姐姐,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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