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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缘中——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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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言高兴摆手。

二太太连声道:“绿桃我的儿,难为你伺候三爷周到!”又转头吩咐身后金嬷嬷:“珏儿这院里上上下下伺候的,明儿一总关了上等赏封!”

喜气盈盈中,挥手命这些人出去。

这院落的规矩,本就是除了绿桃闲人免入的,转眼退得干干净净,手快的还顺便闩上了院门。

李珏快步从里头出来。

灯下看美人,猩红袍子越发衬的面如冠玉,肌肤白腻莹润不说,更显出眸正神清的眼珠儿漆黑、线条秀美清爽的双唇嫩红,格外鲜亮。

一把搂住李珏,二太太念叨“珏儿”,一头擦眼泪,又欢喜亲热好半天。

等了会儿,李敬言才咳嗽一声,开口道:“劳累这整天,我们快些说完了话便回去,让珏儿松散着,好生歇息才是。”

二太太连连点头,只抱着李珏不放。

十五岁男孩子正是叛逆、讨厌亲热摩挲的时候,李珏赔笑扭几下没挣脱,无奈拧眉瞧着老子。

就像没看见老妻固执,李敬言只含笑道:“连夜来扰珏儿,是你大伯母要给说亲事。为父生怕珏儿师长、同年有什么说头,先来问问,再跟大嫂商量。”

李珏皱眉:“爹!”

见到儿子脸色严重,李敬言端起老爷面孔,严肃地:“翰莲,你先回房——跟珏儿说完了正事,去你那里歇,先去备好茶水罢。”

二太太脸色突然有些发红,含笑起身道:“大喜的日子,爷儿俩好生叙叙。”

绿桃端烛台,开门送出院子,见一群丫头媳妇婆子围上来,才重又进门。

明知父子再房间里密谈,绿桃却不肯进去惹眼,只抱膝在正屋门外台阶坐下。

果然,听见李敬言吃惊的声音:“……不能定亲,这却是怎么说?”

李珏淡定道:“纵然爹爹欢喜吃多了酒,亦不该这就忘记,儿子一早写过了卖身契,婚姻再由不得父母,只听命于主人。”

当爹的惶惑:“怎敢就忘?爹记得当日那位爷曾道,这只是幌子罢了,不必……”

做儿子的漠然:“儿子手书、爹爹花押指模,白纸黑字在人家手里,怎生只是幌子?”

李敬言想必差点撞墙,声音哽咽:“这、这,这可怎生是好?那位爷既许你下场科考,便不该再要你内室服侍才是。朝廷功名不是儿戏,怎么能再去做男妾?”

沉默片刻,李珏低声道:“那位爷如今领着大军驻扎金陵,官拜东南六省兵马总都督,领清剿倭寇海匪,爹爹是知晓的?”

李敬言失魂落魄,只答“是”。

李珏声音平板却清晰,道:“儿子在松江府下场,亦曾见到都督。”

李敬言顿时紧张:“却……怎样?”

轻叹一声,李珏道:“都督是顶天立地男儿,又身份尊贵,莫不成还能要儿子如何下作不成?自只是看景下棋吃酒听曲,多半是都督戎马倥偬中消遣耍子罢。”

李敬言急道:“珏儿,为父听糊涂了!既无事,又怎生不得定亲?”

李珏怒:“儿子早卖做萧家妾侍,纵使二爷没兴致,终此生不来取乐使,亦只是萧家之奴,随时候着!能瞒下奴籍考功名,儿知足,终不能倚仗都督恻隐之心,再蹬鼻子上脸自说自话便娶亲罢?”

哽着泣几声,李敬言声音痛极:“契约必守,方是一身一族存续之本,我儿记得祖训,为父……爹爹欣慰,不,爹恨这条老命为何不先送了,不必连累我儿!”

