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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缘下——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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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桃又怒又笑,骂道:“白水煮剩饭,加上腌渍梅子和酱油团,就端出来宴客?在大明地界还不被人骂死?……罢了,不无谓教导你们,做那日的荞麦面来罢。”

通译又叽咕一通,转告的话语是,荞麦面这么精贵的饭食,只适合正餐,做早餐太浪费。

不等绿桃再下命令,忽觉腾云架雾。

等站定,抬眼间面前峭厉轩峻、脸色铁青直冒寒气的人物,吓得激灵一下,赶紧敛衽行礼:“参见侯爷,问侯爷安。”

萧在渊冷冷道:“去问清楚,诏狱中,严世都做了些甚么。”

绿桃纳闷:“三爷决然不肯说,却怎么问?”

萧在渊哼一声,逼视着,一字一字从齿缝里裂出来:“本侯不是省油的灯,若你问不出来,便自己去想。”

绿桃大惊:“山风着实冻骨,竟守在外头听着……你还真结实,就没着凉?”

转身、负手,萧在渊断然过滤掉绿桃的愕然,只漠然道:“杀严世绝非易事,本侯需要个理由。”

这姿势……

噗嗤。

侯爷诶,你傲娇了!

这是……好像是萧在渊要弄清楚,牺牲靖海侯府和萧家的中立姿态以及利益,出手替李珏报仇,到底是不是值得?这确实需要根据死胖子作孽的指数来定。

——果然侯爷威武,没有被一夜山风吹傻了啊。

乖乖一缩脖子,绿桃答道:“是。”

零九四、大东亚金融圈

游目寂寂晨辉中山林,萧在渊忽淡然道:“随了来。”

拔脚就走。

情知问也无用,绿桃只好跌跌撞撞跟上。

盘旋山路狭窄却不算崎岖,两遍林木茂盛却没横斜挡道,走起来颇顺当。向阳陡坡藤木崔嵬,巨石峥嵘。时而有野菊花丛丛簇簇,洒金般璀璨。

迤逦才走盏茶时分,却已转好几个弯,再看不见来时的山樱院。

没多久,眼前出现一玲珑庭院。

只看山墙、方圆,规模比那萨摩国主的温泉别院颇有不如,但正门“圃露庭霜”四个字,让绿桃大吃一惊,没顾上打量门口躬身迎接的人,脱口而出:“这里是侯爷的别苑?”

萧在渊已肃然进正厅。

院子虽小,虽按江南整治园林法堆叠山石仿林泉,一洗和式庭院的枯寂幽静气象,颇见丘壑。房间里也果然没有榻榻米,桌椅都简单清漆圆木,韵味古拙。

绿桃还要问,却听见熟悉声音笑道:“周大娘子,请。”

——呃,好诡谲陌生的称呼。如果不是对着称呼的,绿桃差点弄不清楚是叫谁。

回头见是萧满江,心头似明白又更糊涂,只乖乖点头答应着,听话进门。

萧在渊随意指座位,见绿桃再三侧身不敢,拧眉不耐烦道:“双玉是吾金兰弟,义同骨肉。他既认周大娘子为妹,但坐就是。”

义妹总比认作李珏的老婆好。

绿桃赶紧告座,瞧着自己鼻尖,默默等上茶。

端起茶,萧满江发话道:“都退到院外守门。”才转头看萧在渊,得他抬手示意,转头对绿桃笑道:“萧满江不才,得侯爷青眼,从此勾当鹿儿岛事务,兼观风扶桑棋局。素知周大娘子是萧七老爷未记名的旁听弟子,筹划禄庆堂颇有深意。不知有何以教区区?”

语气竟相当恭谨。

很……意外。

犹豫片刻,绿桃听从内心直觉——当着萧在渊这种级别的牛人玩花样,那是自找不痛快。

于是,很诚恳地回答:“书中传闻,此岛多山、地力贫瘠,农夫往往食不果腹。又正值战国,不知萧家怎生派珠三姑爷这等英才亲自镇守?”