李珏淡淡地:“万幸,都督相招不过吃酒叙话,从不命儿侍寝,爹莫难受。”

李敬言彻底无奈了:“若我儿一路考到进士,终不成始终不娶罢?同年同僚纳闷起来,捣腾出欺君之罪,亦不是当耍子的。”

李珏毫不迟疑答:“秋闱会试在金陵贡院,儿会当拜见都督,问主人章程,届时照吩咐办便是。”

长叹一声,李敬言道:“我儿早些歇息。”

绿桃赶快让开门口,躲在阴影中,看李敬言跌跌撞撞的身影远去。

进门后,只见烛光中李珏一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咬紧的腮帮子却透出成年男子才有的淡定峻厉,唇红齿白依旧,眼神却清亮冷静。

没等绿桃开口说话,已吩咐:“温水呢?”

点头答应“就来”,绿桃出院子提了一趟。兑水的功夫,想开口说猜测,李珏又打断了,疲倦揉着眉心,问道:“再跟着爷,腌臜事脏了你眼,女儿家清白全完了。最后问一遍,绿桃你果真此生不愿嫁?”

绿桃惆怅:“三爷,绿桃满打满算才十三岁,嫁甚么人?”

机械地拿起灌肠的器具,李珏挥手让绿桃回避,自行在里头娴熟地动作,竟还有闲心问:“现下还小,大了怎么说?”

捂住耳朵大叫一声,绿桃呲牙咧嘴:“嫁个孬种,天天受气,说不定还有打骂,因为怂包男人才在家里凶老婆啊。若三爷做主,给嫁了个略微过得去的,十个男人里头有十个都一样,手里松泛了便琢磨纳小,抢男人欢心抢儿子家产,一辈子欢实得像肥皂剧,我又不耐烦!不嫁,这辈子都不嫁!”

——上辈子,老娘谈恋爱直到芳龄二十七,也没能把自己嫁出去嗷嗷,不也一样过!

没男人是惨了点,那也不能将就。这时代女人没有独立的财产权,结婚后包括私房钱和人身自由都属于男人,甚至老公和婆婆都可以合法卖掉女人,太恐怖了!

为了结婚降低生活质量什么的,情愿从大龄剩女变成斗战剩佛……起码身体、时间、钱包,统统自己支配。

过了常规时间,李珏疲倦到发软的声音响起:“进来罢。”

到净房里,绿桃弯腰从墙角小柜子里掏出细瓷坛子,娴熟开封拈出一根油腻却柔韧的牛肉条,边走向春凳上趴好的李珏,手底忙着,道:“三爷怎地又问这老话?”

沉默片刻,李珏低声:“左右我做不成男人,却不好不成亲。”

虽然满肚子不同意,绿桃不敢用人权之类吓唬李珏,只好纳闷点头表示理解,也小小声:“我说亲哥哥诶,难不成你想弄个也不成亲的做伴?”

李珏叹息:“也不错罢?”

绿桃不由瞪眼:“啥?这是啥意思?”

苦笑着抬眼看绿桃,李珏声音更低沉,带一丝不明显的自弃:“左右绿桃妹妹立志不想嫁人,不妨……假作嫁给我?”

绿桃大惊:“能行么?”

没等李珏回答,净房门口传来硬邦邦的凌厉声音:“双玉,这是何意?”

零三五、谁更难受谁知道

惊回首,门口居然站了两个大男人。

飘然粗绢青衿的萧耘皱着眉,若有所思。

深紫窄衫的萧在渊则横眼睛竖眉毛,纵使黯淡烛光,也能瞧见本就线条严厉的面孔煞气腾腾,加上贵族从小养成的傲岸矜贵,愈发吓人。

腹诽着“大半夜跑人家卧室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绿桃来不及生气,赶紧咬牙扭身,先替趴着的李珏把衣衫略拉整齐。

被骤然瞧见这么难堪的隐私情状,李珏蔷薇花瓣般粉嫩的脸上先煞白,慢慢地,竟全是漠然死气。

略微一拍绿桃的手背示谢,从容起身,慢慢整理好方才撩起的亵衣,就像没看见绿桃急忙递过来的长衫,插烛般规矩双膝跪下,恭敬俯伏在地,道:“李珏拜见先生。”

似乎根本不介意手腕脚踝还露在外头,依稀瞧得出白皙嫩滑。

萧耘眉目间有沉郁,似乎要发火。沉吟着,偶尔扭头狐疑地打量侄儿半晌,慢慢火气却消了。

终于只叹息一声,也不端出先生的架子来叱问刚才做什么之类,只慢慢道:“为师本命人先送了帖子来,带二郎来赏月闲谈,也算道喜。也罢……”

也不伸手扶起李珏,竟退开到外头小厅坐着,也不说话,只死死瞧着椅子扶手。

萧在渊肩膀微动,似乎是想上前扶起李珏,却硬生生退开一步,狠狠骂道:“那丫头,愣着做甚?还不快扶你家三爷起身?”

满脑子混乱,想着新出炉秀才被瞧见做小倌儿的调理,李珏会抹脖子上吊还是跳河,绿桃满脑子忿怒。对着生杀予夺的萧在渊,竟然提不起半丝敬意。

明知这样的李珏扶不起来,只冷冷答:“三爷甚么光景,也都是拜世子爷之赐。奴婢却没这脸面。”

李珏就着拜伏在地的姿势又略微转角度,对着萧在渊方向磕了个头,恭敬道:“世子爷息怒。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胡言乱语,若有冲撞世子爷之处,还请处罚李珏罢。既是这般不省事的,这就撵了出去,让她老子娘看束严紧,好好管教。”

明知这是李珏找理由说情,语气中的绝望,却令人发憷。

犹豫片刻,绿桃只好“不懂事”到底,做出脱口而出的模样,急忙开口:“三爷,婢子早发誓不嫁人,服侍您一辈子。求求三爷开恩,千万莫撵婢子出去。”

——李珏!你自己很清楚,还特地解释过,丫头出身的女孩子,出去也没什么好机会谋生,你答应过罩着本姑娘一辈子滴!就算你这是托词,万一抽风的酷哥非要照办,很糟糕地有木有!

不就是被撞破了做妾的准备工作咩?

说起来,这叔侄深夜探访是冒昧了点,到底李珏不是姑娘,住在李家的外院,啥时候跑来逛,都算不上人家太失礼。

唉,绿桃正考虑是不是有可能假结婚……讨厌这姓萧的,仗着身份高就瞎转悠,不带这样,害李珏不得不拿某穿越女的人生骤然大拐弯的!

知道李珏只是好心,绿桃的一腔怒火,自然都冲着萧在渊。

对着锦衣帅哥凌厉的酷脸,难免咬牙切齿。

沉吟片刻,萧在渊眉头突突在跳,却镇定如恒。

动作只僵滞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的面瘫造型,流畅地掉头踱步出去,跑到萧耘身边施施然坐下。也不管拿在手里装样子的茶都没有一杯,漠然道:“萧某来拜见家叔,知晓双玉贤弟考取功名,顺势陪七叔来道贺。”

很磊落的说辞。

就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就像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凶狠叱责,从不曾发生过。

李珏不再磕头,直起身,却还直挺挺跪在地上,整个头石雕般僵住,低声喝道:“绿桃出去!”

——汗,李珏长得风流俏模样,却最肯照顾身边人,又是超级容易吃亏的死硬脾气,跟夺人心神的相貌完全没关系,半点不柔媚可喜。

此刻,就这样倔强傲立着,半分不肯退缩。就连卑微的话,也说得刚强决绝。

猝然怒火过去后,绿桃倒提起一颗心来。

此刻,萧耘已经不回避眼神,公然认真打量着摇摇欲坠的李珏。

萧在渊却低头出神,似乎在忍耐什么。

看不得自己人吃亏,绿桃简单判断一下形势,既然萧在渊肯故意说不着调的话,多半是肯给李珏留面子,那还怕什么?赶紧上前,死活拉李珏起来,同时小声嘀咕:“高门侯府的贵人,大半夜跑来乡下地方吓唬人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人,闹成这样,还称兄道弟,算甚么?”

声音不太大,反正深夜静谧,都听得清清楚楚。

被绿桃死拉活拽,大概怕拉扯难看,李珏也就顺势站起身。

见唠叨声中的萧在渊脸板得更冷,李珏指关节早握得发白,不顾自家脸色憋得惨青,硬提起力气,低声喝道:“闭嘴!”