萧满江极隐晦地瞧一眼上头神像般端坐的萧在渊,笑嘻嘻道:“此处西北不远有城伊佐,郊外菱刈山中有大金矿,周大姑娘原是知晓的。”

绿桃脱口而出:“菱刈金矿虽好,却世代是萨摩国主禁脔。况倭人坚忍耐苦战,硬占他矿山,只怕缠战消耗——”

萧满江甚以为然,点头应和道:“中原地动后灾民盈野,招募人手原也不难。只是远洋运来终究耗时费事,且矿山不靠海,炮舰难近,崎岖道路不好运火器,纵使打下来也不易守住。”

犹豫片刻,绿桃小心翼翼问:“如今扶桑正值战国,何不卖些弓箭、连弩、火铳于他?……高高定个天价,省却占矿人力、征发夫役操劳,多少便当。”

满江皱眉道:“岛津家位置远离京都,争霸未必能入主中州,却也岌岌于自保。”

绿桃小小声补充:“路过玛尼尔讶城时,听家父意思,吕宋亦盛产金矿,且金矿伴生银,又有许多铜山。再说,在淡马锡听土着提起,吕宋土着原本许多是三佛齐辗转迁来,虽也拜了百年安拉,却不算悍勇,更不像倭人这般凶悍好杀。”

柿子也要捡软的捏啊,是吧?

萧满江不禁苦笑:“若真如周大娘子所言,倭人本勇悍不畏死,再卖火器把他们,岂非……”

绿桃叹口气:“记得大明神机营原本有点绳引的火铳……”

火器是拼消耗的。

一旦开始用,便能改变战争的走向,更需要源源不绝的真金白银来购买。

——看过《德川家康》的人,就算记不清人名、战役和情节,当然知道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的路上,火器起了何等举足重轻的作用。曾经是葡萄牙人倾销战国时期日本四岛的火器,转由萧在渊来卖,想必也一样?

……反正总会有人来发这笔战争财。

萧满江挠挠下巴,随意道:“周大娘子火眼金睛,何时看穿李敬言亦是萧家门下?”

被告知枪炮作坊是萧在渊掌控,算是获得萧在渊信任了咩?

——李家是商人,怎么胆子突然肥得在大小琉球开工做武器?这年头,大明海域内,不怕被大明清剿的人,又有几个?

绿桃不敢得意,表白推理思维过程,只乖乖答道:“猜的。”

萧在渊冷哼。

绿桃道:“其实卖火器不是目的。说起来,最应当卖把倭人的,是禄字纸钞。”

萧满江见主子不爽,又是讨论他切身的差使,生怕冷场,赶紧捧哏:“这话怎讲?”

大清早把人叫出来,还故意扯话题……哼!

定一定神,决定奉陪这两位绕圈子。

绿桃慢悠悠从头解释:“世间万物皆有价值,米麦解饥、丝帛御寒,如瓷、茶之属,或饮或用、或赏玩甚至炫耀,本质皆是能为人所用,乃商人货卖之物,可称为‘商品’。唯金银铜最特殊,虽不见用,只是便利货殖流转而已,却人人梦寐以求,因天下人都乐于接纳它,故,以金银铜能换取万般有用之物。”

萧在渊忽抬头盯住绿桃,眸色深沉。

满江却多少有些迷糊,挠头道:“若说金银无用,却也……”

尝试向古人解释商品和货币的概念,绿桃并不乐观能被听懂,更不敢期盼立刻接受。

但,不管怎么说,萧在渊都是禄庆堂最大的合伙人,还要仰仗他的实力保住生命安全,才有可能考虑发展金融。

绿桃捡最简洁的方式来比喻:“若金箔镶了佛像,令信徒欢喜;或银子铸了烛台、簪子,就变成了商品,可以货卖。唯用于买卖的金银铜,无论打成叶子、锞子、金饼还是银锭、铜钱,便不再是商品,成了钱——银钱、铜钱不过易货多少不同,本质相类。”

中国向来少金,传统从铜本位流变到更方便的银本位,却很少有金本位的概念。

不想纠缠概念解释徒增难度,绿桃乱刀斩乱麻道:“如蛮荒族类无铸钱,往往以货易货,嫌不便时,便寻贝壳、兽牙之类,当钱之用。”

萧在渊忽道:“但凡是充作货殖流转之用,是兽牙、贝壳还是金银,皆称为钱,而非‘商品’?”