当着贵客的面呵斥丫头,其实属于失礼。

李珏肯做出这样冒撞的举动,当然是在尽力回护自己人。

默默念“这是没有人权的世界”、“千万不要跟古人探讨公平”,绿桃怕辜负了李珏的好意,只能咬牙扭头,气得直握拳头。

萧耘似乎眼神突然变得不好,也不开口叫李珏披衣服什么的,只一本正经开口问:“二郎,记得数年前你曾命卢拾一带话,若松江李珏求到还古书院,便收下。”

拱拱手,萧在渊干巴巴地:“是有这么回事。当年曾在李家养伤,倒不至于承他家甚么情,不过是见人肯读书上进,顺手给个机会。”过了会儿,又板着脸补充:“记得当时还命拾一带话,若来求学的人太蠢,连拜进山门的路子都找不到,也就罢了。”

“哦”一声,萧耘不紧不慢又发问:“去岳麓书院途中,船过鄱阳湖,双玉却来辞行,记得是二郎相邀帮忙?”

萧在渊定定瞧着门,答道:“是侄儿命他同走一趟,协办泉州的事。”

点点头,同样瞧着大门,萧耘奇道:“泉州?珏儿念书有灵性,却不会甚么武艺,怎生……”

没问完话,就自己停住了。

萧在渊也不解释,只呆呆自己出神。

李珏似乎根本没听见叔侄的对答,自顾低头想什么。

还是萧耘又打破死寂,又问:“特地劝到李家来长住养病,顺口说收你朋友做入室弟子也好,这却又怎么说?”

萧在渊似乎快速瞟了李珏一眼,但又似乎雕塑般端凝,压根儿没挪动分毫。

开口回答时,语气反而更冷冽了些:“七叔病情看着不厉害,只是辗转江湖这些年,将养有些不得法,只怕留下病根。父亲再三托人求医,得了丸药方子,又再三道,需得地气暖的宜人所在,好生吃药将养。侄儿深知,七叔不肯连累侯府,正好这李家最不缺便是买珍奇药材的银子,又急需先生指点举业,岂非一举两得?侄儿便僭越了,托言好友需名师指点,烦请七叔移驾。”

眉目间添了一丝温暖,萧耘叹道:“二郎好好劝你父亲,莫想太深。叔父心喜自在,才不肯长居侯府将养,没甚么了不起的苦衷。”

萧在渊恭敬拱手:“七叔亦勿忧,父亲心里明白。”

仰头想了许久,萧耘的眉头越皱越紧,瞧向李珏的神色带着不解,更多是对心爱弟子的怜惜。

拍拍萧在渊的肩,叹道:“二郎既然同叔父的弟子平辈论交,到了李家,便只是萧远宁。”

得了句“侄儿省得”,萧耘才又道:“珏儿,既跟了老夫束发受教,学几句圣人诗书,当需记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听得这话,李珏眉目间刚傲惨烈的气色略消散些,却剧烈颤抖起来。

绿桃不太了解萧在渊叔侄玩什么,一搭一档说不着调的话,却也知道这两个人对李珏的命运有莫大影响,且都是贵族教育大的,绝不会好好听婢女讲道理,多嘴贾祸。

于是只紧咬牙关,用力扶住李珏。

见李珏神色还没缓过来,萧在渊突然道:“自开国之初,萧家世代领兵。始终约束子弟,不敢丝毫放纵。纵然这样谨慎,七叔苦读来的功名,依旧被萧家连累。父亲便下了严令,凡我萧氏子弟,不得结交读书人。”

——呃,这是在解释为毛神神秘秘半夜跑了来?

萧耘连自家显赫的侄子也不瞧了,淡然道:“正因长兄之命,萧某方离了还古书院,隐居李家。”

无声叹口气,李珏拱手,涩然开口:“先生苦心教导,学生一一铭记心头。不敢有一丝半毫怨怼。”迟疑片刻,又勉强补充:“远宁兄肯折节下交,李珏也好生敬重。”

萧在渊脸色舒缓了些,摆摆手:“双玉……”

“双玉。”开口打断萧在渊的,自然只有他七叔萧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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