忍不住拍手喝彩,绿桃笑吟吟道:“侯爷威武!……若山野樵夫到县城,必先卖柴换钱,再用钱买盐,因卖盐之人正巧需柴的不多,中间需钱来襄助这买卖做成。这钱的用途,便是樵夫信卖盐人也乐意收它,是一种信用。只要买卖众人都肯用,就是代表了众人乐意的‘信用’,究竟它是铜钱铁钱,还是贝壳牛皮,并不要紧。”

萧在渊忽点头道:“禄字纸钞,亦是信用?”

绿桃笑嘻嘻答:“若拿真金白银买不来火器,只有持禄字纸钞,才能在扶桑买到火器、在满剌加、吕宋等岛国买到大明丝绸瓷器茶叶……禄字纸钞的信用就会比金银还好。”

萧在渊皱眉:“奈其余商队不入彀何?”

——看来,根本不用向侯爷解释,纸钞的信用真正建立之后,凡使用纸钞的地方,其实都在缴纳隐形的铸币税;更不用多方譬喻,像后世的米国,换取天下别国的真实财富(如石油、矿产、made in CHINA的工人血汗),只需开印钞机就好。

萧在渊快速意识到了纸钞被承认之后的惊人利润,已经开始担忧发行问题了。

绿桃严肃答:“禄庆堂不想垄断天下贸易,只初期以稀罕商品建立禄字纸钞的信用。只要够一定资本金,便能铸币。不妨铸固定面值的金属货币,如设定纸钞最小面值为一贯,铸造面值一千贯、五百贯的金币,值一百贯、十贯的银币,而纸钞最小面值是一贯,散碎辅币各国自便,再告知所有生意伙伴,禄庆堂永远按面值十足兑换纸钞。”

萧满江狐疑道:“若商人尽皆拿禄字纸钞来兑金币、银币……”

绿桃严肃:“吕宋的金矿确实很要紧。”

——木有作为锚的贵金属,发行货币跟开玩笑没区别是吧?

成为大东亚众国的中央银行……

绿桃美滋滋补充:“还可以在各国挑选合适勋贵、豪商合作,开禄庆堂分所。他自己经营,我教以钱庄薄进贵出、贷款盈利之道,禄庆堂可助其调剂本金出入,各国代为归还禄字纸钞。如此这般,何愁大事不成?”

呜呜。

狗头军师的感觉,蛮不错!

萧在渊问道:“令尊奔走南洋,已着手布局此事?”

赶紧摇头:“手头无几个金矿做本、未铸造可兑换之金银币,怎敢大规模推行?不过是用大明紧俏丝茶之类,先捣腾这些土着买家以金银买钞、以钞购物,教他们心田中,慢慢接受‘纸钞亦是信用、其可兑换者,并不亚于金银’罢了。”

萧在渊忽讥道:“不可兑换纸币,便是大明宝钞?”

萧满江这下子似乎听懂了,笑道:“难怪如今大明废止宝钞,重又铸铜钱、用银两。”又禁不住神往:“天下人人皆必得食米盐,故粮商、盐商利最厚。人人更不能不用钱,这钱商……果然追随侯爷再没错的,不做镇抚来扶桑见识,可真开了眼界!”

见理念达成一致,绿桃赶紧起身,准备告辞,抓紧时间问日后的发展关键:“若侯爷手握金银矿山,动工铸钱,日后禄庆堂再不能是如今股本,需重新厘定侯爷名下份额。但这经营奔走,是否换些侯爷得用之人进来?”

萧在渊淡淡地:“兄弟之间,何必计较?还劳烦令尊操劳。想必最后金银只搁在库中,稳定人心而已。禄庆堂股本,本侯始终与双玉各四成,另一成半归周家,那半成,分与得力掌柜伙计等罢。”

哇,知识产权、员工利益都兼顾,这侯爷不是也穿来的吧?

古人的智慧浩瀚啊……不禁感慨万千。

正好借此找到由头,绿桃又笑道:“说话间耽搁太久,怕误了伺候珏三爷早饭。绿桃先告退。”

萧在渊指节轻叩椅子扶手,却不接腔。

身为侯爷亲随书童出身,满江何等眼色?忙忙笑道:“原本请周大娘子来,是要说明侯爷当初进京营救三爷事体,请托去帮着说苦衷。这一跑题,真是……”

绿桃愣住:“珏三爷救出来了,活生生在此,还有甚要紧苦衷?”

——从大东亚金融圈的蓝图讨论,突然换位成加里森敢死队见闻,很不习惯啊喂。

萧满江侃侃而谈:“侯爷进京如何一路疾行,自不必提。只说李三爷这案子,早入了严小狗眼,锦衣卫中有传闻,那严小狗隔三差五便亲至诏狱提审,要自朝堂中堂堂正正营救,不能说没有万一之望,却也渺茫至极。”

亲眼见到李珏的心如死灰模样,绿桃当然想知道他心理受创的所有相关讯息。

于是,改本来着急走的绿桃不得不捧哏:“如此艰辛,不知侯爷怎生得手?”

萧满江叹道:“急切间赦免无望,怕诏狱中难捱,只好勾当狱卒送迷晕药酒,骗他是赐死。三爷慷慨饮了,端坐等死。待没了知觉,打点好硬生生偷出来。”

听起来很轻松,这中间的难度……诏狱啊!

绿桃是有常识的人,知道萧在渊为救人,每一步都冒着掉脑袋甚至连累家族的风险。但他不但有这能耐,做到了,还半点不矜功。

真爷们!

可……从牢里偷人,总是长脚会走的活人方便点吧?为啥要弄晕?还骗李珏是赐死的毒酒?折腾一个人暗示他会死,这可是能引起真正死亡的!

玩过了吧?

刚想指责这对心理健康打击很大,心念电转,绿桃一愕:“莫非……三爷不愿?”

情愿坐牢等死、被严小狗欺负,也拒绝不符合法律程序的被救?

李珏这是……脑残?

还是……理想的献祭?

萧在渊嘲道:“双玉一心死谏、名垂青史,怎肯苟且偷生?若非恐双玉宁肯许国。”

眼前是冷漠到接近石雕的英朗面孔,绿桃耳边却忽地响起当初萧在渊的一句质问——双玉,你既许了以身家性命效忠萧氏,又要许国么?

那悲凉愤慨的语气,很难忘。

绿桃却心头怒火熊熊,学萧在渊的语气,嘲道:“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萧在渊虎躯剧震。

呆滞。

可怜萧满江只能搓手,喃喃道:“珏三爷醒来方知是侯爷施救,镇日长叹。虽不见怪,却始终默默。”

绿桃点头:“难怪命人至松江急召我来服侍。只是不知,侯爷侵晨命绿桃来,只为闲聊珠三姑爷在鹿儿岛的差使,同这些往事?”

零九五、诀别

进山樱院门,绿桃一眼瞧见正檐下眺望的绸儿,问道:“三爷早晨吃得惯么?”

绸儿甚是机灵,愣是做出没有好奇心样儿,活脱脱瞧不见女主人身后跟着两个大老爷们,规矩地跟着绿桃往里走,只问答问题:“三爷夸赞和式味噌汤下饭,也喜渍姜丝味儿清口,吃得却不多——自来鹿儿岛,三爷都少饮食。用了一盅生滚鱼片粥,正是夫人交待,按南人法子熬的。”

情知萧在渊高来高去,熟悉这院落格局,绿桃也不多话介绍,只点头吩咐“你自去忙”,并不停步。

绸儿蹲礼,道声“婢子去寻缎儿妹妹同做针线”,退下了。

在正方门口停步,绿桃低唤“三爷”,并没应答动静。

不愿转头瞧萧在渊冰山脸,绿桃作势举手拉门,状若随意道:“三爷寝居皆在这间和室,书房设于左厢房,却不怎么去。寻常时节听劝珍摄将养,流连后院热汤池子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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